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住佢,我望住佢,我剩係望住佢,我剩係知道要望住佢…




三十歲嘅佢完全唔顯老,反而多咗份成熟嘅韻味,不過望落仍然比實際年齡後生。








佢頭髮留得比以前長咗,其中一束放咗去胸前位置,更添魅力。




我死死咁望住佢一路行過嚟,甚至連眨眼都唔敢,我驚喺眨眼嘅一瞬間佢就再一次消失、再一次離開我生命…








「張同學…?」走到我跟前嘅miss lin望住我重覆一次,表情完全唔驚訝,就好似估到我總有一日會出現喺佢面前咁。




我同佢四目交投,然後視線因為尷尬而移離。








霎時間我完全唔知道講啲咩好,成個人僵硬咗咁為佢遞上嗰束花。




「諗住送俾邊個女學生呀?你女朋友喺呢度讀書?」miss lin講。




我搏晒命咁搖頭。








「係送俾你…」我終於開到口講嘢。




「嗯,多謝。」miss lin好平淡咁接過紥花。




「你…最近幾好呀嘛…?」我問。








「嗯,幾好,你呢?」




「嗯,我都幾好,出年大學畢業…」




「呀,即係你出年都廿二歲…你搵我有事?」miss lin講。








「係…我…我…我…」我想講我好掛住你,但唔知點解講唔出口。




「一路行一路講,我都想聽你講下呢幾年嘅事。」miss lin向前行出一步,背向住我繼續向前行。




佢行出一步、兩步、三步,我唔敢怠慢即刻跟上。








「係呢,你而家讀緊邊間u?」miss lin問我。




「city…」




「都幾好吖,你咁鬼懶都考到大學,哈哈!」佢望住我笑一笑。




Miss lin結婚嗰年係我中五暑假,而家過咗四年,佢依然笑得咁好睇…




「你眼晴會笑…彎成一條橋…」我呢個有頭髮嘅側口再次唱起嗰次為佢點唱嘅歌。




「張同學…」miss lin打斷咗我…




「嗯…?」我好驚,個心跳得好快…明知眼前嘅佢已經結咗婚,係人地老婆,但我始終無辦法收埋自己一直以嚟對佢嘅感覺…




「你有冇睇到我封信?」miss lin問。




「嗯…」




「咁你應該知道,我曾經都鍾意你…」




曾經…?咁…而家呢…?




「嗯…」




然之後miss lin就無再出到聲,佢帶我走到附近一個公園,坐咗喺韆秋上面,我亦都喺佢隔離坐低。




「你覺唔覺得呢,我地就好似呢個韆秋咁…」miss lin講。




「…」




「我蕩上去嘅時候,你喺下面,你蕩上去嘅時候,我喺下面…就好似點都搵唔到一致嘅步伐咁…」




「咁…大家一齊停低…咪得囉…」我講。




「然之後呢…?」佢企起身,慢慢行去公園嘅另一邊。




「…」我實在唔知道miss lin個心諗緊咩,唔知道佢每個字背後蘊藏嘅心意…




「我三十歲喇。」佢突然之間擰轉身講。




「我知…」




「我結咗婚架喇。」




「我都知。」




「你知你仲嚟搵我…?我已經無再用任何社交媒體,連電話都轉埋,點解你仲係要搵到我…?」佢講。




「因為我放唔低…」




「到底有咩咁值得你放唔低呀?我代課不過三個月時間,我地認識得有幾深呀?你有幾清楚我嘅嘢,你有幾知道我嘅事呀?唔好咁任性啦張同學!」




「我唔再係你學生喇,唔好再同學同學咁叫我好嘛?我想企喺同你對等嘅立場嚟同你相處,我想你用對等嘅眼光嚟看待我,而唔好一直一直一直都當我係學生呀…我唔清楚你啲嘢咁又點呀?我清楚自己鍾意你咪得囉!」




「我到底有咩值得你咁堅持呀…」




「咁我有咩咁唔值得你去試呀…?」




「我結咗婚架喇…你唔好逼我啦…」




「我逼你…?你話我逼你,你又何嘗唔係逼緊我放棄…?既然大家都喺度逼緊大家,咁不如大家都唔好再逼大家,俾我試一次公平競爭吖…」我講。




「唔公平呀…由一開始就唔公平呀…呢個世界無嘢係公平架…」




「但至少你嘅決定可以公平呀…」




「你記唔記得我講過…你好似雲?」




「嗯…」




「嗰陣我咁講,係因為我覺得自己似隻風箏…無論點樣飛,都去唔到你到…無論點樣飛,都飛唔過嗰條線…我大你九年,有未婚夫…我係老師,你係學生…無論我幾想幾想都好,現實始終有條線扯住我,以前係,而家都係…一旦甩開條線,我仲要冒住唔知會亂飛去邊度嘅風險…所以…」




「你唔係風箏呀…如果我係雲…你就係天空…無咗你…我根本無處容身…我根本唔知自己個心可以返去邊度…你明唔明呀…」




我一步一步行近miss lin,我知道佢對我仲係有感覺,我知道…




「離婚啦…」我講。




「…」




「離婚啦…」我重覆。




「唔公平呀…咁樣對佢唔公平呀…由我鍾意你嗰刻開始,我已經無辦法再愛佢…我一直以為留喺佢身邊係一種補償…但原來我根本無放低過你…你好自私…你真係好自私…點解要返嚟搵我…」miss lin一路講一路好大力咁揼打我心口…




我用力捉住佢雙臂,然後將佢擁入懷內。




停頓咗四年嘅心臟再次跳動,我感受到懷內miss lin嘅溫度,感受到佢啜泣帶嚟嘅抽搐…我攬得佢好實好實,彷彿用多一單位力度就會整痛佢,但我就一直咁樣攬住佢。




夕陽西下,咫尺間,我擁有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