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樂園 月圓如願

祝如夙願 未曾了願




放棄沒有想像中困難,執著也沒有想像中容易;

只是剛好,心中有一個人,沒有肉身在旁,只需在別人口中的片言隻字都能在我眼中浮出靈魂,一起做出我們的決定。








結果來到前不作通知,請自行分辨。




我回想那管血液的在體內的感覺,在書中找不到證實血液的能力,一切猶如製造的出來的傳說,沒有人能得血一探究竟。








在書中看得出,靚嬸(靚姑的媽媽)想要研究這種血,變成可以救治人類的藥。

『世核』把血變成人間毒藥,引發世間紛亂鬥爭,把血人和藥變得唯世獨尊的戰利品。








好奇心,是引發這世間的一場戰爭。




用在正常人身上沒有用,但用在身體有異的人身上才能真正發揮到,細胞再生的能力。




不要緊,得到這些資訊已經滿足到我的好奇心了。








是時候,把別人的好奇心引來,結束不好奇的人。




『天堂樂園暫停開放,直至另行通知,通行證將延期...』




聽到這個消息,封鎖外界必定是內部出事,我不敢帶弟妹回去,風險和後果我承受不到。








與此同時,我收到三封短訊—




AmberSiu:『把握時間,把書篡改,製造一個像樣的謊話,明天把血液和真假的書都拿進來。

明天下午三時,摩天輪等。』




喬哥:『魚寶,血液盡快賣出,差點錢才能把僱到人和武器,今晚錢要到位!』








靚姑:『什麼都不要做,在家等待,我會好好處理,你好好照顧弟妹。

明天晚上聽到解封了樂園才進去,書和血液都銷毀吧。』




收到以上三個信息,不知相信哪位,最保險的做法自然是聽從靚姑所言按兵不動,AmberSiu的做法看不出葫蘆裡賣什麼藥,喬哥的信息不算變節,他只是提供最有效益的方法。








方法已提供,看我會怎樣選擇。

距離今晚還有十二個小時,要賣血和書是可行的,但出我的名去賣,收不到錢掉了命是絕對的。

經其他人手賣出,就會收少一筆錢,還會被金錢或情感勒索。




距離明天下午三時也有時間,沒有把握可以全身而退,萬一全滅,哪誰會保住我?




在我來不及煩惱聽誰的話時,來了兩個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聽他們話的人,真的沒有要聽他們話的理由。

無他,無因,無謂。




在我們之間,無他;

在我們之前,無因;

在我們之後,無謂。




「嫲嫲?二叔!」「爸爸!」




本來沉默無神的廳中人們,一片悽慘哭聲中迎接嫲嫲,和一直在獄中沒消息的二叔—徐澔時Season的歸來。




「明天就是我們勝利之時,孩子們...我們終能重聚~」

當年意氣風發的書呆子律師,變成精神悲喜不定的瘋子,不難想像經過這幾年的時間,二叔比三叔更心狠手辣。




「對啊,你們血和書都交到我們手中,就沒事了。」

嫲嫲顯然是再不會照看爺爺,她覺得爺爺起不到什麼大作用、甚至不會有作用才投靠二叔。

甜蜜是當不了護身符,但能成為殺人利器,看的是自己在對方心中的份量。

如果雙方在對方的心中不再重要,就另作別論,他們浪費看倌入戲的時間而已。




「既然嫲嫲和二叔能贏過其他人,應該就不需要我們這些好像不入流的東西...」




一個是長年累月都在頂端的人、一個從煉獄重生歸來的人,還有一個和兩位一向不和的人。

三個人各自牽制攻亡,還會聯手合作,在我已知的恩怨中很難猜想他們的選擇。




還沒有計上爺爺、靚姑和『世核』這些他們惹上的潛在報復者,可以贏的N份之一,不足以改變局面,更沒有可能改變結局。




「你是怕背叛你父親吧?我們都是同家人,贏了就不用分你我,你都是我的孩子。」

二叔看到我鄙視的神情,我沒有忽略過去,就如他沒有看到我就會忽略的過去。




以前的他會在我面前收得起這款眼神,現在不收回的直白赤裸,是接受了我這個錯誤發生過,去掉要維持別人看不過眼的大愛和藹表面,去掩蓋我看得到內裡的骯髒。




「雖然我們的母親一樣,但我們的父親真的不同,不知你們就說的血和書是什麼,我們身後的書都不是我們的,做不了主。」

我以前很不滿靚姑為什麼要和整個徐家都脫離關係,現在明白了道不同不相為謀,不同道人不迴同道。

真的不能走和他們一樣的路,徐家要留下好的血種和血統...

