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稱他們做老夫老妻,因為他們男的頭髮稀疏,女的頭髮花白,看上去經已到了耳順之年。

「你講嘅深海獸,係咩一回事?由零開始講起。」我們跟著老夫前進。

至於老妻則在後面,她就像仁慈的老奶奶安慰著驚魂未定的富林比比。

「事情呢,就係咁嘅,我原本同一班漁民,就一齊揀咗水霸呢個地方住,我哋原本係住上游,諗住呢到有天資源,又有得釣下魚應該幾好,咳咳,之但係......我哋發現村民一日比一日少,就發現咗原來大潭深水下面,住咗一隻怪物,佢會用觸鬚扯走岸邊嘅人落海底,我哋稱佢為「深海獸」。」

「怪物......」莫非,就是在上游鐵皮屋找到那些畫冊和泥雕像的原形?





「為咗令佢唔會再捉走我哋嘅人,我哋當嗰隻怪物係神明咁拜祭,敬而遠之......直至三年前,嗰位同你拎住同一款遮嘅病獵嚟到。」老夫緩緩說出,這件往事:「佢係想嚟飲啲水、食啲魚做補給,我哋無意得知佢係病獵,就同佢講咗大潭有深海獸。點不知,佢就好爽快咁答應我哋,會幫我哋解決佢,仲話呢餐飯已經係報酬,我哋初時好驚佢死嫁......」

「之後點?」

「佢將自己隻手浸水後無耐,就觸動到深海獸冒出水面,然後佢就用你呢把嘢......!」老夫手指指著鉤傘,說:「哇,喺個天飛嚟飛去,擺嚟擺去咁款,經過隻深海獸嗰陣又斬幾刀、又開幾槍,最後飛擺到佢頭頂上高,類似拎咗枝會伸出長矛嘅遮,一下從天而降咁插入深海獸嘅後腦入面,仲貫穿出下鄂,深海獸就成隻沉入水底下面......」

「贏咗?」

「佢遮都無拎返,就由水潭上返水面,叮囑我哋半年內唔好飲到宜到嘅水,然後就離開咗,我哋想知道佢大名,佢就答自己叫「七傘武者」,成件事就係咁。」老夫說完了。





「咁你宜家想搵佢,係想聚聚舊?」

「唔係,我係想講......」老夫嘴巴在微微顫抖,說:「深海獸佢、佢無死到。」

「你意思係......」

「就喺一年前,我哋有個居民如常去運水嗰陣,見到深海獸喺水底冒出企咗起身,仲不停用力撞穿個水霸,令到下游水災泛濫,宜家好多居民都搬走咗。」老夫嘆口氣,續說:「我哋係想通知七傘武者,深海獸佢仲未完全死去,仲游走咗出大潭灣......」

「即係有機會出咗其他海域。」我默默自喃,又問:「唔好意思,你記唔記得佢主要特徵,四肢同皮膚咁。」





「深海色嘅硬殼皮膚,四肢好發達,有肌肉嘅,咳咳、成隻巨大獸人咁。」

「咁......似乎就係「水凶獸」。」

按照在南淵拷問詭人的情報來看,這隻水凶獸是逃去了大浪灣一帶。

不過......

那個叫七傘武者的,曾經一個人挑戰這些凶獸嗎?

是真的話,實力有些恐怖。

在老夫老妻的鐵皮屋裡,我又問了更進一步的情報,例如見過水凶獸使出什麼能力之類的。

老妻回答,她見過水凶獸有魚鰓,口部能噴出超高壓水刀般的水柱,試過把水霸射穿一個洞,所以水凶獸能破壞水霸弄成大洞口亦不意外。





「明白。」在小鐵皮屋內,我收集好所有情報:「你哋其他居民呢?」

「唉。自從水凶獸出籠之後,大家就好驚呢到,搬哂去第二到嘍,等返我同老婆留喺到,希望等到七傘武者返嚟啦......」老夫搭住老婆的肩膊。

「我遲下會帶同病獵去處理嗰隻水凶獸。」

這不單,是對他們兩位的承諾。

「啊?係咁嘅話,就太好......將呢個消息交託咗俾病獵之後,都安心啲。」

「咁你哋兩位老人家,平時靠食咩生存啊?」富林比比問。

「呵呵,都係啲魚仔咁。」老妻答。





「我哋要去大浪灣釣魚啊!」富林比比自招。

「喂......!」艾匡偷偷踩他一腳,提醒他不要在外人面前暴露訊息。

「係咁嘅話,不如我哋整份拿手菜色俾你哋帶上來食吧?」老妻釋出善意笑容。

「當然好!」富林比比很快接受。

原本我想拒絕的。

結果,整個行程又花了兩小時多,去燒他們的烤鱸魚。上面只放了少許鹽、蔥和檸檬片,但香味就直逼味蕾,氣味可能連上帝都動容。

將鱸魚烤好後,他們把魚包在一塊翠綠的大荷綠中,

富林比比把食譜記住,並跟老妻交換了名為「紅酒燉牛肉」的食譜。





老夫老妻兩人一看到「牛肉」兩字,嘴舌都癢癢的郁動一下,看來他們是許久未嚐肉味,富林比比還拿出這道食譜給人學,真不知說他是天真還是黑心。

總言之,我很快就拉走二人,得到如何前往潭崗飛瀑的方向後,便繼續上路。

相較於富林比比,艾匡明顯成熟得多,甚少輕浮的心態。

在穿越過眼花撩亂的叢林,終於迎來了一條馬路。

我們三人的腿一跨過防撞欄,就即將迎來第一隻病者──舌女。

舌女從一輛撞在欄上的小巴爬出,她生前應該是名女乘客。

「艾匡?」我刻意不動手,交由她處理。





艾匡持劍對準舌女,舌女每是側向移動,艾匡就跟著移動......

