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港2》: 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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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賣俾佢哋有意思?你貴為一個大病獵。」從寬恕營所見和雲梨的說話,我知道某些天環人有吸毒的嗜好。
「病獵大師,可能你少接觸人類社會,或者倖存區入面嘅事,但我想你知道,天環人係比政府更高嘅存在,有時政府嘅政策都不過可能係為咗配合佢哋。」蒙柯亞醫生搖搖頭,在屋裡踱步走著:「講到最後,呢個末世嘅人生,都不過係場向上爬嘅遊戲,如果我醫返好艾匡,又靠呢隻藥物巴結到名流,賺到少少錢,又何樂而不為呢?」
蒙柯亞醫生又再加解釋:「其實我都無諗過你會搵到,畢竟呢隻藥物喺倖存區賣成二百五十萬籽一粒,但估唔到嘅係……你無背負到「病獵大師」呢個名。」
「艾匡。」我望向她。
「鳥嘴先生……?」
「隻腳仲有冇痛?」
「已經好好多,只係全身仲有少少酸軟。」
「咁隻耳呢?佢唱歌好唔好聽。」我又問。
「蒙柯亞醫生?好聽啊。」她答。
我將小蓋子打開,把入面一顆LSD藥丸拋給了蒙柯亞醫生他:「當係你嘅醫藥費,醫生。」
蒙柯亞醫生用厚大的手掌接住:「呢筆藥費,真係太多,我一粒已經夠,多謝你,病獵大師。」
其餘三顆,我則交由自己保留:「咁多咗嘅藥費,就當係幫呢到嘅人俾埋醫保,一年內佢哋有任刀火割傷,治療都由你承包,做唔做到。」
「絕對可以,我都幾鐘意同呢班細路傾下計。」蒙柯亞醫生同意。
「咁無咩事,我就唔打斷你醫療,你繼續。」
雲梨見我出來,便用兩指托高帽子,問:「有冇問到蒙柯亞啲藥用嚟做咩?」
「係用嚟賣俾天環人。」我說。
「都同我估嘅差唔多。」同屬天環人的雲梨,沒有很意外。
「鳥嘴大師!請你過嚟啊!」羅沙突然跑過來邀請我。
「咩事?」
「我哋喺你講嘅地方呢!執到一個工業用大剪鉗!!楊良啱啱用嚟剪甩咗之前鎖住門嘅房,發現入面唔係辦公室嚟!」羅沙又興趣又激動。
「咁入面係?」
「儲物庫!」羅沙招招手,示意我過去。
我跟著羅沙去到那間儲物庫中,發現入面除了堆放著一個個箱子外,打開大櫃子還見到掛著兩套專業的服裝。
「防爆衣同防爆頭盔……」這是拆彈專家會用到的拆彈制服。
雲梨打開其中一個箱子:「練習用爆破炸彈?睇嚟呢到前身,應該係爆炸品處理課嘅地方。」
「正啊……!咁多爆破炸彈,可以用件轟烈嘅事……」羅沙輕撫著那些箱子。
在場三人,都對羅沙的言論感到微訝:「……」
「呃,講下啫。」羅沙收起邪惡的嘴臉,把箱蓋關上。
「留住喺到先,話唔定邊日有用。」我吩咐楊良。
「好,我唔會俾其他人入嚟呢到。」楊良說。
艾匡受傷的事,都應該七七八八。
雲梨見沒什麼需要再幫忙,就決定小睡一會,而蒙柯亞醫生則會多留數天。
至於小部落的同伴們,他們一個二個都在翻著從病窩帶來的東西,大家都在感嘆著病腦的智慧,能做出各種便利的木製和石器工具。
夜晚,原本沒事沒幹的大伙兒,在蒙柯亞醫生的教導下,學會野外生存最重要的繩子,它除了用來救命外,更用於紮結穩固好一些建築。
繩子的做法簡單,只是特別麻煩。做繩子的材料需要以樹皮、蕁麻、棕櫚科植物、夾竹桃的莖和燈芯草等,做法是取一束纖維,將一端繫在一起,固定好,然後均勻分成三股,將左邊一股放到中間,再將右邊一股放在它上面,將現在的左邊這股再繞到中間放好,依此類推,繼續纏繞。
另一種常見的,就是將一些植物纖維放在一起旋轉,就可以做出日常見到的麻繩模樣。
我見大家都有事去做,便逕自休息一會兒,待得凌晨大半夜,就出發前往復仇營那邊。
相信,沈子帝他應該找到入去的方法了吧?
