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解...你之前話得返最後三粒彈?啲獵槍子彈偷運唔到落嚟香港?」
 
「唔係,係因為啲子彈係特製,我祖傳嘅。」
 
「返到去事發地點...可以調查到啲咩?」
 
「大把。總之你要救返女朋友,就一定要喺春天結束前搵出畫有佢個樣嘅復活蛋。」
 
「泉叔你識將變成復活蛋嘅人變返做人類!?」
 




「唔識,但至少可以保證佢嘅靈魂唔會被吞噬。」泉叔了當地說。
 
如果泉叔所言屬實,咁就表示「復活蛋」係裝有本身嗰名人類嘅靈魂,而蛋殼一旦破碎,就形同魂飛魄散。
 
咁兔子人所謂嘅吞食靈魂,自然係收集呢啲復活蛋,然後打碎蛋殼,將入面鮮紅嘅蛋液吞入口。
 
希望我無理解錯。
 
好一大段車程後,終於再次返到嚟Chloe屋企樓下。
 




原本以為自己已經對眼前嘅大廈,無咩特別嘅抗拒,點不知一到步之後,雙腳就好似石頭咁郁都郁唔到。
 
泉叔見我郁唔到,就講咗句:「諗下自己女朋友。」
 
佢呢一句,稍為激勵咗我一下,令我可以動身步入大廈。
 
去到相熟嘅十三樓,即使係大白天,走廊嘅涼風都依然似係夜裡嘅暗風,輕輕喺我腳邊拂過。
 
「道門閂咗。」一行到去嗰個單位,我發現門開扭唔郁。
 




泉叔推一推我,示意讓開,然後喺外套拎出一件開鎖工具,喺門孔入面扭咗幾分鐘,估唔到真係打開到道門。
 
「咔噠」
 
入去之後,屋企入面嘅白燈仲開住,呢點令我有少少驚,因為就好似重返當日情景咁。
 
但今次唔同嘅係,泉叔都喺我後面。
 
「呢到嘅裝修都幾簡約。」泉叔周圍望。
 
一如所料,原本收集好放喺碗嘅復活蛋已經唔見哂,淨低嘅只有呢間毫無生氣嘅家。
 
入到嚟之後,雖然我一直回避Chloe細佬嗰一間房,但我知道總需要面對。
 
所以,我推開咗細佬道門。




 
望住床單...
 
已經乾咗嘅血跡。
 
 
我視線移去佢電腦檯上嘅相,心情有少少複雜,期間唔覺意掂到個滑鼠,觸發到一直待機模式嘅螢幕亮著咗。
 
而電腦畫面一開,就係細佬平時嘅實況網站,雖然佢平時得兩、三個忠實粉絲,事業高峰時期得十五個人在線觀看佢打機,但係都足夠......
 
因為實況網站嘅留言板上,佢嘅粉絲留咗重要嘅言論!
 
 
女人湯圓520:「佢係咪縮細咗...?」
 




蜘蛛小子:「台主直播訓覺?幾時可以再望到你家姐?」
 
Maryischinken:「表演魔術?喺張被入面唔見咗嘅?」
 
呢班人,明顯睇到細佬變成蛋嘅過程......
 
於是我撳咗「重播」,返睇細佬嗰陣嘅情況。
 
我將時間軸拉去當日中午嘅時間,發現嗰陣細佬仲係好正常,對住部電腦實況打機。
 
因為佢買咗「眼仔」,所以可以錄埋佢自己個樣。
 
直至黃昏,佢期間不斷打呵欠,然後話自己太攰要上床休息一陣先,就係咁佢訓喺張床到。
 
我將時間較快嚟睇,發現驚人事情......




 
細佬佢一路訓,身體就一路捲縮,我原本以為自己普通訓覺轉下身咁,但直至佢縮捲到全身唔符合佢本身身形嘅比例時,我就知道出事了......
 
嗰日嘅黃昏,就如同逢魔之時,天空格外緋紅。
 
我有印象,嗰日嘅晚霞係紅滿天,就好似層層淡薄嘅血霧籠罩住成個天空。
 
一年之中,總有幾日嘅傍晚係會有宜種景象,所以我無特別為意......
 
