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娃娃的日記》: P.14（三）
P.14 （三）
我們把所有食物都放在多個食物保存盒內後，我便把它們以及必要的餐具放到我的行李箱內，這樣讓我總感覺我們是要去旅行，而不是逃跑。
稍稍收拾了一下廚房後，我們便馬上走到二樓的護士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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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你們也太晚了吧！我在這裡可是等了快一分鐘了啊？」狐狸精一臉不耐煩地看向我和貓，語畢還不忘不爽地咂嘴：「還有，為甚麼這裡會放了幾個鈸？」
「我們想著也許它們可以用來當作盾，但又不知道該怎麼搬走才好，便先搬上來，等我們集合了再一起討論。」我淡然地回道，完全沒有理會狐狸精的第一句話。
「我們就不要拿了吧？」班長回道：「雖然這幾個鈸看起來很好用，但是它們實在是太大了，我們的行李箱都裝不下，但要是邊拿在手裡，邊走在街上又很奇怪。」
「我明白了，那就不要拿吧。」我點點頭，道。
「話說，才等個一分鐘，你就這麼大反應，那要是我晚了十分鐘，你豈不是要殺了我？」待我們對完話後，貓便馬上向狐狸精翻了個大白目，不耐煩地回答她一看到我們就說的第一句話。
「我殺了你是要做甚麼？把你殺掉只會弄髒我雙手，又浪費我的時間。而且，要是你晚了十分鐘，在正常的情況下，我早就走了！」狐狸精也向貓翻了個白目，以作回敬。她接著又邊得意洋洋地用手撥撥她的秀髮，邊道：「平時都是別的布娃娃等我赴約的，我可從來都沒等過任何布娃娃赴約，你該好好感謝我。」
正當貓還想回應甚麼時，班長便馬上插嘴阻止：「好了好了，你們就別吵了！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吧？」
狐狸精聞言，才猛然回想起一些重要的事：「對了！把你們的鑰匙串都借我吧，我們在三樓調查時，發現有幾個儲物櫃都開不到。」
「還有，我們找到了這篇被撕去一半的日記。」班長從口袋中拿出半張紙讓我們看。
「......上頭要找一隻擁有優秀的肝臟的布娃娃？」四眼一臉疑惑地連續拋出幾個問題：「為甚麼要強調是有優秀的肝臟的布娃娃？上頭是誰？要是我們當中沒有布娃娃擁有優秀的肝臟的布娃娃的話，我們會怎樣？而且，最讓我在意的還是這個『身體檢查』......」
「『身體檢查』？有甚麼問題嗎？」班長問道。
「我們在沒進過去的治療用的房間中，找到一份文件。」四眼從他的行李箱中，拿出一份厚重的文件，繼續冷靜地回道：「這份文件寫著只要是從355年開始、或是345年以前入住的病娃每三十天都需要做一次身體檢查，這檢查的頻率似乎太高。可是，在345年至354年這十年間，所有病娃都無需做任何身體檢查。你不覺得這跟你手上的紙張上寫的內容有點關係嗎？」
「還有，我們在護士站中找到的另一份文件中，亦有記錄各隻病娃做過的身體檢查次數，但卻跟四眼手上的文件中記錄的不一樣。」28888又從他的行李箱中拿出另一份文件，道：「雖然不能證明哪份才是真的，但我們能看得出正醫院很想要掩飾每隻病娃做過的身體檢查次數。」
「難道這裡也有在做器官買賣？」狐狸精一臉不可置信地問道。
「應該不是。」我搖搖頭，冷靜地分析，道：「要是這裡在做器官買賣，每隻病娃的體檢次數應該會更多，也不會有十年的空檔。畢竟一開始冒了這麼大的風險，冒險者就肯定不會甘於賺得這麼少回報，一定會能賺多少錢就賺多少。」