晚上的港島北是燈火輝煌,像個漁村小城市外。
山上也偶有熱鬧,某些山路明顯有人點火提燈的前進著。
你不會刻意去接觸他們,一窺到底是何方人物。
總言之倖存區以外,都是不受保障的區域。
這種中立區域並非完全無人居住,我途經中半山就遇到一戶亮著燭火的家庭。
他們屋子裝有窗花,門也有幾把鎖頭,在我經過窗外時,毫不猶豫地吹熄了屋內的燭光,停止了交談,也算是戶謹慎的人家。
之後又經過一戶住山上的人,他們可能自以為安全吧,入面的人居然在彈奏著鋼琴。
「小美,彈得好叻喎。」入面有把女人聲。
「媽咪,我識彈小星星啦!」另一把是小女孩的聲音。
為了提醒一下她們,不要在大半夜放下戒心得太猖狂,於是我刻意敲了敲木門。
「喀喀──」
敲完之後,便繼續走自己的路。
那戶人家亦馬上靜下來,吹熄屋內所有燈火,安慰那個被我敲門嚇到哭泣的女孩。
來到復仇營的我,這次選擇用鉤傘勾住沒有哨塔在附近的木欄,然後爬上跨入營內。
因為上次見識那群盜賊之後,我發現是不能用道理溝通的。
一著地,就望見入面的營地,不少盜賊都已就寢休息。
餘下一些在營與營之間通道巡邏、喝酒閒聊的人。
我壓低身子在營內之間穿插越過,避開守衛的視線,很快就潛行到沈子帝的主營前。
「喂……邊個喺我個營外面鬼鬼祟祟啊?」我的影子映照到他人的營上。
「仲唔出聲!?我就睇下你係邊個仆街……」話畢,營內的人真的坐起身,想要走出來。
我馬上跑到對面無人休息的營裡,在被通道之間的守衛看見前飛撲入去,又成功避過他們的法眼。
在避過重重視線後,我總算潛入到沈子帝的蒙古大帳篷。
可惜的是,他好像不在家。
於是我便躲在帳篷一邊,等待他回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總算迎來他的到來。
「沈帝,咁我四號就上繳你講嘅嘢上去。」外面一名盜賊,說。
「嗯,交俾你處理。」沈子帝交代完畢,獨自步入帳篷。
「咁我叫你做嘅嘢?」我抱著手,早在一旁等候。
沈子帝先是一驚,手放到刀柄上,看見本人才慢慢放下殺心:「下次嚟嘅話,講定一句先。」
「有冇發現或者方法。」我廢話不多,直接問了。
「天環人入面,有個被稱為大主教嘅人物,會經常入去。」
「大主教?」
「一個戴住光環喺條頸、著深藍色袍,年過七十左右嘅人物。」
「佢入去係為咗?」
「唔知,但佢好似入去之前不斷自言自語……」沈子帝坐好,畫出一幅地圖:「而且發射站距離守衛企嘅位,有一段長嘅通道,我聽唔到、睇唔到佢喺入面做咩,我都無權可以入去。」
「咁牧師?」
「我最近已經唔見佢又上嚟,問守衛朋友都話,最近得大主教上嚟,如果你真係想知發射站入面咩事嘅,你可能最好搵下呢位人兄。」沈子帝說。
「如果我要強闖入去?」
「更加無可能,你真係當入面啲盜賊廢?」沈子帝反問。
「嗯,咁唯有先由呢個天環人大主教入手,不過佢點解大主教?」
「你問我我點知,我又唔係天環人。」
「天環人……」對了,我可以問問雲梨。
「麻煩哂。」
正當我要出帳篷時,沈子帝叫住我:「喂。」
「嗯?」
「你之前話我幾有潛質做病獵係咩意思。」
「個意思,就係話你幾有潛質。」我抿抿一笑,彎腰步出帳篷。
這一來一回,又用半晚的時間。
我見雲梨應該睡得很熟,就決定翌日再問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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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日出尚在山尾。
