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流逝的速度在於你看時針的跳動而減慢,因此我從不望向手錶。

我停下手上的工作,望向窗邊。
如我所料,夕陽的紅光已經滲透整個班房。

鐘聲的響起代表了日校的完結,對於學校沒有歸屬感的我便快快手收拾好雜物,準備離開這個「人間煉獄」。

隨即而來的是鄰班破門而入的聲音。
阿倫手上有著一件點了蠟燭的蛋糕。





「阿翼,生日快樂!」
阿倫身後跟隨著阿翼其他的朋友,為他慶祝生日。

場面由先前的靜寂轉為熱鬧。
為他慶祝生日的人數多不勝數,耳邊不斷傳來「生日快樂」的祝賀。

「喂!你呢個衰仔竟然咁好心慶祝,係唔係有咩陰謀?」
「點會啫,大家夾錢買左分蛋糕一齊慶祝,最後一年一齊留低一啲開心回憶!」

其他人一擁而上,把阿翼抬起,簡直是在看一場青春電影。




所有人的臉上都是一張笑臉,無一不歡。
笑聲充斥著這個班房。

嘈吵的聲音使我感到格格不入,我加快收拾速度,然後離開不屬於我的地方。

熾熱的陽光照射在冬季的校服上,使人感到格外悶熱。我走向雨天樓梯,因為那裡的陰影是我唯一適合存在的地方。

我急腳趕往地鐵站,前往鄰近的補習社。

* * *





補習社可能不是我最愛的地方,但是半模糊投的影影像以及格式化的模式與話語也許是令我擁有最少煩惱。

我照常安坐在半後的座位。每個人也受制於社會的「禮法」,在每個陌生人之間留下了一個空位。

時針搭上45分,課堂開始。
課堂的形式為影片課堂,沒有實質的老師,因此不少同學仍然在課堂中「各自為政」,但至少沒有影響其他學生。

我以為放學後的時間能夠使我忘記一切,卻在這裡遇上了阿翼。

阿翼從門中衝入,手騷著頭,眼線尋找著認識的人。
我的認知使我避開他的眼神,卻沒發現已經太遲。

阿翼見到我,便衝向我旁他人特意剩下的一個空位。





「咦,阿洛嘜你都係到嘅?」
他用肩膊推了我一下。
我裝不認識他,但對話揭穿了我的把戲。

「原來你有上補習班架?」
「欸,你上左幾耐呀?」

阿翼不停的發問影響著其他人上課,旁邊不斷投來惡意的視線。

我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無疑,這是我最不想遇到的事實---遇上熟人。

為了擺平他,我勉為其難地說:
「係呀,我係喺到上補習阿,唔該你專心上堂。」

「明嘅,上堂上堂。」





* * *

單調的聲音使人昏昏欲睡。
阿翼直接躺在桌上直接昏迷。

「咁今日既課堂就去到咁多,辛苦哂大家,下堂再見。」
課堂影片結束,我望向我身旁的阿翼,仍然在睡夢中。
我仔細看了他一眼,他眼睫毛還挺長的。

我拍了拍他,他隨即彈了起來。
「欸,完了嗎?」
「係呀,完咗啦。」
「弊!我無聽到呀,下次你叫醒我丫嘛!之後可唔可以話我知講左啲咩呀?」
他雙手合十,用懇求的眼神看著我着我。





我不理會他,收拾好東西直接離開。
「等埋我呀!」
阿翼追著我,我心想:
你煩唔煩啲?你唔怕窮追猛打比其他人討厭嗎?

面對著不停在我身前轉圈的阿翼,
我嘆了一口氣,勉為其難地答應了他。
反正與他有一個好的關係沒有壞處。

我又是錯了。

還記得我之前是被排斥的人嗎?
對,
他們還記得。





回到學校阿翼即時滿身歡喜走到我桌前,詢問我有關昨天補習的資料。我取出筆記本,準備講解筆記時,同學的視線使我背脊發寒。

有學生走過來點了一下阿翼肩膊:
「做乜同阿洛咁近?如果你想搵有關補習嘅資料,你問其他人都有啦!」
「咁我尋日同佢同一堂丫嘛,進度更加清楚丫。」

阿翼堅持搵我教佢,議論的聲音越來越多。
「阿洛係唔係威脅呀翼先至搵佢一齊架?」
「咪係囉!無理由阿翼會同一個咁陰沉嘅人做朋友,一定有啲野!」

果然我是注定要孤獨的吧。

我為免阿翼再受到其他人的批評,我便在他耳邊輕聲說道:
「我知你好心,但係同我一齊只會影響你的聲譽,你都係搵另一個可以幫到你嘅人啦。」
我推開他,他卻回應:
「唔緊要啦,我對呢啲話無所謂架。」
「你走啦!」

其他同學見狀,視線開始轉向這邊。

我知他不會離開,我便決定用一個最快的方式解決。
我站起來,直接離開。
阿翼嘗試追上我,卻被其他同學阻止。

「不要理會他。」
「離開了便好,阻住晒阿翼啲時間!」

反正我的形象已經跌倒谷底,評價再低一下也沒有所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