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咗報仇，我開始玩tinder: 六十一
我實在係無諗過事情會發生到咁，理想與現實嘅落差竟然會咁大。
我仲以為以肥婆咁開朗嘅性格，以crystal咁就得人嘅特質，佢地相遇一定會好夾。
點知真係夾，不過係夾咗我喺中間嗰隻夾。
睇完戲之後，crystal就一路都無出聲，肥婆亦都好似悶悶不樂咁，我完全唔知自己做錯乜撚要受呢種折磨。
明明當初J鋒介紹佢啲fd俾我識嗰陣我地都好快混熟，同樣地當我介紹肥西俾J鋒認識嗰陣佢地亦都好快混熟…
媽呀，點解結果唔係我諗咁樣？
「我地一陣去邊…？」我望一望手機時間，猶豫緊好唔好三個人食埋晚飯先散場。
但啱啱先睇完場戲，而家先四點零…要等幾耐先到今晚…？
如果就咁解散各自返屋企，又會唔會搞到好似不歡而散咁…？
我諗嚟諗去都諗唔到一個好方法去處理呢個困境…
到底有咩活動係適合三個人做又可以炒熱氣氛？我完全諗唔撚到…
「不如去cafe坐低飲杯嘢？」肥婆提議。
「好呀！你覺得呢？」我問crystal。
「嗯…」佢答。
唉…到底呢種氣氛可唔可以緩和少少…呢個時候如果鳩噏之鬼肥西喺度就好…
不過最怕撞到佢嘅同時又撞到阿欣，我仲未做好心理準備…
我地三人行穿過銅鑼灣嘅大街小巷，不得不說，肥婆同crystal都係屬於有人䀹嗰種女仔，crystal眉清目秀，成個人散發出一種清新氣息，而肥婆雖然無crystal咁靚，但減肥之後身上嘅肉適度分佈，胸前偉大，亦引嚟唔少途人目光。
當然三個人入面最注目嘅一定係我，因為以我呢種毒撚嘅質素嚟講身邊有兩個咁嘅女仔簡直係匪夷所思，我諗有唔少人迎面行嚟嘅時候一定會諗我到底前世做咗咩好事可以一拖二…
但實質上，我感覺自己只係處於一個修羅場…
我地行到英光大廈嘅時候，crystal無啦啦講：
「不如上去打機啦…？」
「下？呃…呀…咁…lily你有冇打開機…？」我問。
「無呀…不過我無所謂架，睇你地打都得架。」肥婆講。
屌…又拋返個波俾我…
揀打機，定揀去cafe…
揀肥婆，定揀crystal…
正當我苦無對策嘅時候，竟然喺垃圾筒側邊見到一個熟悉嘅身影…！
凌亂嘅頭髮，唏噓嘅鬚根…
無錯，就係令我墮入傳銷陷阱嘅的士佬…！
估唔到會喺的士以外嘅地方撞返佢…我竟然有一瞬間希望的士佬可以幫我逃離眼前嘅窘境…不過我諗佢應該唔認得我…
見到的士佬，不其然就諗返起嗰陣佢車我去搵crystal嘅時候講嘅嗰番說話…
「買定離手呀！咁撚多條女，你會後悔架！」
明明crystal同肥婆都只係我朋友，但唔知點解，我覺得佢講中咗…
的士佬一路煲煙一路望嚟望去，唔知係咪又想搵人買花…
唉…都係嗱嗱臨上網吧避開佢…廢鬼事煩…
「咁…打機啦不如…時間好似過得快啲…」
「好呀～」crystal笑返。
肥婆微笑不語。
無事嘅無事嘅…
就喺行入大廈嘅一瞬間，有人拍咗拍我膊頭。
擰轉身一望，係的士佬。
「世侄，跟我嚟。」的士佬講，語態凝重，完全唔似我所認知嘅的士佬。
「但…」我望一望肥婆同crystal，佢地都用一臉疑惑嘅目光望住我，應該係諗緊點解我會識一個四十歲左右嘅中年男人。
「兩位妹妹仔，我借一借走佢，你地唔介意呀嘛？」的士佬講。
crystal同肥婆仲未嚟得切反應，我已經俾的士佬強硬咁拖走咗。
搞乜撚？
「喂，去邊呀？」我問。
但佢無答我，只係帶住我一路行，然後一嘢推咗我上佢泊喺內街架的士到。
「世侄，你記唔記得我講過咩？」
「係女都鍾意花…？」的士佬sell人買花嘅形象實在太深入我心，我一時口快就講咗出嚟。
