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係邊?我到左啦!」
 
「做乜唔覆Message?」
 
「我等緊你呀,成半個鐘啦!你黎唔黎到都出句聲!」
 
「唔好無反應,你咁樣我會好擔心。」
 
「你做緊乜?係咪訓著左?電話又唔著,Message又唔覆。」
 




「你快D覆我啦,你唔覆我我會一直亂諗野。」
 
面對著阿玲傳來的SMS,我才發現自己今次做了一些不可挽回的事,我不敢打開自己的語音留言信箱,也不敢回覆阿玲的SMS。
 
懦弱的我,打算把這件事留給2012的自己解決,老實說,如果因為要救在2018年的小綠,而傷害2012年的阿玲,這件事值得嗎?
 
對於這問題,2018年的我會有甚麼答案?2012年的我又會有甚麼答案?我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現在究竟算是2018年的白映雄,還是2012年的白映雄。
 
我拿起了電話,直接撥打Gibson的號碼。
 




「喂,我而家上你屋企?」我對電話另一端的Gibson說。
 
「你今晚唔係約左阿玲咩?佢搵你搵到黎我呢邊。」Gibson答。
 
「你點答佢?」我問。
 
「我咪照實答佢我唔知囉。咁我真係唔知丫嘛。」Gibson說。
 
「我上到黎再同你傾啦。」我說完就掛了線。
 




我從小巴站前面的天橋走回沙田中心,穿過沙田中心後,進入沙田廣場再走回火車站,
 
我登上了開往穗禾苑的小巴,向著火炭半山進發,小巴下車後,我按下我一早知道的密碼,但門沒有打開。當然了,那是2018年的密碼,怎麼可能打開2012年的豐年閣大門?
 
我拿出電話打算打給Gibson,同一時間,有住客從豐年閣內出來,於是我立刻掛線,把握機會進入大廈內。
 
進入Gibson家中,我簡單地和伯母打過招呼後,就直接走進Gibson的房間內,發現他正在用PS3玩Winning Eleven 2013,對,是2013,每年都是這樣的,早在2012年的七月,Winning Eleven 2013就推出了。
 
「喂,你快D覆下阿玲啦,頭先佢又打左兩次黎搵你。」Gibson沒有回過頭來,說。
 
「我唔知點覆佢好。」我答。
 
「你平時唔會咁嫁喎,有野要瞞住阿玲嘅話,你實一早作好晒故仔再搵我夾嘅。」Gibson操控他手上的Master League拜仁,用C朗拿度剛剛入了一球。
 
「『喂,要唔要試下挑戰用蘇格蘭贏世界盃?』」我突然想起,這個Gibson究竟是2018的Gibson,還是2012的Gibson,所以我說出了暗語。




 
「好喎,等我贏埋呢場先!」Gibson答。
 
「我係話用『蘇格蘭打世界盃』喎!」我重覆一次暗語,確認他明白。
 
「我同你兩個人用一隊丫嘛,黎啦。」Gibson說完,用眼神示意我自己拿起放在一旁的控制器。
 
「好好,咁打咩難度?」我為了確定面前這個Gibson是2012年的Gibson還是2018年的Gibson,我再一次問。
 
「Professional囉,兩個人用一隊難玩好多。」Gibson答。Professional是只有Winning Eleven才有的難度,而我們暗語中所提的實況足球,難度是由一至五的。
 
「都係唔打啦,講另一個問題,我係係六年後返黎嘅。」我說,這一刻我已經完全肯定,我面前的這個Gibson,是2012年的版本。
 
然後我簡略地對Gibson解釋了一下關於六年後小綠會死,然後我籍著「黑夜不再來」回到2012年這件事。
 




「你覺得點?你覺得我今次做得夠唔夠?救唔救到小綠?」我問。
 
「救唔救到小綠我唔知,但係一定會傷害到阿玲。」2012年的Gibson答。
 
我一時語塞,的確,在2018年的我,從來沒有考慮過2012年阿玲的感受,我想救小綠,我想更改更多的歷史,但換來的,是對我未來妻子的傷害。
 
就好像戴卓爾夫人簽署中英聯合聲明時,希望自鴉片戰爭以來的中英瓜葛會結束,殖民地歷史會告一段落,但她應該沒有想過會換來對香港人有如此深的傷害,甚麼司法獨立、廉潔公正、繁榮安定全部都在20年內枯萎淍零。
 
同一時間,我的iPhone 5再次響起,來電顯示著阿玲的電話。
 
「你仲係唔肯Save電話Number?」Gibson問。
 
「咁記得丫嘛。」我答。
 
「記得,同將佢Save低,係兩樣野黎。你快D聽電話啦,擔心死阿玲啦。」Gibson說。




 
我拿起電話,正打算接聽的時候,阿玲掛線了,電話上多了一個未接來電。再等十幾秒後,我再收到一個SMS,顯示我有十三個語音留言還沒有收聽。
 
我鼓起勇氣,解鎖了電話,再在未接來電那個阿玲的電話上按了下去,電話響了還不到一秒,阿玲就接聽了。
 
「你去左邊呀?做乜唔聽電話?擔心死我啦!」2012年的阿玲連珠爆發地對電話筒說。
 
「我有D急事要做,要去救一個朋友。」我不想在這刻對阿玲說謊,但也想不到要如何對2012年的阿玲解釋這件事的始末。
 
「咩朋友?咩事?點解要熄電話?」阿玲又再連續問了三個問題,從電話筒的這一端我也感受到她的憤怒。
 
「唔知點開始講,你知唔知咩係『黑夜不再來』?一個鬧鐘,可以幫人回到過去嘅。」上次我問這個問題時,我無法確定阿玲是裝傻還是真的不知道。
 
「咪陳奕迅一首歌囉!仲有果套戲《十二夜》嘅主題曲囉,點呀,明明你自己都幾鐘意套戲。」2012年的阿玲給了我一個和2018年的阿玲一模一樣的答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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