「你說得有道理。」四眼點點頭，低頭沉思了一下，便接著道：「假設我手上的文件中寫的是真實的數字，我想可能是某隻布娃娃剛好需要某個器官來作移植，所以在某些時期入住的病娃才會接受特別頻密的身體檢查。但要是沒有布娃娃有這方面的需求時，這些時期入住的病娃就不需要做任何身體檢查。」
「依我看來，護士站的文件可以供公眾查閱，正醫院當然會想把所有數字合理化，再公開。再者，這半篇日記提到我們再過三十天左右就要做體檢，而作者寫日記的日子是我們第一天入住的日子，按此推論，也許四眼手上的文件中寫的才是真實的數字。」我嘗試低頭分析手上現有的資料，回道：「但當然有可能兩份都是假的數字，只是用來混淆視聽。」
「嗯......要不我們先試著把這篇日記剩下的部分找出來吧，也許這樣就可以得到更多線索。」班長如此提議道。
「嗯，我們也只能這麼做了。」我無奈地回道。
語畢，我們便一起到三樓的警員休息室內，解開她們當時解不開的鎖。我見貓不會對我們思考問題有所幫助，我便讓他盯著被擊昏的世界警察，要是他們醒來了，就再一次把他們擊昏。
「......找到一本像是日記的本子了！」狐狸精從其中一個儲物櫃中抽出一本厚厚的本子，然後便趕緊翻到357年971日的那一頁看：「找到了！是日記的下半部分！」
「（不然）他們會在下一批病娃要來到這裡的時候，就會馬上被處決掉吧。
本來就不會再有布娃娃會管來到這裡的病娃的生死，可是，要是就這樣沒有布娃娃知道的情況下，在世上悄悄地消失了，就太讓娃感到寂寞了吧。
要是有其中一隻的肝臟對上級有用，至少會有其中一隻布娃娃的身體中的其中一部分留在世上，還不至於集體完全消失。
真希望快點找到優秀的肝臟，讓以後入住的病娃能迎來和平的十年。」
「......和平的十年？」四眼皺起眉，又拿起手上的文件翻閱，繼續道：「沒有身體檢查的十年間，這裡住的幾乎都是同一群病娃，而有身體檢查的時期，病娃們入院和出院的時間幾乎都只相隔三十天左右！」
「的確，沒有體檢的十年間，這裡住的病娃的入院和出院時間都相隔了九至十年左右。」我湊到四眼的身旁，跟他一起閱讀，並冷靜地分析道：「我想這裡寫的『出院時間』是指『被殺掉的時間』吧？那樣確實是很奇怪。」
「看來上級之中，有布娃娃的身體狀況一直都相當不好，每十年就要更換一次器官。」班長邊低頭翻閱那本日記，邊喃喃自語。
「『一直』都不好？」我聽畢班長說的話後，突然想起了甚麼：「明明身體不好，卻還可以留著上級的身份的布娃娃，已經不常見，何況在他一有需要，就會有別的布娃娃不惜殺死無數隻布娃娃，也要秘密地四處為他尋找適合他又優秀的器官......看來這隻布娃娃的地位相當高。」
「雖然這垃圾警察的年資好像相當高，他也很清楚這裡發生過甚麼事，但他地位看起來不高，我想他應該不會知道更多機密了吧？」狐狸精讓班長蓋上日記本，無奈地回道。
28888見調查沒有甚麼太大的進展，就焦急地道：「總之，我們先離開這裡吧，不然等下那些警察醒來了，而我們到時候沒有跑得很遠的話，一定很快就會被他們抓到！」
「你說得對，我們叫上貓後，便經護士站那邊離開吧。要是能在那邊找到安眠藥，也許我們可以順道餵那些警察服下那些藥來拖延時間，另外我們還得看看護士站裡面的門會通往怎樣的房間。」我點點頭，便馬上離開房間，叫上貓，就馬上往二樓的護士站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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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讓四眼和班長去調查存放藥物的櫃，並從中找出安眠藥，而我們就研究到底要用哪把鑰匙才能打開護士站裡的門。
辨妥所有事後，我便讓貓跟著四眼和班長，一起到三樓餵那幾個世界警察服下安眠藥，而我們就在護士站裡的門前等著他們回來。