只能是我和其他孩子們,我要成為下一輩壞因子,教好他們成為更好的人。




「小子,別白當別人的小弟...」

很懷疑以前滿口仁義道德的二叔,看到現在的人異無德很不適應,一個好好地活著的人,就是因為他的情和我有關的人情字,被人放逐的情義,情與人一去不返。




「你不會在身上拿到什麼,你可以問你的親生骨肉,如果他們願意給你就可以了。

你們都可以拿走,沒有關係,那以後我們就只是名義上的家人而已。」




買個保險、分散投資,要其他孩子回去到以前貌似最疼他們的人身邊,應該不會傷害他們。

到我涉險完再回去接他們回家,讓他們感受完我不能再享有、最後一刻的溫暖才離開。




最後只剩我一個人站在他們剛在拿走不同部分的書櫃前,分不清他們的真心假意,那種他們把我們過往情分親手淘空的感覺真的痛。




我的靈魂忘記提醒腦袋,他們分別拿走不同部分離開,製造出更多的空隙去走更危險的地界。




靚姑...原來你的成長是這樣換來的,多謝你教過這一課,我會撐得過這一刻心痛,與你並肩。




我一個人選擇,把殘缺的抄本部分和自己的血交給喬哥賣給別人,把現存的書和血都帶回去天堂樂園,凌晨三時潛進去。




為什麼在這個關鍵的時刻,哲哥連一個信息都沒有傳來?




就算他不算是在這個陷阱裡重要的角色,但他是真心實意關心我的人,當時他的死纏爛打確實把鐵石心腸的靚姑暖化。




可能我想事情分神,沒有聽到身後的大門被打開,頸項有冷凍的觸感,那香水氣味很熟悉...




「轉頭。」

完了。




我一轉頭看到人了,沒有靈魂、沒有感情的站在我面前,拿刀項在我頸前,留有餘地不致轉頭即放血,真的感謝他發自內心的恐懼,讓他手下留情。




「哥…」




我知道後面有個人進來,我裝作沒有不知道,裝作沒什麼用的小廢物,讓這個隱形在背後很久的人對我走漏眼。




「他聽不到你說話,放心~」

我很老套的睜大眼睛,哲哥是什麼都分辨不到的狀態,我裝裝樣子給另一個人看,管我自然或是誇張。




這個大嬸是誰...

她的厲害不是像其他人一樣,一看就看出是厲害角色、自持一兩個強項在手。

在電影小說看過這種背後大佬,絕對是虐待主角嘍囉、把老弱婦孺壓榨吞沒。




在靚姑舊照片裡出現過、在我家的舊相簿也是有過,她目測有六十多歲和我爺爺嫲嫲差不多的年紀。




該不會是爺爺的風流帳...

為什麼總是惹出比自己強和狂那麼多的女人!




她一句『好了』,能把哲哥叫到收回刀,我成功收回小命。

但我演技不夠好,自知穿崩但不是道在哪一刻被看穿了。




「你當真是個可造之材,不走前人的舊路,差點我就走漏眼...

