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勵志] 命運的顏色 - 一個書寫障礙患者的故事: 136章 - 不怎麼樣的第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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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6章 - 不怎麼樣的第一年
「杜麗程,這個交給你。」一個中年女人說。
「好的…」
「還有這些,明天內完成。」
「好的……」
拿著一大疊文件,我沒有手把門拉開,當我想放下文件先打開門,路過的同事幫我把門打開。
「杜麗程,你不會先打開門再拿起文件嗎?」
「我…想不到文件這麼多…」我說。
「有一件事忘了跟你說,先把文件放下。」中年女人把我叫住。
為我打開門的同事心知不妙,使眼色跟我說「你說這麼多幹嗎」,這時已經太遲了,我好像點燃了甚麼一發不可收拾的事。
「我說,你寫的文件,太亂了。你看這些,還有這些。」
她隨意翻了兩份我的手抄文件打在桌上,「呯」的一聲在辦公室裡來回得似能看見。
「文件要給政府看的,你寫成這樣,會影響到我們公司的形象,要是對方看不懂你的字,甚至誤會了,你知道對我們的損失可以很大?」
同事不斷使眼色要我「別理她」,中年女人見到我沒有反應,要求變本加厲了。
「把昨天寫好的,再寫一遍。」
「…」我一臉震驚的表情,說不出話來。
「明天內交給我。」
「好的…」我無可奈何地說。
一疊文件已經要加班了,現在三疊,即是明天也要加班,還要加班到夜深,只因為我多口說了一句話。
我把所有文件放到我的桌上,跟我的高度差不多,這是今明兩天的工作量。
「呼…幹吧。」我嘆了一口氣,開始工作了。
有點自作孽的感覺,這是自己挑的工作,沒辦法了。
雖然,我挑得心不甘,情不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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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找到工作了。夏天快完結的時候,因為工作已經找了差不多一年,政府工作、大型和中型公司的職位都沒有回音,最後通過工作中介,找到了這份工作──小型銀行的行政助理。
為甚麼這份工作成功了?因為這份工作沒有筆試,公司好像非常需要人手,只有一次面試,面見了兩位,第一位是直屬上司,正是剛剛對我破口大罵的中年女人,同事暗地裡稱呼她為「魔女」,第二位是鮮有見面的分店經理,聊了半個小時就通過了。
即日收到結果,當時我滿心歡喜,以為我的能力終於得到肯定,而且工作的待遇,以剛踏入社會的水平來說,相當不錯,所以我理所當然地接受了這份工作。誰知道,公司出手闊綽僱用人手完成簡單的行政工作,是有原因的,這是我入職後才發現。
作為銀行,這家公司的科技相當落後,電腦系統是十年前的科技,速度慢,能看到公司完全不考慮設備問題,只希望多出幾千塊,要下一任僱員接受陳舊的環境;文件主要是手寫的,我的工作主要是整理客戶資料,為客戶提交各種申請;公司為滿足政府審核要求而提交的手寫文件,我所屬的部門亦要負責。次要工作有打點辦公室運作。由於各類申請數量過於龐大,像今天收到一大疊文件,據說是常有的事,其他人在正常工作時間內僅僅完成,但是我要加班一到兩小時,從第二個工作天已經要加班了。
本來以為,這些工作已經相當吃力了,重覆度超高的工作將會佔據我的所有時間,想不到,魔女在行政人員的我身上,額外要求當客戶服務員,指示我要接聽客戶電話和處理電郵、查詢,理由是「香城大學的畢業生,這些工作容易了吧,只是聊兩句、回覆兩行而已嘛」,現在淪落到上廁所的時間也沒有。
同事知道了,只能投以可憐的眼神,因為他們的職位功能跟我一樣,但不用負擔客戶服務的工作,為我發聲又擔心被針對,所以只能暗地裡幫小忙,例如我不用理太多辦公室的日常打點、為我分擔少量收到的文件數量,自己原來的工作量、額外的工作、因為手抄問題而達不到的工作速度,只能下班後找時間補上。這是現在的情況。
「杜麗程,走吧。」
「已經這個時間了嗎?」聽到身後的聲音,我說。
不知不覺,原來到了午飯時間
「嗯,用功也要吃午飯呀,走吧。」
邀請我一起吃飯的是一位男同事,鄺仲學,跟我同年大學畢業,比我早幾天入職,算是我的「前輩」。
「真的…蠻可憐,才第二個星期工作量就這麼多。」另一位女同事回到我鄰桌的座位,感嘆我桌上山丘一樣的文件量。
她是我鄰桌的女同事,顏佩思,比我早一個月入職,年紀比我小,中學畢業已經到社會混,這是她的第五份工作。
「『她』走了嗎?」我說。
「當然走了,不然誰敢說這種話。」
我鬆一口氣。
「魔女真的很討厭。」我說。
「走吧,時間寶貴啊。」鄺仲學說。
我抓起錢包、手機和袋裝紙巾,跟鄺仲學和顏佩思離開了辦公室。
「不如試一下剛開業的那一間吧?」鄺仲學說。
「樓下那間?」顏佩思說。
「嗯,蠻便宜又好像很好吃,不如試試?」鄺仲學說。「杜麗程怎樣看?」
「嗯?甚麼?」我反應不來。
「放鬆一點吧,現在午飯時間啊。」鄺仲學說。
「我們在聊要不要試一下樓下那間剛開業的餐廳。」顏佩思說。
「那間麵館?」我剛睡醒似的。
「你吃過了?」顏佩思說。
「沒有,早上經過的時候看了一會,好像蠻好吃的。」我說。
「就那裡吧。」鄺仲學說。「杜麗程放鬆一點吧,不要緊張!看你像剛起床似的,沒事吧?」
不緊張才怪,第一份工作得到那樣的對待。
「我是不是被針對了?」我很擔心地說。
鄺仲學和顏佩思互看一下,沉默片刻。
「我沒做過甚麼啊!面試時候還好好的,聽到人事部即日發出成功通知,還以為我的表現不錯,誰知道第一個星期開始就被針對了…」走出辦公大樓電梯,我說。
「你這個…應該是死症啊,不能救了。」顏佩思說。「杜麗程,你知道你的上一任幹了多久嗎?」
「抱歉…我不知道。」
上星期聽到很多工作上的教學,午飯時間還是教學和工作上的適應技巧,公司歷史和陰暗面沒聽過多少。
「第一個星期沒有人跟你聊過?」顏佩思說。
「沒有…」我回答。
其他同事把所有話說完,就任務完成似的,沒有再跟我聊多少了。上星期五,同部門的顏佩思跟鄺仲學見到獨自吃飯的我,主動邀請我從今天開始跟他們一起吃飯,成為三人組。
「我覺得…你應該被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