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203X年，我偷走出去看月亮》: 第五章：步調 5.6(練習中)小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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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夜天空沒有月光，我離開書店餐廳，選擇了半山的路，悠悠閒閒地走回租住的房子。
除了沿途有幾間酒吧人們在喝酒外，街上冷冷清清人流不多。我中學時期最喜歡走這段路，幻想著張愛玲小說中的情節，傷春悲秋地慨嘆人生的荒涼。
當然，到人大了，才懂得真正的憂傷只能往心內藏，愈是苦就愈想笑得瘋狂，已不能再說更多。
我也不知道這晚為甚麼會心血來潮，想懷念這還留著舊日殖民地色彩的大街，也許只是純粹不想這麼早回去罷了。

「∮♩♩哼...哼.......♩♩.一個人......還幸....𝄞♩」

突然，不知從哪裡傳來微弱的結他聲，夾雜著一把低沉的人聲。我嚇了一跳，然後四處張望，赫然發現對面行人路天橋下面，有個人在彈著結他，聲音就是從那裡傳來。




整條街還沒有十個行人，那人在這裡表演給誰聽啊？我疑惑地思考著。
但這樣古怪的行徑就是能勾起我的好奇心。
我過了馬路，慢慢走到那人跟前，他是一個高瘦的男人，全身黑衫黑褲打扮。因為街燈光線太微弱的關係，我看不清他的年紀。
也許他沒想過有人會停下來聽他唱歌，於是顯得異常緊張。走了拍子、彈錯音調，可以用「慘不忍睹」來形容他的表演。
「你管我！」那男人突然不滿地咕嚕著。我看看四周，分明只有我一人，但我明明沒有出聲，為甚麼他好像知道我在想甚麼似的？
「你的想法全都寫在臉上了！」那男人再次不滿地說。
吓？怪我囉？
「要不你就表演一次流暢的給我看啊！」我忍不住回應他。
「哼！我明明就是怯場才躲到這裡練習的，沒想到還是有人走來看這無聊的表演。」他繼續咕嚕著，我覺得有點好笑。
「你可以繼續練習啊，」我說，然後坐在他前面，「我來做你的觀眾，直到你能完整地表演一次為止。」




「別......別說笑了！不可能的，我做不到......」
「快開始吧，別浪費時間了！」也許我不知不覺用了老師的語氣說話，那男人雖然覺得為難，但最後還是乖乖服從了。
「1234...1234...∮♩♩生於....哼...哼....♩♩.一個人......相當....𝄞♩..............」
五分鐘終於過去，這次的表演絲毫沒有進步的跡象。
「啪啪啪！」我拍手，「不是進步了嗎？副歌部分拍子準了很多。」作為老師，無中生有還能臉不改容地稱讚學生是我的專業。
「嗯，謝謝！」他的表情終於寬容了一點。
「別這樣就滿足，距離合格還差得遠，再來吧！」我完全進入了老師的狀態。
「嗯！」男人也愈來愈投入表演。

如是者過了半小時，我一直扮作仔細聆聽但其實根本聽不到他唱甚麼，間中我還魂遊到天邊，直到突然間，我終於聽到他唱的幾句歌詞：





「不屈不撓不必永垂
短促一生好多個夢要追
練緊∮♩♩分波既....𝄞♩ry
♩♩.maca∮♩♩...ny
各有勁震手...一對」

咦咦......歌詞填得不錯啊！我不禁讚嘆著。

「平平凡凡每個小人物......」眼前的男人也終於不再緊張，能自如地彈奏結他，放聲去唱了。

「不就做到了嗎？」最後再試多兩次，他終於能完整地把整首歌演譯出來。我笑著鼓掌，他顯得有點難以置信，最後也忍不住笑了出來。
「謝謝你。」他有點靦腆地說。
「別客氣。我常常做這些古怪(教育)的事。」我說，「這首歌的歌詞填得不錯呢，是你自己填的嗎？」
「不，我哪有這樣厲害，我翻唱而已。」他放下結他，也坐了下來。




「是啊。」也是呢，不是人人都天生有才華。我和眼前的他就是例子。
「這首歌叫《小人物》。我第一次聽時，就覺得是在寫我，那時我忍不住流下了眼淚，很遜是吧？」他苦笑道，然後繼續說下去，「我跟那位唱作人一樣，曾經有段時間很熱衷於彈結他，日日夜夜不停地彈，連手指也起了繭......可是不知為甚麼，後來卻把結他擱在一旁。很可笑吧？為甚麼會這樣呢？明明曾經是如同生命般珍惜的事物，卻竟然漸漸把它遺棄。」
我沒有說話，靜靜地聽他說下去。
「直到我聽到這首歌，第一次聽到那唱作人的經歷時，我的內心激動地翻搞著，懊悔的感覺慢慢從心底裡擴散開來。我看著自己的手，它比起年少時大了很多，卻甚麼也捉不住，包括曾經在掌心的那支結他。」
「一次偶然的機會下，我遇上了一首撩動我內心深處的歌，我知道我可以如以往一樣，把它拋諸腦後，然後過回每天一樣的正常日子。可是那一刻，我選擇了另一個決定。」
「所以，你就跑來這裡表演了嗎？」我被感動得熱淚盈眶，輕輕地問。
「人啊，就是要做一些明知傻也想做的事，才算活過，你不這樣認為嗎？」

「♩♩平平凡凡每個小人物∮♩♩ 咦咦吟吟不必怕核突...........♩𝄞♩ .可有小貢獻都算♩♩....值得.𝄞♩」

這夜沒有月光，卻有無數的星星閃耀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