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血都市》一群披著人皮的野獸....在吃人: 第十二章 － 甦醒 (上)

第十二章 － 甦醒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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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這裡是。。。？我究竟在哪裡？？



一陣痛楚倏忽把我喚醒，我連忙揉揉額角，疲憊地睜開半瞇的雙眼，只是四周的燈光十分強烈，雙眼一下子未能適應。

手臂很痛？究竟發生什麼事？

我斜眼瞟向手臂，手臂上纏著一圈又一圈的繃帶，傷口好像還未完全癮合，仍滲著一點點血和絲絲痛楚。

我受傷了？

我揉了揉酸澀的眼角，在眼蓬中窺見此刻身處的地方擺放了一排排的貨架，貨物散落一地，而且一片凌亂，即使四周有點眼熟，但卻有著一種說不出口的詭譎。舉目四顧，這裡依稀有廿多個人，他們有些遍體鱗傷，有些席地而坐，有些倚在牆邊，但臉上盡皆是悵然落莫和猶有餘悸的神色。



「你醒了啦？」

依聲望去，身旁一個手持地拖的少女笑著問我。她喜上眉梢，似是看見我的甦醒而感到欣喜。說完，她使勁把地拖在地板上反覆來回的洗刷，隨之飄來的，不只漂白水味，還有一陣淡淡的。。。

血腥味。

我定睛一看，眼前的少女約莫二十出頭，身形高挑，穿了一件紅白色的運動外套。她留有淡啡色的頭髮，扎著長長的高馬尾，只是額前的留海被汗水沾濕而略見凌亂。我極力在腦海中搜尋關於此人的記憶，可惜攪盡了腦汁仍苦無頭緒。

我完全不認識她。



她是誰？

「你是誰？究竟我在哪裡？我昏迷了多久？」我乾脆直接了當提出心中的疑問。

「你放心，你只是暈了一會而已。」少女把地拖放在一旁，抹了頭上的細汗，逐一回答我的問題。「這裡是Market Palace，很安全的。。」 她雙手搭在我的肩膊上，語氣堅定地說。

「安全？」我抬眸呆呆的望著她，心裡掠過一些疑惑，並不了解為何她要強調安全二字。

「唔，應該。。希望是安全的。唉。。」她被我這樣一問，突然欲言又止，面色一沉，又嘆了一口氣，縮回了手，煞有介事地補充了一句，剛才面上僅餘的堅定瞬即消失得無影無蹤。

Market Palace？為何我在這裡？

「你沒事吧？你好，我叫。。」少女見我愣著，隨即整理了儀容，用衣服擦了擦手，然後很鄭重地向我伸了過來。

驚魂未定，我下意識的把身子往後一縮，面露孤疑的望著她。



「哈哈，別怕，我不是怪物，我不會傷害你的。」少女噗唧一聲笑了出來，她梨渦淺笑的樣子確實有點可愛，看樣子應該不會是個壞人。「當時你被外面的怪物追趕，是我們救了你回來的，你應該是受驚過度而嚇暈了。」

怪物？

。。。

--- --- ---

「哇！這人流了很多血！」

「他會死掉嗎？」

「發生甚麼事了？要幫忙嗎？」



「先生，你沒事吧？。。」

吼 — ！

嗚呀 — ！

話未說完，那個身受重傷的男人猝不及防的，把他面前那個上前慰問的男人撲到，狠戾地撕咬著他的喉嚨，鮮血馬上如泉湧般從勃頸上的傷口汨汨而出。圍觀的人也走避不及，被鮮血噴濺了一身。

「哇嘔！」

「瘋子呀！」

「快逃！」

四圍的人旋即狂亂失措的尖叫四散，受傷的男人用盡僅餘的氣力伸出手，企圖捂住傷口出血的地方。他圓睜着雙眼，眸裡滿滿是驚惶與不解，似是無法相信眼前的事實 — 身前那個上班族，竟形同野獸一般，朝他的腹部用力一掰，瘋狂地吞吃他的內臟。。。



那彷如猛獸的男人緩緩的轉過頭，滿面鮮血的朝我望來，然而他的眼球已看不到瞳孔，只剩下一片如死人般的灰白和無盡的殺意。

沒有血色，也沒有溫度，一張駭人的臉深深地印在我腦海之中，我這一輩子未曾見過如此恐怖的模樣。

彷如從地獄爬出來一樣。

「喂！別呆著了，快走！！」

。。。

我猛地搖頭，意識逐漸清醒起來，並且終於憶起些什麼。我慌亂地爬了起來，在席地而坐的人群裡和貨架之間不斷穿梭，試圖尋找那張熟悉的臉。

「咳咳咳！。。。」



「喂你沒事吧？」

「穎欣，你幫我看看，為何我的手機沒有反應？」

「爸，你別煩著我。我也聯絡不到我的朋友！」

「媽媽，我好害怕。外面有很多怪獸。。。」

「乖，別怕，媽媽會陪在你身邊。」

。。。

我也承認我確實有點舉止失措，人們望著我焦急的樣子猶如看到怪胎，臉上全然流露著嫌棄的模樣。可惜人群裡全部都是陌生的面孔，沒有一張臉是我認識的。

「喂喂！你別亂動，你的額角因為暈倒時撞傷，而且你的手臂好像被那些怪物抓傷了，但你放心，傷勢不是太重，我已替你包紮好了。」那少女跟隨我的步伐，憂心地追了上來。

少女又道﹕「對了，我叫Christy，你叫甚麼名字？」

「我叫。。。」

嗚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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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哇！！