但我知道，佢唔係指呢樣。
「屌，你係唔撚係豬咁蠢呀？」的士佬一嘢踩落油門到，以狂嘢嘅方式揸離銅鑼灣。
「喂搞咩呀…我唔俾錢架…佢地仲等緊我架喂！」我講。
「我要帶你去一個地方，你同嗰兩個女仔交代聲。」的士佬仍然好沉重咁講，搞到我都唔敢有咩意見。
我慢慢喺褲袋到拎出電話…
「你諗住同邊個講先？」的士佬問。
「下…無諗喎…邊個顯示出嚟先咪同邊個講先…」我打開whatsapp，最後搵我嘅係crystal，所以我都好自然咁撳咗入去同crystal個對話窗到先。
「屌…你真係蠢唔係扮架喎！你個心就無諗法嘅咩？邊個女仔對你重要啲，你唔知嘅咩？」的士佬有啲激動咁講。
「兩個都係我好重要嘅朋友。」我講。
「屌，你真係自撚私，就係因為你兩個都當係朋友，先會搞到佢地咁撚唔開心！」的士佬責備我。
「佢地唔開心你都知？」
「今日我喺戲院就撞到你！」的士佬講。
「你跟蹤我？」我有啲驚。
「係咁啱你地行程同我一樣啫！」
「哦…咁…咁你做咩捉我出嚟？」我問。
「因為我唔想你步我後塵呀世侄！」的士佬眼泛淚光，睇嚟佢又有段故講。
…
…
…
我同阿敏係一間band 2尾中學嘅同學，話就話係band 2尾，但班上面讀書嘅氣氛好好，我同阿敏都係班上面嘅尖子，經常喺唔同科目一爭長短…
嗰個年代大學競爭仲有啲激烈，唔似而家學位泛濫，又top up又盛咁…
我地由中五鬥到中七，會考嗰年我19分，佢18分，要知道呢個分數喺band 2中學嚟講已經係出類拔萃，但以呢個分數嘅水平去到高考，都仲係岌岌可危嘅狀態。
我同阿敏，肩負住老師嘅厚望，希望可以成為學校幾年無出過、入到三大嘅學生。
就係咁，我地受到老師重點栽培，仲成日放學留喺班房溫書。
就係咁，喺良性競爭之下，我同阿敏漸生情愫…
好老土呀呢？
每個愛情故事都老土架啦…唔老土，你又點會有共嗚？
「如果今次mock exam我高分過你，你就要同我拍拖！」講呢句嘅唔係我，係阿敏。
我諗佢呢種對愛情咁勇往直前嘅女仔，莫講話喺以前嗰個年代，即使係而家，都好少見。
其實就算佢唔敢講，我都打算喺考完高考之後同佢表白，但估唔到，佢搶先我一步。
「我唔會留手架喎！」我講。
我唔留手，唔係因為我唔想同佢一齊，而係我始終覺得，表白呢啲嘢應該等男仔嚟。
最後嗰次mock我險勝阿敏，但差距係咁多次以嚟最少嘅一次。
仲記得派成績嗰日，我地一齊放學。
等緊紅綠燈嘅時候，佢喊住口咁同我講：「乜你就咁唔想同我一齊咩？」
我無應到佢，而係攬住佢，攬到實一實…
佢就將個頭埋咗喺我胸前係咁喊，紅綠燈聲唔知交替咗響幾多次，佢終於喊完…
我望住佢，同佢講：「我鍾意你，可唔可以同我一齊，一齊考好高考，一齊入同一間大學，一齊讀同一個系？」
我永遠唔會忘記佢笑住點頭嗰個樣…亦都永遠唔會忘記我嗰刻心頭嘅悸動。
童話一樣嘅愛情故事就係由綠燈聲開始。
我地無因為拍拖而怠於溫書，反而因為唔使心掛掛，成個人仲專注咗，成績仲進步咗…
以呢個進度，考入港大應該都唔成問題。
我同阿敏都希望讀港大商科，可以確保自己畢業後收入。
有時我同佢放學溫完書，一齊返屋企嘅時候，仲會傾下未來係點樣，組織一個點樣嘅家庭，幾多歲結婚，結咗婚過幾耐生小朋友，度蜜月去邊，生幾多個，幾耐去一次旅行等等…
未來所有幸福嘅畫面都俾我地諗齊，我同佢諗法亦都好接近，唔奢求大富大貴，只希望簡簡單單平平淡淡咁過一世…
夢想第一步好快實現，我同阿敏如願考進港大工管系，一齊玩ocamp，一齊上莊，一齊兼職…
好似無論同佢一齊幾耐都唔會厭咁…
直到大學畢業。
