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港2》: 28
正傳
凡有他經過之地,都必留有痕跡。
加以追蹤,就是我的責任。
東區尤德夫人那打素醫院。
那裡就像個密封的堡壘,讓天上盤旋的我無法找到一個完美的切入點,最終選擇雙腳著地,由正門步向這幽暗的場所。
行到盡頭會發生什麼事情,入面又收藏著什麼,我不太清楚,但我知道長達數年的恩怨,或者今晚就能於此結束。
從將軍澳到港島區的距離,我只為尋找一人。
DR.D。
比病者更危險的存在。
一個妄想讓病者取代人類的……
人類叛徒。
比起清除病者什麼的,他是更迫切的存在。
在我的身影沒入那幽暗之前,我經已聽到那些許久沒見過活人的病者,發出「嘿嘿嘎嘎」的笑聲,猶如迎接我這位新客人。
黑暗將空間無限擴大,陰森的笑聲四起不斷。
我單手運勁將單純的掌轉變為爪,再快速抹殺掉意圖靠近的兩隻病者。
在我的世界裡,病者已經沒以前難對付。
只要我的爪,撕破到他們致命的部位。
亦因為這份力量,我開始忘記了作為人類時的驚慌、害怕、軟弱,所謂人性就在這些年來一點一滴地磨滅著。
我再也嚐不到食物的滋味,因為味蕾早已壞掉。
最糟糕的是……無法再觸及陽光。
我每日能外出行動的時間,大大折了一半。
但既然命運要我接受這份能力,我多少也要背負一些責任。
步入髒臭的大堂,可以從凌亂程度看出社會崩塌當日,這裡發生的混亂。濺在牆壁乾掉的血跡、一地散落的醫療用品、周遭活動著的病者,一一都是悲劇留下的遺物。
我沒時間去體驗這荒廢醫院的氣氛,畢竟距離日出只餘兩個小時多。
從醫院的大堂到走廊,我都留意到蠹魚的爬行。
牠們體形最小的像老鼠,最大的像狗,只要有牠們存在的地方,就意味住DR.D可能在躲藏在附近。
他在五年前的一戰重創後,就甚少出現在世人面前稱神,但我知道他仍然秘密策劃著一些陰謀。
為什麼會知道?畢竟我們曾經共事,他不單單蘊含瘋狂的野心,更擁有天才般頭腦,從他改變了我身體結構這點,就可以看出。
我每上一層,蠹魚的數目就逐漸增加,到最後藥劑研究部一層,蠹魚更成為牆壁和天花,佔據了整整一個區域。不過從蠹魚來來回回的路徑,就可以找到牠們最終的目的地,是位於盡頭的藥劑製造所。
追蹤DR.D多年,我很了解他會選什麼地方做巢穴。
一,是接近人類活動區域的隱匿地方。
二,是擁有先進研究設備的地方。
所以,我只要在全香港某些特定的地點尋找就可以。
但沿途上,免不了遇到一些人、一些事,在解決後都天光了,久而久之花費我不少的時間。
只望今天,結果不會一樣。
不再是人去樓空。
在踏入寬闊的藥劑所前,我聽到一些機器運作的聲音,當下我就知道沒有找錯地方……
是今晚了。
我行入藥劑所:「好耐無見。」盯住眼前正盤坐在一堆蠹魚上的DR.D。
那些不斷遊走的蠹魚,每分每秒都會經過爬到DR.D身上,為他注入人類的營養。不止人類,我還見過遭殃的野豬和流浪狗。
只要是生物,那些蠹魚就會爬到他身上,再找方法鑽入其體內,吸盡生物身體一切營養,再爬回DR.D藏身處供他享用。
那些死去的生物都有一個共同特點,身體皮膚會像植物枯萎般乾掉。
我就靠這些死去的生命,去尋找DR.D的動向。
最新的情報顯示,就是這裡了。
看來我沒有猜錯。
「嘿嘿嘿……」像佛陀般盤腳打坐的他,慢慢打開了眼皮:「啊,你都好似追蹤咗我好耐,我最完美嘅實驗品……」
「係時候有個了斷。」我雙手化爪。
「你用我贈予你嘅雙爪,殺死過幾多嘅生命呢……」DR.D悠悠的站起:「M。」
「今次唔會俾你再逃走。」我雙翼向後一拍,以風作為助力飛快的衝向前方。
「噠」DR.D毫無回避之意,反而彈響手指。
原本正在蠢蠢作動的蠹魚們忽然停下來,空間一時變得寧靜,再下一秒牠們就群起而攻,往我身上跳去!
我快速向周圍施展爪擊,將脆弱的蠹魚撕成破碎,又用一雙漆黑的羽翼不斷拍打,試著將他們拍走。
「嘿嘿嘿其實我力量……」DR.D緊握拳頭,居高臨下的俯視住我:「都恢復得七七八八。」
然後向前一躍,拉弓向我臉部出拳!
「呯!」力度重得,鳥嘴面具粉碎了一半。
面骨,凹陷了。
「啊嘿嘿?我無印象自己送俾你嘅面具,係咁脆弱。」他張開雙手,彷彿正感受空氣的沐浴:「好耐無試過呢種感覺……」
「……」我重新站起。
DR.D撥高蒼白的髮,亮出其詭譎的眼神:「M!唔通你到宜家都未感受到成為病者嘅好處……?嘿嘿嘿,如果你唔係病者,啱先嗰拳你已經乜嘢腦漿組織血液都通通噴哂出嚟嘻嘰哈哈哈哈!!!」
我摸一摸臉龐,這拳應該要些時間去復原。
「蓬」我又拍一拍翼,飛到研究所的天花將一條用以承托冷氣機的枝架拆下,並擲到DR.D身上。
「嘻嘿,你唔係以為……」DR.D往右一閃。
成功預判他閃避位置的我,事先就向右面俯衝,像老鷹捕食的姿態,將DR.D頸喉擒拿住!只要我運勁捏實,他的頸骨就會立即碎裂。
在我五指深陷抓入到大動脈的位置時,DR.D急速將頸部鋼化,並在表面形成一種黏性極強的冰膜,將我的左手反過來限制住。
「可惜啊嘿哈哈哈!!!」
「喝!」我快速用右手的爪子,把自己左手掌割斷棄掉。
「嗄呃……」DR.D沒料到我能當機立斷,廢掉自己一隻手。
「劈格劈格──」我用爪子的手刀姿態,砍割他的臉頰。
DR.D的臉瞬間像花一樣綻開,滲出不明的液體。
和他對戰,最重要的是出奇不意。
因為作為特殊病者,他身體有一個很變態的防禦機制,就是當他察覺身體某個位置即將要被人攻擊,該部位就會本能地硬化為鋼一般,並在表面泛出一層冰膜將對方吸住。
即便當年人類最強的不破尚,亦要以快如音速的拳頭和假動作,才能欺騙得到他的防禦機制。
要是當年有準確的情報,說不定DR.D就會亡於我們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