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萬年少女: 第五章 四百萬年的終點 １２
AB612Club的鐵三角歸位了，我們讓女士休息，男生就輪流看門以防萬一。現在我獨自醒著坐著，雙腿放在電腦桌上，咬著原子筆苦思：明天是最後一天，二十四個小時該做什麼？
牆上掛鐘一直跳，不知不覺已經凌晨三點鐘，李白便醒來說：「輪到你睡囉。」
「不，我想做點事。」
李白看見檯面一堆手寫海報，立刻察覺到我的意思。「一個人出去死了都沒人知喔。」
「電話保持聯絡。」
我們相視而笑。一個人力量很少，有個可靠戰友確實令人有信心倍增。就這樣到了早上，校內草地花壇、課室走廊、飯堂地板，一夜間全校不同角落都貼滿文宣海報，標題末日派對。
「有人說是末世病毒，有人說是連環殺人魔，但一切都快將過去！星期六正午開始，讓我們狂歡倒數二十四小時，通宵掃走病毒，光復香港！」
我昨晚還把實驗室的投影機、音響等搬到草地，很快就吸引眾多好奇之人。他們都不曉得那些海報是誰貼的，更不知道誰在播音樂、誰在主持這個末日派對。但誰管它，大家覺得好玩就行。直到正午，越來越多學生聚集，有些愛表演的人見到咪架就自彈自唱，其他人亦加入busking起來。漸漸有人在表演花式足球，有人玩單輪車，我都不知被困在大學的同學是如此多才多藝。我們順水推舟，在飯堂買了一些派對食物，推食物車到這露天廣場吸引更多同學圍觀。
「嗨。」突然有個男生走來，跟人群遠處觀看的水硝玉打招呼：「沒想到學校能遇到像妳這樣漂亮的女生，妳要來參加派對嗎？」
水硝玉有點猶豫。「派對……要做什麼？」
「妳會唱歌嗎？我聽妳的聲音很不錯啊。」
「不，我不會唱歌。我的朋友在等著我。」
「這樣呀，那就不阻妳了，再見。」
水硝玉便嘆氣回來，我對她說：「試下無妨嘛。妳一定很受歡迎。」
「──汪汪！」
水硝玉蹲下輕撫小狗，說：「我還要留下來照顧雪梅呢。」
「哦，牠什麼時候回來了？」
「我也不清楚，但雪梅總會回來我的身邊。或者雪梅也喜歡湊熱鬧。」
李白笑著搭話：「看見這樣熱鬧就放心了，證明這次活動很成功。」
我答：「只是剛剛開始，我的計劃是吸引更多人的注意，包括外面的人。」
「這個沒有問題。我找了個朋友開直播，在網上宣傳開始多人看。」
「女的？」
「這個當然，呵呵。」
如此甚好。我不期待直播校內狀況能夠阻止軍隊殺人，但我們還有另一目的，就是要讓病毒的秘密公諸於世。雖然門外應該會有越來越多記者等待大學解封的一刻，但還不足夠，越多人注意對我們越有利。
「接下來就是找Dick算帳了。」我問李白：「他還在教職員室？」
「剛才好像跟其他導師去職員飯堂吃午飯。應該不用太擔心他會跑掉吧，還在強制隔離當中，外面有記者看著不容易離開。反而我怕那人一直纏著其他導師，這樣我們很難下手。」
我想了想，問水硝玉：「水同學妳能操作時間到什麼程度？」
「我可以把時間回溯，但不是沒有限制的，每次都好花體力。鏡姊身體比我好，我沒她那樣厲害。」
「我明白了。只是問個保險而已，我還是有方法逼他現身。」我輕拍月鈴的頭說：「我現在就去找那人，妳跟哥哥姐姐待在這兒吧。」
「何思義你要小心點，別讓我又要回來救你。」
「對我多點信心嘛。而且馬克思給我照應。」
語畢轉身離開，我便跟耳機對面的馬克思說：「Dick的訊號在哪？」
「剛離開了職員飯堂，往教學大樓Ａ座方向。」
「收到。」
情報正確，看到目標人物與幾個同事聊天，見他不敢落單，真是可憐；也許是最後一天，軍隊要親自鎮壓，這個人沒有用處了吧。
「Nicholas老師。」
他看見我，輕佻應道：「哦，何同學啊，最後一天希望你會安份點吧。」
「我最近在學習中了。所以有些學術上的問題想請教一下老師，請問你現在有空嗎？」
他聳肩答：「抱歉，我正在忙呢。」
但他旁邊的同事笑道：「有學生這麼勤力，實在難得喔。」
Nicholas忍住沒有生氣，無奈說：「你直接問吧。」
我拿出上個學期的試卷，說：「不過可能會比較阻老師你一些時間……」
他另一位同事說：「你們兩位慢慢研究，我先回去了，Nicholas回頭見。」
待兩位同事離開，他才表露本性，厭惡問：「你究竟想玩什麼花樣？」
「我知道你殺了人。」我直接告訴他：「雖然抓了個保安代罪，但他不是一個人犯案，你也是同謀。」
「哈，還以為你說什麼。別胡扯了，你有什麼證據含血噴人？」
「星期二晚上你們殺Andy和Bella事敗，我都拍下來了，你沒得抵賴。」
他忽然大笑，嘲諷道：「就算是又怎樣？你能對我做什麼？」
我在他耳邊說：「法律收不到你，我收你──」我馬上捉他手腕、速了一針！
「操！」他推開我，凶神惡煞罵道：「那是什麼，你想殺人嗎？」
「反正今晚都是死，你會殺人我也會，還是你這殺人犯想報警求救？」
「你這瘋子！」
他拔足跑往草地方向，打算混進人堆擺脫。此時草地聚集大約幾百人，音響震耳，人聲沸騰；有人在拍手、有人在喝彩、烈日下我們在汗臭當中追逐，推開濕漉漉的衣服左穿右插，其實這樣更合我意。
「啊！有人暈倒了！」
「我是他朋友！」我連忙搶著說：「我帶他去室內休息，不好意思。」
馬克思亦趕來附和：「麻煩大家散開，天氣太熱可能中暑，我幫這位同學扶那人去診所。」
李白在遠處亦見機前來幫忙，計劃順利，我們總算抓住這隻老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