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極降妖使—香城少年打鬼記》: 第90章︰爭執

「河山呀，我一直很感謝你對靜賢還有我的關照......但今年歸鄉之事，容我再想想。(韓語)」
「三姐夫，我知道這有點為難靜賢......可目前看來也就靜賢能代行儀式了。(韓語)」
「這才不是"有點"為難。......唉，你們那邊不是還有洑娜和延祐兩個孩子嗎？(韓語)」
「我也不太懂這方面，不過反正是說洑娜靈力不夠，延祐的話......她跟她媽，也就是我二姐一樣，對家族巫硯的事不閒不問，只專注自己的事業。嘛，雖說我也沒什麼資格說這種話。(韓語)」

「靜賢除了有三姐一樣的天賦，她還有修道法，是為降妖使，由她進行儀式是最安全的了。(韓語)」
「......請不要把靜賢當成工具。(韓語)」
「？！......三姐夫，你誤會了，我怎會把我的小侄女當成工具.....(韓語)」

「我知道，不是在說你。只是母家平時對靜賢不理不睬，還說她是災星來著，現在出了事，倒有臉要最被冷待的孩子承擔家族工作，真是......(韓語)」

「你別怪你三姐夫突然這樣說，我在韓國自會入鄉隨俗。可在香城，香城人說話向來都是直來直往，沒有什麼長輩後輩的。(韓語)」

「好，我明白，我理解，就是......(韓語)」

「今天先到這吧，河山。我需要時間考慮，晚安。(韓語)」

星期五的晚上，一場視像通話就在尷尬的氣氛下結束了，對於自己的小舅子，李世伯鮮少有這樣的抱怨時侯，今晚卻是個例外。

長嘆一聲，閉目的李世伯在房間中獨自踱步。突然之間，他想起了場廚房冰箱中，有一瓶就是由小舅子去年寄來，自已久未嚐矣的馬格利酒。
自獨身一人照顧閏女，除了應酬，他私下很少喝酒。除了在大喜日子又或是......倍感思愁哀傷的時候。




如果說文善希喝起韓式燒酒會想起家鄉，那對李世伯來說便是回想和當時仍是同學兼女友身份的妻子，屬於他們在大學的青春時光。那些乳白色，由米釀造的馬格利酒是他們當時聚會暢飲的飲品之一。

誰料，剛打開房門，李世伯便嚇了一跳的，因為剛剛執行完任務回來的女兒，已經脫下了影袍和制服，正一臉欲言又止的模樣站在門前。

「呀......乖女，你番尼喇。今晚平安沒事，真係太好喇。」
「同舅父嗌左交嗎？」

對於父親話中既有轉移話題之意，又有真誠安心自己平安歸來的心意。李靜賢低頭苦笑，直接了當的問他是不是和舅舅李河山有點爭執。顯然的，經過走廊的女兒全聽到了。

「沒，乖女，我同你舅父關係一向好好，頭先我只係強調，我要再三考慮一下今年番韓國既事。」





此時李世伯倒是不再緊張和遲疑，語意清楚的表示。因為他絕不希望女兒有什麼誤會而不高興。李靜賢對舅舅的關係和感情一直良好，她肯定不樂見自己敬愛的父親和喜愛的舅舅發生嚴重的爭執吧？

「嗯.....Sorry，我偷聽你地講野呢。」
「唏，係爸爸我頭先得一丁友，就較到語音好大聲啫。」

李靜賢默默點頭，同時表示賺意，自己偷聽了父親和舅舅的對話。李世伯笑笑而不介意，反指是自己剛才一人在家，把語音音量調得太大了。

「我去沖個涼先喇。」
「嗯......靜賢，你要吃宵夜嗎？爸爸啱啱想飲杯野，有個伴就好喇。」
「嗯，好呀，我沖完涼就尼。」

跟女兒快速達成一個共進宵夜的約定之後，李世伯一笑過後，回望書桌，不禁拿起書桌上的亡妻遺照，思憶故人的喃喃自語︰「知賢，知賢......你說我這次該作何決定好呢？......(韓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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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靜賢洗過了澡，直接換上了睡袍，在房間把一把烏黑秀髮以暖風機吹乾後，她穿上簿簿的一層披肩，就往客廳走去。

