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憾書: 10.1 我生
我在已無選擇之下出世,希望可以選擇順其自然入世,再無牽無掛地離世,為他人的不負責任負起人生責任,而不用再負他人責任。
不想記起到底為什麼會剩下自己一人,不想記得為什麼總有人想利用我、接近我、傷害我。
破壞我的家、破壞我的世界,和破壞曾經想有過發展的機會和人生,那時我只是在讀小學的時間。
不明為何每一個人故意接近又不親近,最後不得要領就把我身心傷害,過程中漸漸發現應該是有東西作祟,估計是把我剩下的人所剩下的東西,然後我把留下來的東西都解開。
那些東西不難,解開後反而巴不得他們都拿走,別再因為這些未必賴以維生的破字去影響我的人生。
我開始放棄理會他們會做什麼,不阻止也不退縮,就站在他們面前由著他們,人生就是沒趣。
正當我的快要惹怒對方被殺時,被樓上的婆婆經過救下,那個婆婆只是時常拿溫熱的東西,美其名是煮多了點讓我幫忙吃完,她人很好。
要是,我不知道她和她的家人,時常經過我家門停留的話,只要我不在家他們就會進入我家,可能是逃學時想回家休息時發現家中有人;
可能是我忙記打掃時,地下的腳印和下雨時在他們經過時經過的鞋碼;
更可能是他們三番兩次在飯餸中下安眠藥而我吃下後沒有反應的時候發現?
忘了,但到一直都沒有做過很過份的事就算。
幸而我從來都沒有記下任何解答的結果,沒有人知道我已明瞭有人留下的無聊答案。
直到不知多少次家中爆竊不被受理時,有人要我交出家中所有惹嫌疑物,我才知道除了那一屋死物才能保我安全,果斷利用其價值。
此後每一個進這一間屋偷東西和勒索我的人,都被我活著扔出屋外,一個比一個下場慘烈,再沒有人敢在我家中偷東西。
轉而逐一約我談條件要求將一屋子東西交給他們,而我只是每次給他們引戰,要他們之間鬥生鬥死,內裡消耗到最後礙眼的東西都不會在我眼前出現。
我愈發愈不在意這些外面的腥風血雨,慢慢打點未來的前路,將解開的答案,利用知識融會貫通真正明白留下來的內容,在心中有了些份量,畢竟它和人一樣有用才有價值,利用資料存在虛勢未必確保價值,只有透徹了解將利益最大化才是保命要訣。
長年多次因為被綁架受傷入院,很多醫護人員認得我都會調侃我,他們每一次都會給我不同的護理方法,我會好奇以及觀察治療和康復的過程,會再下一次見面時提問,更多的是應用在沒有在他們面前出現的時候。
那時的護士長看到有些傷口不是在病歷紀錄上出現,問我才知道我自己縫合,就讓我去考救急之類的課程,再慢慢培養一下自己在救急扶危的想法。
在那時我在下課期間被人綁架後,同時有一個差不多年齡的男孩和我一起被綁架,他的腳流血不止也疼昏了。在我思考到底應該是讓現成的傷口繼續流血,讓血流到途經的路途被人追查到,礙於那個男孩哭得太醜太吵,我故意在止血其間按大力點給他再度疼昏過去。
沒有什麼的,就是得知有人想把他解決掉時我阻止了,我把他關在鐵門後的房間,一刀刀的把所有想傷害我們的提前實踐與歸還。
那是我第一次把我看過的真實實踐出來,沒有技巧的把所有不妥的留在現場。
而我不想打開門把他放出來,怕他會受到衝擊,才剛哭完不久,吵。
我在清洗空間和痕跡時,沒有給他看完,他再出來的時候,空間中一點令他生疑的味道都沒有。
「你還好嗎?」
「你出去之前,要說沒有見過我,沒有人陪你,是你自己逃出去的。」
「你還好嗎?」
「你記得我說的話。」
「我叫文哲川。」
我爬到窗邊離開,不能因為這裡的事給人找到把柄,不可以給任何人控制。
我不自願開展的人生,必須掌握在自己手裡,確保走我所認定安穩的路。
所有人出現在我身邊都是有理由的,我應該要套用這個方式去想那個男孩,在我回家之後好好休養不外出,怕被人懷疑的時間,腦海中不停擔心首次和我同時被綁架的男孩。
我故意在傷口快好時主動去醫院醫治,向醫護和警檢旁敲側擊,那男孩的家人讓他在醫院休養沒有接他回家,而他只是說只有他一個人被綁架,犯人只是突然留下他走了。
我打聽到他在哪個房間後就上去了,一出𨋢門就看到他,他看著我。
「你好,是不是送飯的?」
被他問得我愣住,是當時忙亂又暗,他這是忘了我的樣子?