嗚哇哇哇 — ！

突然，一陣嬰兒的哭鬧聲打斷了我和Christy之間的對話。

「你們可以幫我一個忙嗎？我的女兒好像餓了。。。」一個坐在地上的少婦，眼泛淚光的朝我倆低聲說道。她又哄著懷裡手腳亂踹亂踢的嬰孩，很明顯分身不暇。

「還好我們在超級市場，有著各種牌子的奶粉。」Christy笑道，她的口吻有點像超市裡的推銷員。

「好的，我去幫忙。」我二話不說，準備動身前往擺放奶粉的貨架。

「但你受傷了。。。」Christy依然在意我的傷勢，於是關心地說。

「不用擔心，我沒事。」

「哈哈，不，我的意思是你們可以遮護著我嗎？」少婦拉著我的衣角，羞紅著臉，尷尬的說著。她口裡幫忙的意思，其實另有所指。

「這小女嬰很可愛呢！她叫甚麼名字？」Christy蹲在地上湊了過去，見到女嬰可愛的樣子，頓時笑逐顏開。

「她叫芷瑤。」語畢，那少婦把啼哭中的芷瑤緊緊抱在懷內，嘴角強撐著微笑。然而，那一笑，卻彷彿把她悲哀的心情顯得更為複雜和沉重。

嗚哇嗚哇 — ！

「乖乖，芷瑤別哭。」少婦左手環摟著小芷瑤，右手輕輕地拭去那嬰孩臉上的淚水。她噘起雙唇，輕輕一「噓」，然後掀起上衣，熟練的解開乳罩。

芷瑤躺坐在少婦的臂彎裡，小嘴不停的鼓動，沉醉地吸吮著母親的乳汁，吮著吮著，終於安静下來，臉上一副滿足的模樣。少婦見了芷瑤不再哭鬧，自己也終於釋懷，她低頭貼臉，輕輕逗弄著芷瑤圓鼓鼓的面頰，望向那懷內的小寶貝深情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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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肚餓嗎？我去找點零食。」Christy站了起來，逕自朝超市裡擺放零食的貨架走去。

「老公？你在哪裡？快點聽電話。。。」少婦拿出了手機，把手機緊緊的貼在臉龐哽噎著，她不但收起了剛才牽強的笑容，害怕得聲線也變調了，連口中的話語也糊在一起。她眼裡的淚水除了包含對怪物的恐懼，更多的是她丈夫不在身邊的彷惶無助。

我掏出了手機，只見螢幕上顯示著的，是一個刻骨銘心的名字。我立即匆忙回撥，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放在上去，可是電話傳來的是一段耳熟能詳，但同時令人感到沮喪、失望和無奈的聲音﹕

「你所打的電話暫時未能接通，請稍後再打過來。」

或許碰巧線路繁忙，我不死心，又再撥打一次。

「你所打的電話暫時未能接通，請稍後再打過來。」

我焦急到極點。

「你所打的電話暫。。。」

電話的另一端始終沒有給予我一絲希望，我心灰意冷地切斷了線，心情隨即跌進谷底。而同一時間，身旁的少婦也頹然地放下了電話，她黯然神傷，沒有聚焦的望向芷瑤發怔。

「我很害怕。我和芷瑤該怎麼辦？」少婦噙著淚水，低頭凝視懷內的芷瑤，輕輕撫摸著她的額頭。芷瑤也伸出一雙小手，閃著一雙如水晶般的眼眸回望她的母親。那少婦俯首蹭聞著芷瑤的小臉蛋，又無比慈愛的親吻小寶貝的臉頰。驀地，她對丈夫的思念猶如泛濫的洪水，終於瞬間在眼框裡決堤而出。
　
我瞥見她潸然淚下，也沒再多言，或許她此時此刻只需要一個可以讓她依靠的肩膊。我默默地坐近了她，張開了手，她隨即鑽進我的臂彎中，伏在我懷裡瑟瑟發抖，不安和惶恐把她整個人侵佔，我確切感受到她強烈起伏的胸口和快速跳動的脈膊。她的淚水如斷線珠子不斷從面頰滑落，沾濕了我的衣襟。我溫柔地低頭凝視著她，一邊輕撫著她的背，一邊語帶憐惜的安慰道：「不用怕。。。」

我已經不知道這句說話是對她說，還是對自己說。

「老公你在哪裡？」她依偎在我的懷裡，在我懷內嗚咽啜泣，我緊緊地摟著她，她急速的心跳和呼吸逐漸變得平緩。

這一句彷彿戳中了我的痛處，我目光凝滯的呆望手機，深深吸了一口氣，希望把心裡的憂傷和掛念都憋了下去。只是少婦的憂傷彷如從她抖顫的身軀傳導過來，鼻子忽然一酸，淚水再也歇制不住，不由自主的在眼框滑落，滴在手機屏幕上。

悲傷和牽掛隨著淚水在頃刻間釋放。

同病相憐，感同身受。

「哈哈，你們成為朋友了。對了，美女，你還未告訴我你叫甚麼名字？」Christy拿了一堆零食和汽水過來，在我身邊盤膝而坐，「啪」的一聲打開了薯片的包裝，又向我遞來了一塊薯片。

我生怕Christy見到我偷偷啜泣的窘態，於是急忙拭去面上的淚痕，匆匆用衫角擦拭屏幕上的淚水，以笑遮醜地擠出了一個怪異的笑容﹕

「嘻嘻，我叫







詩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