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世界》: 第六章

我們走進火裏去，置身在熊熊大火中，感覺很溫暖。
我們沒有移動到別的地方，反而就站在火中心，往外看就是剛才那片大空地。
然而無論我怎麼走，都仍然在火中出不去，剛才看到的營火，好像變成了火場。
「這裡人很少阿，偶而看到一兩個人影，轉眼間就消失了。」我說。
9示意我降低聲音，悄悄地說：「因為他們根本不用選擇，0分區的個案每個都大同小異。而且他們對我們有著基本分的人有一種特別的情緒，沒有特別的事，不要太引人注目比較好。」
我思考了一會，嘗試把手指點向火牆，果然一個小火苗就在我掌心燃燒起來。我看進去，全部都是慘不忍睹的畫面。一幕又一幕驚心的畫像映入眼睛，或是四肢殘缺的婦人，或是飢寒交逼的男人，住在溝渠裏的，或吃著垃圾的，只看見父母已覺得是悲劇，由悲劇孕育出來的，只會是另一齣悲劇。
「因為這些實在沒有人會想申請，所以一直有新生加入，才使我們之間的競爭那麼大嗎？」我別過頭，不忍再看。
「世界上窮困，有頑疾的人，命苦的人，實在佔大多數。而他們只能不斷重複受人生的折磨，大概」9說，「我們走吧，我不想再留在這裡了。」
 
我們回到地區，找個角落坐下，決定先吃點東西。




「對了，你剛才有找到什麼合適的個案嗎？」9呷了一下咖啡。
「喔，對，我選了這一個，覺得很超值。」我把00ø7Ψμ46ξ3冰片拿出來給他們看。
「年輕人，雖然是單親家庭，但我看這個個案不簡單，只需要10000積分，實在是太優惠的消費。我在這裡那麼久了，可沒有見過這種明擺著被人賺的事情，我覺得還是選別的吧。」304說。
「304說得有道理。」9看完冰片後還給我，「1718，你有看見別的個案消費多少嗎？以比例來說00ø7Ψμ46ξ3不會太便宜了嗎？」
「可是…」我納悶，「在這個範圍的其他個案不是有毒癮，就是酗酒，或者簡直是瘋的，無從入手阿！」
「你再慢慢考慮吧…大家都是從那些人生中活過來的。」304說完就顧著自己喝著酒。
我實在想不到任何理由不去申請這個超筍盤，不過反正還有兩天才到申請限期，故且先保留一下吧。我喝著羊奶，想起剛剛那個人生中，在農村的生活，也是喝著這種淡淡的羊奶，膻味很濃，感覺像是前天的事情而已。我想起了剛剛304的話，努力著不著痕跡的問：「對了，不是還有一個天區嗎，要不帶我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