不要緊,我讓你成為下一個強者,『世核』的核心,你可以做到。」




「我不要,『世核』這混帳組織早該消滅,我不會狼狽為奸!」




她平凡的臉配上信誓旦旦的話,真的很讓人動心信服,可惜我心裡面一向的宗旨和底線,就是容不下『世核』的一切。




「我承認,之前的我的確把『世核』帶領得不合世時,但如果你幫我處理好明天的情況,我會手把手帶你成為『世核』的主人。」




她一臉惋惜的和我說,好像與我無關的事情,拉扯到是我一手造成的事。




她明明沒有什麼小動作,以上的句子也沒有一夥字與我安危有關,她身後的哲哥手上的刀放在我可以看到的範疇平持著。




不用想也知道那把刀會是隨著我說什麼而插來我身,還是要哲哥自插自爽的變態行為,我暫時有事要做不玩自虐傷身的一套。




「我要讓『世核』消失,你會讓我進去嗎?」

在最強大的人面前先小人後君子,自揭底牌才會獲得信心,她們的疑心大到不會容得下一個小心眼,先說出目的給他知道我就算站在他們旁邊都不會盲目的為她們做事。




現在生氣只是我不能順利安全進到樂園,但以後生氣就是牽涉忠誠與背叛的問題,那就不是受一點傷的問題,而是生死的距離。




「會,但你之後就會將『世核』變成你的版本,它是不可滅也不可缺的組織,總要有人把這東西用好、守好。」

『好』字這個音調,對現時被催眠的哲哥有用,要解救他要找出更多的線索。




「你都來了,我也沒有可以逃的機會。」

我對她的話不信任,實話就是她進來了,我已經沒有機會逃走。

幸好弟妹都離開了,只有我一個姓徐在她手上,可惜是我連面對這個老女人叫什麼都不知道,以後下地獄想報夢叫人報仇都不行...




「孩童的天真...你真的和她很像,可惜也是同個蠢血統,帶你回去是相得益彰,還是自取滅亡...?」她口中懷念的人大概是我想的那位,這人是理解錯靚姑?

傅如霖哪有過天真?我同樣也沒有天真過!




「如果你就是一切的始作俑者,那你絕對是自取滅亡,但如果你是想補救的話,我會是你想要的相得益彰。」

帶我回去,是大家攬炒滅亡的快樂。

因為我都沒帶信心,我會贏下來存活,世界太扭曲,依靠常理未必能活著。




「好,你處理好你想做的蠢事後,坐下樓下的車,我會讓你好好走進你曾經的家。」

又一個『好』字,她喚著站在一旁很久舉刀的哲哥離開,辛苦哲哥無意識地被這老女人折磨。




打開手機,逐個回覆信息:




『錢準備好。』把自己的血抽好。




『書準備好。』把新內容篡改好。




『人準備好。』把自己身心備好。




把那本筆記和殘存的原文資料留在床下底,不知塵封過後,下個打開的人是誰。

我希望仍然是我,能回來好好加添新的內容,能把書中人都帶回來審批內容更好。




她的一切根本不能用書記載下來,以前由爺爺、哲哥開始打造筆記攻略,彷彿是預先知道她不會有一天留下來詳談回頭一樣。




我們都一樣,一切都不能回頭,和過去好好說再見。




我懷著不想面對現實,拖延時間再施施然走下樓,現在看到血跡和倒下的軀體都不會感到驚訝,來不及驚慌就看到場面重現,只要我不是有份再演的人就好。




凌晨十二點正式離開靚姑曾經的家、我最後感受過溫暖的地方,我們正式分道揚鑣,不管再痛再凍,也不會有過舊人圍爐取暖了。




在樓下到車進去樂園時,分別看到藍色的監獄制服和紅色的樂園制服,黑色是政府的人,那麼『世核』、喬哥他們的人在哪裡?




我們一行人事不關己,威風凜凜地走進在園區裡最安全的地方—燈塔。

三面環海、地面只有單向的行走路線,斷絕所有地底路徑,頂部有停機坪,不用準備且安全的逃走路線一應俱全。




直到我下車看不到和我有過關係的人,走進天堂樂園老人院的地方,燈火通明卻看不到盡頭闌珊處,不想取這過眼煙雲的暖意,不知會不會被其他人闖進殺進來透進冷風。




以前沒有走進過的燈塔,清晨、晚空眺望的燈塔能把我煩燥的心情平和,真的走進來時豁然開朗。

換個角度,其實在內在外的人看到的都很渺小,每天的日晝畫面都有不同。

不用心灰,管它夜長漫漫不見燈火,看到明天的日光與日落就好。




「不用看了,現在你看到的,都是『世核』的人,一群被蒙蔽、自以為是的人。」




剛才不同車而來的老女人六十路,突然出現在為我『指點迷津』,這種瞭解人心的能力,和嫲嫲不相伯仲。

我快速回想,嫲嫲娘家貝氏有沒有什麼人物是可以對應面對這位女士,但書香世家念書成文,可以擔槍成王?