楊良和雲梨早已醒來,他們一個在教弓,一個在習弓,兩個人都一副認真的模樣。
楊良用昨日撿來的十字弓,向著一個製作簡陋的靶子發箭。
「嗖──」射不中紅心,但都射中靶子。
除了他們之外,全個部落的人幾乎都睡著。
我只好坐在早就熄滅的營火前,等待雲梨教完楊良,再跟他說說關於天環人大主教的事。
「鳥嘴先生!早晨。」應該專心學弓的楊良,倒是主動發現我。
我隨意舉一舉手,當作打招呼。
待楊良可以自己一個進行練習後,雲梨才讓他一個人去練練箭。
「我今日都應該差唔多返去。」雲梨行過來。
「野外生活體驗夠?」我兩掌鑽木,磨擦出個小火。
雲梨坐在大家當椅子用的原木上,拿起一隻殘舊的馬克杯,從口袋拿出數顆咖啡豆放入去,隨手找塊石頭磨碎成粉。
「倖存區仲有唔少事忙。」雲梨細嗅杯中咖啡香,不由得淡淡一笑:「只可惜協會太少「大病獵」。」
「我咁啱今日都要入返倖存區。」我意思是可以一起回去。
雲梨倒些水入杯中,再把杯底放到小營火上烤一烤:「不過真係估唔到,M你宜種病獵大師,都會放時間落宜啲小型倖存者嘅團隊到。」
「受傷嗰個細路女,佢係我……」我望向艾匡所在的那間小屋子猶豫一會,答:「答應過某人,要保護嘅人。」
「咖啡?」我嗅到他正在泡咖啡。
「嗯,咖啡豆係今朝天未光,喺附近散步見到一株咖啡樹,上面摘落嚟,呢座山真係充滿生機。」雲梨的咖啡烤一烤就泡好了,並放到嘴邊細喝:「咁你會唔會帶佢入埋倖存區?如果你要保護佢嘅話。」
「喺呢個世界保護人最好嘅方法,唔係無時無刻喺佢身邊,而係好似你教楊良咁,等佢哋學識求生。」我和雲梨不禁望向仍在射箭的楊良。
「你有道理。」雲梨抿嘴一笑,將喝到一半的咖啡遞給我:「太過依賴成個政府同制度,不如獨自求生。」
我一口喝光他給的咖啡,開始入正題:「你知道,「天腦」?」
「天腦?第一次聽。」
「佢可以話係你哋港島區,面對緊嘅最大威脅。」
「你見過?係咩病者,有咩能力?外型大概係?」雲梨一連問上幾條問題。
「我未見過,俾唔出答案你,但我知道佢嘅存在。」我說。
雲梨點點頭,抿著嘴去接受:「你係病獵大師,我會照樣相信你,但你同我講係有事情需要我執行?」
「我宜家手上有條線索,暫時連到去一個叫大主教嘅人身上,聽聞佢係天環人?」
「大主教……的確係有個咁嘅人。」雲梨給出自己對他的印象:「但佢不過係個七十幾歲,喺末世以宗教作為號召嘅老神棍,有問題?」
「你應該知道一部份天環人,會定期上去寬恕營?」我又問。
「知道,但唔到我哋管,我哋只係病獵,關於人嘅事情……都係交由倖存區相關係機構。」
為了讓雲梨理解得更全面,我把牧師的事一併說出。
「即係話寬恕營上面有個電波發射站,係只有牧師同大主教入過去用?」雲梨聽完牧師的事情後,得出了總結。
「係,但牧師最近已經無現身,可以籌備、準備緊啲咩?我唔知,但唯一知道嘅,係天環人入面嘅大主教,仲持續定期咁入去山頂個電波發射站,直覺話俾我聽,入面隱藏住一啲秘密。」
「咁你覺得,個秘密係關於天腦?」雲梨又說。
「嗯。」
早前在畢拉山的高頻無線電接收站,我聽到了內容不明的訊號,但是原始人病腦那些拜祭行為,和不斷口中唸喊「咿叮」兩字,讓我更覺病腦可能是在……
聆聽天腦的訊息。
當然,這只是我推測之一。