照道理說,他嬌生慣養、以往又沒經歷過綁架的人,應該會有創傷後遺症,至少看到我應該會有點驚嚇。
第一次因為被人遺忘而生氣,他不應該遺忘我這個救命恩人,還得寸進尺想我為他送飯。
「你傷到腦袋?」
我也被我衝口而出的冷漠和怒氣嚇窒,對著外人縱使沒有人為我進行家教,但我對他近乎陌生人的相處,這樣顯得親近了,應該採用公式化點的口氣。
「沒有啊,就不知道忘記了什麼,到現在都不能出院。」
他呆呆一笑回答,就化解我仍在反省的思緒,有這樣的人?
不會理會外界所帶來的惡意,就獨自開朗地無視、為他人帶來平靜。
我這一輩子該不會只遇上一個吧?
那希望可以多和他相處多一點時間,希冀這種溫暖可以延緩消散在生命裡。
「忘記了就算了,別執着要記起。」
人家就是擔心你記起,才把你困在這裡。
我信他本人性情天真簡單,但他家的背景應該不簡單,不知是他本人太能屏蔽壞處,還是他家人隱瞞得太好。
看到很多人不熟練地監視我們對話,再在這裡談下去,怕他會再受傷害,送他回去給他們好好監視算了。
「需要我送你回房間休息嗎?」
他沒有抗拒反而很開心的遞出手給我:
「你人很好,我叫文哲川,你叫什麼?」
我輕笑嘆口氣,真夠樂觀:
「好人,回去吧。」
我一出醫院門,就被相熟的警檢抓到一旁查問,是被查出問題了嗎?
沒想到只是被人要求幫忙—
「他家的人說他自己請人綁架自己,他父母失蹤了,我們無從入手,你和他是朋友聊得好就幫我們了解一下,刺激他想起被綁架前的事情。」
我沒有正面回答就借故離開,我可不借成為他人的工具。
回家前出了一趟銀行和超市,拿一點錢和買一些補品,研究第一次煲湯的過程。
這是自願的,不是依照他人想法去接近他,我煲好之後晚上再去一趟醫院探望。
「沒有帶飯嗎?」
他驚喜的看我到來,之後失望噘嘴,我看到他床前的飯沒有動過,是用絕食的心態我有人對他心軟,讓人接他回家?
「專心煲湯,沒有做飯。」
湯比他的飯貴很多,他空著肚子也是好事,不管好不好喝,貴的給我喝完。
「謝謝你,你為什麼會對我這麼好。」
十五歲,臉蛋不錯的男生,都是用『十月芥菜』的心態去面對每一個異性?
在我掏錢、花時間煲湯時,已是我『十月芥菜』的樣貌展露,他不察覺就好。
用普通朋友的模式,才可以在掩飾真相時一邊扶持、在危險時在外面拉漩渦中的他一把。
把湯倒出來讓他喝,再把餐盤拿到他面前:
「你趕快吃完,我有事要走。」
他裝可愛睜著大眼,能反映出我呆滯的樣子:
「帶我走吧~」
看著他我裝不出的模樣,心生厭倦:
「你快點吃飯。」
這個人的情感外露很多,而我不討厭他的樣子,最討厭了。
結果是我想少了,由把他帶出門口起,要乘車沒票,要宵夜沒位。
我們只好走路回去,他一邊都想要和我聊天,像個問題寶寶不停問,我後悔了。
然後我逼不得已把他帶到小區裡的茶餐廳,平時我很少來,原因我不太想讓他知道。
但一進去就給他知道:
「掃把星真是掃把星,人來到都快要關門,只有餿能吃了~」
「你也知道自己的東西是餿所以其他店生意興隆,老闆娘你自知而不自省,真有做生意的本事。」
大戶人家的噴發怒氣都有教養很多,應該是怕對方聽不懂所以用詞淺白且俗點了。
要是他拉住我的手不大力收緊,我還以為他不生氣,聽著那老女人的罵詞被他拉離開茶餐廳,他不知方向只是為了離開這個地方。
是令他丟臉了才要盡快離開,我加快了腳步,由被拉到平行帶他步向家的方向。
以往慢走的路,現在要逼著走,是身邊有人怕令其生厭。
一單他找回依靠,我就會被放下,然後丟過的臉就只有我記起和被嘲笑。
他只會乾乾淨淨出現在回憶裡,希望不會有相處的日子,人會被現實的世界沾污。
他到了四處無人的公園把的剎停,異常生氣地向我吼:
「你是傻啊明知人家不喜歡你都要帶我去吃飯給生意他們做!」
大少爺,再難聽的我都聽過,反駁完也不會有效果,不知為什麼就是有人會把我當成洪水猛獸,明明什麼都沒有做錯都會容不下。
「沒所謂,飽就好了。」
飽就好了,睡就好了,活就好了。
就是這些閒言閒語給我的意義,離開他們的口唇邊,能自己一個時聽不到就好了。
什麼都是假的,除了自己之外。
「我有所謂,現在氣撐了,回你家!」
看到有人為了為維護我而生氣很新鮮,通常只看到有人為了動不到我而生氣。
他180高,肩寬眼幼的身形加雙手叉腰的舉動,他真的能帶給我跟別人不同的感受,新奇有趣到這些詞都不夠貼切形容他。
「你餓了先吃...」
我回答他的同時正在想周圍還有沒有賣食物,完全沒有留意他說要我帶他回家。
「我自己做得難吃,都不吃別人做的餿!」
我沒有在意他的臉紅,但我也終於意識到他要去我的家,我只是慢慢牽他離開。
最後是我做的飯,他嫌我做的清淡,自己加調味料時手抖下多了,真是...
