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謳歌 Carol of Life歌曲連結:https://www.youtube.com/watch?v=1MDG2Oj0juo&list=PL3033066D3C336E8D&index=15&t=0s

作曲者:KillerBloo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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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0四二年X月Y日(晴)   





  熾熱的太陽照射在一片無盡黃沙之上,炎熱的氣息跟仿似下一秒就會把人吞噬的沙土令人寸步難行。我帶著沉重的行裝和指南針,為免遇上沙盲,盡量看著萬里無雲的天空前進,一步一步地行走在這片大地之上。


   這片沙漠是進入「深比拉什」一族地域的必經之路,這一族的族人外表都不盡一樣,他們可以隨時按照自己想法改變外貌。深比拉什族人相當神經質,情緒變化相當大,有部份人更會在睡著的時候攻擊別人,或作出高危舉動,所以這一族的族人壽命通常亦相當短暫。可是正因他們的神經質,心境每一刻都在保持變化,才會有如此特別的文化出現。雖然不管怎樣變化,他們的想法通常都是以自己為中心去思考所有事,所以他們就算改變自己的外觀,亦不會有太大不同之處,最多也只是改變毛色或是瞳孔顏色之類的小細節,只有部份族人會大幅度改變自己的外觀。

   由於深比拉什一族的特性,他們通常會定居在沙漠地帶,減少跟外族的接觸。讓我去探訪這族群的最大原因,就是因為他們的族群文明發展得比相鄰地區發展得更為理想,而且亦有保留一定數量的古文明,更會定期進行復修和保養。作為一名喜歡古文明的旅行家,當然要親身去一看,再說他們所保留的古蹟建築,都是我所喜歡的建築風格。

   當然,要隨意進入排外種族的地區,其實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若不是有行商的友人介紹,大概連這片沙漠也走不進吧。可是周遭地區沙漠化程度比我想像中更要嚴重,只是走到一半,就發覺所帶的食水開始不太足夠,看來我把運氣都花光在「進入這片地區」這事上了。正當我看著牛皮水袋,苦惱該如何是好的時候,一名身穿著深比拉什民族服飾(雖說是「民族服飾」卻通常只是一件充滿民族風的披風而已,至於下半身就看個人風格會怎樣配搭)的鹿頭人就出現在我眼前了。正確來說,是一個頂著鹿頭的狼人,出現在我的眼前了。單憑外表,完全不能判斷牠…他是什麼種族的人。

   他以一種相當溫柔的語氣問我是不是要進入深比拉什地區,我便跟他說明了自己的來意,他便高興地說著自己也正好是需要往那方向走的旅人,雖然我並不想相信第一次見面的人(或該說是鹿?),加上在他的頭上有著一具相當可疑的鹿骨面具,令人更難對他放下戒心。可是他是在這種情況下,把珍貴的水分給我的恩人,也不太好意思去懷疑人家,所以姑且與他同行一段路吧。





   我們須要前往的目的地,正好一樣是深比拉什族中最為有名的古蹟——「比特屋」(Bed House)群。有趣的是從這裡走到比特屋群雖然路程相對比較短,但一般而言若是跟不認識的人同行,也是會先自我介紹一下自己的名字吧?他卻沒有跟我提過他的名字,雖然我知道有些種族是很在意讓別人稱呼自己的名字,但就連一般稱呼也不說就真的很少見了。在這裡先稱他為鹿人吧,他好像完全不介紹我這樣稱呼他的樣子,反而好像滿喜歡這個稱呼似的。

   比特屋都是一些外表有如一張巨大化的床鋪的古建築,建築素材都不盡一樣,總之形似巨型床舖的,就會被他們稱為比特屋,而現時遺留下來的,大多都是以白色的巨型石塊材質建成的。這些屋頂會堆滿從各處吹來的沙,有如輕薄的被子一般,由於那些沙並不影響建築結構上的安全,所以只是偶爾會有族人到那裡定期清理一下屋頂上的沙而已。據說比特屋是深比拉什族人在死前(通常都是病重得需要被抬去,或是他們深知自己活得不久的人)會去的地方,寄望自己能死得有如睡著一般安祥,他們更會特意把自己先祖的遺物帶上,一同前往那個地方,希望一家人能在死後相見。每一所比特屋外表都不盡一樣,所以吸引了不少遊客前來觀光,作為一名旅人當然亦很好奇內裡的裝潢會是什麼樣子,還好先前在旅行時都沒有惹上任何麻煩,在取得族長簽發的「內進參觀許可證」並不太困難。

   我好奇地問了鹿人為什麼要去那裡,原本比我走快幾步的他,以一臉略為驚訝的臉看了我一下,然後從披風下的褲袋取出了一支橫笛,邊向著目標前進邊吹奏著輕快且帶點民族風情的樂曲。鹿人沒說過任何一句話,卻能從歌曲中感受到,這首歌對他來說相當重要。雖然那鹿人的嘴巴看起來並不太方便吹奏樂器,那雙長了看起上來很硬的肉球的人類雙手,卻能靈巧地在音孔上移動。 「這是一首歌頌著生命的歌曲,在我們一族中也算是相當流行的啊。我們的生命很短暫,正因如此我們才會為生命而謳歌著,為死去的族人演奏著他們所不知道的樂曲。」鹿人以沈穩的聲線回答著我這個陌生旅人的問題。「身為深比拉什族人,很高興你會如此喜歡我們的東西。」