「如果你真係要去嘅話……」雲梨默默打量我一眼,給出真實的提議:「最好改變換面先,一嚟佢哋好討厭外地人,外地人係指天環人以外,二嚟申請入去金鐘打後嘅地區,係需要向政府申請,但我哋有病獵執照喺身,就另作別論。」
「我隨時準備好。」只要脫一脫黑袍,便是一身質感俐落的西裝。
「咁你可以出發嘅話,就叫我。」雲梨坐在原木椅子上等待。
「宜家就可以。」
「你唔需要道別?」
「道別……?」
「總要道別吧?既然嗰個細路女對你咁重要。」雲梨寬心一笑。
「唔。」我拍拍大腿,走過去艾匡的休息地。
雲梨不提我,我都忘記自己有過太多的不辭而別。
我走到艾匡休養的小屋,輕輕打開門看見她仍在沉睡著。
早晨的微風輕輕拂過艾匡臉龐,秀髮像青草受風吹細動。
我見她被子蓋偏了位置,於是又行近些,替她拉動一下蓋好全身。
手正要收回時,艾匡卻捉住我的手掌,她眼皮仍然閉合,但不時用力一皺,可能是夢到了什麼可怕的。
雖然可以強行收手收回,但艾匡都會強行醒來,所以我選了個最愚蠢的方法,手就讓她握住,自己則坐在一邊,直到她醒來。
時間一過,便到十時。
艾匡這才緩緩醒來,像發了場歷盡千辛萬苦的夢。
「鳥、鳥嘴先生……」艾匡發現自己握著我的手。
「我隻手終於自由。」坐著打盹的我,一秒醒來。
「哈,我完全無為意到。」艾匡凌亂的髮勺。
我在面具下笑一笑,續問:「隻腳點?」
艾匡拉開被子:「好返唔少!」她呈出那隻未受猛烈太陽和過度勞動煎熬的少女纖腿。
「我差唔多走。」
一聽見我要走,艾匡原本的笑顏略為消退:「咁快……喔……」
「管理好宜到,希望下次返嚟嗰陣,你會俾到驚喜我。」
「嗯!」艾匡用力點頭。
「咁,再見。」我轉身行到門口,又忍不住停下來。
有一句說話,
我一直想說,
應該說,是代替白魂去說
「艾匡。」終究,我還是決定說出口。
「係……?」艾匡望著我的背影。
「想唔想一齊冒險?」
艾匡聽到之後先是一愣,其後慢慢展露歡愉的神色。
我沒待她回答,先說好前設:「我下次返嚟個陣,如果你嘅同伴入面,無一個人死嘅話,我就帶埋你出去走走。」
某程度上的意思,就是收艾匡為徒。
說畢,我就步出小屋。
正無聊得清潔槍械的雲梨,見到我從小屋出來了:「終於交代完?成幾粒鐘,睇嚟都幾多嘢講。」
我和雲梨離開小部落,正式返回倖存區去。
中午時份,羅沙發起了一項公投:「喂!各位,覺唔覺得應該為我哋呢個地方,改返個名呢?」
「好好哋又搞咩啊羅沙?」一位做著繩子的女生笑問。
「啊,你總係諗某埋啲無聊嘢。」另一位正伐木的男生,說。
「改名?」還會多留數天的蒙柯亞醫生,插口一句:「對你哋有好處。」
正把山藥分類的黃恩晴,問:「蒙柯亞醫生,有咩好處啊?」
「人哋會記得你哋嘅存在,仲會令你哋對呢個地方更有歸屬感。」蒙柯亞醫生說。
「諗名都算係一件事,要順耳,又唔會有抗拒感。」正疲於練箭的楊良,說。
蒙柯亞醫生舉出個例子:「以夕鯨國為例,當年仲係由香港政府主導,但喺佢哋被推反之後,立國者就沿用自己個姓嚟做全部倖存區嘅統一名稱。」
「羅沙國,好型啊。」羅沙雙眼發光。
「Ban。」楊良二話不說。
「即係夕鯨國嘅統治者,佢個名入面係有「夕鯨」兩隻字?」一位部落成員問。
「嗯。」蒙柯亞醫生答。
有位織著繩子的女生提出:「或者,問下艾匡意見?佢好似講過,話自己係一個叫艾寶琳嘅國家嚟?話唔定佢有好提議。」
「喂……你唔係信艾匡講嘅故事啊……」羅沙將手偷偷放到嘴邊說悄悄話:「宜家拍緊公主復仇記咩……」