麻煩。
「起床了!」
「我等你回來。」
就只是這兩句說話,就將我放下所有戒心離開家門,同時希望他利用我的信任、清空一切離開,我就可以真正成為一個不再有牽掛的人。
即使,我是在說謊,對著他動著最優越的腦袋,去說著只有一無所獲的小偷會相信的謊話。
我沒有上學,步行上去能看到自己家的對面有點遠的樓天台。
我看著他在家中,望著那堆對他而言無用的廢紙,手摸著他帶回來、剛傷癒照顧好的薯條薯餅。
他的手機不斷亮著但他沒有看過一眼,街上也有點異動,我在這裡看到有人在近一點的天台注意著家中的他。
他是帶着任務來的人,也是對抗著世界所有的人,就單統的留在我身邊,享受他想拯救重整的人生。
我走進超市,買了一些貴的食材,大模斯樣地回家。
他看到我回來時,不是驚訝,而是悽慘的笑笑,我阻止他想說的話。
「我回來了。」
他張開口想坦白,我不想知的事實,只是遞出剛買回來活的材料。
「把東西處理好。」
薯系小東西摸著纏著我摸,有溫度有回應的活物在手中,我卻心不在焉。
我沒有進廚房幫忙,回到自己房間,房是沒有窗的,我關起門就開始寫字。
直到他說做好飯敲門呼喚我,我只是拿著自己寫的東西拿出去。
出去看到薯系東西們已經埋頭苦吃白灼蝦,他簡單用薑蔥蒜蒸好材料,新鮮的食材不用太多調味。
事實也同樣,改不掉本質。
「先吃飯再聊。」
他拿走我手上的蝦開始剝殼:
「我不想做一個令你失望的人。」
聽著他自然地自言自語,本來應該是一個正常擁有思考和行動的瘋子,為什麼會為了我成為了一個不正常背叛的傻子。
「人最緊要是活著,自己以外的人失望與否不用放在心上。」
他異常強硬地拒絕我的說法,但同時溫柔地把蝦剝好放在我的碗裏,不辛苦嗎?
我沒有能給他快樂、不受苦的未來,把背叛的賭注押和我值得嗎?
我和他都不應該輸在他人所設且無聊的局中。
他卻用一句來結束我的打算:
「不行,你要把我放在心上,即使我令你失望,也要記恨著。
你這個人,心上無個人,就不會提心吊膽的求活。」
苟活到現在,從沒有人和我說過擔心我,還是相同背景、沒有能力和未來的人給我說,是真的把我放在心上,哪怕沒有能力把我帶出危難,也想我過得好。
我把蝦分到他碗上:
「所以你要來成為那個人?」
他在我還沒有放進他碗時張開口示意喂食,我做了。
「我就是阻礙他們找到你身上所謂的秘密,同時希望你可以因為我會活著的人。」
蝦的熱騰把他的口齒都弄得不清,但他堅持細說他的心意。
「為什麼?」
他動作放慢在拆魚骨上:
「我是一個大家族的小旁枝,沒人對我有寄望,但我家的人想利用我去傷害你。
我由家人把我投進大家族的計劃時,最開始都是反對的,但看到你之後知道如果我情願給你心靈傷害,好過其他人給你身體傷害。」
他拆好魚骨就把魚送到我面對,今次換他喂我。
「你成功了,為什麼不完成他人給你的目標?」
他看到我不小心吃到薑絲的小表情笑了:
「他們太笨了,你應該把你的資料和聰明才智拿去作炫耀的資本,庸才拿到把柄也成不了天才。」
那種嘲笑到眼底我看到,他的才能沒有人看到,他是一個沒有人發掘過的瘋子。
要是被他纏上,會花上一輩子和他人鬥的瘋子。
「可是你會怎樣。」
他的笑意更濃了:
「被催眠洗腦,去成為他們下一場騙案的工具,又不是為錢其實我不懂...
