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步末日後: 01.該死,似乎病了
在灰暗又狹窄的街道上,有四個手執刀槍的生還者,奮力地迎戰洶湧的屍潮。
「屌你電鋸呢?」
彈藥一發一發地耗掉,但喪屍的數量卻不見減少。
「冇晒油啦仆街,掉 Grenade啦!」
甚至還有人誤傷了友軍。
「頂,唔係掉我呀!」
隨著隊友無意義的犧牲,勉強維持的防線就此崩潰。
「唉,冇喇冇喇…」
於是,我們又一次止步在加拿大的國境之前。
「嘭、嘭、轟、嘭——」
怎麼又放TG啊?
我望向窗外,才發現原來不是TG,是附近的圍村在放煙花,而且中間還夾雜了一些雷鳴。嗯?過年也會行雷的嗎?
不過,也多得這幾發煙花,才讓我察覺到原來已經過年了。
到底是些甚麼人,才會在年卅晚,玩著已推出了數年的舊喪屍遊戲DEATH ROAD TO CANADA,還就這樣不經不覺地渡過新歲呢?
「屌,覆桌啊!」我對著電腦不忿地叫道。
於是,我們這幾個與新春喜慶氣氛格格不入的廢青,就再次透過網絡的連結,投入到那滿佈喪屍的電子戰場。
為甚麼會有這麼多人喜歡玩喪屍遊戲的呢?或許,是因為屠宰那些被感染的行屍,在道德上不算殺人吧?還是只是單純地,爽?
不,比起爽,其實更像是因為可以藉此抒發一些一直被壓抑的,說不出是甚麼來著的鬱結吧?
但這不就爽嗎?哈…
我就沉淪在這虛構的殺戮和無謂和疑惑之中,迷迷糊糊地,不知何時失去意識。
「——叮噹!」
屌!
我嚇得摔了下床。
自從獨居後,我的門鐘就幾乎沒響過,所以偶爾響起時,總會把我嚇得不成人形,何況我還在熟睡。
我望了望電話,玩野麼,才七點多,昨天我才打遊戲打了個通宵。
不過,我也大概猜到是誰了,會在大年初一的大清早跑來我家按門鐘的,就只有那多管閒事的鄰居。
「早晨,李太…」我一邊咳嗽,一邊揉著亂糟糟的頭髮說道。
「哎呀,阿傑,新年流流應該要講恭喜發財丫嘛!」一把年紀的李太不滿地道,然後又突然驚叫:「嘩!你對眼咁紅嘅?」
「哈哈,尋晚打機打夜咗…新年快樂。」就算已經過了二十多個新年,我還是不習慣恭喜甚麼狗屎發財,感覺就像在諷刺對方是個眼中只有錢的仆街一般。
然後,李太毫不客氣地拉開我那沒鎖好的鐵閘,並塞了一罐懶得連用花紙包的家庭什餅和兩封利是給我。
「你幾時先結婚啊?咁我就唔使再畀利是你。」李太邊埋怨邊拉回鐵閘,不等我回答就回家去了。
我望著懷中那紅彤彤硬掘掘的鐵罐,只感到頭痛,不知又要多久才啃得完這鬼東西。
現在才七點多,今天好像是拿了十二點的更,還有四個多小時,再多睡會吧。
於是我便躺回床上,但雙眼卻沒閉上,而是繼續瞪著電話的螢幕,到處追PO看新聞,似乎除了新病毒外,就沒甚麼有趣的新聞了。
算了,睡吧!
雖然想是這麼想,但我的電話還是吸附在我的手掌上不肯離去,直至,我再捉不緊它,它就那樣直砸到我的額上——
朦朦朧朧間,我似乎聽到復仇者結集的音樂,是美國隊長在呼喚我嗎?
等等…頂!復仇者結集的音樂,不就是我的鬧鐘聲嗎?屌,要起身返工……
但,眼皮卻睜不開。
這很正常,然而,還不單如此,怎麼還感覺很熱似的?是冚錯被了嗎?我勉強提起手,拍了拍身體,卻發現自己根本沒冚被,只有身軀溫熱溫熱的。
怎麼回事,是發燒了嗎?
人體就是這麼奇妙,有時候明明是在病,但只要沒意識到,就會感覺一切還好,然而,一旦意識到後,明明只是小小毛病,也會要了你的命似的。明明剛才還覺得熱,但一察覺到自己可能在發燒後,寒意便隨即湧上。
媽的,被呢——
當我再回復意識,已經不知又過了多久,然而我的身上仍然是一貧如洗,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明明自己一個人住,還有人來幫我冚被的詰,那真的要嚇死人了。
唉,真懷念老媽還在生的日子…
我勉強地撐起身,然後從床下撈起那張被我戽開的被,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再次冚好。
但卻又馬上感到另一方面的不舒服,肚餓,還有喉嚨好乾好乾。
於是我又掙扎地坐了起來,還是習慣性地先拿起電話,卻怎麼按都開不了機,怎麼回事,砸到我的額頭,反倒是你壞了麼?你豆腐做的啊!?
家裡沒有鐘,無奈之下,我唯有打開電視,轉到32台去看看時間。
似乎在直播不知哪個狗官的新聞發布會,子華不是說過了麼,你在公布疫症的消息時,你不必擺出個染上了疫症的死樣啊。
不過我又不是要看你…甚麼?才八點?我睡了一個小時都不到?
但,等等…一月…二十七日!?
屌啊,年初一不是二十五號嗎?我竟然睡了整整兩天?!
那莫非電話不是壞了,而是沒電了?
於是我再拿起電話,準備叉電,卻透過那了無生氣的螢幕,看到一隻喪屍似的傢伙,嚇死我了。
只見那人靜脈脹得嚇人,像蔓藤一樣爬滿整張臉,而一雙眼球更是幾乎要跌出來一般,上面還佈滿微絲血管,紅得嚇人,額頭的位置還有一個顯眼的凹痕,像是被甚麼東西砸過似的。
等等,那不就是我被電話砸中的位置嗎?
再等等,這喪屍…不就是我嗎?!
媽耶——還沒來得急嚇一跳,我的意識感覺又要先撤退了,但在再昏過去之前,我瞄了一眼電視,看到右邊有一欄滾動的通知,顯示著:
「確診人數:三萬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