四百萬年少女: 最終章　失落時空的戀人　７

砰！砰！

每發槍聲都轟得心臟快要跳出來，腳步聲亦從後逼近；月鈴搶先跑到走廊另一端，轉角處卻突然閃出長管狀之物；窗外火光熊熊，映在月鈴和陌生人的身上，那管狀物正是指向月鈴的槍頭──

「走啊！」

我加速衝向月鈴，撞走了她，同時一發槍聲，子彈貫穿我的胸口──

「啊！」





我猛地驚醒，摸摸自己身體沒有傷口，也沒有血。四周昏暗，我睡在AB612地板的毛毯上，旁邊的人被我吵醒，有女聲關懷問道：「思義，你做惡夢了？」

「不、沒事……」

那女生打開電筒，慢慢回頭，她臉上竟是鮮血淋漓，胸前插了一把小刀，是硝玉──

「啊啊！」

我再睜眼睛，還是睡在AB612，摸摸放在身邊的電話，螢幕顯示早上4:44，真不祥。





「思義，你做惡夢了？」

「欸？」

我爬起來，這次是鏡憂心忡忡地問候我。這次應該是現實了吧，雖然我隨意回答她沒有事，但她反而好像有心事似的，問：「我們出去聊聊好嗎？」我們便離開實驗室在門外走廊，倚著玻璃窗，一同望著窗外的弦月。

鏡道：「你之前給我的病毒樣本……是你的血液樣本？就是前晚你失蹤時受感染的？」

我笑說：「妳這樣聰明，我就知道瞞不過妳。最重要是我的血液裡面對病毒檢測有沒有反應？」





「有，病毒是真的，所以我才要跟你聊聊。」

「別這樣子嘛。總之拿到病毒樣本不就好了嗎？雖然妳的血液樣本可能也有用，但如果其他人知道妳是病原體，未來派月鈴回到過去的人肯定不會放過妳，甚至可能把妳當成時空理論週邊一同抹殺。但我就不一樣，反正我都肯定會死，現在再多個死亡Flag也沒差──」

「我不喜歡你這樣說。」鏡怒目盯著我說：「我們每個人也會死，但我們不是為了死而活，別以死為前提做決定。」

我知道鏡真的在乎我，是我沒有考慮過她的感受。「抱歉。不過至少我現在還活生生的站在妳面前，看來病毒取不走我的爛命。」

鏡冷靜過後只有失落，喃喃道：「我之前看過很多個案，感染病毒的人最長也只有三天的命，看個人體質……你有聽過這樣的實驗嗎？每天照鏡問鏡中的自己是誰，你漸漸會對鏡裡的自己感到陌生，對自己的臉感到陌生，最後會因恐懼而……」

鏡沒有說下去。其實不用她解釋我已經有心理準備，但我想拼盡最後一口氣救活所有人。

星期五是最後一天，我們白天分開兩批人，一邊繼續抗議請願，另一邊則暗地裡收集物資、在校舍各處設置據點。鏡與其他學生代表在演講廳解說晚上的部署，每個學系委派了不同地點、不同任務；鏡還坦白眾人要把當晚發生的狀況當作戰爭看待，而且是用上血肉之驅和賭上性命的「生存遊戲」，對手裝備精良，我們則要用盡一切方法防守，不設底線。

我們心情凝重，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中午和下午茶都吃得豐富，晚上就只吃一些乾糧，預備任何突發狀況。雖然按照未來經驗，解放軍應該要等換日後才打閃電戰屠殺學生，但我仍然害怕他們會改變策略，一直擔心到夜幕籠罩著校園，政府直昇機亦在上空吵過不停；當我們幾個待在草地時，突然傳來意外的消息。





「聽說有人報警叫了救護車，我們在天台的手足看見有救護車正在前往這邊。」

「一定是水教授！」我說：「還以為她會一直躲在地底的研究室，但如果連躲在地底都有危險，今晚真的不知會發生什麼事。馬克思，你帶月鈴回AB612負責後方支援，李白和鏡，同學的指揮就交給你們。」

鏡問：「你要一個人去攔截她嗎？」

「水教授是妳的親人……但為了活下去，我說不定會殺死她。」

「好，我相信你的決定。」

月鈴則捉住我的雙手猛搖，不斷重覆說：「一定要活下來呢！我們一起活著離開這裡，我不想再回來了！」

「我盡力。」只能這樣回答，若然隨便答應她的話才是不負責任。





我們五人互相碰拳，之後就各就各位，繼續按照計劃應對。我一個人跑向水教授的地下研究室的方向，同時電話亦接通AB612課室裡面的馬克思，他把所有可疑的電話座標都報告給我。

「地下停車場有大量可疑電話訊號，而地下研究室連接地面的走廊亦有電話訊號在移動，為數四至五台……」

於是我放輕腳步潛入通往研究室的走廊，應道：「謝謝你的情報。你們那邊有什麼動靜嗎？」

「剛剛網上有人拍攝到軍營有異動。」

「真是不好的預兆。你通知李白，提前帶學生湧到正門附近。換日後就剛好七天隔離期完結，理論上要放我們離開才對，就用這個藉口到正門對峙。對了，千萬要記住，若然有任何斷網的跡象，你們要立即……」

說到一半我愣住了。果然水教授正從地下通道離開，給我撞個正好。她身邊還有兩個保安護送，其中一個推著擔架床，床上躺著個穿拘束衣的人，還戴了面罩，不知道他是誰。

水教授與我對望。「就是你一直在阻止我，是叫何思義來著……」

「抱歉，這是最後一次了。正好我們可以來個了斷，以後再不用輪迴循環，妳也是時候贖罪了。」





她沒什麼耐性，便用普通話命令身邊保安：「收拾他，但別太吵。」

那兩個保安隨即走來，我才發現他們都要比我高出一個頭、孔武有力。但或者他們不想打草驚蛇惹來不必要的注意，也沒有拔出腰間的槍已算是萬幸，我就決定拼死一戰！

其中一人正要撲來，我馬上掏出匕首，瞄準他的喉嚨踏前橫揮──但沒有得手，對方避開，旁邊另一人就「砰」聲把我撞到牆上！他們不是保安員，肯定是軍人或者武警，但我才不會認命，不會認輸，猛揮匕首，卻被對方捉住，把我的手腕壓在牆上，另一手掐住我的脖子，他們是專業的殺手……

一瞬間他們兩個人影化成四人，偏偏這個時候出現幻覺……好辛苦，快喘不過氣來，就像有什麼卡在我的喉嚨快要窒息，我恨不得放聲大喊──

「啊啊啊！」

回過神來原來掐住我的人竟已經倒在地上，雙眼反白，發生什麼事了？他的同伴好像同樣吃驚，見他慢動作的企圖拔槍，我下意識就拉弓把渾身氣力灌注拳頭，再整個人衝過去──

猛烈的轟音，對方居然被我一拳轟在牆上而且陷入牆裡數寸！我也無法解釋眼前所發生的事，只見水教授同樣動搖，盯緊著我並不斷退後，就掉頭逃遁。我追前數步，但被全身拘束衣躺在擔架床的人分了神。他是什麼人？我打開對方的面罩……





「怎、怎會是妳？硝玉，真的是妳嗎？」

不可思議之事接二連三。但水硝玉沒有表情，只是雙眼斜看著身後、水教授逃跑的方向。對，不能讓她逃，說好無論如何我們之間都要做個了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