「艾匡!我哋諗住為呢到改個名,你有冇咩提議?」楊良跑到小屋門前,問。
「名?」腳傷未癒的艾匡,撐著木杖一拐一拐的出來。
「係啊,因為叫小部落小部落咁,好似搞到我哋真係成個野蠻人小部落咁……」羅沙說。
「就叫……」艾匡抬起頭凝想。
剛好,一隻黑鷹在天空傲翔飛過。
艾匡的視線很自動跟著牠走,良久一個念頭從她腦海裡冒出,使艾匡不由得輕輕抿笑。
「就叫,鷹學派。」
艾匡說。
「鷹……鷹……學派……」大家都在思考著這名字的好壞。
結果,出乎所料。
「又幾好聽喎。」、「唔錯啊,又唔會太誇張,又踏實。」、「好好啊!就呢個啦。」、「汪汪!」、「我都同意叫做鷹學派。」
大家都很接受這名字。
「艾匡,個名有特別意思?」蒙柯亞醫生感興趣一問。
「鷹,係我嘅守護神。」艾匡直白地說出。
烈日高空,我和雲梨又再回到鯨寨關口,在路上他跟我說了不少關於「天環人」的舊事。
天環人是集中居住在「西環區」的舊社會菁英。
他們雖然只佔整個倖存區人口百份比不到20%,但是影響力卻遠遠超越其他階層人士。
「天環人」的群體主要是舊社會的大家族,一般律師、醫生、精算師、設計師、專業人士都無法比擬,天環人他們僅靠著在舊社會時擁有的龐大財富、地位、名氣,成為了病港初期在倖存區超越一般民眾的存在,由於當時貨幣制度尚未崩潰,糧食仍然能用港紙買到,只是要需要極高價,於是他囤積了一大堆糧食。
天環人們有共識地看中這一點,而用大量糧食收買居民,讓他們幫自己繼續發展倖存區中期的藍圖──設立工廠生產原材料。
他們看準,糧食缺乏之餘,原材料供應鏈都會完全斷裂,於是便用初期買下的糧食,大筆聘請為港島大部份居民他們工作,設立工廠且生產原材料。
加上天環人他們像有溝通過,大家不會觸碰或重疊了雙方的產業,造成利益的分配不衡。
到這一步,天環人幾乎成為了倖存區內不可動搖的勢力。
病港後期。救援無望,天環人暗地派人滲透倖存區各界別,倖存區算是正式被天環人控制。
「即係,仲難推反過統治者。」我說。
「統治者至少有個形象,有個確確實實嘅出氣袋,但係天環人喺背後做任何事情,會令你覺得力不從心,為咗保障自己,佢哋更加有個「最高知識層」,用知識滅絕嚟做威脅。」
「最高知識層?」
「即係每個範疇,都會有個最高嘅知識層,佢哋為咗防止自己俾人推反,佢哋只會將自己專屬範疇嘅最高知識層教俾自己後人,唔會教其他外人。」
雲梨多舉一個例子:「情況就好似你係一個工人,識得安裝好成部手機,但係手機零件當中嘅製作原理,就只有佢哋知道,如果你敢殺咗佢,世上就會少一樣知識,除非有人識得自行研究返出嚟。」
「用知識做威脅,睇嚟佢哋係真正食腦嘅人。」我淺淺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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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佢哋的確係。」
我和雲梨橫跨八區,一直來到天環人的居住地,位於上環和西環的交界。
那一個自治倖存區的關口跟其他倖存區關口無異,以混凝土厚牆阻隔外界的一切,圍成一個四面是牆的小市區。
牆上站著的士兵,比前面經過的關口精良不少,每個都全副武裝,手持不知有否子彈的槍械。
即將走進這塊富人的寶地時,雲梨見我視線疑似往士兵提著的槍枝瞧去:「其他區嘅可能係假,但宜到全部係真槍,唔洗諗。」
