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鍾意左隻Hall雞 「實體書已出」: 102

這樣平淡的日子不斷過去，我也開始習慣這種三個人的家庭生活。
 
我們一起玩耍。
 
我們一起吃飯。
 
我們一起散步。
 
我們一起睡覺。
 


那樣簡單而美好的生活。
 
是三個人的。
 
 
然而在某一天的一個來電，把一切都改變了。
 
「嗯⋯⋯」Eve把電話放在耳邊。
 
「吓，點解?」她生氣地問。


 
「我覺得我搞得掂喎。」她的耳朵紅得很要緊。
 
「我無當過你係我啊媽囉。佢一早死撚咗喇。」
 
她把電話掛斷，雙手緊緊地握著它。
 
 
我不用去想都知道是誰來電，不過讓我好奇的是，她媽媽在這個時刻找Eve是為著甚麼?
 


掛線後的Eve緊抱著Carson，像怕他丟失一樣。
 
她的身影看起來有點淒涼。
 
她一直背負著那不是屬於她的責任。
 
我突然聯想到那通電話應該與Carson有關。
 
難道她想要把他接回去?
 
我的心情甚為矛盾，一方面是不捨得Carson，像是他已經成為了我生命中的一部分；另一方面竟然是想著他的離開會讓我們變回二人世界，然後能過著甜蜜的生活。
 
我覺得自己很醜陋，期待她媽媽來接他回去的想法，比保持原有生活的想法更加強烈。
 
最重要的是，我壓根兒沒有考慮到Eve的感受。


 
她抱得他這麼緊，難道她會想為著我，為著過二人世界而鬆手嗎？
 
「佢叫我比返Carson佢照顧。」Eve看著Carson，語氣充滿不捨。
 
如我所料，Eve沒有一絲猶豫要鬆開手。
 
我反而鬆了一口氣，意味著她已經作出了選擇。
 
那麼我的答案也堅定了，我永遠會跟隨她。
 
我願意跟你一起照顧他，就像現在。
 
 
「唔理佢咪得。」我認真地說。


 
「唉⋯⋯但。」Eve想了一想。
 
「佢話間屋係佢，而且撫養權都係佢。」她無奈地說：「所以，你願唔願意同我離開呢度?」
 
說罷，她向我眨了一眼，苦笑了一下。
 
 
明明我知道她是在說笑，我卻笑不出來。
 
她明明心裡難過得很。
 
我卻是又鬆了一口氣。
 
因為現在連選擇也不用了。


 
我看看Carson，再看看Eve，想像不了他們會分開。
 
明明對於離別，我一直看得很開。
 
對人際關係視得甚為冷漠。
 
現在我卻鮮有地感到難過。
 
Carson跟別的孩子一樣，又跟別的孩子不一樣。
 
他那雙抖擻的小手。
 
他那演技豐富的假哭。
 


他那口齒不清的學語
 
他那無理取鬧的脾氣。
 
他那天真無邪的笑容。
 
都是獨一無二的珍貴。
 
我竟想過有一絲不愛他。
 
 
愛她，我會變得自私。
 
愛她，我卻學會愛人。
 
我看到她的眼框變紅，我的眼淚也會湧了上來。
 
她讓我成為更好的人。
 
我也會讓她成為更好的人。
 
 
「點解咁突然?」我希望一切會有轉機。
 
「因為我老豆去左，佢當我仲細個，驚我搞唔掂喎。」Eve抱怨道。
 
想不到她的母親竟然相信那個男人都不相信她女兒。
 
「你姐姐點講?」我問。
 
也許，她姐姐會相信她吧。
 
「就係佢叫咁做。」她鬆開雙手，托起頭來。
 
Carson從她的雙手中離開。
 
無論Eve多用力，都再也抱不住他了。
 
他的小手、假哭、學語、脾氣、笑容。
 
終歸都只能存活在記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