仲覺得嗰天幾靚,但宜家我從影片中望住細佬間房當日窗外嘅天空,就好似絕望降臨一樣,籠罩住成個靜悶嘅世界。
 
喺黃昏完全落山之後,細佬嘅身體就喺被窩入面完全捲縮成蛋狀。雖然張被掩蓋住成個過程,但我已經腦補成類似退化咁。
 
原本我以為影片嘅重點已經結束,估唔到嘅係......
 




 
又多一個發現。
 
影片中,時間接近我嚟到Chloe屋企之前,有個不明人入咗屋,因為我聽到有開門聲。
 
之後,嗰個人更加入咗細佬間房東張西望,似乎搵緊啲咩......
 
係嗰個看更!話有人投訴滲水而上嚟嗰個保安!
 
「有發現?」泉叔聽到我小聲嘅驚呼。
 
我將影片暫停,停留喺嗰個保安嘅樣子身上:「呢個保安阿伯...嗰日上嚟嗰陣我見到佢,我已經奇怪點解佢可以開到門......」
 
「認住佢。」泉叔說。
 
我即刻拎手機影低佢個樣,然後影片都再無咩新發現。
 
泉叔一併拎埋Chloe全家嘅手機:「知唔知佢哋手機密碼?」
 
「唔知...」
 
泉叔又去到擺信嘅檯面上,檢查幾封信:「啲信拎埋走。」
 
「好。」
 
「重生會?」泉叔對其中一封信感到在意。
 
「咩嚟?」我湊近過去睇。
 
係一封,行文類似宗教設計嘅信件。
 
因為個機構嘅Logo有十字架,而且文中不少次提到類似「神」、「再生」、「救贖」、「潔淨」、「弟兄」之類嘅字眼。
 
「返到去再慢慢睇。」泉叔掃埋啲信件入袋中。
 
「呢家最緊要係搵到嗰個保安阿伯先,點解佢會開到門入嚟,同埋點解入細佬間房左望右望咁搵嘢......」
 
「仲有一件事好緊要。」泉叔沉下臉色,打開雪櫃。
 
「......」
 
「食早餐。出嚟咁耐,成幾粒鐘無食過嘢。」泉叔就地取材,拎Chloe屋企嘅食材去煮早餐。
 
真係俾佢嚇親,仲以為有啲咩緊要嘢。
 
趁呢個小空檔,我走入Chloe間房,靜靜咁坐喺張床到,感受佢曾經存在嘅氣息。
 
我順便拎出啱啱收集返嚟嘅嘢,慢慢咁睇。
 
「重生會......」以我所知,Chloe一家都係無神論者,點解佢會有宜啲信件寄嚟?
 
而且佢特別吸引我注意嘅原因,係因為佢Logo係一個蛋狀嘅橢圓形,而入面係個十字架。
 
信入面仲分別提到佢哋一家嘅名字,唔似係亂寄嘢俾人叫人信教嘅機構。
 
第二封值得注意嘅,就係醫院寄嚟嘅信件。
 
信入面提到,係外父嘅癌症診斷報告......
 
