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萬年少女: 第五章 四百萬年的終點 ５
星期二，天剛亮起，我就被實驗室門外的狗吵醒了。雖然月鈴跟松鼠狗一樣又早起又精神，無奈我答應過水硝玉要親自替她遛狗，只好去廁所洗個臉然後帶「他們」圍著大學繞幾個圈。
因為昨晚命案，今早校內保安明顯增強，反而讓我有點提防。不過月鈴經歷過昨晚的事，又聽過水硝玉一大堆理論好像都沒什麼動搖，還是照常逗著小狗玩。相反偶爾有學生在校內散步，他們臉上都帶點不安，氣氛好像還會傳染一樣，我想這是不好的狀況。
「汪汪！」
看見樹蔭下的水硝玉，松鼠狗便跑了上去，急不及待回到主人身邊。
「早晨。」水硝玉說：「謝謝兩位照顧雪梅。」
我答：「不客氣啦，雪梅其實也很乖。第一次見面被牠襲擊那時我有點怕，但現在牠好像接受我了。」
「那是因為我接受了你。」她說：「暫時我相信你們是好人，那麼我們可以繼續昨天的話題。」
我小聲問：「時光倒流、還有殺人的事嗎？」
「是，不過在此之前，」水硝玉望向月鈴，問：「這裡只有我們三人，妳應該有很多事情要坦白才對。」
月鈴神色慌張應道：「咦？我嗎？」
「現在才扮無辜已經太晚了，跟雪梅玩可不是免費的。妳是來自未來的孩子對吧？」
月鈴立刻盯著我，但我才沒有告訴水硝玉什麼。
「無需懷疑何思義，妳自己本身就不像十二歲的孩子，聽見昨晚的事仍能夠處變不驚。而且我聽馬克思說，是妳先發現電腦運算結果的吧？雖然最初我以為何思義是時空犯人，但看他昨天對時光倒流的反應，他應該是不知情才對。那麼一直待在他身邊的妳就最可疑……噢，請不要用這樣的眼神望著我，我對妳沒有惡意。」
我才發現月鈴全身繃緊的盯著水硝玉，生氣質問她：「現在輪到我不知道妳是否好人了。」
水硝玉答：「要是我想殺妳的話，我可以立即逆轉時間，在妳沒有防備之前下手。妳聰穎過人，一定也明白這邏輯。」
我試圖讓二人冷靜。「怎麼突然喊打喊殺啦？依我看妳們都不是壞人，只不過大家都有難言之隱，現在我們開心見誠、慢慢談就好。」
月鈴舉手說：「我先問！妳是不是水教授那邊的人？」
「秘密。」
「嗚！不是要坦白的嗎？」
「每個人也有自己的秘密，完全坦白是不可能的，這樣每個人才算獨一無二。」水硝玉說：「但我可以向你保證，我跟妳的目的一致，同樣希望能夠阻止星期天的屠殺。」
月鈴訝異。「妳連屠殺的事情也知道？」
「我是從星期日回來的，稍為體驗過五天後的未來，那是個可怕的光景。妳呢？妳是從哪個未來回到現在的？」
「十年後。」
水硝玉掩嘴嘆道：「這有點令人意外，不，如果根據那個計算理論，十年後的技術確實能夠做到大尺度的時間逆行……可是怎樣能夠把十年間累積起來的龐大記憶一併帶回過去？這在計算上無法辦到。」
「我沒有十年後的記憶，但我小時候就用紙筆每天紀錄未來的事。」
「原來是螞蟻搬家，這樣閉曲時空也能夠解釋到，妳肯定已經輪迴了很多遍，也難怪策劃屠殺的人千方百計想找到妳甚至要殺死妳這個時空犯人。」
咦？有人想殺死月鈴？但她反而毫不驚訝，答：「他們才是罪犯。我們之間只有兩個結局，一是我被那些人殺死，一是我們打贏那些人，若然無法分出勝負就會回到過去，重新輪迴一次。這是我的《聖經》的話。」
月鈴拿出那本皮革書，翻開裡面，續道：「不過《聖經》裡面有些奇怪的東西我看不明白，就是這些分散塗黑的長方形格，好像MC答題紙那樣。」
「但這不是妳寫的嗎？」
「就算是人家寫也不一定知道內容啊，寫《聖經》就好像天啟之類的。」
水硝玉說：「其實月鈴妹已經很努力了。現在該輪到我們出手。敵人正如何思義你昨天所見，就連校方都有參與殺人，是天大的陰謀，你沒親眼看的話肯定不會相信吧？」
所以她昨晚才特意讓我體驗過去。我問：「那為什麼大學要殺死學生，還要在封鎖的第七天屠殺全部人？」
「這一點我也不清楚。病毒、操作時間的演算、來自未來的月鈴，我認為所有事情都與屠殺有關；正是所有事情交織在一起，才會導致最後的慘劇。」水硝玉續道：「業力不可思議，強大的業力扭曲了因果的空間。如今我們正處於一個閉曲的時空當中，當中因為大屠殺的事件就如黑洞一樣，把幾乎全部人的命運都吸到裡面，無法逃逸，只有少數人能避過閉曲時空。」
我不禁問：「我也是大屠殺中死去的其中一人？」
「你現在不用想這個。就算我能看見未來，但我從不相信命運；我的目的就是要打破閉曲時空，讓所有人活著離開。」
月鈴悲傷說：「可惜今晚會再多兩名學生無法活著離開星期二的這個時空。」
「沒錯。那對男女其實是鏡姊的同學，是鏡姊把病毒的陰謀論告訴他們，但他們根本不知道內幕，只是白死。不過我們可以選擇救下那對情侶，並反過來利用那兩位同學來抓住那些人來問清楚。」
我問水硝玉：「妳有什麼計劃？」
「由我們來扮演被盯上的那對情侶好嗎？」
「對手可是殺人集團，妳卻建議我們用自己做餌來釣大魚？」我笑道：「這真是刺激，好像英雄故事，山上有妖怪威脅村民獻祭少女，勇者就假裝少女上山討伐妖怪。我哪有拒絕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