「你都知我諗緊咩。」我說。
「你一個陌生人,嚟到個陌生地方,第一時打量對面嘅武裝力量好正常。」原來雲梨是猜透我的心思。
我見前方關口有排隊的人,便問:「我係咪可以準備?」
「你有嘢準備?」
我把頭髮再次紮起來,留個小馬尾在髮勺,並一手脫下黑色長袍並捲起來,呈出那套標緻的全黑西裝。
「我仲以為你變緊身……」雲梨看得很入神。
「如果唔變下裝就入去,佢哋會對我充滿敵意吧?」我說。
「絕對會。」臨入去前,雲梨順口一提:「唔好俾入面天環區嘅景色嚇親。」
「可以有咩景色?」這個末世,哪裡都一個樣子。
「入到去你就見到。」驟然,雲梨從長袍拿出個項環戴到脖子上。
那項環長度大概到胸口位置,隱約散發著淡黃的光芒,原理不知為何。
在夜晚戴上的話,可能就像螢火蟲那樣觸目。
雲梨像知悉我將會提問,於是逕自回答:「呢樣嘢叫「天環」,每個天環人出生嘅都會有,主要用嚟分別外人同本地人。
「我戴咗嘅話,負責看門嘅,都會對你態度好啲。」雲梨淺淺地抿笑。
很快地,我們來到關口的隊列前。
單是關口外這邊,就雲集了看似人才的人物,他們每個都是西裝革履的,不然就是手提著公事包,一副來進行商務工作的樣子。
經過他們身邊,偶爾會聽見對話內容。
「你幫金大亨判個件案搞成點陳律師?」、「呢啲衫嘅款式全部都係今季即日新出,我帶咗幾個模特著過嚟諗住俾郭小王睇睇揀揀。」「咦?王醫生又見到你喎,準備入去幫吳梁女士做產檢?」、「David!一陣嗰個天環人老闆係我哋大客戶,我哋只許成功……」
我們無視排入關口的隊伍,打算利用病獵的特權進入天環區,在隊列一旁直接行過,因此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跟在雲梨身後的我可以見到,那些西裝革履排著隊的市民,原本眼神不屑地往我倆盯去,畢竟我們穿過他們排了許久的隊伍。
但當他們見到雲梨頸上的天環時,他們眼神就由不屑轉為發怔。
每個人一見到淡金色的天環,眼光就像見到什麼大人物,少了一份自恃專業菁英的囂張氣場。
我們所到之處,談論聲更是收起上來。
彷彿就是什麼皇室貴族,只欠他們尚未下跪。
「雲梨,你仲有冇多一個天環。」我小聲問。
「天環只係對中環區居住嘅呢班專業人士起作用,其他區嘅低下階層唔一定個個當你神咁拜。」雲梨回答我。
越是接近上流社會的人,就越會想巴結上流人士,因為他們距離上流是最近的。
「你好啊!」突然,隊中走出一個笑容很虛偽的男子:「呢位尊貴嘅先生,要唔要買啲夕鯨金啊!?好保值嫁,回報率有成……」
他一副人模狗樣的,不斷微微彎腰,跟在雲梨的旁邊說過不停:「你唔滿意我可以推薦其他投資嘅產品俾你,我喺中環區算係頭五以內嘅保險師,可為你個人度身訂造一個計劃……」
雲視線保持在前方,恐怕連瞧他一眼,聽他一句也不會。
見他死纏不停,我只好伸手攔截這位末世的保險狗。
沒料到,這名賣保險的男子,卻在我面前被不知哪來的人猛地一腳踢飛,連牙齒都甩落到地上。
我轉眼一望,我們已到達關口最前面,而將保險男踢飛的,正是負責天環區入口安檢的主管隊目──韓弘良。
我知道他名字,是因為胸口掛著的名牌有寫。
他頂著光頭,但眼神不好惹,就像隻狼,目光不會釋出好意。
「將佢拖走,永久取消宜個人簽證。」韓弘良命手下,將保險男帶走。
「先生,你有冇事?」繼而,韓弘良就恭敬的向雲梨詢問情況。
「無事。」雲梨拿出病獵執照。
