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下槍聲,亦示意戰爭開始。
 
未幾,又一名信徒嘅頸喉俾箭從後而穿,係泉叔嘅夾擊。
 
我伸手向背,拎出一把鋼製嘅武士刀上手,準備迎擊接近水井嘅信徒。
 
我背脊一直孭住兩把刀,一把係對付妖物嘅八赤刀,而另一把就係對付人類用嘅武士刀,用刀嘅原因主要都係因為我曾經接受過七日苦練,應該無其他嘢能夠更純熟咁運用。
 
第一個衝嚟嘅信徒,係拎住鐵撬,俾佢一下打中都幾痛。好彩嘅係,佢隻手舉住枝鐵撬咁衝過嚟,已經完全睇得出佢會攻擊嘅位置。
 




於我只係上前稍為舉刀格擋,再推開反手斜斬!
 
「嗖」嘅一聲,佢半個身已經出現一條血痕。
 
我眼角一盯,望見後面仲有個拎刀嚟緊嘅,同樣地上前擋一下,斜斬!被斬中嘅信徒,好快就痛得退後、訓低。
 
呢種程度嘅傷害唔仲以致命,但足夠佢哋覺得自己受到好大傷害。
 
人有個好本能嘅反應,就係受到莫大嘅傷害之後,就會停止胡亂郁動。
 




「呯!」
 
「呯!!」
 
連續兩槍嘅聲響,沅彤幫我補槍殺死俾刀斬中訓低嘅信徒。
 
畢竟唔識郁嘅目標,移過郁嚟郁去嘅。
 
仲有三個左右,泉叔用緊把弓套落其中一個信徒個頭上,想借此扼死佢。
 




仲有個係手持短斧,但好快俾我用刀斬走把短斧,繼而斬佢個人。
 
「仲有一個去咗邊......」沅彤四周圍張望。
 
結果,仲有最後一個佢竟然潛服喺草叢附近,一直等緊我哋應付其他人,自己就突圍衝到去水井位置!
 
跑緊過去期間,佢解開咗長袍,呈現咗綁喺身嘅土製炸彈......
 
「紅神目!主教!各位求導者仲有信徒們!我依家為你哋打開樂園入口......!!!」嗰個信徒視死如歸咁大喊。
 
「炸彈......」沅彤大喊。
 
聽見沅彤咁講,又見嗰名信徒跑緊過去水井到,我即刻衝過去拎刀從後直刺穿入佢心臟!
 
「嗚呃!!嗄啊啊啊......」佢手中握住準備用嚟點燃嘅火機,佢中咗一刀之後隻手慢慢鬆開。




 
「吾等將會奉獻出一切!!!!!」
 
突然間......
 
佢唔知邊到嚟嘅力氣,將手中就快跌落嘅火機握實,再伸向胸前嘅引線將綁嘅炸彈引爆。
 
我連刀都未拔返出,就即刻向後逃走、飛撲!
 
 
「呯!!!!!」
 
呢一響,遠比剛才聽到嘅嚟得震撼、巨大。
 
滿身泥屑土碎嘅我,再次打開眼睛時......




