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今天,是啟明人生之中其中一件大事,就是會考放榜之日。
  昨晚,他跟紀慧然的戀情無疾而終,兩人終也分手收場。啟明一夜沒有睡好,好不容易熬過了整個無眠的晚上。
  一大早,啟明已梳洗完畢,穿著整齊制服準備回校。縱使經過了一個不愉快的夜晚,但新一天降臨,更是會考放榜的晨早,啟明早已收拾好心情,迎接這個重要的清晨。
  吃早餐的時候,魏小姐不忘祝福兒子,鼓勵他幾句。
  早上八時正,啟明踏進久違了的校園,向這裡的一花一草一樹一木,暗地裡說聲「早晨」。果然是睽違了好一段日子,大概已有三個多月了吧,感覺有些陌生,卻又是這般的熟悉,啟明沒有好好計算過離校的實際時間,但感覺上是如此陌生又熟悉,說到底已進出這個大門口有五年了,確是一段不短的時日。
  「早晨,啟明。好久不見!」是一個班上的同學,向啟明招呼著。
  「早晨啊,真的是很久沒見呢!」啟明說,笑容滿面,感觸良多。
  「咦,怎不見你女朋友紀慧然?」同學當然不曉得兩人昨晚上剛分手。




  啟明只笑笑,沒說什麼,一臉的尷尬。
  啟明和那位同學並肩而行,走上了他們的班房。這裡,早已坐著三十多個穿校服的少男少女,高談闊論的說話聲,就如其他課室一樣,熱鬧非常。也許正因為闊別了三個多月,同窗好友一見面,即天南地北,擦出了不少火花。
  「啟明,啟明,噓噓——這邊。」
  「你好。」
  「過來坐吖。」
  「啊,好的。」
  「咦,怎不見你女友紀學姐?」
  又來了,又是這個問題,啟明真的尷尬而無助,不知道怎去反應。
  「不會是......你們已分手了吧?」
  啟明只感覺臉頰發燙,血栓塞進腦門。如果他有面鏡子,此刻一定看見自己滿面通紅、靦腆惱怒的窘態。




  這時候,紀慧然卻無聲無息地走了進來,看也不看啟明一眼。所有人看見這種情形,深知不妙,全都明白到是怎麼一回事。
  「啟明,你們果然玩完了嗎?」有同學不識趣地問。
  啟明想發作,適逢班主任進入班房,所有人一息間全閉了嘴,蚊子般的嗡嗡聲取而代之。
  「各位同學,你們好!」班主任說,很有朝氣。
  「Miss黃妳好!」所有人異口同聲。
  「讓你們久等了。好!現在派發會考成績單,聽到名字的請出來拿。尹健強。」
  「有。」發聲的男生樣子冷靜,站起身來,走到班主任面前,拿過成績單,只一刻間,他卻害怕得不敢看,回到位子逐行逐行地「甩」。終於露出了歡顏,他考得還可以,夠分在原校升讀中六理科班。
  同學們一個接一個地出去拿成績,有人高興有人愁。
  輪到啟明的時候,他也異常緊張,拿了成績單同樣不敢看,跟剛才的男生一樣,逐行地「甩」。
  「哎!好在。」啟明拿到十八分,能夠在原校升讀中六,他高興得很。




  看著紀慧然走出去,看過成績單後,同樣笑逐顏開。
  兩人的目光無意間對上了,之前啟明一直盯著她看。
  紀慧然很快地別開了眼光,啟明只感覺一陣心寒——好歹曾經好過,兩人還要相對兩年。也不知是他甩了她,還是她甩了他,說到底是因為他,但提出分手的人,卻是她。
 