如果她是和嫲嫲有關係,那她怎會和靚姑有關?




「孩子,其實書不重要,因為理論未有人可以在書中複製出真實的例子,是實踐不出來的理論,騙盡世界謊言。」




「那他們要來做什麼!外面的人在爭什麼?」




那她可以自豪的元素是什麼?

她這是推翻自己最大的成果?

用書中內容換人血再煉成戴體人身,是錯的嗎?

「他們以為有書就可以學我一樣製造出超越書的強者,有些得到過一部分書又製造不出來的人,想省麻煩搶我手上的好牌。

我手上的好牌,都不是誰都能拿穩來用,控不住的牌我會好好收起。

剩下來的,都是用自己的愛恨留世,沒有信念牽掛的根本活不下來。」




老女人在我面前遞上剛沖好的朱古力,淡然說出問題核心,原來看似最重要的其實毫不重要。




「所以你是報仇靚姑、報仇我的家人,和拿我做牌...

在我心中,愛恨終會消退...」




向來朱古力對我有鎮靜的作用,因為不喜愛,只能在挑剔朱古力的口味甜苦、口感濃薄換取在別人口中更多的喜悅,去形成『我喜歡這杯朱古力』的錯覺。




我雖然沒有遺忘自己不喜愛朱古力,但又不能抹殺這杯朱古力給我難得的好感,

但都沒有用,只要我現在喝一口水就能沖淡一切,談什麼愛恨。




靚姑和AmberSiu等人因執著意而撐下來,有什麼執念可以支撐那麼長和痛的日子?

我連『一家人要齊齊整整』的執念都快放棄,是我很脆弱,還是不重要了?




「所以,很快就沒有成功例子...

既不愛又不恨,做人沒有意思...」




我聽不出她在說誰,不希望是我認識的人,包括面前的她,她現在放棄的話就沒有人再有信心收拾執爛攤子。




在大屏幕中看到,樂園四方八面、兵荒馬亂,有多一批人下場。




「錢到位了,你看看有綠色的人進來了~

喬孝煊不錯,下注太多沒有忠誠度,他忘記了錢也是會背叛人的。」




一個好好的提供美夢和觀樂的地方,現在生靈塗炭、屍橫遍野,連傷心害怕都來不及。




「都是你的人?」




來的人都是應有此報,未死的都只是時辰未到,包括我都要這個認知。




「如果你有多點笑容,用笑容掩蓋你的聰明,像我一樣才能走得更還。」




對生死無感,對人心無念,對時間無望,才是我需要在這個年紀要學懂的事。




「你不聰明,當你告訴我一切的時候,已經笨了。」




這一句是我感情用事了,我需要學習靚姑的淡漠、老女人的胸有成竹,和外面人的卑鄙無能,成為無堅不摧的勝者。




「是我自願的,就不是笨,我很樂意有更差的結局。」

明明都是同一杯朱古力,為什麼她愈喝愈開心,我不相信是安多酚作怪,相信是她個人作怪。

怪就怪在,我不知道她渴望出現的畫面出現了沒,我亦模糊了自己想看到的畫。




「為什麼?」




她拿走我的杯子,笑看著我:




「因為最後留下來的人,是最幸運的。」




她笑容不合時宜浮現的暖意,真心得讓我想逃離,看慣假笑騙語,不知道該怎樣反應。




最近一系列的事讓我不敢再相信自己,所以我不裝了:




「那我會成為那最後那個人?

只剩下自己一個,人為製造的幸福,會有幸福嗎?」




我沒有渴望,因為一開形成渴望的原始陣容已變形,其實我都沒有責任留在這裡想阻止他們和收拾殘局。

我想逃來得及嗎?




