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期更新][校園]如果終究只成為她人生一剎那的煙火......: 第五章 神秘

在那次溫習之後，劉曉辰在我心裡面的位置，好像佔得很多。不知道為甚麼我的腦海裡充斥著那天我們做過的事，明明只是朋友間的相處，但偏偏一想到都會感覺臉紅。星期一的早上，踏進了學校的大門，因為要集會，所以我們都到操場上排隊。星期一的早上特別疲累，而且，我生病了。想著天氣應該不會這麼冷的時候，我就在家裡穿著短袖衣褲，就這樣我感冒了。今天的我沒有把頭髮綁起來，因為我記得劉曉辰說過這樣很好看。不對，我為甚麼會因為劉曉辰說的話就隨便改變自己，但今天我的確沒有帶橡皮圈出門啊。正當我還嘗試在書包裡翻找著橡皮圈的時候，熙雯就出現在我身後了：「早安～」今天的熙雯也是十分漂亮呢。我說了一句：「早安。」誰知一開口，我的聲音沙啞得像個老漢子一樣，旁邊的人視線都打在我身上。熙雯也皺了皺眉頭問道：「今天的妳怎麼好像變得不一樣了。」戴著口罩的我說話很吃力，只好靠近在她耳邊解釋道：「上個禮拜在家感冒了，好幾天了。」熙雯認真的點點頭，又從背包裡拿出一瓶金黃色的飲料塞到我手上：「這是我媽熬的菊花蜂蜜水，不太甜，剛好治妳的喉嚨。要給我好好喝完喔。」我看著熙雯燦爛的笑容，心裡不禁有一陣陣的溫暖，一個才沒有認識幾天的同學竟然對我百般呵護，我捏了一下她軟綿綿的臉說了句：「謝謝。」之後一定要好好報答她和她的媽媽才行。突然響起了鈴聲，每個人都再次集中於看台上，不知道接下來會有甚麼樣的宣佈。

「我們發現同學們在學校......」副校長正在解說著開學兩個星期以來發生了甚麼事，聽著聽著，我就瞥見了在看台旁邊站著的劉曉辰，他......今天看起來很不一樣。「​接下來是學生會的報告。」副校長向劉曉辰點點頭，兩人便往相反方向走去。劉曉辰默默走到了看台中間的位置開始他的報告：「​下兩個星期將會有班際戲劇比賽，高中及低中同學將會分開進行，題目是親情。」今天的劉曉辰沒有把頭髮用成高高的，而是把他的碎瀏海垂在雙眉間，在微風吹動下飄逸著。劉曉辰托了一托他的圓框眼鏡，視線看了過來，突然皺著眉又勾起了好看的嘴角，他對我笑了。正當我看得雙眼發亮的時候，旁邊的人便嘩然起來：「會長今天好不一樣！」﹑「原來會長有在用眼鏡啊......​」「​頭髮這樣放下來好好看！」我把口罩拉得更高，低下了頭看著自己的腳，我生怕我因為害羞而臉紅的貌樣被他發現了。劉曉辰不單是會長，還是在學校的女生眼中的一個陽光帥哥。「​咳咳。」喉嚨總有種痕癢又強烈的異物感，相信今天的我樣子一定很憔悴吧。暈眩感漸漸湧來，開始站不住腳的我身體不受控制的搖擺。「​彩穎......穎！」我隱約聽到熙雯叫著我的名字，但我已經無力去反應，眼皮好沉，已經撐不住了。

我緩緩睜開了雙眼，白色的天花板......旁邊是四塊白色的像窗簾布的東西......我急忙坐起了身子，暈眩感令人感到噁心。我被送到急救室，看來這次又麻煩了不少人呢......「​妳醒來了嗎？」董Sir突然打開了白色的布簾，在床旁邊的椅子坐下來了。「嗯嗯......」我點點頭。「​董Sir，剛才我怎麼了嗎？」董Sir睜大了雙眼，彷似見到不得了的東西一樣，糟糕......我忘了我的聲音很難聽。我的印象分又要被降低了嗎？我尷尬得一直清喉嚨，董Sir不覺得一回事且笑著說：「妳大概是因為精神不振而暈倒了吧，現在睡了一下有比較好嗎？​」我又點點頭。董Sir把放在旁邊桌上的菊花水遞到我手上說：「​喝一點吧，不然妳的喉嚨好不起來的。」我打開菊花水的瓶蓋咕嚕咕嚕的喝著，董Sir看著我乖乖把菊花水喝下去，又從口袋拿出了一個麵包放到我手上。「​妳應該餓了吧。」其實我並不餓，但是董Sir給我的東西，絕對不可以拒絕。我拿起麵包咬了一口，酸酸甜甜的沙律醬味，是吞拿魚麵包。董Sir又說：「​妳就好好休息，等好一點之後再回家吧。」他又拿出了幾張白紙放在桌上，似笑非笑的向我解釋：「​抱歉，明明生病了還要妳寫作業，但不用急著交。」我呆呆的看著董Sir對我像特別關照一樣，感到非常不好意思，又低下了頭。董Sir起身，因為要準備去別的班上課，所以要先離開。看著董Sir向我說再見之後轉身離開的背影，我想著......其實董Sir有必要對我這麼好嗎？總感覺比起其他同學，他特別關心我一樣。啊，自從上次在餐廳的事......我托著額頭，不由得嘆了一口氣，我是笨蛋吧......