我只是想成家立業,做個普通人。」
前一句是興奮,下一句是不捨,他想走向屬於他的地獄,然而他今天找到有我我的人間。
「你把紙上的東西交出去,這是所有資料的總結。」
阻止他人志向前行不是我的想法,再加上我們都要成為別人無法下手、無軟肋的人,才可以將命運翻盤。
「不能,他們不會放過你,我也不能留在你身邊。」
貌似我買的蟹不新鮮也沒有太多膏和肉,拆完我們都吃不到太多份量,他不太高興。
就像我們的人生,未開局價值已經所剩無幾。
「別想太多,吃好這頓、過好今天。
我們都是被褫奪明天的人。」
這是我第一次,對他人所給我下設的世界產生正面的態度和幻想。
是他,我可以配合製造出未必合適,他會使自己和我相信的謊話。
不要深究當天還發生了什麼事,總之由裝作試探故意留下把柄,到意識全失的身心純粹交流體驗。
我們的初接觸在廳,新鮮的食材和辟味的薑蔥蒜味仍在口腔中,有夠新鮮。
要符合我們視食不知味與食髓知味的年紀,繼續探索人類口腔構造的時間。
情況就跟薯系吃完東西後不夠再想嚐鮮,要去清理本體生理流出的分泌物。
於無窗房間,放慢動作,仔細拭抹因為嚐味的衝動,留下無比溫柔的悸動。
我們共同完成一場深入人體構造的探索,打開了為期一生的永續探索歷程。
我們在活動結束後,並未有因為疲倦而睡去,雙方已準備交流感言和反省。
「我不會再是我,你必須記得,下一次看到我,要是沒有和你提起今晚。
就不要相信和愛上任何一個面貌的我,都是假的,只有現在這個我是真。」
其實相處期間我可以感受到最認真同他,除了今晚和當刻,就沒有見過了。
「哪有人一見面會提起今晚這回事。」
他的認真要是用在其他的地方,而不是計算、報復和準備反抗,人生成就不同凡響。
「我會,但下一個我不會,和沒有下一個他會複製出我給你的感覺,今晚的一切只有你我才能細味。」
無奈的是,他說得對,往後只會遇上下一個做人做事和我契合到無法抗拒的好對手。
而清澀會犯罪的我們,也只有剛才的時間才會見證到,往後的我們一定會進步更多。
「那我什麼時候可以找回這個你。」
他都預計到他的未來,那我的未來呢,我可以再遇上他發生的未來呢。
本來從未令我期待過的人生與未來,有他出現卻被迫不能再有下一步,是令我感到挫敗。
在遇見他之後,我只想好好的和他,過這無力控制的一輩子。
「雖然這樣說出來很像騙子,但他們會還我用不同面貌再見你,想你對我再起感情。
他們是用情去勒住人的命脈,你不能落入他們的圈套,即使被人利用我,你都不可以中計。」
他延續交流活動的結尾讓彼此交流體溫,這是唯一不騙人的確認存在方式。
即使我外內皆冷、他內冷外熱,彼此可以無視所有監視的接觸卻截至今日為止。
「要是這場事故,可以成為故事就好了。」
以上是我不懂事的發言,和以下他不懂事的說話—
「偏偏我們都是故事中製造事故的人才。」
「以後的你對我不值一提,以後的我對你不值一顧,就是我明明知道你會走錯路,也只能冷眼旁觀。」
我沒有收歛交住感性到尾,因為沒有再多的機會可以被激發出這個面貌的自己,和再沒有第一個會愛我的他了。
下一個他出現就可能面目全非,即使他會再愛上我,也不會再獲得和現在的他同份量的愛意。
「你可以接受我再次接觸你、愛你,但不可以重蹈今次的覆轍,你一定要拒絕和我相愛的機會。
那種未來只要沒有除去他們和其他等著勒索我們的東西,是沒有實現的可能。」
明白了,有誰不明白,就是有人愛瘋了才會把自己弄掉在人生的道路上。
我就是看到一個個愛人不愛己,就突然現在下地跟着他們成為迷路的人。
未來的我也只能在愛中迷路,不能找到路和被下一個他找到,再被他帶回愛的正路就是屬於我們不歸路。
「要是,我們到死都搞不定他們呢。」
「那就用下一輩子,搞死他們。」
我從來都不是最瘋的那個,這個原版正宗,雖都沒有真正了解過的文哲川,才是把整局遊戲中他人最不願用上的技術用到極致的一個。
他至少要贏我,要這個版本的他才是我確認的贏家。
那天換我站在門口,和他說『小心回家』,他矯正我僵硬的身心,來了一系列告別儀式。
當時我一腦子是,到底我能否忍下不追他回來的一下,過後我有後悔,我沒有和初見的他說『等你回家』。
我在窗邊看到他一下樓就被人帶進轎車,沒帶車牌的車可以隨街行駛,他的背後絕對不只是名門望族的聲望所支持。
一如當初我可以不進孤兒院,獨留在這個無人的家中生存,那些記不清的人們用錢和權力,單獨留在無人看顧和人情打擾的人間。
短短一週,他留下了很多東西,除了活的生命、還有回憶和習慣。
沒想到,人生在失去時,才會發現曾經的富足。
明明我只得到他一個星期,也失去了我一個人可以自控的世界,和他。
我沒有任何要找他的意思,生活還是要過,書要讀、試要考,縱然不用多花心思,但仍是要跟隨規矩行事。
每天生活雖然少了人,但步驟卻多了不少,用洗臉乳、擦防曬、帶水和盆溜狗,定時送貓狗去洗澡,買多了點食物認真做飯給自給和貓狗。
生活繁忙到,像個人了。
我在老師口中得知收到幾間學府的提前取錄可能性,通通都是和家裡的一埋廢物相關的學科,我不置可否的說先考慮一下。
但凡答應了,我應該不會有機會讀完,只會每天逼我交出來、要脅我不交出來不會得到任何學術成績。
真想做過不學無術的廢人,要不是不讀書就得不到津貼,只要一出去做兼職就被不同的人找麻煩,導致沒有人會用我打工...
