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舌女嚇得魂飛魄散,連連叩頭。

    “爺爺,”魏寧忙到。

    “小寧,難道你連爺爺的話都不聽了嗎?”魏求喜斜眼看了一眼魏寧,淡淡的道。

    魏寧心底歎了口氣,輕聲對食舌女說道:“對不起了,若有來日,我定然來看你,幫你輪回…”

    魏求喜叱道:“小寧,你和這個妖孽有什麼好說的,今日之事都是他咎由自取的,你以魏家傳人的身份和這等妖孽如此許諾,不怕掉了身份嗎?”



    魏寧一聽,心中頓時有些火起,狡辯道:“爺爺,上天不是有好生之德嗎,為什麼我們就不能…”

    “好了,”魏求喜怒道,“你再言語,我便打散這個妖孽。”

    食舌女聽說魏求喜要打散自己頓時嚇得魂飛魄散

    魏寧知道爺爺的脾氣,隻得心中氣鼓鼓地將這食舌女重新封印了。

    為什麼。自己師傅王駝子也是這樣,爺爺現在也變得這樣,難道說,祝由中的人,都是這樣的嗎?魏寧心中又一次對自己堅持的趕屍信仰發生了動搖。祝由趕屍,到底是為客死他鄉的人入土返鄉的積攢陰德的正派名門,還是真如龍虎山那些道士說的邪門歪道呢?



    正一與祝由,究竟誰代表著正義呢?

    魏求喜知道孫子心中不舒服,長歎了一口氣道:“寧兒,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但是凡是不能夠太過仁義,這是你致命的缺點,你想想,今日若是你放了她,她回到了千屍懸陰洞,發現自己的丈夫已經被你們一把火燒了,她會如何?有的時候,殺一人,殺蒼生,才是大仁啊。”

    “那至少也可以幫她輪回啊?”

    “你能嗎?”魏求喜緩緩地道。

    魏寧默然。



    “她舌頭還在七人眾手中,以我的道行,即便是你師傅王處一的道行,也不敢和屍鬼村為敵啊。”魏求喜歎了一口氣,道:“我們還是先去找無腸公子吧。”

    “無腸公子?”魏寧皺眉道。“可是藏在那等鬼地方的怪物?”

    魏求喜點了點頭,魏寧不答話,從地上撿起一根小木棍,在地上化了一個十字,分別指向:“幽陰”、“幽都”、“幽冥”、“幽郢”四處,然後點燃馬蹄蓮花金『色』冥紙,魏求喜饒有興趣的看著自己孫子的一舉一動,魏寧嘴念念有詞,結果“幽都”、“幽冥”、“幽郢”三處冥紙皆然,唯獨隻有一處“幽陰”為燃,魏寧點了點頭,對爺爺道:“應該是這個方位了。”

    魏寧手中拿出羅盤,爺孫按著羅盤的指向一路前進,最後在一處山頂處停了下來,道:“爺爺,你看那像嗎?”

    魏求喜點頭道:“有山的地方,一定有水,有水的地方,一定有木。山上寸草不生,定然是鬼氣叢生之處,此處應該是一處蔭屍地,走,下去看看,這麵是否也有無腸公子”

    兩人下山循著這處蔭屍地,而來,果然這塊山頭果然寸草不生,但是卻淤泥積得特深,爺孫兩人踩在上麵,便如同踩在軟綿綿的糞堆麵一樣,惡臭難聞,魏寧受過彭白的訓練,還稍微好點,魏求喜確實眉頭大鎖,大氣都不敢出。這時候,忽然前麵出現一個小黑洞,洞陰暗幽深,魏求喜和魏寧對了一眼,踏步前去,腳下明顯可以感到有河水在流動,但是卻聽不到絲毫的水聲,一切都靜默的,魏寧和魏求喜都心照不宣地沒有開燈,魏寧目力好,走在前麵,魏求喜緊隨其後。

    水越來越深,很快便將爺兩淹沒了,兩人的水『性』都不差,便索『性』在水中泅渡,一個猛子下去,兩人在水中遊了一會,才探出頭來。

    等魏寧探出頭來,不由得吸了一口冷氣,隻見和他同時探出頭來的還有無數的女屍,頭發在水中飄著,整個臉都深嵌到臉頰麵,皮膚昏黃中帶著黑『色』,兩個眼睛空『蕩』『蕩』的,就在魏寧的身邊,一動不動地看著魏寧。



    一眼望去,整個池塘麵全部都是女屍的頭,頭發飄在水上麵,就如一片黑『色』的海藻一般。

    靜靜地看著魏寧和魏求喜。

    饒是兩人膽子再大,此時也不禁有些心驚膽顫。

    魏寧和魏求喜對望一眼,同時屏住呼吸,然後默默地,慢慢的向岸邊移動,所有的女屍就這樣漂浮在水,一動不動地看著兩人,這種近乎於靜止的狀態,才讓人更加覺得頭皮發麻。

    也虧的是魏寧和魏求喜這兩個趕屍之人,終日與屍體打交道,對這類事情見怪不怪了,若是兩個人普通人,此刻恐怕早就嚇得肝膽俱碎,昏死在這潭了。

    慢慢的,慢慢地,兩人小心翼翼地移動著,終於移到了岸邊,渾身濕透,卻沒有水滴滴在地上的聲音,兩人同時望向自己身上,發現居然身上全部都是血紅血紅的粘稠莫名的血漿,粘在身上,仿佛穿上了一身厚厚的盔甲一般。

    洞頂一抹天光透了下來,所以這個血池中才會有光亮。不遠處,一個白衣男子靜靜地坐在一塊石頭上麵,仿佛靜止了千年萬年一般。



    魏寧和魏求喜默默的走了過去。

    “噓。”那人似乎知道有人來了,做了一個噓聲的手勢,示意兩人不要做聲,魏寧與爺爺對望一眼,先看看情況再行事。

    這個男子臉頰輪廓猶如刀削了一般,布著一層銀『色』的灰白,五官似乎有些像融化了一般,耷拉下來,眼珠子白多黑少,少的幾乎看不到黑『色』。那人靜靜的坐在石頭上,神情專注地看著血池麵。

    再往下看,魏寧和魏求喜同時倒吸了一口涼氣,原來此人的胸膛已經被破開,根根肋骨曆曆可數,麵一顆灰『色』的心髒早就不在跳動,而最令人恐怖的是,這個的腸子居然全部『露』在了外麵,腸子的一頭伸進了水,而另一頭則在這個男子如雞爪一般的手中,男子神情專注地看著自己的腸子,不容它有一絲一毫的變動。

    “我在吊屍,不要吵我。”男子回頭對著魏寧張口一笑,『露』出一排若鋸齒一般的森森白牙。

    然後又回過頭去,雙手握住腸子,臉『色』平靜地猶如江上的釣叟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