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萬年少女: 第三章　上帝的方程式　４

最近爸爸媽媽一直吵架，我和硝玉都很害怕。不過今天爸爸回家後沒有罵人，很平靜。我跟爸爸聊天，問爸爸工作是不是很辛苦。爸爸答不是，爸爸已經找到答案，原來人類一直以來學習的知識都是錯的，就像古人一直以為太陽圍著地球轉那樣可笑。爸爸說自己有種解脫的感覺，就算現在死去也沒有留戀。為什麼要死呢？

爸爸媽媽又吵架了，媽媽把爸爸關進房內，說要替爸爸做手術醫病。我問媽媽，爸爸有什麼病？媽媽答爸爸得到一種怪病，就連醫生的媽媽都沒有見過，叫我們不要接近爸爸。

今天媽媽不在，爸爸好像變了另一個人，不斷打我們，我們一直哭，很痛很痛很痛很痛。以前溫柔的爸爸去了哪裡？以前的爸爸死了嗎？

爸爸跟我們道歉了。說昨天不是他的意思，但我不明白。爸爸說，他生病了，病毒會騎劫體內的神經信號（？），所以他控制不了自己（？）。很深奧，我不懂，但爸爸回來就好。

今天爸爸很奇怪，他說他可能闖了大禍，他可能親手毀滅了人類。爸爸又說他能夠跟另一個自己對話，那東西是來自地球以外的生命，都是因為那塊隕石。外星生命很聰明，如果他們是上帝，為什麼會看上卑微的人類？現在爸爸很後悔。





媽媽今天很慌張，綁起了爸爸問爸爸來地球有什麼企圖，有沒有同伴。我們好害怕。

很痛很痛很痛很痛。

爸爸今天殺人了。全身血的爸爸表情卻十分安祥，說他終於知道他們的企圖，自己好像白活了幾十年，然後把石頭交給我們，然後爸爸被一些大人抓走了。

媽媽叫我以後不要接觸他們，他們不是來自地球，十分危險。這本日記也不能繼續寫下去了，如果給媽媽知道就不好。







在電腦屏幕一口氣看了差不多一年份的日記，日記主人如果沒猜錯的話應該是鏡姊，它記錄了鏡姊十多歲還在中國大陸跟父母生活的那段日子。

「六點鐘，看到天光了啊……」我打呵欠，真的累透了。反而月鈴好像不用睡似的，眼睛還是圓圓的在發光。

「肯定是外星人的病毒！」

我回應說：「外星人歸外生人，跟外星病毒是兩碼子的事吧？」

月鈴反駁：「那人類跟病毒有什麼分別？都是一堆預設程式，分別只有複雜程度而已。像電腦程式，程式編程用0和1，生物DNA編碼用ATGC，人類的DNA不過是比病毒複雜一點，但不能排除有基因非常複雜的病毒呢。而且日記裡提及的病毒很特別，能夠騎劫宿主的神經訊號，就像能駭入電腦系統一樣，簡直是木馬病毒！」





「不過嘛，病毒是原始的生命，跟人類這種高等生物還是有差。至少人類能建築文明，病毒不會坐在一起玩桌遊吧？我相信地球以外會有單細胞生命之類，但外星人還是難以置信的感覺……至少沒親眼見過啦。」

「地球只需50億年就能發展出高等文明，而宇宙可是有138億年歷史呢！在這浩瀚宇宙裡每分每秒都有星球形成，138億年的時間裡沒有誕生出地球以外的高等文明反而難以置信，地球人把自己看得太重了。」

「無論妳相信與否，結果就是沒有發現外星文明吧？」

「因為宇宙太大，要跑到幾千光年外尋找外星文明可能得花上數以萬年的時間。正因如此，假如人類要探索外星文明才不會派出人類穿梭太空，因為人類太脆弱了，反而近乎沒有生命的病毒更加合適。」

病毒有種特性，它要進入宿主體內才顯得有生命力。其餘時間，若果病毒找不到宿主，它會改變自己的形態變成死物一般，就算沒吃沒喝沒空氣、就算放在極端惡劣環境，病毒也可以存活很久。科幻小說很多時候都是把人類冷凍再用太空船把他們載到遙遠星系，然後再替人類解凍，其實技術上非常困難，稍有差池那些冷凍人都要死，畢竟人是溫血動物難以用冷凍方式保存，就算玻璃化亦無法保證成功。

但病毒就不一樣了，適應力強。我們可以想像病毒是電腦程式的載體，像USB手指，我們就以把人類的DNA塞進病毒用太空船運走，自動尋找外星文明；找到以後就利用病毒感染外星生物，借用外星生物的身體自我複製DNA，覆寫宿主體內的生物程式。這樣說不定是更有效率可以把人類送往全宇宙的方法。

「若果我是外星人就會這樣做。所以我們最先遇上的外星生物，不是機械人就肯定是病毒。」月鈴如是說。

「怎麼妳連這些東西都會。」





「很奇怪？」月鈴低頭問。

「很奇怪，但我只是在想妳根本沒有同齡的朋友能夠聊這種話題吧。」我又拍她的頭。「以後盡情跟我說就好。」

「真的嗎？」如果她是貓的話大概正在搖尾巴吧。不久她回神過來，問：「不過如果日記是真的話，那位父親被外星病毒感染、被外星人的基因騎劫，日記裡的母親應該是要對付外星病毒的才對……那現在大學洩漏的又是什麼？」

「我想，假如你是科學家的話，即使知道那外星病毒很危險還是會想研究的吧？如果不能公開研究就唯有秘密研究。」

「所以那位母親偷偷把病毒帶到香港研究，背後還有神秘組織支持……現在病毒洩漏了，感染病毒的人都會擁有超能力，慢慢被覆寫成外星人……未來的我也會變成外星人嗎？」

「都還沒發生妳在擔心什麼。」我把手放到她頭頂說：「就算是病毒感染也不代表不能醫治，只要我們找到病毒的真相就好。」

「嗯……說的也是。」月鈴打起精神，翻看《聖經》說：「如今最可疑的人是水教授和紅鸞鏡的母女，我們要主動出擊，接觸她們探聽口風。」





「預言書還有什麼有用的情報嗎？」

「那個。」月鈴指著房內其中一部電腦說：「那電腦是受紅鸞鏡所託運行著數學模型，應該有結果了。」

「那可以叫她親自來檢驗結果……」但我想起一件事，「話說妳的預言書有這麼一句，是鏡姊殺死了我……這是真的嗎？」

「那是其中一個曾經發生過的未來，所以她不是好人。」

「好吧，必要時我也不會對她客氣。現在我先叫她來這裡見面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