 
8
 
  終於能在會考之中,拿取足夠分數原校升讀中六,對於啟明來說,是一個再好不過的消息。
  但是,另一方面,他跟紀慧然的戀情,終告一段落,委實對他造成一定程度的打擊。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啟明總要獨力去面對一切。
  雖然會考放了榜,並不代表暑假就此完結,距離開學尚有大半個月。由於能在原校升讀中六,啟明不用周圍去「撲」學校,於是,他更投入演藝事業當中。
  如今,已沒有任何阻力妨礙他成為藝人,紀學姐已不再是其女友,看就看啟明自己的努力,以及運氣。
  放榜之後,他每天都上排舞室和錄音室,跟其餘兩名成員一起訓練。
  跳舞組合來說,一定要歌精舞勁,才會有人看,才能在娛樂圈有立足之地,當然也很靠老闆的力捧,更重要的還是運氣,但一旦闖出名堂,前途即無可限量。
  啟明當然明白,而他的兩個伙伴也很明白,即使彼此是搭檔,競爭亦在所難免,他們一方面要相互合作,另方面也要相互較量,最成功的一個才能踏出人生舞台第一步,儘管是組合,並不就沒有高下;事實上,很多組合,成員受歡迎的程度皆不同,有的竄紅,有的只能靠邊站,紅的和不紅的,發展方面分別異常明顯。而很多時候,組合中只能有一人留下繼續發展事業,且有不錯的成就,其他人則慘遭淘汰,這情形在娛樂圈中可說是屢試不爽。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啟明他們的舞蹈和歌唱實力,也一天一天的進步,終於有了成為藝人的看點。這天,繆經緯親自視察,到排舞室鑒賞他們的技藝。




  三個人很用心地演出,賣力非常,跳得累了,唱得聲音也啞了,無線麥克風滲滿了汗水,青春熱汗,正是他們最大的賣點。
  他們一共跳了四支舞,邊跳邊唱,其中有三支是既有的舊作,有一支卻是原創的,作為他們的出道處女作,編曲清新爽朗,舞姿入形入格;作為他們的登場之作,此曲著實是不二之選。這首舞曲,可是當今樂壇某位數一數二名作曲家的最新力作,經精心編曲,融合舞蹈編排,公司特地留給他們這支新進三人男子組合,可說是極之給力,只差還沒為組合取個亮麗的名號......
  繆經緯看完他們的演出,深表讚賞,亦不忘鼓勵三人幾句,他們很是受落,如獲至寶,畢竟語出波士口中,他們深感興奮乃人之常情。
  沒錯,三人已充分準備好,隨時可以讓經理人宣佈正式出道,加入樂壇了!
  啟明實在很想跟他的摯親分享此一好消息,特別是紀學姐,可惜二人已分手收場,令啟明感覺無限唏噓,但假如要他在紀學姐和演藝事業間再選一次,他也當然地會選擇後者。
  於是,啟明把即將出道的好消息說給母親聽,她也當然地為他高興,兒子總算爭氣,他日當可揚名立萬!
  一切都是來得如此美好,然而,天意總愛捉弄凡人!......所有事情如常運作,一個星期後,啟明收到一個電話,叫他上去製作公司。
  他特地上去製作公司一趟,見他的人是繆經緯。
  「啟明,很對不起,經我們各方開會商量,決定把你們的組合解散。」他說得輕描淡寫。
  「為、為什麼?」啟明傻了眼!實在是太突然了,太不合情理了!
  「我們決定起用另一個組合,在這個項目裡面,你們一直是彼此的競爭對手,但你們本身不知道......」餘下的說話,在啟明耳中已變成迷糊一片......
  啟明想起另外的三個人,在第一次排舞之時,那個男孩給他的印象至深,舞蹈根底一看即知,他實是自愧不如。
  終於,啟明拖著疲憊的腳步回家,見到魏小姐,一股腦兒地哭訴。他實在是崩潰了!辛辛苦苦努力了一整個月,結果卻是好夢醒來一場空!他真的失望死了、傷心死了!此刻他的傷痛,實在是任何字句都形容不來的,他只想一死了之!但畢竟並未實行。一顆心真的痛真的痛!比起跟紀學姐分手,這般痛苦豈止百倍?!男人失去愛情不要緊,惟失去事業,真的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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