呢兩封信睇落各自獨立,但合埋一齊嚟睇,其實又好似內有牽連。
 
Chloe好耐以前都講過下,話要接阿爸去覆診,但無諗過佢爸爸係有癌症。
 
「食得喇!」泉叔喺廳到大喊。
 
泉叔煮嘅係腸仔蛋公仔麵,仲整埋我嗰份。
 
我一坐低,就將隻蛋夾落佢隻碗先開始食。
 
「啱啱拎咗啲信去睇,有冇咩發現咁。」泉叔問。
 
「嗰個叫「重生會」嘅機構,有種講唔出嘅詭異。」我說。
 
「點詭異法?」
 
「佢規定...唔係,佢用「提醒」嘅字眼,叫我女朋友一家每日要喺黃昏之前返到屋企,而且要將屋企大門嘅一條配匙俾佢哋管理。」
 
「咁似啲邪教。」泉叔笑一笑。
 
「係,同兔子人一丁點關係都無......」
 
「我就唔知,我冇興趣深究。」泉叔喺雪櫃拎枝啤酒:「我只係對獵兔子人,同救返變復活蛋嘅人有興趣,呢個係我天職。」
 
「天...職?」
 
「我阿爺以前成日咁同我講,我宜一生注定要同兔子人周旋。」
 
「但泉叔...你一個人唔驚?」
 
「我後生嗰陣緊係驚,面對一個你唔知點解要對付佢嘅生物......」泉叔又飲一啖酒,好似有啲壓力:「但慣咗就無嘢。」
 
「慣...」我應該,一世都慣唔到。
 
「以前...我都妄想過,可以過正常人嘅生活,但換嚟嘅,當然只有悲劇。」講完,泉叔就將酒一下飲到盡。
 
見泉叔有些少失落,我都唔再追問落去佢口中嘅「悲劇」。
 
「食飽未?食飽就落去問下,入你女朋友間屋嘅保安係邊個。」泉叔直接將成隻碗連湯掉入垃圾桶。
 
「係...食飽。」其實我都無乜心情食,打算洗埋碗就走人。
 
「你係咪痴線,人都唔喺到仲幫人洗碗。」泉叔行過嚟,將我隻碗都埋掉落垃圾桶。
 
落到樓下,我拎住手機影到個保安嘅樣俾樓下看更睇:「阿伯,你識唔識呢個同事?」
 
「呢個......」看更阿伯諗咗一諗,答:「好似新嚟嫁喎。」
 
「佢今日有冇返工?同埋有冇一個星期前嘅閉路電視睇?」我追問。
 
「呢啲你去管理處問下好啲。」阿伯一副事不關己嘅樣子。
 
「行啦,諗下都知得管理處有呢啲資料。」泉叔率先動身,行出大廈:「阿政,一陣你唔好入管理處,我入去問先。」
 
「點解?」
 
「係人都知佢哋唔會隨便交出員工個人資料,你宜啲身家清白嘅,唔啱做犯法嘢。」講完之後,泉叔喺條褲拎出一把摺疊刀。
 
原來泉叔嘅方法係,如果對方唔肯交,就拎把刀嚟威脅人......
 
「咁做...真係......」我對泉叔嘅方法有所保留。
 
「宜家到底係我要救你女朋友全家,定係你要救女朋友全家?」泉叔咁樣反問法,我真係駁唔到。
 
「......」
 
佢指一指自己手上嘅腕錶:「春天,好快過。到時就再無任何機會。」
 
「泉叔......你身家好唔清白咩......」
 
「如果唔係,你覺得我點解要住喺郊區?留喺到等我。」泉叔單手推門,入去管理處。
 
雖然我企喺門口,但我都隱約聽到入面一啲鬧事嘅聲音。
 
而我亦都高估咗,香港人對於私隱同保密嘅重要性。
 
泉叔行出嚟嗰陣,已經拎住一張嗰位保安嘅「入職資料表」同「一卷錄影帶」。佢車上同我講返,個主管一見到自己拎刀上手,即刻嚇到咩都願意交出嚟。
 
或者過於安日嘅人就係咁,當一件事未發生之前,你會自我認為地誓死保護佢。
 
但當危險真係上頭時,你會不惜一切嚟換取安全。
 
就好似我...
 
當日無救Chloe,無勇於對付兔子人咁。
 
泉叔教會我,一切嘅內心剖白都係多餘,
 
行動最實際。
 
「哈哈哈哈,我諗佢哋應該報緊警,不過香港啲警察廢嘅,我又冇殺人又冇搶好大舊錢,警察唔會放太多心機去跟我,只要我喺馬路轉多幾個彎,入多幾個街口,佢哋已經唔想再處理單案。」泉叔一邊咬住煙,一邊輕笑。
 