 
水井嘅混凝土,幾乎有一半已經被炸成粉碎。
 
而嗰名信徒嘅血液、組織、內臟、骨碎、腦漿、爛肉,都已經四濺出去。
 
爆炸剩下嘅煙灰,喺綿綿雨中飄升。
 
睇落空洞破碎嘅水井,又再次變得危險。
 
「一定要封哂個井,井底係通向「紅神目」存在嘅世界......」我行前不到幾步,就出現耳鳴。
 
「啊......」痛到我要跪低撳住隻耳仔。
 
「依家落哂雨,已經填唔到混凝土。」沅彤道出難處。
 




「搏埋條命去守住就得。」泉叔依一句說話戰意高昂,彷彿早就做好死嘅打算。
 
「守多十四小時左右......計下次再見到日出嘅話......」沅彤拎出手機望時間。
 
「做得好......」泉叔聽完之後,拎咗瓶剛才爆炸震到佢腳邊嘅燒酒飲:「已經過咗一半,捱埋落去......」
 
我喺襯衫撕咗一小塊,遞俾沅彤:「喂......抹下塊臉?」
 
沅彤塊臉濺到嗰名自殺式襲擊信徒嘅血液。
 
「唔該。」沅彤伸手拎過。
 
雖然我俾咗塊布俾沅彤,但其實都唔洗點擦,因為雨水好自然咁洗走我哋身上嘅污垢。
 
個天一直維持住咁黑,感覺真係好怪。




 
世界從來每過十二小時,就嚟一次白夜交替,如今嘅漫漫長夜,就令詭異嘅氣氛喺身邊繞纏住咁。
 
我從未試過咁冀望想要見到陽光,如果我未曾嚐過呢種黑暗。
 
 
傍晚六時三十二分。
 
我哋無一刻鬆懈過,三個人六隻眼盯住內村入口,防止任何人入嚟。
 
「開始有其他味道。」突然,泉叔講咗句。
 
「其他味道?」我瞧向泉叔。
 
泉叔越聞就越起勁,細步細步咁行去村入口方向:「今鋪大鑊。」好似已經聞出端倪嘅佢,停止向前。
 
「泉叔......係咩?」
 
「我哋嘅宿敵。」佢答。
 
「兔子人......」我企起身轉拎斷裂咗嘅八赤刀。
 
「有幾多隻左右?」沅彤又問。
 
泉叔又將耳朵貼落地下,聽下傳嘅聲音:「聽落仲喺好遠......」
 
好彩泉叔係長期居住喺野林嘅獵人,有呢啲異於常人嘅天賦。
 
「三隻、四隻......五隻?可能更多......」泉叔越講越不妙。
 
「我哋邊有可能頂到......」我好坦白咁講,有八赤刀都唔得。
 
泉叔諗咗諗,決定喺褲袋拎出手機打俾某個人:「唯有打俾佢,問下佢幫唔幫到手。」
 
「東武勳?」除咗佢,我諗唔到其他人。
 
「佢可能已經......」
 
當我想講佢可能碌落山死咗嗰陣,
 
泉叔佢則電話接通咗。
 
「喂!」泉叔大喊。
 
「點樣?」的的確確係,東武勳班聲。
 
我同沅彤都一樣有啲愣然,佢居然死唔去,即使係接受咗咁多重傷......
 
「要你幫一幫手,鎖羅盆村嗰邊有大量兔人喺到出沒。」泉叔直說。
 
「係?」電話裡頭的東武勳,沉默咗陣:「算,反正你幫咗我殺西品嗰個老不死,就當係差你一個人情。」
 
「帶埋你班伙記。」泉叔提佢。
 
「但因乜解究......咁多兔人去緊同一個地方。」東武勳問。
 
「你想知就過嚟,如果我哋一個唔覺意殺哂班兔子人,你哋遲啲都無工開。」
 
「捱四十分鐘。」東武勳講完,就收咗線。
 
 
佢同泉叔嘅對話都唔知點形容,冷血又唔係,朋友又唔係,純粹係個商業伙伴?
 
「聽到未?捱四十分鐘。」泉叔轉頭向我哋講。
 
「嗯。」我同沅彤點頭。
 
 
呢個時候雷鳴轟隆一聲,閃破天邊,就似響起大戰前嘅號角。
 
第一隻兔人現身之前,我哋聽到草叢傳嚟女人嘅哼唱聲,聲音好輕好細令人有啲迷。
 
你會全神貫注咁,望向聲音嘅來源。
 
當危險襲來時,你就會不留神咁失去性命。
 
「嗖──!」一把短斧飛向我塊臉。
 
幸運嘅係我意識夠快,縮一縮就閃開咗把擲嚟嘅短斧。
 
我轉返頭去前面嗰陣,就第二次見到嗰隻兔女。
 
我同宋文德落山時,誤中佢陷阱嘅嗰一隻。
 
眾兔人之中,佢體形算係最接近人類嘅一隻。
 
唔知係咪同性相吸,佢第一個走去攻擊嘅係沅彤!佢發出一聲凌厲嘅尖叫,全身皮毛乃至到兔耳都悚然起嚟,以驚怒嘅姿態殺向沅彤。
 
原本仲沉醉喺佢輕輕嘅歌聲入面,但佢一聲撕破喉嚨嘅叫聲,就打破咗呢一切嘅平衡,變成恐怖嘅殺人狂。
 
「呯!呯!呯!」沅彤對佢連開三槍,但明顯無效。
 
兔子人仍然以扭曲嘅步姿接近沅彤,我無諗咁多就衝過去諗住護花,點不知就喺我靠近到兩米距離左右,兔女突然轉頭面向我,露出嗰對鮮紅嘅「紅目」......
 