走到廳房，只見父親打開了一罐泡菜，一些即食的三文魚片，和現做的一點生菜沙律，倒在三個碟子上，這就是他們的宵夜了。
與此同時，父親微笑的讓自己座下，舉起手上的瓶裝「七起」汽水，問道︰「乖女，你飲唔飲？」

「嗯.....好丫，間唔中飲下都好。」
李靜賢微微一笑，今天就喝點甜甜的汽水吧。不過比起自己要喝，其實是少女看到了父親手上的另一瓶飲料︰舅舅寄來的馬格利酒。

李世伯為閨女倒了一杯「七起」汽水後，他就往自己的杯也倒了點。隨之，他打開了馬格利酒的瓶蓋，並將酒液倒進已有汽水的杯中，並攪拌之，最後加入了冰塊。

「爸爸每次在家品釀，都係鐘意咁飲呢。”米汽”，對吧？(韓語)」
「哈哈，係呀。靜賢依家都知道”米汽”了呢。」

李世伯笑笑，這是名為「米汽」的混酒沒錯。不過之前他沒有特別跟女兒說過，看來是女兒自我的知識了。謂之「米汽」，就如字面上一樣，一半米酒混合一半汽水，這是韓國那邊的一種混酒文化，據說連以前的韓國總統也愛喝如此簡單的混酒。





「我想這和媽媽有點關係吧？(韓語)」
「嗯，我本身麻麻酒精果種苦澀味。你媽咪知道之後，係一次同學聚會中就溝左”米汽”比我，果然好入口好多。當時我地甚至未拍拖呢。」

聽到女兒的猜測，李世伯微笑點頭，一邊攪拌手中的酒品。當時的李知賢知道了她的異國同學不太愛酒精的苦澀，就在這一次聚會中特意調製了「米汽」，供其飲用。
果然，這個異國同學十分滿意。大概當時彼此二人，還不會想像二人將來是一對恩愛夫妻吧。

「結果之後同你媽咪拍拖，撐枱腳要飲酒？一於飲「米汽」啦！哈哈哈。」
從父親的話，李靜賢現在知道這種簡單的混酒是自家父母拍拖時的「指定酒品」，也怪不得父親都現在也如此喜愛。

語畢之際，李世伯舉杯喝了一口，一臉痛快而回味。

「BTW，咁樣飲好快會醉，所以你媽咪永遠叮囑我，一定要適可而止呢......」

碳酸飲料中的二氧化碳會加速酒精滲入身體，因此醉意會來得更快。
每當喝下此酒，借酒思憶亡妻，亡妻那嘮叨的叮囑也像是言猶在耳︰「這酒是甘甜美味，然而易生醉意，對身體不怎麼好。小飲怡情，大飲傷身，別喝這麼多哦，笑川。(韓語)」

「今天還真是多爭執呢......(韓語)」
李靜賢也舉起手上汽水喝了一口，汽水的甜密，也許能舒緩一下今天的煩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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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因為任務的要求，李靜賢放學後，回家完成了功課就換上了方便行動的衣服，帶上了影袍和陽衣，吃了點足夠提供能量的麵包就馬上出門，到達任務地點—揆涌工業區，以調查近來不明的詭異傳聞。

不過，不知是上頭有心或是無意，這次她被安排和宗次郎以前的助手，也就是跟她不怎麼合得來的林德淼，一同調查。李靜賢到達現場時，林德淼又是很巧的同時到來。然而，這兩個各有自己傲氣的少女，互督了對方一眼，一個一臉冷淡，一個一臉沒好面色。

「真是巧呢，林小姐。(普通話)」
「有什麼巧的？我們收到的是同一份任務。(國語)」





儘管如此，活還是得幹，先打破沉默的局面吧，李靜賢是如此想的。
她遷就林德淼，用普通話平淡的說「真巧」，不過換來的只是林德淼毫不客氣的回應。

「是很巧，我們都早了至少二十分鐘。(普通話)」
「哼，我可是宗次哥的左右手！宗次哥向來只有早到，我當然也要以他為榜樣！(國語)」

李靜賢並不感冒犯，她繼續平淡的道，她們二人可是不約而同的都早了二十分鐘到達任務地點。林德淼聽罷，她似乎不服之中而帶略有自豪的回應，宗次郎可是從來早到的，自居為宗次郎的左右手，她當然也要學習敬佩的前輩風格。

