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女: 第二章 謊言5

5.
 
放學後，方柏仁剛回到家換好衣服，卻收到來自阿俊的來電。
 
「喂，來老地方陪我一陣子吧。」
 
搭了約半小時的巴士，方柏仁來到了一間機鋪。甫打開門進去，耳膜就不斷被人群的叫聲和遊戲機的音樂聲震撼著。他並沒有四處張望，而是彷佛走著一條既定路線，經過一部又一部遊戲機，轉眼就來到阿俊面前。
 
一頭「金毛」、右手手臂有一個骷髏頭紋身的他就坐在一部賽車遊戲機前。
 




「喂！你終於來了。來，跟我鬥一場。」他向方柏仁使勁招手，好叫他快點坐下。
 
方柏仁從口袋裡拿出數枚準備好的一元硬幣逐一投入遊戲機，清脆的聲效給予人一種莫名的興奮。
 
兩人手握軑盤，腳踏油門，一舉手一投足都十足一個專業的賽車手。引擎聲響徹全場，兩人你爭我奪，全力在賽道上衝刺。頃刻間視四周的人和遊戲機為無物，眸子裡就只有自己的戰車和競爭的對手。
 
終於，阿俊以一個車位的距離取得勝利，但他並未有表現出喜悅的表情。
 
「要是以前的你，我一定會輸得一敗塗地吧。」他舉起手伸了個懶腰，有點感慨地說。
 




「怎麼了，突然又叫我出來？幸好不像大半個月前那樣我要曠課出來找你，還要害我被人誤會捱罵。」方柏仁說。
 
「不行嗎？哈哈，如今你變回乖孩子乖乖回學校上課了，變得喜歡跟人說教了嗎？」他看著方柏仁取笑他。
 
他續說：「今天社工又來找我了。又問我對自己的前途有何打算，有沒有興趣繼續讀書之類的。我真不知該怎麼辦了。」
 
「讀書也沒甚麼壞處吧？夜校？還是一些短期課程也可以呀。」方柏仁隨意地給了一點建議。
 
「真的嗎？你覺得這樣真的好？」阿俊把身體都壓到方柏仁那邊去，一臉認真地問。
 




「嗯……」方柏仁微微點頭，但目光四處亂竄。
 
其實，方柏仁覺得阿俊喜歡做甚麼去做就好了，想讀書便讀，留在這些地方過活也沒所謂，只要他自己選擇就好了。
 
但是，明明自己並不喜歡讀書，又為何選擇了回到學校上課呢？當初跟阿俊、阿基還有另外兩三個同學成了夜青，把青春都奉獻給朋友和玩樂，是甚麼原因讓他捨棄了一切，回到那如牢獄般的學校呢？
 
難道真的單純是因為去年發生的那件事？
 
兩人鬥了一個多小時，方柏仁要回家了。臨走前，阿俊問他：「以後你還會跟我賽車的，對吧？」
 
方柏仁回過頭，淡淡地說：「也許不會吧。」
 
阿俊「啵」一聲笑了，說：「我就知道你跟從前一樣，從來不說真話。」
 
「你知道就好。」方柏仁的臉上亦展現出笑容。




 
「你沒再生我的氣了吧？」阿俊再問。
 
「氣死了。」
 
兩人相視而笑，中間就像有一條無形的線連繫著兩人的友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