家裡的小東西食得不少,有什麼學科可以持續讀書拿津貼、出來之後又不用擔心競爭、只要自己不犯錯就可以掙錢的工作?
在我還沒有想好的時候,手機有個熟悉的號碼開頭,一接聽就聽到—
「你是文哲川的家人嗎?
上一次他出院是用你的手機號碼來登記,現在他剛被送來醫院。」
對方篤定,我會不問因由就會自動取人,他對我來說是要用命去愛的人,自然需要謹慎一點。
「不認識,文哲川是誰?」
倒是薯餅聽到起身向我撒嬌,是以為我不讓人回來?
是他不能來,生父不及養娘大就是這種白眼狼孩子。
大小都不懂事,把我累得,想不顧一切把人迎進門,共沉淪同毁滅。
反正我們都是被人利用掉就會失去價值最後只會被遺棄的存在。
「是對你始亂終棄的那個男孩。」
他敢嗎?
是我親自送走一個依依不捨的他,他不想棄還需棄,我們還沒強大到可以無視失去自我的信念。
要不是想有自由,我就不會忍到這個令我無語的地步,皆因我想一同浪費生命的對象還沒到手而已。
「是嗎?
我不認識他,是他拋棄你吧,別生氣。」
他到底是比我還傻,把他重回到我身體完成的任務提前斷送,他說的都是真的。
他背後的人,會因為他成功的前因,把他再次送來冀望我會因為可憐他再次失憶而給他機會接近。
而再次催眠失憶的他,只會成為他們加強催眠下的完善工具,不會愛我的這一點是肯定的答案。
裝不出來的,不只是他,還有我,還是不要給他機會回來。
萬一失敗了他就會又一次失去記憶地回來,只剩我一人記著、防著,愛著下一個他,對他、對我都不公平。
我要成為始亂終棄的那個專業人士,不用深造機會證明自己能力,這本事該有多好。
我本來是選好做獸醫的,因為薯系一生病就把我的存款用得七七八八,看來水很深、也有很多人養寵物,是可以選的路。
但基於我的愛心不足,很難長期以往對沒有感情連繫的生命產生憐憫,有良心點不禍害生物和他人為妙。
人...
倒是可以選擇性禍害,要找到那些人不難,但報復他們對我有什麼好處呢?
沒有,我反而也會曝露身份、身敗名裂,回報低的事不幹。
要如何成為一個有用到要他人求助的人呢?
我終於有打算了解一下,我所謂的父母和一直以來會給我錢的人背後的恩怨情仇。
我查到一半,知道姓甚名誰就停下了,到最後選科沒有得轉目標的時候才遞交意願書,上面只有一個選項,頂級學府的醫學院。
雖然有人一直都想引導我選醫科,但都怕節外生枝,只填一個選項就少一個出問題的機會。
論愛心全然沒有,論人性道德片面止盡,論報復心僅餘皮毛,穩定地成長為一個精英就可以了。
這次的目標大概是要在那些想殲滅我的人顯眼一點,他們的打壓並沒有阻礙我走我的路,希望他們能加把勁,人生太長了,沒有需要盡力活到最後的心態。
當然都收到老師的『好意』,把我的意願書改成和家中的廢紙一樣的研究學系。
但我多行一步,去參加大學面試,就是防止節外生枝,有驚無險取得入學機會。
「不如你平庸點,就不會受威脅,至少我不捨得傷害你和小動物。」
這把聲音如果可以配上憨厚的表情,他就一舉打破我對他的防線,這個邪氣奸詐的他並不是我愛的人。
大概是薯系孩子在瘋跑發現到他,都圍着他打𨍭,撿到牠們的人回來了,撿到他的我卻回不來。
這個明顯忘記過去、精於設計陷阱的他,把我所有因他而生的愛、都因他而滅。
「我優秀需要他人批准?
你可以盡情聽背後的人辦事,至於我會怎樣回應所有針對我的攻擊,拭目以待。」
這個版本的他, 我會拿捏在手上,成為我自我訓練情感和手段的對象、找出他沒有因催眠而失去的底蘊加以鞏固,以防他下一次再被催眠歸零。
把孩子牽走抱走,他跟著我背後,我𨍭頭停下來看着他—
「我想跟你回家吃飯,家有男朋友不便嗎?」
不知道他現在所知的是什麼,說什麼都不對。
「昨天的離開了,趁今天還沒叫人來,你來填上空位。
吃飯需要代價。」
看到他瞬間黑臉咬牙展露笑容的我,在回家經過便利店時光明正大只拿一盒人類重大發明中號付款,他氣急敗壞的把我拿的換成大號,遭到生臉孔的店員表情管理不熟練地諷笑。
我買的應該是即棄(保護)雨衣,下次要看一下網上評論再買,體驗機會少而實際學問不少。
下一個他,加油努力。
他吃完飯的當下已經把我一同關在我房裡,我沒有反抗,即使他早已使用我不知道的攻擊,把我抓住並思綑綁在椅子上。
他到底會對我做什麼事呢?