作為某程度上嘅同犯,我心情居然仲緊張過泉叔。
 
「泉叔...宜家我哋去邊?」
 
「去中央圖書館,嗰到應該有機,可以播到呢啲錄影帶。」其實泉叔口中所謂嘅錄影帶,就係一個硬碟。
 
可能泉叔經常留意到我左望右望,所以佢特登提我:「唔洗驚喎阿政,兔子人傍晚先會開始出現,朝早你唔會見到佢哋。」
 
「你完全讀到我心思咁。」我說。
 
沿路上,泉叔開大咗車入面嘅歌,可能想消除我嘅緊張。依然係美國八、九十年代當時嘅流行歌,更不時自己哼上幾句,似乎佢係個嚮往西方懷舊嘅人。
 
去到銅鑼灣中央圖書館後,我哋入去問職員借咗部電腦。
 
「細路,識唔識播入面啲嘢出嚟睇睇。」泉叔拎住隻硬碟,直接問電腦部嘅職員。
 
「唔識。」嗰職員睇落廿歲都未夠,似係part time。
 
正當我見到泉叔又想伸手入褲袋,疑似想拎出一把名為叫「摺疊刀」嘅物體時,我即刻撳住佢隻手,然後喺自己銀包拎張五百大紙出嚟:「呢家識唔識啊?」
 
佢呆咗呆,然後即刻企喺身:「識、識、識。」
 
「Ben哥啊?」泉叔望一望佢塊職員牌,拍下佢膊頭:「麻煩哂。」
 
職員Ben拎咗硬碟後,將佢裝入一部空置嘅電腦到,然後點擊嗰日嘅閉路電視影片過我哋睇。
 
影片中可以發現兔子人入大廈一刻之餘,更可以發現當日保安完全冇收到投訴電話,就直接上Chloe屋企處理佢講嘅所謂「滲水問題」。
 
 
「嗰保安果然有啲嘢......」我握實拳頭,痛恨自己嗰陣無質問對方。
 
「嗰保安叫譚國源,都係近半年先入職。」泉叔拎起員工入職申請表睇:「而且我頭先問過保安室主管,佢話條友幾日前就辭咗職。」
 
「......」
 
「唔緊要,上面寫咗佢居住地址。」
 
「呢隻係...係咪......兔仔人...?」Ben對影片中嘅兔人,發出疑問。
 
「你識!?」我捉實佢膊頭。
 
「唔...唔係...」Ben好似嚇親,答:「只係最近上網...討論區...都見到有人話,半夜三更見到呢個著住兔仔服裝嘅人行嚟行去......覺得好恐怖......」
 
「咩討論區,開嚟睇睇!?」
 
阿Ben喺電腦打開該嗰個討論區網頁,然後撳入一個叫「神秘台」嘅地方,入面充斥住形形色色嘅神秘話題,其中一個標題就係──「屌!夜媽媽見到有條友著住戲服周圍走......」
 
一撳入去可以發現Post主喺遠距離偷偷影咗幾張相,而被影嘅對象我宜一生都唔會忘記......的確係兔子人。
 
形象同我當日見嗰隻差唔多......
 
髒亂嘅白毛漸漸泛黃,身上殘留住唔知係血液定排泄物嘅污跡,臉貌係似兔非兔嘅外表,兩邊眼窩之下滲出一行行血液,一副七竅流血嘅樣子,就連黃黃嘅牙齦上都係染血嘅污跡......
 