「孤獨就是強人的幸福,人生再沒有阻凝。」

她口中的驕傲,是站不上高處的旁人說法,至少我是強人不會把勝任條件說出來,讓耐得住孤獨的人搶位置。




「連吵架都沒有的人生,不會有樂趣,我很想要『有人一起活著』的未來。」

總算是找到出口,差點被她誘進催眠的困局,她算是有點良心,沒有要我變成哲哥一樣。




最後才知道,我的邏輯和不妥協是她不玩弄我,真沒想到硬頸會成為我的救命散。

至於催命符亦為類同款,但未成功我再考究一下是什麼,真不巧。




她用餘光望我身後的螢幕,輕輕收歛笑容:




「那看你怎樣選擇,從來沒有人保證未來的路是指定結局。」




她慢慢收拾杯子,是誰要來?




「為什麼要選今晚?」




「因為每個月嘅今日樂園地下通道會運送不同的東西,選今天把城正當、走私的物資、黑白兩道的人和其他奇怪的東西送到這個城市或轉運,這幾個國家的運輸分流站就靠天堂樂園~

最無害的地方,最有害的領域,就是我們的天堂樂園。」




她拿起杯子和其他雜物,轉身在最近她的門離開,同時我身後的門也打開了。




如果可以一秒了斷我...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出現!」




是一秒斷了我,沒有如果。

我們都一樣,一切都不能回頭,和過去好好說再見。
靚姑和哲哥說。




靚姑走過來,凝視我身邊那位,漸漸眼眶泛紅。

我眼眶也紅了,這一幕該看的人,要感受的人,在面前卻得不到他等待己久的答案。




哲哥,我有命出去寫下這刻的結局,我還你這段記憶。




六十路本來笑看風雲,也不禁在我們動容時變色:「你來了,後悔了嗎?」




靚姑轉移了視線在六十路身上:「你十幾年前向我下手時後悔嗎?」




「我在後悔的事,並不是你。」




「我也同樣。」




她們有一種似曾相識的孤傲感,而我有一種融入其中的感覺,有夠糟糕。




「問你一個問題,魚寶是我的繼任人,覺得如何?」




我聽得出來,老女人不是詢問,而是和靚姑確認正確答案。




「他可以的。」




感謝認可,但不應是這條問題,和這個結果。




「現在開始,他就是『世核』的主理人,我退場。」




「好。」




哲哥眼神微顫動,但沒有回復清明。




「現在你陪我去做一件事,之後你就自由了。」




老女人表情中的安慰不能裝嵌出來,靚姑期待的眼神也不是假砌出來,一無所知的我不懂她們的打算有夠難過。




「我和魚寶說兩句話。」




老女人離開,哲哥沒有跟從,不知什麼時候老女人對哲哥又下了催眠命令呢?

又或是她們不知不覺間已經轉換了催眠者的身份。

怎麼不去催眠我呢?

清醒的人太鬱悶。




靚姑走來我面前是久違的距離,走得再近都不是為了看清楚我的神智,而是模糊她看哲哥的視線。

他已經追上她了,然而這本攻略,他早就不能再寫下去。

以前一時忘了,現在一時失神了,就再也不能追回來。




她隱下眼瞼,穩住心神看著我:




