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 其之八
魔 王／其之八
若要說防衛軍對於魔王沒有顧忌那絕對是騙人的，其中一個明顯證據就是佈滿層層封印的地窖，然而更大的隱憂就在每次這位魔王的出擊。他們解除封印讓魔王走出地窖、給予施以短暫共鳴法術的法具配戴，使其能夠暫時自由出入人類與魔族之間的絕對防護壁，就像每次防衛軍的防禦和反擊一樣。
只是他的殺傷力和破壞力也一樣。過去一個月來他只出手過三次，包括海涅爾第一次震懾在他無上的魔力之下，但那次行動非但摧毀了來襲的魔族，卻同樣將我方的數名戰士、法師化為灰燼。如此絕倫的戰鬥力與慘劇使得防衛軍百味雜陳，雖然自此之後他們減少讓魔王登場的機會，若有，則必定會先將其餘我軍盡數撤回，但不可否認的，人類相當於在自己拼命保護的疆界投下了一顆足以毀滅世界的未爆彈。
而雖然原因未知，但海涅爾卻是這顆未爆彈的保險栓。
讓這個極為重要的人物成為法師自然是沒什麼問題，但如果他的性命不保呢？如果他希望之後也投入戰場呢？如果他不幸喪生呢？沒人能扛起這責任。所以當高層確信海涅爾不具有法師資質時，個個是鬆了口氣，豈知，一個多月前，海涅爾竟突然求見，並表示自己具有強烈的感知，在法陣的判定之下搖身一變，他具有中級法師的潛力。
不難猜想必定是魔族搞鬼，上層當然有預料到，卻沒預料到魔王的任性要求如今多了個讓海涅爾成為法師，這怎麼成？他們甚至可以在腦中看到海涅爾冰冷的屍體倒在地上，一旁則是失控而恣意破壞的魔王，接著，滿目瘡痍的焦土與放眼望去無盡平原、毫無生氣的世界，這太可怕了！
既然拒絕不成，那就主動讓海涅爾灰心吧！
由上級法師授權，海涅爾歡天喜地得到了見習法師的職位，並得以即刻開始訓練。只是，他並沒想過法師的訓練竟然是這樣的不同，由他的想像中，應該是在充滿書香、被眾多古老書籍與魔力環繞的魔法廳之中研讀啟發，理解法術的概念與形象，進而獲得操控各種元素甚至時空的強大力量。
「一百個伏地挺身，開始！」
「又、又一百個？」海涅爾癱軟在地板上喘著氣，「休……休息，對！我需要休息一下。」
「我說休息才休息，這點困難都捱不過去，還想成為法師？」
一雙褐色的雙眼嚴厲盯著滿是疲憊與不情願的見習法師，他是負責訓練這防衛基地所有戰士的上尉，康柏拜區，身穿輕裝皮甲，胸前襯衣上有著交叉一把劍與一把杖的防衛軍徽記，長度及肩的黑色馬尾沒有減弱他的氣場，清晰的五官與寬闊的肩膀讓他看起來更是兇狠，看在海涅爾眼中，對方根本是個蓄意想整垮他的倒三角形健美先生。
法師，除了能夠以精神驅動魔力，進而使用咒文、法印甚至法具作出超自然現象，並以其作為攻擊、輔助甚至防禦等手段來進行戰鬥，除了須具備廣泛的知識之外，還必須要有強健的體魄，這是海涅爾開始訓練前得到的新資訊。
「許多強大的法術都受限在時間上，敵人不會好心等你完成法術，你必須擁有強大的搏鬥與反射神經，所以在我們開始研讀各種法術之前，你必須先完成此處的戰士基礎教程。」
這使得海涅爾每天都得起個大清早，跟著其他戰士集合進行劇烈體能訓練、反射訓練、忍耐訓練與兵器掌握，排除早午餐與短暫的休息時間，海涅爾發現等到太陽就要落下，一天課程結束準備吃晚餐時，他幾乎就想倒回去睡，但他不能，晚餐過後其他人有自由時間，他還必須到魔法廳去接受知識訓練。
日復一日，成為法師的辛勞遠遠大於海涅爾的期望與預料，當然他並沒有放棄，他只是偶爾會懷疑從進入防衛基地那天開始，一直到前些日子求見的上級法師，無論怎麼回想、努力還原每一次的記憶，他就是不認為那些穿著各色長袍與斗篷的法師哪個靈活、哪個健壯、哪個敏捷、哪個看起來能夠跟一般戰士肉搏，沒有！