我即刻用力合埋對眼,防止「紅目」對我生變。
 
「擋住右邊頸側!」我合埋眼嗰下,沅彤向我喊。
 
我好下意識咁,聽從佢所講舉刀擋住右頸側邊,殊不知換嚟咗兵器相交嘅鏗鏘聲。
 
我恍然大悟如果嗰下無咁做到,條頸可能就割開咗半塊。
 
擋完一下嘅我就向前一斬,但兔女步法比較輕盈,唔似得其他笨重嘅兔子人,向後一退我就無佢乎。
 
驀地,我醒起自己袋住樽兔子血,於是將少量兔血灑落到八赤刀上,血液一觸碰到刀刃果然擦出激烈嘅化學反應,發出燒殆一切嘅蒸化聲,然後幽藍嘅業火就從刀而生。
 
女兔人側側頭,望住我把刀。
 
我不留情面地,用刀向前一揮將血液潑濺出去。
 
 
濺潑範圍係扇形咁避無可避,而女兔人臉上正正食正神技「湧火」。臉部即時好似俾強酸刺激咁,燃燒起業火。
 
「呀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女兔人發出慘絕人寰嘅叫聲。
 
佢原本輕巧嘅腳步變得混亂,雙手掩住業火燃燒之處不斷痛吟,我把握機會過去捉實住佢,繼而一刀插落佢後頸入面。
 
「嗖!」八赤刀一拔出佢血肉嗰下,更多嘅業火從佢傷口處湧出遍佈全身。
 
好快佢已經成為一隻唔識蹦跳嘅兔人,死喺永不燃燼嘅業火下。
 
望住女兔人慢慢咁被燒至不動、焦黑、化灰,成個過程好快捷,可能係因為佢體形較瘦削,如果換轉係其他賤肉橫生嘅兔子人,應該仲會掙扎多段時間。
 
越夜,狂風就摑得越勁,開始吹到內村嘅增壓水塔都發出啲怪聲。
 
視線混雜住大雨同落葉,能見度幾乎只有幾個身位距離,
 
山上又凍又大雨霧,仲要隨時面對唔知邊到嚟嘅兔子人,我開始明白咩嘢......無助。
 
「沅彤?」我開始見唔到佢嘅身影。
 
「喺到。」沅彤答我。
 
「泉叔?」我又望向泉叔嗰邊,佢都俾雨霧掩蓋咗。
 
「喺到......」
 
確認佢哋仲喺到之後,我唔經意咁產生咗一個念頭。
 
兔子人血。
 
 
泉叔講過飲咗兔子人血,就可以增加感觀,代價就係一世失去人類嘅味蕾,同對靈魂嘅渴求,簡單而言就係同魔鬼做交易。
 
不過依家呢種情況,我覺得仲唔做交易嘅話......
 
遲啲就會連做交易嘅能力都無。
 
於是我扭開咗樽蓋,仰頭灌咗一細口兔血。
 
飲完之後,一股腥濃嘅味道喺口腔內淡淡咁散發。
 
怦...
 
怦怦!!
 
一瞬間嘅通徹感觀,令我瞳孔不自覺放大、擴張,全身更加係毛髮豎立,就算連一滴雨水由前額流到下鄂嘅細緻,我都感受得到。
 
風聲、葉聲、泥滾聲,都前所未有咁清晰,就好似進入咗新世界。
 
我特意揀啱啱無人見到嘅時刻飲兔子人嘅血,免得佢哋覺得有愧於心。
 
 
喺我飲完兔血嘅廿分鐘之內,通往內村嘅叢林終於發出咗動靜。
 
呢種距離......
 
正常人係唔會留意得到,但多靠兔人嘅血,
 
我知道有啲嘢正接近緊我哋。
 
我握實八赤刀,盯實內村入口。
 
幾個高大毛茸嘅身影,如同緩慢嘅殺人狂咁從叢林走出到入口位置。
 
佢哋幾個都好似望穿咗雨霧之間嘅我哋,而同時亮起咗「紅目」!
 