過了大概十分鐘，他們就回來與我們集合，然後我們便打開護士站裡的門。門後是一條長不見底的往下的樓梯，我們對視了一秒後，便鼓起勇氣走進去。
「總感覺在不久之前，我們也有走過這麼長的樓梯。」班長苦笑著道。作為最後一隻進來的布娃娃，她便順便把門關上......這裡的光源變得只剩下我們手上的幾個手電筒，讓我總感覺我們現在是來鬧鬼的地方探險。
而且，不知道這裡是不是沒有開暖氣，這裡的溫度感覺比室外還要低，再加上我又是走在最前方的布娃娃，這讓我不禁毛骨悚然。
「就是在妖女的家的時候吧？」貓走在我的後方，淡然地回道。
「嗯。」班長回道。
然後我們之間便陷入一片沉默，但由於這片沉默實在過於吵鬧，還有這裡真的過於陰暗，這真的讓我不禁想主動打破沉默：「......找隻布娃娃說些甚麼吧，大家甚麼都不說的話，就真的像是一隻娃到鬼屋探險那樣恐怖。」
「哎呀？你怕鬼屋？」我即使沒回頭看，也能感覺到貓的臉上一定正掛著一副讓我很想把他推下去的幸災樂禍的表情，語畢，他向我湊近，想看看我現在臉上的表情。
我主動把頭轉向貓，擺出一副我平時就擺著的陰暗的表情，然後把手上的手電筒放在下巴下方，從下而上地照亮我的臉，並特意放慢語速，死氣沉沉地回道：「對......啊......我......超......怕......的！」在我語畢之時，貓就已經被我嚇得尖叫了。他美妙的尖叫聲在這條密封的通道中迴盪，眾娃就算想捂上耳朵，也來不及了。
「你、吵、死、了！」狐狸精不耐煩地用力拍一下貓的後腦。
「不是我的錯啊！」貓捂著後腦，一臉無辜地回道。
沒有理會貓的吵鬧，我們繼續往下走。可是，當我們愈往下走，我們就愈能聞到一陣奇怪的氣味。
「你們覺不覺得這裡有一陣怪怪的味道？」28888問道。
「......是鐵鏽的味道？」四眼的語氣中帶有幾分疑惑，看來他也不太肯定。
的確，這陣氣味還沒強烈到讓我能清晰地說出那到底是怎樣的味道，我想當我們走到樓梯的盡頭時，就會得到答案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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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樓梯的盡頭，傳來的是強烈的鐵鏽味和腐臭味，而映入眼簾的則是許多沾滿血的紗布、棉花球、異常地乾淨的手術床、一個放滿各種血包和裝有不同器官的容器的冰箱，還有各式各樣的手術用具和我叫不出名字的儀器。在房間的盡頭，還有一道厚重的門。
「這......這難道是......真實的手術室？」28888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看向眼前的房間，害怕得身體都在微微顫抖。
「對啊，要是肥豬你選擇留在這裡，我想你再過二十天，就會在這裡被屠宰吧？」貓淡然地說著諷刺28888的說話：「讓你在這裡生活得愜意只是讓你放鬆警戒，再一口氣把你解決掉而已。」
突然，班長從她的行李箱中拿出一部照相機，並試著拍下眼前的景況。
「你這照相機是從哪拿來的？」我好奇一問。
「這是在三樓的倉庫裡找到的，雖然型號有點舊，不過還能湊合著用。」班長邊從不同角度拍下照片，邊回道。
待班長拍好照片後，我們便繼續往裡面的房間前進。
當我們一打開那厚重的門時，裡面就立刻傳來更加強烈的鐵鏽......不，更為準確的說，是血腥味，還有像是火災時會聞到的濃煙的味道。仔細觀察房間的四周，不少布娃娃的屍體被堆放成兩疊，其中一疊的布娃娃的身體並沒有受到太大損傷，而另一疊的布娃娃的身體中則有其中一部分被挖走或是砍掉。在兩疊屍體的正中央有一個焦黑的大火爐，火爐大得可以把幾隻貓同時放在裡面燒，而火爐裡則異常地乾淨，看來只有那裡是被特別清潔過的。