我同阿敏入咗唔同公司做mt，但佢際遇就無我咁好，成日都要ot，成日都俾上司鬧，我地見面嘅時間越嚟越少，每次見面佢都不停抱怨工作上嘅煩惱、問題…
我唔介意，我真係唔介意，因為只要見到佢，我就心滿意足…
但阿敏似乎唔係咁諗…
「你到底有冇聽我講架？」
「你做咩成日都好似無心裝載咁？」
「你係唔係識咗第二個？」
無論我點解釋，佢都唔信我…我地同中學大學嘅時候唔同，唔再日日見，佢唔再知道我每日嘅生活，佢開始無安全感…直到真係出現咗第二個。
喺我地大學畢業之後兩年，公司有新人入嚟，其中一個叫mary，上司安排咗佢跟我學嘢…
之後嘅情節我就唔多講，反正都係咁老土…
但我由始至終，最鍾意嗰個都係阿敏，我好清楚自己嘅諗法，亦都想斬斷同mary嘅關係。
我嗰日約咗阿敏，買咗玫瑰同戒指，打算同佢求婚。
…
…
…
的士佬講故講到呢到停咗，因為架車已經去到目的地，和合石。
的士佬拎起隔離位紥白花落車，我而家先見到原來一直有束花放喺個位度。
我唔熟花，所以唔知紥白花係咩名堂，但點都估到和合石加白花嘅含義，亦因而估到的士佬故事嘅後續。
「喺希慎落成之前，佢成日同我講，好想睇下希慎落成之後係點樣，好想知道入面有咩鋪頭，好想知道有咩餐廳…」的士佬回復平靜，但我feel到佢係死忍。
「佢仲話，第時行完希慎，就去睇場戲，睇完場戲就去cafe坐低飲杯嘢，然後食埋晚飯去維園散個步，咁就一日。」的士佬繼續講，前半部份完全同我今日嘅行程相同，但的士佬就得一個人…
的士佬帶我行過一個又一個墓碑，最後係其中一個面前停低，將紥白花放低…
我視線跟住佢紥白花移動，諗住同阿敏鞠個躬…
但我一望，見到嘅竟然係一張老人家嘅相。
「阿敏…咁老嘅？」我望一望個名，一個敏字都無喎。
「睬！邊個話你知佢死咗？今日係我老母死忌，阿敏病咗喺屋企抖緊！」的士講。
屌你呀？我眼淚都就嚟滴出嚟你同我講呢啲？
「咁你講咁長篇大論做乜？」我本身諗住講做乜鳩，但喺伯母面前都係收返粗口…
「嗰日我求婚咪衰咗囉！原來阿敏一早知道我同mary搞曖昧嘅事，佢話原諒唔到我…我之後用多咗好多年時間先追得返佢咋！所以咪勸你唔好步我後塵囉，真係鍾意嗰個就係嗰個，男人老狗，揀定離手。」的士佬講。
「咁你做咩要咁沉重呢？」我問。
「今日我老母死忌，梗係沉重啦！」
又真…
「咁你為乜要車埋我嚟拜伯母呢？」
「廢事額外嘥時間同你講呀嘛，我仲要返去買粥俾阿敏食。」
「咁你好地地一個港大畢業生做咩去咗揸的士呢？」
「08金融海嘯，唔好景咪炒咗我囉，之後我同阿敏用積蓄開咗間花店，我就轉咗去揸的士，順便sell下啲後生仔買花，一條龍服務，生意仲越做越好添！」的士佬講。
原來係咁…
屌…不愧係舊時代嘅港大生，諗嘢係唔同啲。
「我同阿敏而家嘅幸福得來不易，如果我嗰陣唔係下定決心同mary斬欖，而家都未必可以有咁嘅生活…我真係好愛阿敏…」的士佬講。
我睇得出佢嘅眼神有幾堅定。
「但佢地真係我朋友…」我講。
「你呃到自己呃唔到我的士佬呀！你只不過係以為佢地係朋友，或者你只係催眠緊自己你只係當佢地係朋友，因為你淆春！你偷心！你驚失去任何一個！」的士佬講。
我無言以對…
唔係因為我覺得佢講得有道理，而係我真係需要時間消化下…
「好好諗下啦後生仔…」講完呢句的士佬就走撚咗，我仲喺原地呆下呆下，佢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屌你無諗住車我返去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