「他們到底訓練到哪去了啊？」
海涅爾躺在魔王的大腿上，雙眼直盯天花板想著，但他沒辦法太專心，肌肉的痠痛一波波在強烈撞擊著海涅爾的感知，這讓他每天就算睡也睡不好。
至於這奇怪的景象就發生在訓練開始之後一個多月後，海涅爾在這基地除了一頭金髮的帥小子下士修特之外沒有其他朋友，身為群居動物的人類需要彼此、需要有可以說話的對象，但修特常常外派勤務，因此海涅爾跑到地窖的頻率愈來愈高，尤其不管是訓練還是在餐廳與其他同袍一同進食，海涅爾再駑鈍也可以感受到不屑與輕視的目光依舊，這些人沒有因為他職位的轉換而對他改觀，相反的依靠魔族獲得力量的流言在基地之中傳開之後更是有增無減。
所以海涅爾到後來乾脆把地窖當自己家一樣，他發現相較於外面那些不知道在盤算些什麼的法師、沒好心眼的防衛軍與總抓著要他做幾百幾千種見鬼訓練的康柏拜區，魔王單純多了，雖然他不懂魔族的事情可能比他不懂的法術還多，但魔王從未對他有過惡意。所以，魔族既然不代表絕對的惡，人類不代表絕對的善，至少海涅爾懂得為自己在訓練之外的時間找個能夠放鬆的地方和對象。
「不明白，那你的訓練又到哪去了？」
「欸，你什麼意思？」海涅爾抬手用手背不客氣的拍了魔王釉綠、寬厚的手臂。「我每天都痛個半死你當我喊假的啊？」
「但這裡並沒有變。」
魔王說完用手指戳著海涅爾那微凸的小腹，傳來了一陣暖意。
「呃……畢竟伙食雖然比不上好吃，但這些訓練好像讓我更會吃了。」海涅爾拍掉了魔王的手。「然後你看，累到這樣我回房就不想動了啊。」
魔王的身體總是暖烘烘的，海涅爾只能想到當初召喚他時的炙熱感，還有那可以在冰塊之中燃燒卻完全沒有融化現象的怪火，或許魔王就是所謂的火屬性吧。地窖的環境很溫暖很舒適，就連魔王的體溫都與人類不同。
海涅爾一開始並不習慣，雖然不至於燙傷，但就好像剛裝完熱水的暖袋，但永遠不會降溫，在夏末秋初的當時讓人很不想靠近，就像是一顆移動小太陽，但或許是愈來愈常接觸，加上如今深秋接近秋末，夜間的涼意讓魔王變成了非常舒適的烤爐。他必須承認自己還算喜歡魔王身上那股乾燥的烘烤味。
「你告訴過我，你想作個法師。」魔王與海涅爾對視說著，不同的是海涅爾已不再逃避視線。
「我依舊這麼想，沒有變過。」
對上魔王水藍色的視線，那樣的率直、沒有絲毫的猶豫、懷疑與城府，海涅爾只有更確信，即便魔王與他不是主僕關係、他也不了解魔王，但他不是壞人。至少目前不是。他甚至有些高興能夠遇見魔王，或許這段記憶中充滿著許多的恐懼，但至少是因為魔王的出現，他可以有了選擇自己命運的機會。
「遇見他真是太好了。」
時至冬日，在暖春來到以前，海涅爾的人生第二轉折即將毫不留情席捲而來，但至少現在不是，現在還沒有，魔王躺在舒適柔軟的床上，盯著沉睡的海涅爾，他有些發顫，即使在暖房中蓋著一件薄被，人類睡眠中體溫還是較平常低，這些東西魔王不知道，他只知道他會盡可能的保護海涅爾，所有的一切，雖然不知原因，那也是他在追尋的真相。
挪了下位子，抬手環繞、再輕輕放下，魔王將鼾聲沉重的海涅爾悄悄擁入暖洋洋的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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猩猩廢言：
魔王是個認真的個性
但認真的個性在某方面上更容易賣萌，日後必定會有這種機會
當然就要看讀者有沒有辦法去萌個綠皮了，猩猩自己是腦補就高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