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鍾意左隻Hall雞 「實體書已出」: 26

「嗚嗚⋯⋯」我由得眼淚鼻涕流在臉上，我不想抹去它們。
那些—唯一證明我存在的水份。
人的70%是水份，可是為甚麼流得這麼少，這麼慢。
我已經控制不了呼吸，可是我感受到心跳。
房間有點黑，我突然很怕死。
一想到自己會就這樣死在這樣我黑房之中，我不想死了。
記者的點滴痕跡救活了我，我還有人可以去愛。
 
無論是Eve、家人還是Will，我也可以變成一個人。
去關心他們去擁抱他們，這本來不是一件尷尬的事，只要他們還在。


只要她還在⋯⋯
我不了解Eve，我只知道她是Hall雞，她獨來獨往，她很帥，她不管別人想法，她有自己一套。
我跟她一起很舒服，她讓我證明我是存在的。
我們有一起看電影一起吃早餐，而不是上個月生日我在路邊看見一棵奇怪的樹，沒有人知道我看過。
我的足跡存在她的記憶。
我不忍停在記憶，我希望我能一直存在她的世界。
 
我有點分不清楚，我在需要她還是我喜歡她。
可以肯定的事，今晚再沒有Plan B，無論她是不是Hall雞，她的過去我不介意，她的未來變成一隻雞我也不介意，我只想要她的現在。
突然想通了一些事真的很可怕，甚至我會質疑是不是耶蘇敲醒了我。


我記得我看過，我佛如來在菩提樹下得道，就因為他忽然想通了。
達摩祖師面壁十八年，才總算「忽然想通了」。
我這種青春小事當然比不上他們，可是我很榮幸有這種時刻：煩惱得以解脫。
 
我想起了我要為今晚準備，等一下不會再是對質她而是帶她來彼岸。
我用上衣擦乾臉上，然後受熱水澆澆全身。
很舒服，像是愁緒從我身上排走了一樣，我開始明白男人為甚麼會縱淫性慾，因為他們在射出寂寞。
我突然想點根煙，可是我從來未試過，以後一定要叫Eve教我。
我清理好房間，點起了蠟燭，穿起久違的西裝，播起情歌。
Eve平時一定不會喜歡這種突兀，我也很討厭。


可是是為了你，這一切都不突兀了，我會變成可以接受。
我相信你也一樣。
「甚麼特徵 人緣還是眼神⋯⋯」
我佈上桌布，我突然心跳得很快。
真的，Eve，我可以等待你。
反正我有一輩子的時間。
晚上九點。
我再照一次鏡，梳好髮型。
十點鍾，我決定再煎一塊牛排。
十點半，我偷喝了一口紅酒。
 
十一點鍾，我想Eve大概不會來了。
我打開電話，是一個剔的。
「今晚8點我房等?」這是唯一一個藍剔的。
「Ok, can’t wait.」這是唯一你的回應。


我吹掉了第六支蠟燭，把兩塊牛排吃掉。
想不到冷了也挺好吃，我把剩餘的肉塊擺進雪櫃。
紅酒實在難飲，我把它倒進胃裡。
 
我沒有再催她，因為已經是第十二通電話，三十多則信息。
她不會消失，她只會不出現。
她是Eve。
我知道她有理由，她根本不用解釋，她就是這樣的人。
可是我接受她，很有個性。
 
我不能再哭了，據說人哭得太多會失去了感受的敏銳。
我還想去喜歡你。
所以我還在等。
也許到了十二點鐘她就會走進來，那時候我們還可以飲紅酒。
嗯，反正我有一輩子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