「咩事!?」沅彤被突如其來嘅紅光照射到,即時轉頭回避。
 
「佢哋嚟到,頂住啊!!」泉叔先射出第一箭,射瞎其中一隻兔子人嘅眼睛。
 
兔子人呢個數量,我哋根本就抵擋唔到......
 
足足有成五隻喺我哋面前。
 
於是我盡地一搏,灑出大量剩餘嘅兔血落八赤刀上,令佢嘅業火燒得最為旺盛。
 
「嘎嘰嗤嗤......」兔人發出唔屬於呢個世界嘅聲音,就開始意圖接近我哋。
 
我當下揮出八赤刀中,將「湧火」濺出!
 
有大量兔血嘅加成,效果特別唔同,青藍色嘅火焰以扇形咁擴散出去,只需要一下就令到村外嘅兔子人唔敢埋身。
 
接下落嚟,每當兔子人意圖進入內村嘅時候,我就使出「湧火」將佢哋擊退。
 
「我會一直守到天光......你哋就繼續過嚟......」肌肉早就繃緊累壞嘅我,開始覺得全身都好僵硬。
 
每用力揮出一刀「湧火」,都好似要攞盡我嘅力氣一樣。
 
但相信,可以捱到泉叔嘅「援兵」嚟到。
 
不過實際上,班人信唔信得過就唔清楚。
 
「呀啊!!」連續使出咗七、八次,我經已攰到要叫出聲。
 
我本來想交棒俾沅彤或者泉叔求其一個人,但我係啱啱先飲完兔血,應該得我最清楚佢哋五隻係準確嘅咩方位。
 
「嗄...嗄啊......嗄......」我有啲模糊,雙腳都開始搖搖欲墜嗰下,我嘅感觀,又感覺到另一陣腳步跑緊過嚟。
 
係...
 
係邊個......
 
我模糊嘅視線,死死盯住昏暗嘅前方。
 
 
 
「第一隊跟我上、第二隊對付左邊兩隻,第三隊處理右面,最後一隻交埋俾我。」簡單而冷酷嘅指令聲,喺草叢發出。
 
係東武勳......?
 
繼而係陣陣火光同槍響!
 
「呯!呯呯!!呯呯呯!!!!呯呯!呯!呯呯呯呯!!!」
 
雨彈交織,村口徘徊嘅兔子人背後受到槍炮嘅攻擊,一時間將對目標轉移到後面嘅獵蛋集團到。
 
再次見到東武勳,佢已經係戴住個黑色眼罩喺左眼到。面對兔人對佢嘅張口大噬,佢壓低身子從佢身旁快速掠過,再舉起雙管霰彈槍向佢口內發射。
 
「呯!!」嗰隻兔子人即時受到重創。
 
「山下嘅「牽引隊」,將兔子人引走。」東武勳拎出對講機,講。
 
原本我打算利用依個機會,去將兔子人順便一舉殲滅,但當東武勳見我拎住附帶業火嘅八赤刀上前嗰陣,即刻使出一腳將我踢開!
 
「呯──」完全無為意佢會攻擊嘅我,狠狠咁俾佢踢飛落地。
 
呢一下間接驅使我有更強烈嘅昏睡之意,今次轉換成東武勳行到我面前,一副居高臨下咁盯住我,同上次情況成相反。
 
「政。」一樣嘅係沅彤永遠喺我隔離,並且幫我質問東武勳:「你想點。」
 
東武勳只係冷笑一聲,就轉身返去村入口睇戰鬥情況。
 
「政,你塊臉蒼白咗好多。」沅彤扶住我躺坐。
 
我執意凝視住前方就快離開嘅兔子人:「啱啱明明有機會殺死隻兔人......」
 
沅彤都一同盯住,不過係盯東武勳嘅背影:「嗰啲兔人,係佢嘅搵食工具......佢唔會俾你殺死佢哋。」
 
「......」
 
「我諗佢嚟嘅目的,都係為咗咁。」沅彤諗嘢比較黑暗。
 
阻止,我哋殺死兔子人!?
 