可能「神秘台」太多有趣嘅事,所以「兔子人」呢個Post無得到好大關注,留言嘅人都係求其放過驚嚇表情就算,除咗某個網民。
 
佢嘅回覆特別激動,特別上心。
 
宋文德:「拍攝者有看見兔子人否!?如對方有用紅色的目光凝視你,請立即聯絡我!任何人看到這則呼籲都請小心,無論真偽,看到兔子人都立即離開。」
 
 
「呢個人...」我抱手:「好似知啲嘢?」
 
「係,至少佢知道唔可以俾兔人用紅色嘅眼睛望住。」泉叔說。
 
「泉叔,你知唔知原因?」
 
「其實我都唔清楚,係上一輩我阿爺老豆叮囑我,但佢哋都無同我講到原因,叼能嗰陣我太細。」泉叔聳一聳肩。
 
「佢下面留低咗自己聯絡方法。」我事不宜遲,拎出手機加佢Telegram。
 
「原來電腦咁好用,可以交流咁多嘢。」泉叔好似摸小狗咁,摸摸電腦螢幕。
 
「呃......你哋用完未......」一旁年輕嘅電腦兼職員Ben,問。
 
「Ben哥,幫我上網search埋「重生會」,睇下香港有冇一個咁嘅機構。」我拍拍佢膊頭。
 
「知道...」
 
「阿政,咁你喺到查下先。」泉叔舉起譚國源張入職申請表,說:「我去宜個奇怪嘅看更屋企搵一搵佢本人。」
 
「喔...好。」
 
「有咩事,電聯。」說畢,泉叔就先離開圖書館。
 
「重生會...係咪呢個?」Ben打開個網頁過我睇。
 
「嗯...同封信嘅logo都一樣。」我搶去滑鼠使用權,自己喺嗰網站到遊走。
 
「出生、再生、重生」
 
三隻字,擺正喺網站正上方。
 
除此之外,網站簡陋得奇怪,一啲可以認識佢哋機構嘅途經都無。又無聯絡電話、又無聯絡地址,感覺空空如也。
 
而網站背景,係一片草地配上藍藍嘅天空,加上正中央嘅太陽,成個感覺好明麗。
 
「就係咁?」Ben都奇怪。
 
之後嗰半日時間,我自己借用電腦搵下其他網址,睇下會唔會有關「重生會」嘅資訊,但就係一啲都搵唔到。
 
奇怪之處,就喺到。
 
既然一啲聯絡方法都無,當初Chloe佢哋一家係點樣接觸到「重生會」?知道關於佢哋嘅資訊。
 
由於係超自然事件,我又喺圖書館搵書搵報紙,睇下有冇舊聞。果然如泉叔所講,每隔四年嘅春季,大約復活節前後,香港嘅失蹤人數就會不尋常咁增加。
 
但係多年以嚟,都無受到正視。
 
我整咗小筆記,寫低最近得出嘅線索。
 
暫時最可疑都係「兔子人」同「重生會」,但兩者又好似拉唔上任何關連。
 
忽然,電話響起,原來係阿媽。
 
「喂?」
 
「阿政,你最近好忙啊?做咩唔覆你老豆訊息。」
 
「有搵過我咩?」
 
我望一望手機,老豆果然兩日前就喺家族群組搵過我,叫我返去幫手睇睇政府寄嚟嘅文件。
 
由於老豆老母唔係太識字,所以一有咩政府文件,佢都會影相放上家族群組,然後叫我用語音解話一次。
 
「不如我一陣上嚟。」我說。
 
既然我已經暴露喺生死之中,為咗救Chloe隨時有被兔子人殺嘅風險,咁我都向父母交低所有嘢先,至少銀行儲蓄之類。
 
「咁就最好啦!我哋幾耐無見你。」隔住電話,都感覺到阿媽好開心。
 
收線後,我用電腦寫咗封信,大概係遺書咁嘅嘢,上面交低所有我銀行戶口嘅密碼之類,諗住一陣返到屋企放喺間房嘅枕頭低下。
 
如果到最後,我可以無事就最好,燒咗封遺書佢。
 
但有事嘅話......
 
就等唯有阿媽執床嗰陣,佢會發現到。
 
我屋企人住樂富,搭地鐵一陣就到。
 
上到去我知佢哋一定會問:「Chloe呢?」
 
所以撳門鐘之前,我已經做好表情管理。
 
「叮噹~」
 
「咁早嘅?呢家晏就咋喎,唔洗返工咩?」阿媽以為我夜晚先到。
 
「今日早放。」我苦笑,行入門口。
 
「Chloe呢?」
 
「去咗旅行...」
 
「你去幫你老豆睇睇啲文件先。」阿媽急步返入廚房。
 
行入廳,我見到老豆拎老花眼鏡睇緊報紙。
 
「喂,明明字都唔識多隻,睇咩報紙。」我對老豆嘅開場白。
 
「哈哈,睇圖都得啫。」老豆塞咗一疊政府信俾我:「幫我睇睇去,係咪有咩稅之類未交......」
 
「嗯。」我拎咗疊信入自己間房,順便將遺書放入枕頭下面。
 
一路睇嗰陣,我居然無啦啦諗......
 
以後,仲有邊個幫我老豆老母睇信?
 
心情越嚟越失落,我大可以拋低一切,唔理Chloe死活......
 
繼續過自己人生,就將一切都忘記,就當一切都重生開始。
 
「老豆,俾返啲信你,都係啲廢話無咩特別。」睇哂之後,我將信掉到佢面前。
 
但我知道,我唔能夠咁做。
 
「麻哂你啊。」
 
因為...
 