「的確如此。那，我們提早進行任務吧。(普通話)」
「當然。(國語)」

李靜賢點點頭，繼續她平淡的語氣，早早執行任務吧，因為她相信二人唯一的共識就是︰早完成早下班，不用再面對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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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務場所是一座已經荒廢約兩年的工廠大廈，荒廢之因並不是什麼鬧鬼傳聞，只是香城工業式微加上沒人接手罷了，很多工廠大廈都是這樣子的。然而，這現在就成了問題。

大廈業權最近被一所公司收購，並打算活化成新用途。可是，竣工改造的工人不久後不是生病，就是驚慌不已的反映，在晚上或是於暗處動工時，會遇上不可思議的異象，直呼一定有「髒東西」。現在，李靜賢和林德淼正是要徹查此事。若遇妖邪，相信她們兩個中甲級的「總兵」降妖使會應付得來。

踏進工廈中，二人都感覺到了不自然的陰氣，然而並不明顯，無法很好的辨別源頭。

「林小姐，你想從那開始調查？(普通話)」
「還用說？就直接去九樓，長老已經說了最多在九樓工作過的工人反映有古怪。你都不聽的嗎？(國語)」
「行行行，去九樓吧。(普通話)」

李靜賢無奈，自己怎可能不聽任務的背景資訊，然而將精力花在吵架上是最無謂的事情。比起這種蠢事，眼前這個不可一世的火爆女生就讓著點吧。

走過陰暗的後樓梯，兩名少女就直達了九樓。然而，這座工廈規模不少，一層有著數十個的單位。她們嘗試感應，陰氣果然更濃了，可是仍然沒有一個特出的核心方向。

「你去搜左，我來搜右。(國語)」
「這，我想我們一同走比較好。(普通話)」

林德淼沒想多久，就想兵分兩路。李靜賢聽罷，並不表認同，她們該一同行動。

「你是有什麼毛病呀？我們都是中甲級了，能有什麼危險？分開搜快一倍的時間呢。(國語)」
「我們根本不知有何等實力的妖邪在此，保持謹慎，再說長老也沒給我們定時限。(普通話)」

林德淼一瞬就湧上了脾氣，她嫌二人一同走的效率太慢了，再者二人已是中甲級降妖使，具備獨立的強大戰力。李靜賢勸說，始於不知此處有何妖邪，理應謹慎至上，任務也沒時間要求一說。

「有病呀你！管你的，我自已搜！(國語)」
顯然，林德淼毫不領情和理解。面對此等反應，心中略是生氣的李靜賢這下真感到「敬酒不飲，喝罰酒」了，但她不容於色，而是冷淡的回擊一句︰「好吧，唯願師兄聽到此事，不會生氣或是教訓人吧。(普通話)」

果然，這句相當奏效。因為林德淼一聽，她硬是停下來，一臉生氣卻不得不為的回頭望向李靜賢。

「你！.....(國語)」
「我是水極司輔助，等級本就於你之上。師兄也交代了你應聽我的吩咐，你聽不聽都好，我都會如實跟師兄說起，僅此而已。(普通話)」

還沒等不服氣的林德淼開口，不再禮讓的李靜賢示出她的女王本色，冷淡而強硬的重申她是水極司輔助，比林德淼的中甲級更高一級。重要的是，宗次郎臨別時可是要林德淼聽候自己吩咐的。總之，林德淼有何表現，她都會如實和宗次郎說起。

「你現在威脅我是不是！？你這個仗著宗次哥寵愛的女人！......(國語)」
「嗯你對，你都對。我要開始搜查了，你來不來？(普通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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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所以最後你同林小姐？」
「乜事都沒。源頭係有一群來路不明既野鬼佔據左工廠大廈，我同林小姐一共清理曬佢地。」