 
隨住東武勳帶領嘅手下趕至,又用某啲嘅方法將兔子人引走,呢場僵持咗好耐嘅局面,總算被打破。
 
「仲有兩個半鐘,就十二點。」沅彤咁樣係叫我唔好放棄。
 
兔子人走得七八之後,東武勳嘅手下都一同撒離,留低佢一個喺到,似乎仲有說話要同我哋講。
 
「無拖無欠。」東武勳對剛才都奮戰幫忙嘅泉叔,說:「啱啱嗰到要臨時叫咁多集團嘅菁英,賠埋條命上山嚟幫你手,戶口無個億,都叫唔郁。」
 
泉叔聽完之後,都只不過一笑置之:「你隻眼咩事?」
 
「你隻手又咩事?」東武勳反問。
 
「啲兔子人唔會再返嚟?」泉叔轉移話題。
 
「唔會,山下嘅「牽引隊」拎住緊一箱無用彼岸花掩蓋氣味嘅靈魂蛋,引走緊佢哋。」東武勳交代出計劃。
 
「你咁樣幫一幫我,到底用咗幾多錢......」
 
 
「錢唔係問題,畢竟係你幫我解決咗最大嘅障礙。」東武勳講完,就打算轉身離開依到。
 
 
「喂!」我叫住東武勳,目光唔放過佢:「你點解要阻我殺兔人!你戶口明明都已經有足夠生活三十世嘅資產......」
 
 
東武勳停低,又再冷笑:「你認為,我單純為咗錢?」
 
 
「......」
 
 
呢層,我都唔知。
 
 
單係佢無諗住對我復仇呢一點,已經睇得出呢個人......
 
 
有住更不為人知嘅事。
 
「大家有咩因怨......落山再講......就快十二點......」泉叔嘅倦容上,夾雜住隱憂:「點解重生會仲未過嚟......」
 
就喺我哋疑惑之際,東武勳口袋嘅無線電一則訊息,打破咗狂風嘅怒吼。
 
「主...管,聽唔聽到?」
 
「講。」東武勳拎起對講機。
 
「我哋落緊山呢邊,見到有直昇機嚟緊山頂上面。」
 
「係?」
 
「我都唔知咩情況,明明天氣咁惡劣,仲加埋有日蝕,都夠膽開直昇機上山,之後都無咩特別,只係通知你一聲,」
 
東武勳聽完呢個消息之後,望向住我哋:「有嫁直昇機嚟緊,關你哋事?」
 
「係重生會,一定係重生會!」捏拳嘅泉叔絕對確信。
 
「終於要嚟......」我默默唸咗句。
 
終於,可以嚟個了斷。
 
「東仔,你唔要幫下手,一齊打走班畜生?」泉叔問。
 
「唔關我事嘅嘢,我唔會掂。」東武勳行咗去內口外,企喺一顆樹旁邊:「但我好樂意,睇下你哋搞緊咩。」
 
一聽完呢句,我感覺到沅彤就有想打佢嘅衝動。
 
我輕輕握住沅彤手臂,講啲開心嘢佢聽:「就快結束......」
 
沅彤望住我對眼,點頭:「嗯......」
 
無估錯「重生會」,佢哋真係不斷派散兵上嚟消耗我哋,到最後一刻先打算上山進行儀式。
 
凝神以待嘅我哋漸漸咁望見山腰處出現一道白光,隨後就係螺旋槳嘅引擎聲,一嫁低飛嘅全黑直昇機開始接近鎖羅盆內村。
 
照明用嘅白色強燈,直直咁打落我哋身上,螺旋槳所引致嘅凌風亦吹得我哋披頭散髮。直昇機並無急於降落,而係喺內村半空上徘徊,似乎觀察緊......
 
就算依刻有槍有彈,只要佢哋一日唔降落,一日都無可能殺到佢哋。
 
對峙咗接近四分鐘,直昇機終於停低喺半空中,並且打開咗機門。機門一拉開,身穿白袍嘅重生會主教,就呈現喺我哋眼前。
 
「世界總有兩個平衡面,先得以平衡。」主教仍然係工廈當日,嗰副看似慈悲老人嘅樣貌:「如果一切皆可如願,咁呢個世界就無值得追求嘅事物,無值得信奉嘅信仰。」
 
泉叔狠下眼睛,無同佢多講,搭弓拉箭就想要射死機上嘅主教。
 
可惜風勢太大,箭未飛到過去經已偏離目標位置。
 
但係沅彤就好似繼承咗泉叔郁手再講嘅性格,喺泉叔枝箭飛落之後,二話不說就開上一槍。
 
「呯!」
 
呢一槍,正準無誤咁打中主教嘅右胸。
 
 
中槍嘅主教身子微微一縮、面色甚苦,但並無因而倒下,仍然可以站立住。
 
呢個時候我記起從「紅神目吊咀」中睇到嘅主教回憶,主教係喺佢母親變成兔子人之後所生出嚟,所以某程度上......
 
