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女: 第十七章 陰影3
3.
早上,沙田某中學校門前站滿了文憑試考生,人頭湧湧。
方柏仁差不多是最早到達的,因為他很早就起床了。或者該這樣說,他昨晚因為陳美欣失蹤的事根本就睡得不好。
門外聚集的人漸多,方柏仁不斷在人群中搜索,但始終未能找到陳美欣。
方柏仁撥了個電話給她,她還是沒有接聽。
轉眼間,開考的時間要到了,考生們開始魚貫走進學校禮堂,而方柏仁則一直留在校門外沒有進去。
不消片刻,大部份的考生都進內了,方柏仁心急如焚,同時亦束手無策。他看了看手錶,發現真的要開考了,於是他只能也進去禮堂。
「考試現在開始。」
考試開始,翻開試卷的聲音隨即充滿整個禮堂。全場考生都立即低頭拼命地寫。
然而,方柏仁根本無法集中,他的原子筆尖一直停在半空,一個字也寫不出來。
更讓他心裡難受的是,他的座位在第二排,差不多是全禮堂最前的位置。他只要把頭轉向後面,就會收到來自附近監考老師淩厲的目光,被懷疑打算作弊,使他不敢向後看。結果,他根本無法得知陳美欣有沒有來到試場。
縱使方柏仁憂心忡忡,他還是盡他最大的努力把試卷完成了。而這兩個半小時的生物科卷一考試,肯定是方柏仁這一個月以來最難捱的一場考試。
「考試結束,請停筆。」
停筆,收集試卷,收拾行裝。全部考生來到操場小休片刻,待會兒再回到禮堂應考卷二的選修單元。
方柏仁在禮堂站起身往後走時,他一眼就看見了陳美欣,他當下心裡如海浪般波濤洶湧。只是她的座位在最後排,加上人多擠迫,他根本沒能上前喊住她,只能看著她在禮堂門外消失。待到方柏仁下樓梯來到操場時,人群已經佔據了整個地方。他二話不說就衝進了人群,在當中穿插,但始終尋不著陳美欣。
這時,他才猛地醒覺,並罵自己︰「傻蛋!以她的性格才不會待在這些人多的地方!」他馬上改變策略,開始往校園內不同的角落走去。
然後,就在方柏仁找了二十分鐘都還未成功的時候,女主角出現了,方柏仁望著陳美欣從洗手間裡走出來,低著頭,臉如死灰。
「陳美欣!」方柏仁按捺不住大喊了陳美欣的名子出來,她聽到後驚恐地抬起頭,在看到是方柏仁後就馬上往反方向走。
經過一陣的追隨後,方柏仁拉著陳美欣在一個角落的一張長椅上坐下。
「我考不下去了……」陳美欣的眼角泛著淚光。
「你一定可以的,別放棄啊……」看到她魂飛魄散的樣子,方柏仁心裡很不好受。
「昨天回到家後,我的胃便開始痛,我已數不到我昨晚在洗手間裡待了多少個小時了。我甚麼東西也吃不下。」
方柏仁一直看著她,的確她看上去就似是虛脫了,雙唇發白,整個人十分消瘦。
「昨天晚上幾乎睡不了覺,今天雖然不是遲到很多,但考試期間我有不少時間都只能蹲在洗手間。」
她的壓力,一定不是旁人可比擬的大。
「我……我可以怎麼辦……」說到這裡,她的淚開始不斷滑下兩邊臉頰。
方柏仁想起以前在城門河邊的她,忽然有點感觸。
「我覺得現在的你啊,就像一塊黑沉沉的殞石。」
陳美欣抬起頭,還未理解到方柏仁的意思,便聽到他續說︰「而我第一次看見你的時候,你是發著光的月亮。」
方柏仁抬頭望天,彷彿一輪明月現在就掛在天上。
「月亮會發光嗎?不是,那只是太陽的光。月亮美麗嗎?它很美麗,因為它能反射出最皓潔無瑕的光芒。可是,沒有陽光照射到的時候,月亮就不美了嗎?倒也不是,因為世上每一樣事物都有其不同的面貌,而暗淡的月亮,則是顯示著它樸實無華的一面。」
「再說啊,其實月亮本身不過就只是一塊圍著地球團團轉的巨型石頭。若然它今天沒有了軌道,而是像塊殞石般掉落地球呢?」
他頓了頓。
「它會在化成灰燼或是撞得粉身碎骨之前,在空中燃燒著最美麗的花火。」
儘管做那殞石吧,我們都無路可退了。在最後的時間,就讓我們一起迸發出最耀眼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