「唔麻煩...」
 
我係佢男朋友。
 
「你啱啱喊完嚟啊?」
 
老豆愣然咁望住我。
 
「痴線。」我笑一笑,說:「你下次都係搵區議員幫手啦,唔好再麻煩我。」
 
之後我返入房,躺喺張床上面。
 
呢幾日一直喺外面神經崩緊,直到返嚟自己真正嘅屋企,有自己家人陪伴嘅一刻,我先覺得真正安全,真正可以休息。
 
竟不經不覺,訓著咗。
 
訓醒嗰陣,已經七點半。
 
我即刻彈起身行出廳,發現老豆老母已經鋪好檯準備食飯。
 
我再打開手機,致電俾阿泉叔:「喂...」
 
「喂,點啊政,查咗成日。」
 
「泉叔你點啊?搵唔搵到嗰條友......」我問。
 
「搵到,仲審問緊佢。」
 
「審...問...?」
 
「協助調查咁盤問啫、盤問啫!」話畢,電話另一邊傳出隱約嘅叫聲。
 
「咁...有冇咩要幫幫手?」
 
「呃,一陣幫手買盒叉燒飯上嚟~加蛋啊。」
 
另一邊,今日上討論區搵到嗰位「宋文德」網友,佢仲未回覆我。
 
「食得啦政。」老母叫我埋位食飯。
 
食飯期間,我開始慢慢擔心。
 
因為宜個係,第一次無泉叔喺我身邊嘅晚上。
 
雖然咁講有少少Gay,但總覺得自己無佢咁嘅勇氣。
 
「你食得咁急嘅?」老豆問我。
 
「肚...餓。」
 
我快手扒多兩啖,就起身去著鞋。
 
「湯都未飲喎阿政......」阿媽叫住我。
 
「我下次返嚟再飲。」
 
出走廊之後,安全感更加低。
 
 
唔知點解我總有個預感,萬事有一就有二。
 
 
即使我唔主動搵兔子人,兔子人都會主動嚟搵我。
 
 
果然,最後宜個預感......
 
 
 
應驗咗。
 
就算喺等升降機期間,我全身都保持警戒住,樓層之間一有啲咩風吹草動,任何拉閘聲,我就會好似神經過敏咁縮一縮。
 
就連升降機打開門嗰下,我都好驚下一秒入面係有咩。
 
宜種心慌嘅心態,一直落到樓下人來人往嘅街道先至慢慢消除,呢一刻我先開始意識點解泉叔會有精神病,要食藥又要睇心理醫生。
 
好難想像......
 
佢長期一個人係如何面對。
 
我買咗盒叉燒飯後,根據泉叔俾嘅地址去到嗰位保安嘅住址,去到門口嗰陣拍拍門。
 
「仲諗住你夜少少先嚟。」泉叔咬住牙籤,喺單位入面開門俾我。
 
「嗯...」我無辦法開口去講,快嘅原因係因為自己一個太驚:「你嘅叉燒飯。」
 
入到嗰個公屋單位,我唔見嗰位叫譚國源嘅保安:「嗰個人呢......?」
 
泉叔指一指間房,我行到入去先見到個頭部俾人綁住膠袋、雙手雙腳俾繩綁住嘅男人。
 
「佢...死咗...?」
 
「無,太攰啫。」泉叔開始食叉燒飯。
 
「有冇問到佢點解要入我女朋友屋企?」
 
「佢一開始堅持係滲水問題,到我問佢有冇見到「蛋」嘅事,佢就一粒聲都唔出。」
 
「滲水點解要入埋佢細佬間房!?」
 
「算啦,佢唔會再講嘢,你睇佢十隻手指。」泉叔說。
 
一望之下,見佢十隻手指居然都滲滿血,全部指甲都俾人挖哂出嚟。
 
「......」我愣住。
 
「不過我有檢查佢信箱,佢似乎都係「重生會」嘅人,佢哋有書信來往......」泉叔說。
 
「有冇「重生會」嘅回郵地址?」
 
「無,所以應該係用人手塞入佢樓下個信箱嘅方式。」泉叔得出最後分析:「一個,隱密性好高嘅宗教團體。」
 
「宗教團體......」
 
「即係邪教。」
 
無端,我諗起「重生會」嗰三個格言,於是行入房喺譚國源面前講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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