佢都好有可能,係兔子人。
 
擁有不死之身。
 
我即刻將呢個推論,講俾泉叔同沅彤佢兩個知。
 
「咁即係......」泉叔揚起嘴角望住我,給予咗我一定嘅信心:「要靠政仔你把八赤刀?」
 
「可能就係。」我目光盯實主教。
 
「無任何事情......可以阻止真神降臨......為咗依一刻,接近百年嘅等待......」主教舉起雙手,說:「我嘅父親,你照亮了世界,卻墮入了地獄!我哋將會為你打開樂園嘅通道,創造一個萬物皆不死嘅樂園!!!」
 
緊接,機廂內行出一名身穿求導袍嘅人。
 
從佢嘅面容、精神、體形嚟講,都完全符合求導者嘅特質......
 
係真正嘅求導者!
 
「吾等將奉上十四名靈魂純粹嘅追隨者。」主教繼續對住內村嘅井底下,進行禱告:「紅神目......請你紆尊降貴降臨人間!」
 
說畢,機廂內嘅一堆求導者開始進行吟唱《紅神目詠歌》。
 
「氣氛變得咁詭異。」一旁睇戲嘅東武勳,都略感不安。
 
「佢好似,進行緊儀式......」沅彤說。
 
「當詠歌結束時,願你能夠照耀人間。」
 
主教一講完,第一名求導者就將自己身體傾前,從半空嘅直昇機之中墜入到井底之下。
 
「呯」沉重嘅一聲。
 
井底釋放出緋紅光芒。
 
我無故諗起,好耐以前宋文德殺咗一個守夜嘅求導者,再將佢棄屍喺井底下,意外觸發咗打開通道嘅入口,令宋文德目睹第二個世界。
 
組織好成件事之後,我得出一個事實......
 
就係「重生會」打開通道嘅方法,就係喺最黑最暗之夜,利用不吃喝人間煙火嘅純粹求導者靈魂,打通「紅神目」存在嘅世界,等佢可以穿越到入間。
 
「第二求導者。」主教說出。
 
第二名黑袍求導者,又好似第一個人咁,心懷虔誠地禱告後就跳落井底之下。
 
「呯」井口開始出現裂縫。
 
紅色嘅赤之光,亦變得更為鮮艷。
 
「要...要阻止......阻止佢哋!」我大喊。
 
「第三求導者。」主教說出下一位要祭獻生命嘅人。
 
第三求導者開始進行禱告,沅彤加把勁向準備喺半空跳落井底嘅第三求導者開槍,但就算射得中,都依然阻斷唔到佢哋跳落去嘅執著,除非地心吸力唔存在。
 
「第四求導者。」
 
轉眼間,經已到第四個,儀式完成咗接近之三份之一。
 
泉叔突然好似諗到啲咩一樣,即刻去附近嘅村屋拎咗幾條備用嘅粗繩:「政!沅彤,幫手將啲繩同箭頭打成結!」
 
我哋不加思索,即刻按照泉叔所講去做。
 
可能時間太過緊迫,心情又太過緊張,導致我有啲手忙腳亂。
 
「第五求導者。」主教又再宣佈。
 
而第五求導者,亦開始進行奉獻前嘅禱告,就準備跳下。
 
「一陣間我會拎呢堆綁咗粗繩嘅箭,爬上水塔射過直昇機嘅尾樑,你哋搵一個人喺下面拎住跌咗落嚟嘅箭頭,再去綁落到水塔嘅正下方一啲枝架到,仲有一個人就喺水塔另一邊,用今朝諗住玩自殺襲擊但失敗嘅土製炸藥,炸陷啲支架!」泉叔講出自己計劃。
 