「你不如帶著資料投靠我們,我們古家比徐家更強大。」
他姓文,古家又是哪個禍國殃民的大家大族…
徐家的存在都撼動不到我,已經有血緣的連結上都沒有令我想投靠的想法。
「你想拿資料離開我可以啊,請吧。」
換個角度想,只要他完成任務,成為無用之人,我們再在一起也是一個方法,要是這樣可以換一個永遠能在一起的人,我不介意失去可以維持他人眼中關於我所有的價值。
我的價值,定義和來由應是我所創造的,而不是他人所賦予的。
「你是一個聰明人,孤苦伶仃獨立沒依靠,也成不了大事。資料沒有你,也解讀不了,我們需要你。」
我開始沉默起來,看他什麼時候沉不住氣,會做出什麼行為。
需要我的不是他本人,那我自然不用給予回應。
「他們說,你冷血,但愛我,是真的嗎?」
我定眼望著他,是可悲和可笑共同交集在他臉上洗露的表情。
隨後,他把他的衣服都脫下,把隨物的刀抵在他的手腕上。
「他們說,要是今天你不依我所說,文哲川就會消失在這個世上。」
平生第一次感到慌忙失措,不想一個和自己有過親密接觸、又深入進入我生命的人,因為外來影響而消失。
「人家說你就要做?
你是人,有腦袋的生物,別犯傻。」
他最想活下去,才聽他家人的指令,不應該因為我一個無關痛癢的人,而要令和他們有血緣關係的兒孫消失。
這樣不顧死活的做事方式,太令盡心盡力、在這個年紀放棄愛情的孩子傷心。
「沒辦法,我覺得你繼續這樣,別聽我的,然後讓我走、不再受他們控制就最好。
真心話來的,不是要脅,我不想愛情在我們身上顯得廉價。
人生僅有的一場沒有經驗值累積的愛情,不應有這樣的收場,我們本應好好的結合離分,而不是這樣爾虞我詐的對峙。」
即使現在的他失去愛我的過去,即使過去的他做錯過激定,即使他沒有資格去改變字來,但都不是藉口去剝奪他的未來。
這樣的家太恐怖了,他既然不小心投胎了,就要在這一生中好好自保。
他是不適合和不能拖家帶口活著,非自身問題但注定一生難以自保的一類人。
「我答應過你,會守好、拒絕好下一個你,再送你離開。
你要遵守規則,我亦會遵守承諾,即使環境再困難、身份再對立,也要再相見。」
我們都是表裡都一樣處境和難堪的人,他人永遠都想將我們用完即棄;
而我們需要做到令他們永遠得不到、必須放棄使用我們,並能自用到令他人感到厭惡、晦氣到不能花心思打擾為止。
要是一生這樣走得完,就算是我們的福氣了。
「那我應該怎樣做?」
他終於對自身未來有點希望,縱然他也知道未能有太多的改變,但可以做到的就是安身立命。
連我沒有人教導都知道的道理,他也應該要知道並實行。
「其實資料不難懂,難懂的是寫資料出來的人,抱持什麼心態和想法,我還不了解。
生物的感情和情緒,再聰明的人都不會完全了解。
我沒有總結的版本,抄抄寫寫不完整的部分出去,再說我在你身邊拖延要求下一次來才說下一部分,這樣他們就只能繼續把你放出來和我見面,別無他法。」
人生知而行難,但為他人所患。
就是為了一個他,把我多年累月不用想就做的事情解釋到淋漓盡致,希望花盡心思留住的人終得到他可以長留身邊的回報。
「你是一個好人,有了愛我的軟肋,鬥不過他們的。」
他是真的把我愛他這回事當成真的放在心上?
我從來沒有說出口確認,單單吃了一頓和獨處一室一會,就能確認嗎?
我明顯在哪被發現的?
告訴我下次會改。
「我從來都不想鬥。」
我用無語的表情配上無語的答案回答他,有空我去睡睡回來,試煮多一點給自己一家算了。
鬥是一門沒有人性的示範賽,贏輸都會失去自己最難留住的仁善,偽善都剩不得多少,最終只會露出無盡可止的馬腳,沒意思。
「一成年,他們就會要留情面動手,你的時間不多了。」
情面?