所以就在隔日，李靜賢和黃善容二人到處逛逛時，她不禁說了很多昨晚的事。雖說李靜賢依舊是平淡不過的說著，可是黃善容一邊聽著，他漸漸尷尬的苦笑，心中和小玉默唸︰
「靜賢很少會如此抱怨不停呢，她可能真的生氣了，我該安慰一下她嗎？」
「當然啦，男人~」

當然，要是問及最後，那的確沒什麼事。對兩個中甲級降妖使的話，一群野鬼還真不是對手。

「唉呀呀~咁我估林小姐肯定對你有好多抱怨喇~」
雖是苦笑，黃善容是用一套輕鬆的語氣問道。

「嗯嗯~我看她最後差”婊子”二字沒說出口，挺有良心的嘛~(普通話)」
李靜賢聽罷，充滿了諷刺的用普通話反映了林德淼調查完結後的反應。

-.......-

「善容，我聽個電話先。」
「嗯，我去Cafe等你丫。」
「好。」

小情侶達成了共識後，李靜賢走到一處較安靜少人的位置才接起電話。這是加密的私人來電，沒有顯示號碼，十有八九就是陽玄會的來電。

「係，你好。」
「噢抱歉打擾，是李小姐嗎？(國語)」
「呢把聲？.......呀，是林先生吧，我指較大的那位前輩。(普通話)」

這次致電的竟不是武允行，其他長老或龍為護，而是一把溫文的國語男聲。李靜賢很快認起了聲，是木極司林德森呢。

「哈哈，對呢。我十分抱歉，我知我家妹妹昨日頂撞了你，又出言不遜的，想必甚為冒犯。真的很對不起。(國語)」
「呀，前輩原來是說昨日的事呀......(普通話)」

沒想到的是，林德森是為妹妹昨日的桀驁不馴而連聲抱歉，弄得李靜賢微微苦笑，都有些不好意思。

「前輩不必介懷。我和林小姐是有爭執，她頂撞歸頂撞，最後還是聽了我的吩咐。謂之出言不遜，也是責罵我在浪費時間，沒有上升到人身攻擊。從最後的結果來看，也不是說罵得完全不對。(普通話)」

李靜賢回話時倒跟和黃善容說起時的態度不一樣，對男朋友傾訴和抱怨昨日的事，更像是一種另類撒嬌和找話題。可對上人家的哥哥，還是一個代妹道歉的哥哥，這個小女王還是留足了情面，而且她說的是事實。林德淼再不服，還是順從了一同行動的要求，至於指責？回想自己以前的杏壇同學，明裹暗地說的那些話，林德淼的確算是有良心。


「李小姐果然厚道得體。但怎樣也好，你是水極司輔助，是宗次郎的代行者。這不但是宗次郎認定，更有我們諸位五極司的認同。既然她自認是宗次郎的左右手，就更應如奉宗次郎一樣，輔你左右而不是頂撞添堵起爭執。......唉，我已經教訓了家妹一頓，唯恐她多半也是不服氣，以後可能還有勞你費心。(國語)」

電話另一頭傳來輕淡的苦笑聲，林德森讚美李靜賢的厚道。只是，他似乎在平淡之中很是強調，李靜賢既然是水極司輔助，就是代行宗次郎的水極司之職者。妹妹以宗次郎的左右手自居，卻對他的代行者諸多添堵，又起爭執。他無奈嘆氣，教訓是教訓了，可妹妹那脾氣......乾脆先和李靜賢說一聲抱歉吧。

「我明白的，前輩。(普通話)」
「另外，為護大哥錄了一段錄音，是轉達一項任務內容的。現在方便收聽嗎？(國語)」
「可以，前輩請。(普通話)」

「Hello，李小姐~你係水極司輔助，宗次郎亦唔係香城，所以我決定可以透露呢個計畫比你知，請你務必......」

聽到這裹，李靜賢輕笑一下，有意無意也好，林德森剛才是話裹有話嗎？除了誠心為妹妹所為而道歉，另一方面是給自己做了個心理建設︰代行宗次郎之職的水極司輔助。

「清零行動，正在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