我快速思考過一次之後,即刻明泉叔講咩。
 
簡單嚟講,就係借助水塔倒塌嘅拉扯力,將一動不動停喺水井上嘅直昇機拉開,幸運嘅話仲可以整到佢哋全員墜機。
 
我哋一共整咗八枝,應該夠扯住直昇機嘅尾樑。
 
準備好後,泉叔即刻拎住八枝箭繩爬樓梯上到水塔,一枝一枝咁將箭繩射過尾樑,墜落嚟嗰陣我就將箭繩收集好,再一枝一枝咁綁到水塔嗰邊嘅支架。
 
「沅彤......點樣?」我望住埋緊土製炸藥嘅佢。
 
「點燃唔到!呢到太大風太大雨。」沅彤不斷重新點火。
 
「讓開......」綁好所有箭繩後,我舉起八赤刀向土製炸彈濺出僅餘嘅湧火。
 
依種除非本物殆燼,否則永不熄滅嘅火焰,順利將土製炸藥嘅引線點燃。
 
「走!」我拖住沅彤隻手,一齊遠離即將倒塌嘅水塔。
 
我哋三個跑咗無幾步,後方炸藥就傳嚟陣陣嘅巨響,支架之間發出嘅移位聲出現,水塔如願咁向失去支撐力嘅方向倒塌。
 
水塔倒下嘅力量,牽引住被八條粗繩一同綁住嘅直昇機向後。
 
呢個過程,令剛好要跳落去嘅第八求導者稍為移咗位,跌咗落井邊......
 
「嗚呃啊啊......」佢即刻吐出一大口鮮血,奄奄一息咁爬入井中央。
 
「呯」跌落一刻,紅光又再更強烈。
 
「仲有六個......!」泉叔轉頭望向受外來拉力而失控嘅直昇機。
 
直昇機嘅尾樑被拉扯到喺天空自旋,期間一直企喺門邊嘅主教更唔小心跌咗落地面。
 
「呯──!」佢跌落村內最入嘅寺堂之中,屋簷穿咗一個大洞。
 
「佢跌咗喺嗰到!」泉叔隨便喺地上執咗枝長斧衝過去寺堂嗰邊。
 
我同沅彤一齊跟喺泉叔身後,而天上嗰間直昇機仍然失控地回旋,試圖保持返平衡。
 
泉叔一衝入寺堂望見跌落嘅主教,即刻雙手舉起長斧就要砍落去!但主教就喺面門要被砍中之際,佢雙眼冒出危險嘅紅光,一剎映視住泉叔。
 
「啊!!!」受影響嘅泉叔全身硬直,嗰一下砍到唔落去。
 
「佢真係兔子人!!!」我加快腳步衝過去,用八赤刀插落主教嘅胸口入面。
 
「嗖──」
 
業火就好似喺主教嘅身體內醞釀緊,我兩手掌心感受到無窮無盡嘅業火正蓄勢待發。
 
「蓬~」
 
我將刀拔出,即時發生閃燃!業火從主教體內爆開湧出,將佢全肉體吞噬,牽連埋寺堂嘅四周。
 
被業火燒得不成人形嘅主教皮肉無減反增,身體各處開始不規則咁膨脹......
 
主教短暫地抽搐後身體開始發生驚人變化,面目漸漸衰變成兔子人嘅外貌。
 
「佢嘅真身......」沅彤拉住泉叔倒後幾步。
 
猶如浴火重生嘅主教渾身青藍嘅火焰,變化成兔子人嘅外貌站立喺我面前。
 
我有試圖埋佢身再插多刀,不過主教正暴戾咁發狂,我無可以一絲接近嘅餘地,而且一旦接觸到佢就會俾業火一同燃燒,依家可以做嘅就好似之前咁,慢慢咁等待被燒者成灰燼。
 
於是我即刻遠離主教,但係燃燒嘅速度實在太慢,主教距離被燒成渣滓仲有一段間,而呢段時間正正足夠佢儀式去到最後......
 
