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女: 第二十章 未來1

1.
 
「老婆，你有預想過我們是這個結局嗎？」
 
躺在床上，臉色蒼白的丈夫問。
 
「誰會無事無幹這樣想？誰都不希望自己或自己的親人生病啊。」一直守在病床旁邊的妻子握著丈夫的手說。
 
「如果當初我沒有選擇這份工作，或許我的身體就不會變成這樣吧。如果我不是為了那麼一點點的錢，就不用做著自己不喜歡的工作，不用如此糟蹋自己的身體。」
 




「你是為了我們才這樣選擇的吧。」
 
丈夫望著雪白的天花，淚水開始在眼眶內打轉。
 
「對了，兒子呢？」
 
「他剛才在我出門前跟我說要先把剩下的功課做完才來醫院看你。」
 
「都這麼晚了，就不要叫他出來吧，你又不是不知道醫院多細菌……」丈夫輕輕嘆氣。
 




「他最近有去跑步嗎？」丈夫續問。
 
妻子想了想，答︰「好像沒有。」
 
丈夫扁了扁嘴。
 
這時，一陣腳步聲正在接近，然後，兒子的身影就出現在兩夫妻面前。
 
床上的父親凝望著兒子的臉，發現他的臉上有幾滴汗珠，便問：「你剛才做甚麼事來了？」
 




「沒甚麼，只是從巴士站跑過來而已。」
 
父親笑了笑，問︰「你最近有去跑步嗎？」
 
兒子搖了搖頭，說︰「我要等你出院後再一齊跑。」
 
兒子真摯地說，使父親忍不住流下了一滴淚，他原本握著妻子的手，也更用力地握緊。
 
兩夫妻心裡其實都明白，這是不可能實現的了。
 
最後，在兒子回家前，父親對他說︰「你可不能放棄跑步啊。」
 
兒子大力地點頭，堅定地看著父親。
 
那時候，他還未明白，在他的未來裡，已不會再有父親的身影了。




 
晚飯過後，方柏仁在客廳看電視。
 
母親從廚房裡拿出了一個金色包裝的鐵盒，放到飯桌上，說︰「過來吧，有好東西吃。」
 
方柏仁站了起來，一發現母親手上的是一盒月餅。
 
「你怎麼突然花錢買月餅？而且這個牌子好像不便宜的。」
 
「不是買的，是抽獎抽中的。」母親笑說。
 
「慢著，今天不只是八月十四嗎？不留待明天才拿出來吃？」
 
「難道你想明天一次過把全部四個吃完？」
 




「不不不，你說得對。」方柏仁笑著揮手，見狀，母親也笑了。
 
「好吃。」
 
方柏仁吃得津津有味，因為他已經好久沒有吃過月餅了。本來父母就不太喜歡吃月餅，在父親生病以後，他們就再沒有吃過。
 
至於慶祝中秋節這回事，父親早就因為工作的原因很多次在正日時不能回家吃飯。在他去世後，母子吵架不斷，就更不要說慶祝中秋節了。
 
「我現在發現原來月餅都不錯吃呢。」母親舔了舔嘴說。
 
「當然，但你可別吃太多。」
 
「為甚麼？」
 
「高脂肪，高膽固醇。」




 
「果然當了大學生整個人都變得不同了。」母親被兒子逗笑了，差點把口裡的月餅吐了出來。
 
「現在社會流行健康飲食，你不知道嗎？明年你就別買月餅了，買多一點水果更好。」
 
「我才不理你呢！我如今就是喜歡吃月餅。我跟你說，明年我要再多買兩盒才行。」
 
方柏仁無語，但兩母子各自拿著月餅，都笑得很開心。
 
方柏仁心想，當下在天上的父親，或許也跟他們一樣笑得很開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