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又邊有人估到啊...」

肥誠雙腳搭住課桌,一邊碌手機一邊念念有詞。

守一成個人攤係張櫈度,頭岩岩好平攤係後面果張檯,對眼望住上面瘋狂旋轉既風扇,頭髮飄動。

如果個風扇一嘢跌落來斬甩我個頭就好。守一默念。

但係肥誠依家坐得高過守一,如果風扇跌落來好似肥誠會死先。





唔知思竺係會上天堂定落左去地獄?如果我依家死左,我會唔會因為去左唔同地方而搵唔到佢?

唔知呢。

點解你要咁做呢?點解你從來都冇同我講過你有病呢?係唔係我唔夠關心你呢?

原來真係要到失去左先識得珍惜。

「原來同你都關事架wo…...」





岩啊,如果我再關心佢多啲,如果我再留心多啲。

「我唔係講呢個啊,雖然呢單嘢都好爆,但我好似依家逐漸麻木左。」肥誠遞左佢部手機比守一。

手機開住某個生果報,標題寫住:

「死者疑為情所困,警方現場檢獲遺書」

阿俊為情所困?守一坐直左個人,腦海入即刻浮現左一個人名。唔會係咁岩啊嘛?





「疑似與同校早前另一個自殺案例有關......」

下?

咁咪啫係思竺?

阿俊中意思竺?

守一個腦有啲亂,遞翻部手機比肥誠。

「有邊有人估到啊......阿俊竟然中意思竺,然後又為左思竺自殺......」

肥誠收左聲,佢唔想太過刺激守一。

守一深呼吸,然後緩緩呼出。





「點解咁多自殺啊......」守一輕聲說道。

「多,好多架呢排。」肥誠眼光不離電話熒幕:「今個月第五單啦。情人節唔通係自殺高峰期?不過呢度又有新聞話今年第一季既自殺個案已經高過舊年同期三倍,似乎又真係今年特別多。」

肥誠停左一停,繼續講到:「數名曾參加示威人士自殺身亡,環保團體質疑相關人士系『被自殺』。哇啲環保撚真係吹得就吹,邊有咁多陰謀論啊......」

被自殺。

呢個詞點亮左守一既大腦深處既某一點。

守一咁耐以來都係一個頗為求其既人:冇乜堅持既好好先生,咩事都話冇所謂,可能亦係因為咁當日思竺問佢可唔可以以後都送佢翻屋企既時候先至脫口而出說聲「好」。唯獨一次守一展現左佢既倔強既時候係初中果次解謎比賽。

你唔係要我以後都送你翻屋企既咩?





你唔係想知我送你咩情人節禮物既咩?

你點解會就咁死左。

「思竺唔係自殺。」

「下?」

肥誠嘴巴微張,對眼終於離開手機,一臉不可思議望住守一。

「思竺唔係自殺。」守一重複左一次。

「唔係自殺咁係咩?」肥誠反問守一,「調查好似都結束左,你唔想接受都要接受架啦......」

「我要自己去搵翻個真相出來。」唔知邊度來既勇氣,守一企起身,好似美式英雄主義電影入面果位一人抵抗全世界既主角。





「你一個中學生點樣搵?」肥誠一盆冷水潑落守一度。

岩啊,點樣搵呢?

守一又重新坐翻低,好唔容易聚起既精神又渙散開。佢唔係史泰龍,都唔係Keanu Reeves,佢知道,自己真係好渺小。

熟悉既無力感。

「你接受唔到佢死左啫,睇開啲啦........唉......」

肥誠都唔知要講啲咩好。一個十七歲既男仔又點會識得處理呢種情景?學校從來都冇教過。

沉默。





良久,守一又輕聲說道,好似同緊肥誠講,又好似係自言自語。

「會唔會有少少可能......佢唔係自殺?」

沉默。

「佢仲等緊我份禮物,點會無啦啦放棄自己既生命?」

肥誠望住守一,眼神凝重。

守一望緊頭頂既風扇,唔知唸緊咩。

「你有自己既唸法,咁你應該嘗試自己去證明佢。我唸你唔做係唔會心甘,我支持你。」

守一望住肥誠,肥誠向佢比左個大拇指。

「多謝你。」守一由衷咁多謝肥誠。

「咁你唸住由邊度落手?」

守一翹埋雙手唸左唸,答翻:

「我都唔知。」

甚至連自己到底係唔想接受現實,定係內疚自己唔夠關心思竺,守一都唔清楚。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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