「嘎嘩啐!」舌女使出最常見的飛撲了。

艾匡洞悉得更快,踏前一步就出腳往其臉孔一踩!成功壓制住舌女的攻擊。

「嘎喳!嘎啐!」舌女馬上抖動她噁心的酸舌,意圖擦傷艾匡的小腿。

艾匡立即就後跳一步,並舉高了劍......

她的劍刃沒有揮下,而是等待舌女再度出擊。

「嗥嘿啊──」舌女快速爬向艾匡。

「嗖──!」艾匡從右上以月形揮斬至左下。

舌女一刀被砍退,艾匡把握機會鏟下身子滑向舌女,然後雙腳以交剪刀方式夾住其頸項,固定好之後再一刀刺入致命的喉舌中。

「嘎咕咕......」舌女死去。

「嗄,連艾匡小姐都咁厲害......」富林比比低下頭嘆氣。

我拍拍富林比比的膊頭,轉入石澳道去。

「嘎喃,咧?」一隻大眼從樹上偷襲。

當然,我們也不是盲的,早就有所提防,見他一跳下來馬上拉開距離。

「呯──」大眼白白摔下來,五臟六腑都爛掉了。

「啵!」唯獨他的大眼球,卻噴了出來。

大眼球以飛快的速度,衝向了艾匡!會意的艾匡迅速利用劍柄擊退眼球,可是他的盤根卻伸向了艾匡,緊緊繞纏住她的手臂。

一時不懂反應的艾匡,打算徒手將大眼球甩開,結果顯然是失敗。

艾匡被大眼球糾纏,手臂不受控的向我揮出兩刀。

「鏗!咔!」

我拿出劍傘格去兩刀,在第三下砍擊將大眼球斬掉。

「嗖──」

「嗄啊......」艾匡被剛才的情況,弄得有點神不守舍:「到底係咩鬼嘢嚟......」

「大寄生眼,可以喺大眼體內分離,然後侵入人體,加以控制。」我望住死掉的大寄生眼,又望望周圍:「睇嚟,已經開始接近港島南邊界。」

「兩位!無事嘛?」富林比比從食物盒裡,拿出自己的餐點:「食個飯糰補補血?」

「我隻手污糟......」艾匡細看掌心。

「咁可惜!!?」

「你有冇筷子?」艾匡又問。

「有啊,但、但唔得啊!」富林比比猜到艾匡意圖,立即嚴正拒絕。

「吓?唔得咩?」

「真正嘅飯糰係需要用手食,先感受到嗰份日式風味,筷子係用嚟食中菜所以......」

富林比比尚未解釋完,艾匡就一臉厭棄且無奈地轉身:「算,我已經飽。」

「真係遺憾!你差少少就可以食到飯糰啦,艾匡小姐。」富林比比全程不沾污物,十分乾淨的小手拿起了飯糰:「咁我唔客氣啦,簡單由海鹽包成個飯糰,和風味十足,白米用上倖存區種植嘅優良米,粒粒分米而且......」

突然!一個身影襲近,把富林比比的飯糰吃掉,都他解釋完畢張開眼睛時,兩掌只餘下一、兩顆黏手的米粒。

富林比比呆了片刻,才發得出一句聲音:「嗯?」

當他抬起頭時,便望見正狼狽吞著飯糰,拍著自己胸膛的艾匡。

好不容易,艾匡吞下了:「嗄,好味啊。」

「嗚......」富林比比眼框漸漸通紅。

「真係個未接受過磨難嘅細路。」艾匡搖搖頭淺笑。

我冷笑:「艾匡,你都唔係好大個。」

從石澳道穿過石澳郊野公園,總算迎來了那片大海,還有那片沙灘。

石澳算是個偏僻的優閒居住地,住戶不是很多。

這裡跟大部份地方一樣,早就人去樓空。

我跟他們沿住大路,終於來到大浪灣泳灘。

艾匡第一個跑到沙灘上,伸手去感受幼沙的觸感。

「哇,無白行到。」艾匡看著細小的沙子,從手掌間隨風流逝。

「唔......有咩料理可以運用到沙呢......」富林比比將食指沾上數粒沙子,放到嘴邊細嚐。

不過在我眼中,前方的海域卻是充滿無比的危險。

因為入面可能就潛藏住一頭怪物──水凶獸。

「唔好行出水。」我警告。

「難道要喺岸邊釣魚?」富林比比正調較著釣竿。

「唔知你,總之水上好危險,啱啱個老人講嘅深海獸,應該就喺宜帶附近。」

話說回來,這個富林比比真是凶獸探測器,他要去的地方都是有凶獸的存在。

我見艾匡沒出聲好一會兒,原來她正專心地徒手堆砌著沙子城堡......

這麼大的姑娘還玩這些玩意,你說她不是小孩,是什麼?

「仲一段時間太陽先落山,good啊!」富林比比守規矩地於岸邊釣魚。

而我,亦把這次當作實地考測。

畢竟我們不是上帝,作為凡人,我們要增加勝算,能做的就是事前準備和調查。

他日討伐到凶獸時,我可是要帶上半個協會的生命到來,要背負很大責任,所以這些工作不能馬虎。

我在大浪灣外圍繞了圈看看,更走到大浪灣石刻那邊近距離觀察海面。

這海早上算是平淡,沒有波濤洶湧跡象,討伐行動應該會在早上舉行。

但問題在於,水凶獸潛伏在哪裡?

其實以整個大海來說,水凶獸應該都只如針一樣細。

結合老夫所言,七傘武者當年只是把手伸入水面,就吸引到水凶獸冒出水面,到底是用了什麼方法?

牠在水底的話,又是不是跟風凶獸一樣正陷入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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