我連對家都沒有搞清楚姓甚名誰,到底和我生父生有什麼關係都不知道,人家對手我只有硬接應對。
以前可能會選擇最終同歸於盡,現在會想盡辦法會想討好處,得到他在我身邊一同苟活也不錯。
「除了醫學認證的時間不多,他人所設立的我一概不認。」
到我十八歲都只是差不到一年的時間,他這樣一說好像人生已踏入倒數階段。
我必須堅信我所自行解讀的答案是真確無誤就,這份信心足以阻隔所有人的惡意,想令我得不到未來的他,亦是我唯一長服無負作用的良藥。
他因為我的堅定拋下了所有的疑慮,笑意滿溢的問我:
「之前的我,很好嗎?」
還以為他不在意,但我不能透露任何在過去和現在愛他的想法,看著他期待的目光,我知道有很多事情都不再是在自己手上掌控,包括愛他的心。
很老土,在心裡可以承認的愛意,卻沒有一天可以從口中說出來,因為我愛他、需要保護他。
對天發誓,就是無想過放棄愛他,哪怕這個方法最乾淨俐落去解決因為愛他有軟肋招致性命堪虞的根源問題。
「你都是你,要比什麼。」
不正面回答,他這個人會追根究底,任何一個他都缺愛,一聽到愛他就會缺腦,萬一失誤回去又被發現弱點、被人更深入拿捏住,往後就更難走了。
「你都愛嗎?」
要是他可以再聰明一點就好了,我倒是思考到底我是不是愛錯人了。
喜歡可以隨時放棄,但愛不可能,就是缺腦、缺外貌和人格魅力也會愛下去。
回頭想我喜歡和愛的是,明知自己不去完成目標就會傷害他本身,也要我平安無究的那份心意;
讓我感受到是有被人保護的可能,不計較成功與否,他已做到。
兩孩子不斷撓門,看時間是食零食和出門的時候,他不甘心地放開對我的束縛。
最疼孩子的他不想被孩子用兇狠的眼神看着他、以為他是壞人討厭他。
他就只是一個想討人疼愛的人而已,只要是有意識、不討厭他的,他都想留住最美好的一面給他們看。
現在他後悔討錯對象又來不及,未及記住就忘了,要我替他記着、解救。
「懂做飯的我都愛。」
被他弄得整個人除了腦袋以外的地方都崩緊了,肚子扁了,胃磨到餓了。
就差他會不會記得煮飯的技能,對我來說很重要,有他之後的日子我對煮吃都產生了興趣,我有待加強技能,希望下一個他能保持這個技能。
「我懂啊,所以是愛嗎?」
我也不懂啊先生,要是我懂的話,就不會有喜歡你和愛你的可能。
自找麻煩的事,我只是在懵懵懂懂的時候不小心,見對手是你才會不收心繼續,因為我單方無條件輸出不要貴方有條件回報。
「我都懂,所以我最愛自己。」
你不在的時候,我會先愛自己,直到你回來時轉贈同等的愛意給你,希望你亦同樣。
即使不明顯、即使很難懂,即使不能言喻。
我只希望你離開後安好,一切留待下次相見便可。
而我們溜完狗回家的那路上,我們未成回家,中途被迷暈。
而我醒來時,沒有被綑綁,人在陽光普照同但清涼微風吹來的一片綠園,有一個老奶奶坐在涼亭中喝茶。
她身旁無人,我活動好肢體和腦袋再漫步到她面前,她一直對我微笑凝視。
「孩子你醒來了,來喝口茶。」
我沒有推辭,把喝茶倒進口中,沒有注視她表情。
「你果然很有膽識…
不怕我下藥?」
既成籠中鳥,無用多掙扎,倒是希望留在這片好地方,好山好水就差我一個好人。
「這不是膽識,這是不想用腦子、並且想死的明確表現。
這裡風光明媚是個好地方…
而你不會還這片淨土受污染罷了。」
要是這樣光明正大,連繫着另一個人名義留下來的人,那她就是成就我們的好人。
「你抵得住所有人的情感接觸,就抵不住我孫子的魅力~」
不得不理解為什麼文哲川願意把孩子當成棋子送進這裡當棄子,太美好的表象總是令人沉迷在想像中,危險就由妄想遞減至無所畏懼。
正如現在來不及害怕的我:
「我是不是應該要稱呼你為古老太?
孫子和孩子,不該是你應該要好好保護的人?
如果你當催眠失去記憶就是保護的話,我佩服你創世紀先河。」
「你沒長歪,是一個好孩子。
也感謝你沒有為難我孫子。」
抱歉我未看過有人會在我面前浪費情感裝作傷心,感謝她一番好心給我看清過一個變臉過程,通常人們只會不留餘地給我看最後的鄙夷。
「你愛護他,就不要讓他接近我,他會是一個很好的人。」
開始有點厭膩面前的人與環境,需要計劃轉移一下,想見他比較好。
然而老人開始她的演技傾吐出是個正常人都不會聽的內容:
「可惜他身邊和我身邊,都不是好人,我們再好都敵不過他人。
即使我將我最珍視的孩子推出鬥獸場,他卻把孩子推進來當鬥牛,就想自己能當個鬥牛士,去贏出這場誰都不該參賽的賽事。
而我身邊的人把哲川當成敵人,把他催眠是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發生,我想你幫我拯救他—
把資料完整交出,他就只需要被催眠多一次清空記憶,你們就可以真正永無後顧之憂在一起!」
總結:把資料交出來,最好是親口和親手把命交上,我孫子就能脫離你離開,繼續能在她手上被控制。
「古老太…
這片風景很好,你就別煞風景好嗎。」
要是我能有抗衡的能力,會成為她這樣視人為無物的低賤生物嗎?
