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皺著眉點了點頭,然後問:「呢個係遺傳病?」


父親聞言後搖著頭,眼神肯定地說:「『入夢』並唔算得上病。」


「但我呢兩個禮拜不時都會因為發咗場怪夢就會頭疼,而且係好犀利嗰種⋯⋯」


「放心,呢個係『入夢』後嘅正常現象。」父親給自己倒了杯焦糖色的酒,後說:「咁令你『入夢』嘅⋯係唔係嗰日陪你去醫院嘅女仔?」






話音剛落,我頓時渾身都起雞皮疙瘩⋯⋯


「咩意思⋯?」我再次確定父親言中之意。


「你嘅頭疼係因為佢,而你可以『入夢』⋯亦都係因為佢。」父親言畢,又喝了口酒。






我回想了過往的十多日,在那些散落在腦海的零碎回憶中找回夢的痕跡,早一段時間確實如此,凡是碰見采樺,就會是一陣劇烈的頭疼,但最近這個問題已經解決,似乎父親所說的並非如此⋯⋯


「你不如同我講一次最近嘅情況?」父親多開一排吧台的燈,似乎興致勃勃地等待我的回答。


於是乎,我如實地把過去十多天的情況一一告知了他,從初到銘基時的接連怪夢和頭疼到中途暈倒、最近又有好轉等等的事情都清晰地告知了他。






「呢種情況,真係唔係病?」我想再次確定,父親的反應亦並沒變改——搖頭。


而他在我敘說這段經歷的時候並沒插過半句話,只是在最後,他問了我三條問題⋯⋯


第一條問題,父親先問:「再講清楚少少,夢裡面嘅世界係點?」


我除了復述多一次夢裡所發生的事,也把夢裏世界的所有特徵,包括夢裡發生的周邊環境、路人等都告知了他。


父親把我話裏的重點寫在了帳單上,再問:「有冇現實經歷過嘅事到後來又發現冇發生過嘅情況出現?」






記得在一年前還沒升上高中的時候,因高中選修的關係,學校給我們做過一次九型人格測試來讓我們更了解自己的性格。


過程中我回答了不少問題,而每答出一個答案,下一個問題或最後分析的那種越來越貼近真實自己的感覺,就像現在父親給我問問題的時候如出一轍⋯⋯


「有冇現實經歷過嘅事到後來又發現冇發生過嘅情況出現?」


父親的問題,把我又帶進了回憶的軌道⋯⋯


當時的那通電話⋯⋯






「吓?咁你琴日打比我叫我唔好咁快走係做咩。」


「咩呀?我有打過比你咩。」



還有後來醫院所發生的事情⋯⋯


「我只係喺醫院門口同你爸爸交代完你嘅情況就走咗...而且屋企嘅情況都冇同其他人講過⋯⋯」


「如果夕晨你已經面對緊呢個情況,代表你開始經歷『失夢』嘅狀態。」我細心地聆聽著父親續說:「簡單咁講,就係現實同夢境已經失序——現實可以變成夢境,夢境亦可化成現實。」






「咁係咪代表⋯好多我本以爲係現實中發生緊嘅嘢,其實都有可能係從夢境而嚟?」


「係。」


該死的,就連我眼前所看見的一切都也可能不是現實的真相,想到這我就有種全身無力感。


「亦因爲咁,有時候都會出現『共感』嘅情況。所謂『共感』就係某啲時候你雖然見唔到幫你入夢嗰個人,但你會知道對方嘅感覺或者預知到對方想講嘅嘢。」要一時三刻消化父親所說的話,比灌掉面前這杯烈酒看來還要更難。


換言之,當初她扭傷腳到後來的聊天時我自誇的讀心術,也是從這情況而來⋯⋯






「最後,我想知⋯⋯」父親最後的一條問題,就是我當初在快餐店想問采樺的問題⋯⋯


這彷如無底洞的怪異夢境,似乎再努力往下發掘也好,都還有很多我觸及不了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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