   原來如此,所以他才不告訴我他的名字,看來我把不可開口問的問題問出來了。這旅程中我一直看著他的身影前進,卻看不出如此溫柔的他,步履不可思議地輕快的他,原來背負著那麼沉重的行李前進,就如那首述說生命的歌曲一般。可是這回答又讓我感到有點困惑,想了一下還是決定再問一個不可開口問的問題。 

「那麼,生命對你來說又是什麼?」既然鹿人能如此平淡地回應我他這次「旅行」的目的,那麼再略為談一下這方面的話題也應該沒什麼關係吧?特別是願意在人生最後也跟我一起走的他,應該不會有什麼過激的反應吧?深比拉什族的族人中,也甚少會有如此深著冷靜的人,因此我才推斷,他是適合談這話題的人選。 「生命嗎?」鹿人慾言又止似的停下腳步沉思了一回,我站在他身旁等待著他的回應。「你從我的演奏中感受到什麼,那麼生命對我來說就是什麼了。每個人對生命的定義都不盡一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方式去為生命謳歌,而我就是用音樂去傳頌著生命,所以你從我的音樂中看到什麼,那麼生命對我來說就是什麼了。」





   此刻鹿人的身影跟正在西下的太陽重疊起來,這是一幅僅此一時的畫,亦是只有一剎那盛開的生命之花。原來在不知不覺間,我們已經走了大半天,距離目的地還有些許路程,我邊跟分享以往旅程中的所見所聽聞邊前進,他亦聽得七情上面相當投入。天色漸暗,風帶動著沙的流動,陽光亦顯示著時間的流逝,穿過人流稀少的市集和稀疏的民居後,我們終於來到比特屋群前。

   我跟鹿人說想送他到最後,他並沒有拒絕我。深比拉什民族的族人會按照自己的心情,去隨意挑選其中一所比特屋,除了部份有家族表明「不許內進」的比特屋,他們都對自己的葬生之地沒什麼特別要求和禁忌。我跟隨著他來到一所以木材建成的僅有兩三層的比特屋前,他指著那所比特屋說,這所是他先祖所建成的比特屋,雖然相對比其他比特屋有著更遙遠的歷史,卻仍然堅不可摧。

   鹿人還邀請我進到屋內,為我詳細介紹比特屋的構造。當時能建造這些屋的人,不是族群內德高望重的戰士或獵人,就是一些知名人仕。通常戰士家族所建的會比較一般的比特屋更高,會帶有基本的防禦功能,外表所畫的圖騰亦相當容易被外人識別,更一定會建在比特屋群的外圍讓外人知道這些建築物是被什麼人所守護著的,而後者所建的就是僅有兩三層的小屋,亦即是我們現在處的那種比特屋。可是無論是那一種,內裡都一定是空無一物的吉屋。部份族人會帶一張被子過來,好讓自己死的時候看上去真的是睡著了,而鹿人就是那種什麼都不帶的族人,他說這些人通常是堅守「生時不帶一物,死時亦不帶走一絲牽累」的信條,所以就算來到這裡的距離有多遠亦不會帶上什麼。

   鹿人帶我穿過數具骸骨,然後走上滿佈沙塵的天台。從天台看著形狀﹑材質﹑外觀各有特色的古建築,就好像看到各有異色的生命一般,被高了數層的屋所包圍著的感覺,就有如回歸母胎一般安祥。他把手上的笛子交了給我,然後走到其中一個沙堆裡坐了下來,不時亦有風帶著沙粒,隨意在一所比特屋上停下。我雖然想要走過去坐在他旁邊,但腳踝已經被沙埋沒了,不敢隨便走動,他亦叫我要小心點,因為連他也不知道沙堆下所埋著的是什麼,很有可能是族人的骸骨,也有可能是陷阱。太陽已經沉沒得只餘下頭頂的部份,他的眼皮亦漸漸變得不能張開。我略為用衣袖抹了一下吹孔的位置,將記憶中那首讚頌著生命的歌曲吹奏出來。他的嘴巴略為動了一下,但我已經聽不到他在說什麼了,只能看著他臉帶微笑地閉上眼睛。在黃沙將他完全埋沒之前,他的身軀已經化為塵土。生命悄然逝去,只餘下一具白骨,證明剛才所發生的事不是一場虛幻的景色。他一直戴在臉旁的鹿骨面具,跟他的屍骨有點相似這我才意識到,原來那是他先祖的遺物。

   我將笛子放在左邊的褲袋中,然後按照剛才的路線,走回人流稀少的市集內,尋找今夜的寄宿之所。當我正在寫這篇旅行日記時,那首樂曲還在腦海內縈繞著,所以不禁把和鹿人相遇的過程寫下來,希望能用自己的方式,去歌頌這位陌生人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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