見狀，我感覺我能把我們手上的證據都連在一起了：「歷代的病娃們可能是先在我們沒進過去的治療用的房間作普通的體檢，然後要是沒用的病娃就會直接被殺死，然後再拿去燒成灰燼，而有用的病娃則會在上一個房間被取走有用的身體部分，只是最後還是會被殺死，再被拿去燒成灰燼。而這裡很明顯地看得出來，有地位很高的上級需要秘密地定期更換器官和身體的部分，只是我們還不知道那布娃娃是誰，也不知道他做手術的地方到底在哪。」
語畢，班長便邊拍下房間的照片，邊回道：「我想無論他是個怎樣的布娃娃，正醫院或是普通的醫院的系統中一定可以找得到他的病歷。」
「的確，換成是我，要是要秘密進行的話，我會在完事後就馬上把幫我換器官的醫生殺死，然後下次更換器官時，就換別的醫生幫我做手術。」我低頭沉思，並冷靜地分析：「既然如此，新的醫生在幫他做手術前，就必定要有個渠道可以取得那布娃娃的病歷，並將其熟讀，才能確保下一次的手術能成功。」語畢，我便向班長問道：「班長，你可以用電腦入侵醫院的中央系統中搜尋一下嗎？」
「當然可以。」班長似乎已經拍好照片，她聽到我這問題，便馬上一臉自信地向我回道：「但我們要先找到安全的地方隱匿一下才行。」語畢，她收起相機，然後便徑自到房間的盡頭，打開了通往出口的門。
「可是，我們還沒想到要躲在哪裡。」四眼無奈地嘆了口氣，道出了最為重要但我們卻一直沒有正面解決過的問題。
「......其實，我父親在這附近有買下一座別墅。」28888小聲地回道：「在那別墅的地底有個像是防空洞的地方，需要同時通過虹膜和指紋辨識才能進去，要是外面有布娃娃想要用武力闖進來，大概要花上很多時間才能把門給破壞，但在這之前，我們可以啟動機關把他們擊退，也可以通過秘道逃走。」
聽畢，眾娃都一臉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那裡有網絡嗎？」班長回過神來，才問出她最關心的問題。
「有啊，就算是在防空洞內也有。」28888點點頭，回道。
「做得好啊！不愧是我的貓奴！」貓又興奮又激動地邊用力拍拍28888的肩，邊道：「那我們總算不用流落街頭了！」
「那別墅距離正醫院有多遠？」我問道：「要是太遠的話，我們恐怕得要花上許多時間才能到達。但要是太近的話，又怕正醫院那邊很快會找到我們。」
「嗯......要是從這裡坐私家車去的話，我想大概是四十五分鐘左右的車程吧。」28888思索了一下後，回道。
「那我們就一定不可能用走路的方法過去了吧？」我無奈地嘆了口氣，搔了搔後腦，回道。
「那我們就乘計程車吧？」28888提議道。真不愧為有錢娃，想出來的提議都如此耗費金錢。
「......你有錢嗎？」我向他翻了個白目，回問。
「啊，我的錢包......」28888下意識摸摸自己空空如也的口袋，一臉無奈地回道：「......被收走了。」
「寶貝，你的錢包在這。」狐狸精從她的行李箱中拿出厚厚的錢包，見我們向她投向懷疑的目光時，又連忙解釋道：「......是我和班長在三樓的倉庫中找到的！」
28888從狐狸精手中接過自己的錢包後，便馬上低頭翻了翻自己的錢包。然後，他罕有地一臉自信地抬起頭來，笑道：「這裡的錢足以讓我們乘坐計程車來回超過十次。」
......這還是我第一次理解到狐狸精為甚麼會說她寶貝很帥。
語畢，28888便走到我們的前方，帶領我們走上一條通往出口的長長的直樓梯。在我們一直走到樓梯的盡頭後，28888便用力推開在他頭上的一小塊......像是出口的土地，淡淡的銀色月光從外面照到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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