「嗯,後面宜位係你保鑣?」他繼續問。
我亦拿出病獵執照:「你就當係。」
「可以入去,慢行。」說畢,韓弘良繼續打量隊列裡的每個人。
來到隊頭,我才知道一般人就算檢查完畢,都需要在一旁等候,直至足夠二十人左右,才一次過放入去天環區,可能因為城門每次打開都太繁複。
但是基於雲梨的特權,就算只有我們二人,城牆上的士兵還是得唯唯諾諾地將門打開。
「喀──」
門一開,我和雲梨踏入西環區內。
西環區納入我眼內的第一個感覺,氣氛很有濃重的節日感,是個生活的好社區。
每個街口都有電線桿豎立,為天環區每家每戶作照明。
一些建築物外掛上聖誕的小燈泡,五顏六色的微微亮著。行入一點可以見到,當地設有酒館、賭場、餐廳、影院、紅酒舖、交易所、游泳池、音樂會、書店、衣飾店、大教堂、肉店、拍賣行、零食店、學校、遊戲店、馬場等等。
相較於重要建築物分散的其他地區,天環區較一應俱全,有電有水好像不太休一樣。
其他倖存區白天只靠自然光,晚上只能靠生火,天環人的生活可說十分富裕,真的會讓忘記自己身處於末世下。
小朋友能開心地玩耍,這裡充滿住歡悅的笑聲。
「哈哈哈哈!慢啲喇。」
「唔理啊,跑啊!你要做捉!」
兩個戴著天環的小孩從我旁邊跑過,不小心撞到我的身子,他們抬頭往我望了望,又再繼續嘻嘻哈哈的追逐對方。
「食嘢先?都行咗成段路。」雲梨問我。
「你帶路。」我點頭。
如果說銅鑼灣那邊,是個空而無物的地方。
天環區便是每個角落,都有它的存在價值。
連一塊小空地都會被改造成木球場,讓幾個天環人穿著運動衣在這裡打木球。
「噠」木球在草地上滾來滾去。
雲梨能夠用珍貴的槍,也是有原因的。
「噹啷…」雲梨推門入到一間酒館。
入面氣氛很好,是間全木裝潢的酒吧,顧客幾乎是天環人,只老闆娘和那些服務生,不是屬於天環一族。
他們有的玩打牌、有的單純喝酒談情、有的則會在空曠的位置與伴侶跳舞,他們當中有一部份是年輕的天環人。
雲梨和我坐到木吧檯前,坐在高椅上點了一份紅酒燉田雞腿。老闆娘即場為我們料理食物,拿出一隻新鮮的田雞,揮刀霍霍砍兩刀,然後倒少許紅酒佐料。
「你要搵嘅大主教,我諗係喺天環區盡頭,個到有間大教堂。」
「一陣就過去睇睇。」我說。
「喂喂喂~點解呢到有個唔係天環人嘅顧客?同呢啲下等人一齊點飲得杯落啊……」有個本想進來,現在停在門口的醉漢生事:「老闆娘!!你係傻咗呀!!!」
大家包括其他酒客都回頭一望,才發現醉漢眼睛正瞪著我。
「無錯啊,係你啊!」醉漢指著我,怒吼大罵:「你件垃圾,唔識天環區規矩呀!?一般人可以入嚟嫁咩吓!!!」
「佢係……」雲梨想幫我解釋。
「得。」我按下雲梨,逕自離開座位:「你食先,我出去行下。」
現在最重要的是大事化小,在找到大主教之前。
「識少少啊嘛!!」醉漢在我耳邊大罵。
「噹啷…」門一打開,陣陣涼風就吹至。
原本我還想吃喝個燉湯田雞腿補暖,看來現在只得擦擦手掌,呼呼熱氣到掌心。
我坐在酒吧外的一個木桶上,百無聊賴的看著地面,默默等待時間流去。
「噹啷…」門又被打開,雲梨兩手空空地出來。
「你唔食?」我好奇地問。
「我叫咗打包。」他淡笑,坐在我旁邊:「一齊喺到等下。」
「但好凍喎。」
我說。
「人最緊要,個心唔凍。」
又一陣冷風吹過,路上穿著厚衣羽絨的行人都抱著身子,手腳帶點抖顫的走著。
但這一刻,對我而言,
好像又不太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