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稍微倒退回三個小時前。

鋒中槍倒臥在地。

他雙目呆滯地凝視著天花頂,真想不到自己人生最後的畫面竟然是這幅油漆有些許脫落的天花板。

完了嗎?

是的,就如克里夫所講,以我身體現時的狀況,死亡是遲早的事,為何還要在死前徒添肉體上的痛苦。





就這樣乖乖躺著來迎接牛頭馬面的光臨吧。

下方傳來一陣騷動,相信是克里夫正準備離開了。

不知為何,鋒的眼角突然泛出淚光。

不甘心,不甘心於就這樣目送克里夫的離開、不甘心於自己明明已經那樣努力卻甚麼都改變不了、不甘心於為何世上的所有悲劇總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鋒目光一瞥,發現曾經與他出生入死的舊式手槍就在觸手可及的地方。





你也是這樣認為嗎?

那好吧,讓我們再次重新編寫殺手界的傳奇。

鋒拾起手槍,艱辛地舉起,瞄準站在門口的克里夫。

砰。

克里夫應聲跪在地上,滿面不可思議地轉身望著鋒。





為甚麼?為甚麼?為甚麼?

為甚麼他每次都總會如此好運,為甚麼他每次都能大難不死。

此時此刻,鋒的靈魂已與手槍融為一體,手指緊扣著板機,瘋狂地將彈匣裡的子彈全數灌入克里夫的身體。

最終,克里夫倒下了。在這場戰鬥中,鋒終於戰勝了心魔,順利將長久以來的夢魘擊倒。

乾咳了幾聲後,鋒重新站了起來。正當他疑惑著自己中槍後為甚麼還能站起身,就發現原來是那條吉他吊墜的項鍊幫他卸掉了子彈的衝擊力。

鋒腳步踉蹌地來到克里夫的面前,向他的身體補多了致命一槍,說。

「沒錯,你的確是很強很有自信,但同時你的弱點就是太有自信,從來都不會親自確認對方是否已失去活動能力。記得下次要確定對手是否真的死掉,不過你已經沒有機會了。」

現在的目標只剩下一個了,就是要找出老煙炮,不管死活。





鋒腳步飄浮地來到防煙門前,一推開門,果不其然就見到裡面有一台升降機。

升降機門打開,鋒走進裡面,發現顯示牌上只有通往十四樓層的按扭。

按下後,升降機門徐徐關上。

當再一次打開門時,鋒已來到了洪聯會的會議室。

不遠處,宋基神色緊張地坐在一張牛皮梳化上面。而他正前方有一台大電視機,畫面被分成十六個格子,主要是定格在工廠不同角度的監視器。

原來他剛才一直都靠著這台電視來監視自己的行動。

鋒二話不說,舉起手槍對準宋基。





「不要開槍!」宋基舉起雙手投降。「你前來的目的為了救那個經理人吧,他還健在,只要你放過我,我保證以後都不會找你們麻煩。」

「…」

宋基見他不講話,於是拍拍雙手做了個暗號。不一會兒後,就見到兩名持著手槍的保鑣,左右兩旁地將全身都被麻繩綁著的老煙炮從牆身的暗門裡走出。

「啊,還有一個條件。」宋基突然出奇不意地說。

他還故意拍了一下手掌,將鋒的注意力重新放在他的身上。

「甚麼條件?」

「一件很簡單的小事,其實也講不上是甚麼條件。」宋基邊說,邊從褲袋中取出一枝透明的玻璃試管。「我需要你的血。」

鋒沒有回應,兩人就這樣短暫地用眼神對望了十多秒。





最後,鋒忍不住問。

「只要把我的血放進那個小管子裡面,你就能放過老煙炮,而且永遠都不會再來找我們麻煩?」

「當然。」

既然老煙炮仍在世,鋒心中的擔憂旋即放鬆下來。但同時他面臨著另一個選擇,到底要不要相信宋基。

經過一番考慮後,鋒問。

「唉喲,我憑甚麼相信你?」

「出來混江湖,最忌說話不算數。我宋基說一就是一,從不反悔。再者,我最主要的目的是為了取得你身上的血,只要你能滿足我的要求,那我也會答應給你的承諾。」





「一言為定。」

話畢,鋒便來到宋基的面前,伸手便將他手上的玻璃試管取走,再放到剛才被克里夫刺破的肚子附近,好讓血水流進玻璃試管裡。

雖然鋒並不清楚宋基到底打算利用他的血來幹甚麼,但能夠順利將老煙炮救回,就已經足夠了吧。

「拿去。」鋒將注滿濃郁鮮血的玻璃試管交還給宋基。

宋基歡悅的表情盡露面上。

終於都得到了,這一下就再也沒人能阻止得到他繼承洪聯會龍頭一位。

他向那兩名保鑣點點頭,旋即便為老煙炮鬆了綁。

宋基雖然是心計重的人,無時無刻都在盤算著下一步的計劃。但他說話算數,從此之後就再沒找過鋒和老煙炮麻煩。

「宋基大哥,要我派人將他們捉回來嗎?趁他們倆人仍未走遠。」其中一名保鑣在鋒和老煙炮離開後,走到他身旁問。

「不用了,就讓他們走吧。」宋基凝視著玻璃試管裡面的紅色液體。「幫我打電話給大鼻陳,說我明天早上會去拜訪他。」

到底,他們下次又會造出甚麼樣的怪物出來?

真是令人期待。

宋基獨自眺望著窗外的月色,不禁發出讓人不寒而慄的笑聲。


 「你為甚麼不把他也殺掉?」老煙炮攙扶著鋒離去,待兩人順利步出了龍運製衣廠門口才敢問。

怎料鋒卻一臉事不關己的表情,大笑著說。

「他並不在我的委託裡面,所以我也沒有必要殺他啊。還有這條項鍊你幫我還給佩佩,順便幫我說聲謝謝,是它救了我一命。」

才剛說完,鋒就暈死過去。

「鋒,清醒一點!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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