「她一離開,你要看盡所有的資料,用你的惻隱心和智慧,去救需要救的人。

你會做得很好,因為你擁有我和其他大人沒有的惻隱心,你想的就放心去做。」




「我不要...我剛剛是給她氣的答應,不是的...」

可以理解我不是表面推卻,是真心實意地反對這項我在場、但不能推翻的決定。




「到最後當我在摩天輪時,把他帶來給我解開催眠,不然沒有人可以解開,麻煩你了。」

她只是在看著木然的哲哥,對我說出唯一的指令,這種神情和我母親當年離開我前和我對視的樣子一模一樣。




再見,等於再也不見,再也不是同一種心境、身份再見。

她是在對哲哥說再見,本日心腸最軟的人,居然目無表情的那位看著心腸最硬和我有血有肉的紅著眼眸。

口硬的她,依然是一句再見都沒有說出口,幸好他沒有追上搭問。




「靚姑我不能!」我這一句,把她最後可以表露的情感扼殺在現實裡,回到攻略中無憂無紛,該有多好。




「很多人辦給你參考,不要成為你標準下的人,包括我,問心無愧就可以。

你可以的,相信我!」




她已經預計好最後的情況,當她必須把我納入事態裡,這就是最差的情況。

我很希望,她的想法有差錯,未來的日子必須有她為我開路、成為我的過路明燈。




「靚姑,我不會怪你,只要你以後能好好地扶助我...」




「如果我回來忘記說一句話時,你記得提醒我,我愛他。

如果我忘了,就幫我帶句,我愛過他,不回來就不愛了。」




連分手告別的話都是她一貫直接的風格,此次難得淺白到連我都聽得懂,比攻略寫的更動聽,亦更殘酷。




不用追了,要是我在的話,我會回來找你。

不用追了,要是我不在的話,我不再回來。

不用追了,要是真的愛我的話,好好過活。




「你自己回來跟他說,為什麼現在不解開催眠?」




「他現在不動都能令我心動,他過往任何一句話就能令我心軟,他只要一抓我就抓得住。

我覺得讓他這樣一動不動的給我看一眼就好,就這樣我就心滿意足了。」




眼看到這個時候,我才發現我愈來愈了解她,不應該是因為行事作風、想法更像她吧?

不知道以後的日子,要怎樣找一個像她的人伴在我身邊,這個家所有的男人都在失去她時後悔要再尋一個回來,真的是劣根性遺傳...




她轉身離開沒有和我說再見,我唯有心存希冀我和她定會再見。




我看著什麼都不知道的人,一心一意的留在一無所知的個人世界,真好。




兩難局面何其多,救得幾多個。

原來在數據來看,人命真是渺小,最顯然而見可救的,卻是我不想救的,原來惻隱心在這個關頭來得重要。




我接聽了總機的電話,有一把很熟悉的聲音在我耳邊縈繞:




「我要權有權、要勢有勢,我才是一個合適的人去掌控『世核』!

到頭來『世核』也是徐家的爪牙,徐君湘你比徐宇鳴更卑鄙...




那老女人叫徐君湘...

大概又是舊輩混帳事打擾到後輩,看來徐家的家事暫時不用太在意。




喬哥是拿我的資源來...

大概是一開始就想把我僅有的資源換『世核』主事人的位置,看來現在他是因為我而選擇對立。




「不要緊...我會留到最後,把所有阻止我的人都滅掉。」

電話掛掉把自負叫囂都變掉,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就把這段話說出口,也有機會是他知道我的存在就被無視到底。




不要靠人了,掌握情況不等於掌握大權,把資料看盡,斷去不斷有來的資源。

不論敵我,多了無益。




「小子...多餘的說話我就不說了,你家的事你想不想我去管...」




「救孩子比較重要,他們要鬥是他們的事。」




「很好,你有獨立思考,沒有被情感阻撓。

你的弟妹,都在孩子堆裡...

作為禮物,我會給你救他們出來當禮物。」




「哥…等我來一起來,我想看看是誰把我們家的人...」




「你知道的,別過來了。

阻住大局面惡化才是你要做的事,風聲傳得很快,只要他們一內鬥出個結果,哪一方手下的人都會反。

他們死不要緊,但如果反的人拿下了地下或各地的控制權,他們死千次萬次都不夠。

你要想著,這些事都要在這個樂園中完結,不可以讓他們走出樂園!」




「好。」




哲哥的眼神和我對上,似是對我有反應,他現在是最強的武器。

老女人保我亦保他,也難怪靚姑不解開催眠,她要我們兩個都要好好活著。




不是血液的功勞,便是催眠的...




等等…

所以除了真的催眠,其他的都是謊言...




對啊。

我知道了。




人間天堂變煉獄極樂,都是人間謊誕樂園而已。




我的天堂,你的地獄;

你的煉獄,我的極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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