會的,我嘗試過給自己就『不會』,但真的沒信心說出口。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我們能相遇不是命運的安排,是我們命裡需用這一面來告訴自己—
他日有機會活成她這樣,一定要再淋漓盡致地下賤地讓自己身邊的離棄,才不會害到所有我所愛惜的人。
「看來,你不會答覆我的提議,既然來者是客喝一杯茶不夠,留下來再欣賞一下我們古家的風景,要你這孩子心甘情願留下過路費…
學懂做人,是需要付出代價,這一課我教你。」
當時的我從此會恨上外面風光明媚的地方,和表面風雅的偽善小人,以及一切在我眼裡美好的事物都需要加以提防,自己一不小心看一眼都迷倒在圈套裡。
我終於能看到文哲川,被人綑綁、連人帶椅抬出在我對面,文哲川已神智不清不認出我,一旁有專人使用話術使他的心理防線被毁、繼而崩潰,我只能一聲不響地看着他。
我希望以後的我,回想一生時,經過只有這一次令我完全失去一個人的痛心。
我知道只要我流露出任何一絲的憐憫,我和他只會落得更淒慘的結局,所以我只將注意力放在現場那些有用和無用的人身上,仔細複製他們的一舉一動,容後分析。
然而我沒察覺我掉進了另一個更大的陷阱,我以為我心理質素足夠抵抗,當下隱藏的所有情感外露和感受,在我被放歸原處時全部曝露在我獨自不能排解的情緒風暴。
先是我在日間每一個活動都能聯想到他,但沒有任何記憶支持我身邊曾經有他存在的證據,懷疑自己有無過他到恨自己無用、需要他人作為信念去支撐人生。
然後是失眠的每個晚上思緒只能回想到他狼狽在我面前被折磨的片段,我不應該只記得這一段,由心疼他到恨我們因為愛而自己落入他人的手上,該死的愛和人是不能在他人人生中擔當阻礙的角色。
而我花了很多時間打算抗衡這裡心理折磨,周遭很多人都等著說出不適,就可以對症下藥加重狀況,側面發現身邊多了所以有感情連結的人在演分手和非法藥品的存在。
我屏蔽他們的干擾但自身腦袋和心裡的全都擋不了,除了自我催眠,當時他們想我學懂的技巧,只要我在自己實踐就能解決大部分問題。
是我沒能放棄過去跟他僅有的回憶,怕未曾真正實踐過的自我催眠會引致身心障礙所以計劃中斷失敗。
換來以後記住教訓在邊緣企圖重蹈覆轍的未來,從此忍著那每晚思念他的失眠和再見面時的失控情感。
『你我它問題有解;
惟感情因我無解。
—曾經想拯救你我的失敗者上』
人一生要學會很多課,總念不知道為何要上,要用時卻能不用額外提醒就能用上。
剛剛開端和文哲川打聲招呼,轉頭又要和文哲川說聲再見;短暫告別舊一個他,再和認識新一個他;
輪迴在不斷愛他。
未曾試過做人會做得那些痛苦,開始陷入自我價值低落的時間,也就是人家想的進入的失落狀態。
明明知道不能隨他們的心意而行,奈何我真的抵抗不過對一個人的思念與愧疚,一生人第一次的對象,也確信是唯一一個他不斷離我而去,即使他再不斷回來,我只是他每一次不變且會有危險的目標。
他每一次的出現,除了喚醒我對他的愛意,還讓我記起我是令到他永遠重蹈催眠失憶洗腦的覆轍的罪人。
而解決這個循環,就只要走進他被洗腦可以設定的圈套,接受他的審訊,吞出資料所有不為人知的奧秘,再死在他手上,他會清醒、並不再需要受人操控再接近我。
但會不會有下一個人他需要接近?
會吧…
他不歸我管,我也管不著,要他永遠清醒,其實不難推測是一個什麼的條件。
只是為他人殉義或情,太不符合我的本性,愛既然感化不到本定不堅定的他,亦不會催促個性固執的我為他犧牲。
我選擇一直逃避他任何的接觸,就這樣耗一輩子我可以。
可我就低估我的對他的感情,在他不斷滿身傷痕出現在我學習和實習的地點,多次想投降保他周全的機會一次都沒有。
所有敵軍在暗處看盡我的崩潰失態都在慶祝,回家收拾資料想交到大學裡,沒打起精神就單純看回原始文件,和自己多次重編過給文哲川的杜撰版本,無心插柳發現—
『雲月』由初衷、配方到成果,乃是自欺欺人到極致的技倆,只是為了愛人、可以和愛人平起平坐、門當戶對地在一起,用妄想去禍害世間。
最後無人有好下場。
當然包括了解清醒過後的我。
現在沒有路可行,除了自己成為實驗體,服用『雲月』,當然不排除我在母體時已服用過。
那些瘋子…
不感意外…
我也不差…
早存好量…
無人知曉…
獨身孤人…
還身孤魂…
祈留絕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