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回憶博物館: (19)

說起凌子沐，施巧寧過了這麼多年還是有點傷感。當她說完整個故事後，兩人都靜了。面對如此赤裸的悲傷，葉安娜不知道應該說甚麼去安慰她。這時施巧寧語帶苦澀地問：

「安娜，你知唔知依個世界上有咩係用努力都爭取唔到？」施巧寧吸一吸鼻子，然後笑道：「係愛情啊。你係用唔到努力去令一個人鐘意你。」

「我Year 2返翻去英國，同樣嘅地方但係我熟悉嘅人全部都已經離開晒。成個城市突然變到好無趣，我成個人都好似冇晒動力咁。你有冇試過幻想你係街到會撞到你想見到嘅人？我就好似長期係咁嘅狀態，但係同時我好清楚…佢唔會再出現。」

「每當我行過佢以前間房、或者去圖書館嘅路上都會期待會唔會突然遇到佢。就算係圖書館温書，每次有人打開自修室道門我都會抬頭望一望。

有一次我同朋友去我同子沐以前去過嘅Kebab店食野，我坐嘅位對正門口。有一秒我竟然以為佢會開門入嚟，就好似平時咁…到我realise個刻我笑咗出聲，我係有幾傻先會有依個錯覺。有時手機有message，我都會有一秒希望會唔會係子沐send 嚟……」施巧寧頓了一頓然後苦笑道：「我真係好睇唔起自己……」





「寧寧……」

「安娜，我真係好憎好憎我自己。點解佢可以咁簡單就get over 而我被回憶困住行唔翻出黎？就算我身邊所有朋友都話佢係玩我，係一個仆街，但係我依然會好自然咁幫佢辯解。就算係咁我都討厭佢唔落。」

施巧寧靜了下來，吸了一下鼻子。就算是隔着電話葉安娜都知道她在默默地流眼淚，她還是那麼要強。葉安娜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只是聽着施巧寧說她的内心話自己都已經很心疼，那麼施巧寧本人該有多傷心。

有時候對一個人執著不只是因為很喜歡他，而是這個人還代表了你的某一段回憶。

凌子沐，就是她大學回憶的代名詞。





施巧寧整理一下情緒後又說：

「我有時會諗，可能佢都鐘意過我嘅，只係做咗一個大部份人都會做嘅決定。始終有邊個會想Long D幾年。之不過…被拋棄嘅人，係我。

我大三嘅時候聽到身邊嘅朋友異地戀好辛苦先發現，當初嘅自己係幾咁天真竟然願意同佢Long D。哈哈…不過就算我願意，對方都唔想……我原本有諗過，做唔到情侶咪做朋友囉，點知最後連朋友都做唔成。」

說到最後施巧寧甚至哂笑了一聲，葉安娜聽得一陣心酸。想起在回憶中施巧寧本來還是會周不時找凌子沐但因為凌子沐的刻意疏離，最後兩個人便漸漸沒了聯絡。葉安娜明白，就算再喜歡一個人，也是很難拋棄自尊一直纏着對方。

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就是這麼脆弱。





「我問過自己…我會唔會希望從來都冇認識過凌子沐。……但係答案係，我同佢之間嘅回憶，比我受到嘅傷害更重要。我…係咪好犯賤啊？」

施巧寧笑着笑着眼睛卻突然模糊了，眼淚急切地湧出眼眶，淚珠止不住地順着她的臉流下來。葉安娜聽到後吸了一下鼻子，忍住想要流出來的眼淚。她可能比誰都明白這種痛苦吧。就算分開了也討厭不下對方。因為對方還沒傷透你的心，你還是討厭不下對方。就像衛蘭的「驗傷」一樣。

/我未夠重傷 這雙腿會走
想找你驗過我心死沒有
只可惜傷害不見切口
也沒藉口 來博你問候/

葉安娜深呼吸了一下，忍着喉嚨裡像是被棉花塞住的不適感說：

「……我覺得你唔犯賤啊…你只係，只係遇到一個好好、好好嘅人，而你自己都知道所以唔想錯過。不過有一個人同我講過，只係因為某個人不如你所願咁愛你，並唔代表你唔值得被人愛。所以，唔好再因為佢而質疑你自己啦。」

施巧寧靜了好一會，接着電話的另一旁傳來一陣微弱的抽泣哭聲。葉安娜看着天花板露出一個蒼白的微笑，這一次她真的釋懷了。





所以Alex，你一定要幸福。

「…有人陪住你喊真係好。」施巧寧破顏一笑道，葉安娜也忍不住失笑。她這個好朋友總是這樣積極樂觀，但正正是她很少失控所以才一直不能放手。因為她從來沒有真正打開過她的心房。

「……以後你要喊隨時call 我。」 葉安娜有點難為情地說。施巧寧聽後失笑，想不到有一天能聽到葉安娜說如此煽情的話。兩人接着又閒話家常了一會，然後又聊了一下舊事。在電話掛斷前，施巧寧靜靜地說：

「好多謝個天送返你比我。」

Bottle 5 近距離戀愛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