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與暗的交響曲: 第四章 嬰兒和不可逆的儀式

突然，被騎士們團團圍住的平房開始發光，整個房子好像墜入了星辰，每一寸的牆壁都發出耀眼的光芒，閃得人無法直視。緊接著，房間里傳來了尖叫聲。

所有人都緊張了起來，好端端的怎麼出現了元素躁動的魔法反應，難道平房裡正在進行魔法實驗？根據帝國的法律，任何魔法實驗都是不能在平民區進行的，這一大隊的銀白騎士是在這裡保護這個實驗的進行嗎？

然而薩洛卻不這麼想。他聽到了那個尖叫聲，是一個女人的聲音，這道聲音，喚起了一些他的回憶，一些久遠的、不堪回首的過去，他瞬間就明白平房裡到底藏著什麼，神色頓時肅穆。然而他剛回身踏前一步，一道閃電化成的長劍就插在了自己的身前。

「你最好管好自己和你的手下。任何人再靠近一步，我就殺了他。」

懶洋洋的雷納德消失了，他現在眉頭緊皺，臉色陰沉。





接著，他吟唱起了魔法：

「狂雷，契約，戰士。」

一股雷電從他的手中射出，停在了長劍的附近並迅速成長為一個人類的模樣。狂雷戰士抽出了閃電長劍，口中吐出了低沉並顫抖著的聲音，像是雷電在它的喉嚨中發出的摩擦聲：

「冒犯者，死！」

薩洛見識過這個法術。當雷納德還沒有成為日階法師的時候這個法術就曾經帶給他很大的麻煩，他不敢想像現在的雷納德召喚的這個狂雷戰士擁有著怎樣的破壞力。他招了招手，所有的裁判官重新開始散去，只有季隨風沒有離開。





雷納德沒有再停留，他一個箭步衝到了平房前，不管炙熱的光元素，一把推開了大門。

第一層，有一名侍女暈倒在地上，脖子上的拉門顯示出她是一名星階法師，她雙眼緊閉，身體明顯受到光元素躁動的影響，魔力不自製的燃燒著，再這樣下去會死在這裡。

「外面的人，給我接住。」雷納德一把抱起侍女，把她向外抛去

騎士們也受到了元素躁動的影響，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理查丟下盾牌，跳起身接住了侍女。

雷納德也不管那個侍女是死是活，衝上了第二層。





第二層是一個簡單的臥室。兩個人在房間裡，一個倒在地上，一個半躺在床上。刺眼的光充斥著整個房間，特別是床邊，時不時還有實狀化的魔咒在空氣中漂浮。

雷納德眼球微縮。刺殺？不像。有人擅闖？似乎也沒有什麽可疑的痕跡。

「聖......殿下，發生了什麽事？」

倒在地上的人沒有説話，也沒必要説話，因爲雷納德問的不是她。但床上的女人也沒有説話，她的眼睛一直看著懷中。那是一個嬰兒，卻沒有哭喊，就靜靜地躺在女人的懷抱裏，聖光包裹著他。

雷納德也看到了那個嬰兒，他眼睛一亮。但正當他想走上前，女人説話了：

「不要過來，儀式已經開始了。」

儀式？

仔細一看，雷納德這才發現，女人的手裡的嬰兒與其說是被抱著，還不如說是漂浮在女人的面前。嬰兒的身上還沾著血跡，但他竟然沒有像任何一位新生兒那樣哭鬧著，反而是睜大著眼睛大量著自己的母親和樓梯旁的不速之客。





「我一直在想像，他會是什麼樣子，會像我嗎？會像他的父親嗎？我也曾很緊張害怕，害怕他會因為是我的兒子而遭受苦難。後來我也想通了，有些事是命中註定的，他的魔法天賦只會比我好，而同時也必須承擔更大的責任。我相信我和他的兒子，一定能擔起這個責任。」

雷納德輕吸一口氣，不好的感覺油然而生。

「你怎麽......像是在說遺言？」

女人笑了笑。汗水打濕了她的黑髮，使得她的頭髮看上去有些凌亂，然而在光華的襯托下，她依然是那麼美麗，就好像十幾年前雷納德剛剛遇到她一樣。而自從遇到她的那一天起，他就被她的美麗和強大所折服。他發誓自己將一生奉獻給她，成為她的騎士，他願意用盡一切去保護她。

「儀式.......那是什麼？」

女人沒有回答他，只是靜靜地看著她面前的嬰兒。而孩子也在看著她，咧開嘴笑了起來。

「我唯一擔心的，是我沒辦法看著你長大，當你成長的時候遇到挫折，我沒有辦法陪你度過。」女人依然微笑著，卻有眼淚沿著發光的臉頰流下，「我怕，你會恨我。」





雷納德察覺到了，女人就是在說遺言，震驚地不知所措。

「還有，雷納德。」女人終于抬起頭，望向雷納德。

「對不起。」

雷納德心裡一緊，急切地説道：「等一下！為什麼......」

「這個孩子......有些東西我必須要給他。」女人自顧自地説道，「有些事情我做不到，也只有他能夠幫我在那條路上繼續走下去。」

女人頓了頓，眼睛通紅地看回自己的孩子。

「孩子啊，是媽媽的錯，你才剛出生就要背負這一切。是我們沒用，對不起，希望你原諒媽媽......」

女人泣不成聲。她的身體開始發光，開始逐漸和周圍的光元素合為一體。





雷納德終於看出來了，這是一個古老的精靈魔法，原本充滿整個房子的光華就是法術的前奏。而會在這個時候施展的，必定是古老到只有皇家圖書館的最深處才能找到的——生命傳承魔法，獻祭生命去造就一個新生命擁有極高的天賦。但雷納德不明白，她為什麼要這麼做，她的後代天賦還會差嗎？

雷納德衝上前，但儀式已經開始了，這是一個不可逆轉的魔法，強行結束只會殺死儀式中的所有人。魔法的屏障彈開了他，他再次沖上前，想要阻止魔法的進行，再一次被彈開。他跪在屏障前，瘋狂的敲打著，嘶吼著。

「為什麼你要這麼做！為什麼？你根本不需要！你可以去見大殿主，他一定有辦法。你根本不需要用這個魔法！你根本不需要獻祭自己的生命！」

「對不起。」女人看向雷納德，她的身體已經幾乎看不見了。

「我不能去見大殿主。我也不想見到他。你會明白的。」

「還有，其實我不是討厭你，我只是......」

女人沒辦法說完她想說的話。她已經化為了光元素，所有的光元素閃耀著整個房間，刺的雷納德的眼睛也通紅。





緊接著，滿屋的光元素化為了一束光，像是一條水流一樣，流向了還浮在空中的嬰兒。那道光很快流入了嬰兒的肚子，整個屋子暗了下來，嬰兒則緩緩的落在了床上，睡著了。一個魔法符號覆蓋了嬰兒的整個肚子，雷納德看出來，那是一道封印。隨即，那個印記隱沒進了嬰兒的身體裡消失不見。

雷納德上前，輕輕的抱起了熟睡的嬰兒，一道光從他的身上流出，在雷納德的眼前組成了一句話：

我的名字，若晨。

「若晨。那不就和你的母親很像嗎？」

雷納德潸然淚下。

但她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