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過神來,我開始嘗試理清眼前的狀況。

剛才的花花世界,照我估計應該是女孩的靈魂世界,當她脫離了生命危險,自然帶著我回到現實。

雙腿還是麻花狀,很好。

至少脫離了車禍現場連著的坑渠,也算是鬼魂的一小步。

雖然就著造型來說,真的十分嘔心。





如果心渝有陰陽眼,她會嫌棄我嗎?

還是別想吧…

要是時間可以重來一遍,我一定會不和她吵架的…

為什麼我明明那麼那麼喜歡她,卻要對她破口大罵…?

為什麼我明明那麼那麼喜歡她,在吵架後我卻一直不願意先道歉?





也許…我只是想知道,想讓她告訴我…我在她心中的地位…

僅此而已…

還是別想吧…人都死了,還有什麼好說的…

我稍微整理一下思緒,發現眼前的地方是醫院的病房。

那名女學生就躺在醫院的病床上,戴著氧氣罩。





從那個監護儀,我能得知她的性命已無大礙。

既然如此,我也應該離開了。

難得脫離了那個該死的坑渠,我好應該飛來飛去環遊世界。

不過首先,當然是回家看一看兩老,還有去看看最不捨得的她…

並和她道歉…

說真的,以吵架的狀態來迎接生離死別,感覺真的很糟…

正當我想要離開病房的時候,被扭成麻花狀的雙腿卻像被什麼扯住了。

情況就像一條橡皮筋,我在嘗試離開的同時,被人扯住另一邊,而且我的靈魂絕對是韌性極高的橡皮筋,無論我上身怎麼努力飄走,下身依然被人扯著…





一切依舊,能移動的極限距離還是只得四米左右。

難道我由一個坑渠的地縛靈變成了一個醫院的地縛靈嗎?難道我就逃離不了被縛著的命運?

我連忙察看自己末端的靈魂到底縛在了什麼地方,視線沿著靈魂游走,越過數個階磚,繞過兩個床腳,由床腳伸延到床上,消失在被褥之中!

難不成…是和這女學生縛在一起了?


靈魂的末端被蓋住,害我看不清楚到底是被縛在哪裡…

如果是和女學生縛在一起都還好,如果是被縛在這病床上的話我倒不如灰飛煙滅。

怎樣也好,我還是乖乖地在女學生的床邊飄著,守候著她。





反正看著她的臉都不會覺得膩。

然後過了一個清晨,又一個黃昏,女學生的眼晴終於張開!

這次我一定要好好介紹自己。

不過,她能看見我嗎?

「你邊位?」正當我還在思考著她能不能看見我這個問題的時候,她便突然看著我這樣說。

「黎……黎淅言!」她這一個問題殺了我一個措手不及,自從死了後我還是第一次和人對話。

在靈魂世界依依啞啞的她當然不算。





「我識你?係唔係我眼花?你透透地明嘅?你喺度做咩?」她繼續問。

「你唔識我,我都唔識你,我係一個死咗之後嘅亡靈,依家大概係附咗喺你身上。」我解釋。

「呀!變態佬呀!」她竟然忽然大叫,還說我是變態佬!

雖然我的確看你看到入迷,但我不是變態的呀!絕對不是!應該不是…大概不是吧…

「我唔係變態佬呀!我係亡靈,鬼魂,靈體……守護靈?」我再一次解釋,說自己是守護靈應該比較容易接受吧。

「守護靈?就憑你?」女學生竟然用囂張的口吻來回應。

只是短短的幾句對話,已經幾乎完全破壞我對她的原有觀感,明明長得可愛又漂亮,卻是這種說話不饒人的性格。

「發生咩事?」門外有護士因叫喊聲而前來察看。





「我發惡夢啫…」女學生似乎已經接受了我是鬼魂的事實。

雖然比我預想中快,但我一身半透明的造型和超嘔心的麻花狀小腿,還頗有說服力的吧。

護士其後呼叫醫生,應該是要做一次檢查吧。

一會兒後,醫生走了進來。

「有無邊度唔舒服?」一輪檢查過後,醫生問。

「無。」女學生回答。

「嗯,聽日可以出院。」醫生說道。

「嗯。」女學生回答。

想不到,她還是個冷酷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