「嗄嘎嘎啊......」主教拖住沉重嘅兔人身軀,站守喺井前。
 
就算變成非人嘅怪物,佢理智依然都保留住儀式要進行嘅呢一點。
 
自旋咗一陣嘅直昇機亦終於重奪控制,再次返回到水井上,讓求導者繼續進行儀式。
 
「唔...得......唔可以...咁......」受紅目一照嘅泉叔,顯得比啱先咁衰弱:「要阻止...咳...咳......啊嗄......」
 
「佢業火燒得太盛,係埋唔到身。」深知呢一點嘅沅彤,同泉叔講:「如果唔係你未殺佢之前,都俾佢身上嘅火波及到......變燒死自己。」
 
「只可以......眼白白咁睇住佢!?」泉叔脾氣依然。
 
「係......衰啲咁講句。」
 
我說:「我以往見俾業火燒嘅兔子人,都會因為劇痛而崩潰發狂,但佢有好恐怖嘅意志力捱住,仲企喺井前確保儀式順利......」
 
意志強大嘅敵人,係最可怕。
 
「第九求導者,願為唯一真神奉上性命。」第九名求導者跳落。
 
「呯──」
 
第九名求導者之後,開始地動山搖。
 
似乎,佢哋嘅心意,
 
已經喚醒咗「紅神目」。
 
我深深吸一口氣,就正要踏前一步去挑戰主教。
 
但我踏出一步之後,卻係泉叔一手奪走我嘅八赤刀......!
 
「唔好講笑......」泉叔不畏不懼咁,一刀插落主教嘅腹中:「呢個世界......唔...唔係你哋......可以......」
 
泉叔依個近身嘅行為,令到佢一同被熾熱嘅業火燃燒。
 
「泉叔!!!」我當下就要跑過去,但沅彤就喺後面捉住我隻手。
 
「唔好!政!你會被業火燒埋......」了解後果嘅沅彤用力捉實住我。
 
「啊啊嗄啊......」
 
泉叔嘅憤怒同決心,同主教不分上下。
 
或者係......
 
比佢更加之強烈。
 
 
八赤刀刺入兔子人嘅肉身越耐,拔出時業火湧出嘅威力就越強......
 
因為意味住,血液有更多時間流入刃中。
 
所以,係一個高風險,高回報嘅決定。
 
而泉叔佢將八赤刀插入主教身體已經有一分鐘之久,我最長不過係八秒鐘。亦代表住,泉叔自身亦承受咗業火嘅焚燒接近一分鐘......
 
我無力咁望住眼前嘅畫面,因為已經係無可挽回地步。
 
泉叔微微淺笑、拔出咗八赤刀,主教體內爆出咗一股幽藍嘅火焰波及全村,閃耀得一下子照亮咗整個山頭。
 
一眨眼,主教經已係八赤刀拔出嘅瞬間化為灰燼。
 
泉叔躺喺地上,幾乎失去所有意識,全身都係被業火燒傷嘅痕跡,手腳身體仲有一啲殘餘嘅火焰喺到燃燒住......
 
淚水完全失控嘅我想要接近泉叔,但多行幾步已經不禁跪下痛泣。
 
望住佢呢刻將斷嘅呼吸,我嘅腦海出現第一次見佢嘅畫面。
 
「叫我......泉哥。」
 
「泉叔......唔該你。」
 
 
佢第一次,教我狩獵兔人嘅畫面。
 
種種嘅回憶,霎時時湧上心頭。
 
如果宋文德嘅離開,我會係默默咁接受傷痛。
 
咁泉叔嘅離開,我一定會係大喊一場。
 
因為...
 
因為......
 
佢係我最敬重嘅人,佢陪我由最初走到最後嘅人。
 
「佢係......佢係......」我捏實泥濘落淚,已經講唔出任何說話。
 
「湖底.....」
 
泉叔佢迷濛嘅意識,用僅有力氣去說話:
 
「湖底......」
 
「咩湖底,你唔好訓......」難忍飲泣嘅沅彤,滴出咗一顆淚水喺泉叔嘅臉頰。
 
「湖...底......」
 
泉叔迷糊咁講出呢一句後,就氣絕身亡。
 
此後,我就再無聽過佢嘅聲音,佢講嘢嘅語氣。
 
我好懷念......
 
好掛住佢。
 
 
一直喺隔離旁觀嘅東武勳都行咗過嚟,表情有些少恍惚。
 
上空被業火波及到嘅直昇機,引擎部份開始冒煙、平衡唔穩定,但求導者嘅儀式仍然進行著。
 
「第十三求導者......」
 
「呯──」東武勳竟然瞄準住機門嘅位置開槍。
 
但係嗰名第十三求導者避開咗,並且一鼓作氣跳落去井底。
 
山上嘅震動,近乎係地震級別。
 
唔少嘅山泥石滾落,百年老樹亦隨震動倒下。
 
第十四名求導者,亦企咗出嚟。
 
「嗰個人係......」我抬頭,望向上方。
 
譚國源。
 
當初,我哋綁架嘅一名重生會信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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