「喂。」突然又有另一個人闖進來我的休息室，是劉曉辰。「​妳生病了嗎？」他坐在我旁邊的椅上，像剛剛董Sir一樣。我準備開口說話，突然想到不能再犯同樣的錯，只好點點頭。劉曉辰托一托眼鏡，皺皺眉說：「​果然妳那天穿短裙才會生病吧。」他又撇開了臉，雙手交叉的放著，一臉嫌棄的樣子。我看著劉曉辰的臉，原來他那天有注意我的穿著嗎？我對他笑了一下，劉曉辰看著我，一瞬間把臉靠得很近。我們之間剩下不夠五公分的距離，我心跳就像停頓了一樣。「​妳的頭髮沾到東西了。」劉曉辰用手摸了一下我耳旁的髮絲，又把麵包屑展示給我看。為甚麼心跳會這麼快，劉曉辰好像發現了我的臉出現甚麼狀況一樣，猛然退後又坐回椅子上。這時這刻的我臉一定紅得很厲害啊，我假裝沒事發生一樣乾咳了一下。「​今天放學一起走吧？」許久，劉曉辰緩緩說了這麼一句話。我想到我的聲音還沒好起來，等等放學一定會沒話講吧.....我拿出手機，把我要說的話打出來：「​我今天喉嚨不舒服，感冒會傳染你的。」劉曉辰看完，撥弄一下他的瀏海說：「​哪有這麼容易傳染。」我皺皺眉，喝了一口菊花水，又輸入了一句話：「不用這麼麻煩啦......​」劉曉辰看我這麼堅持，嘆了一口氣，好像屈服了一樣說道：「好吧。​」隨後他又拿出了一包喉糖放在我手上。「​這給妳，一天三次，每次一顆。」從小到大我最討厭吃藥跟打針，即使像糖果一樣的喉糖也不太討好。不過是劉曉辰給我的東西，我就好好的收下吧。我笑了，在手機上打了一句：「​謝謝，我會吃完的。」劉曉辰從一開始皺著的眉頭好像放鬆了一點點，對我淺淺的笑了。「​那我走了，學生會要開會議。」語畢，他便起身要離開了，我對他揮揮手。我靜靜坐在床上，看著手上咬了一口的麵包和那包喉糖。為甚麼總覺得這兩個人對我特別好，是我的錯覺嗎？我躺在病床上，看著白色的天花板發著呆。到底他們在想些甚麼呢？

當我踏出學校門口的時候，已經是五點半了，大部分同學早就已經離開了，剩下的只有那一點點的人。雖然熙雯一直堅持要先送我回家，但因為她跟我住得比較遠的關係，我拒絕了。「​我可以的，不用擔心。」我笑著跟熙雯說，熙雯似乎不太相信我一樣說：「​妳等等又暈倒的話，那怎麼辦呢？」我對這個問題似乎沒有甚麼頭緒，撓一撓頭髮支支吾吾的嘀咕：「​那個嘛......」「​我來送關同學回家就好。」突然董Sir出現在我們兩個人之間。「​盧同學，妳住得比較遠，就先回家吧。」熙雯看了看董Sir，好像放心了一樣對我說：「​好啦，那我先走，妳回家之後要跟我說一下喔。」她對董Sir微笑點點頭就轉身走了。事情發展得太快，我還呆呆的站在這裡看著熙雯離我而去。「​走吧，我載妳到家樓下吧？」董Sir笑著跟我說。等等，載我？我心裡開始後悔著，早知道董Sir要載我回去，就跟著熙雯一起走就是了......我尷尬的樣子又不好拒絕董Sir，只好坐進了他的私家車裡。雖然說學校離我家並不算遠，但也有好一段距離。因為不習慣跟董Sir兩個人獨處的我害羞到一直看著窗外的風景。平常在課堂上，董Sir因為需要專心教書，不是看著班上每個同學就是教科書，不會注意到我一直觀察他的視線。夕陽的餘暉透過窗子照射到董Sir身上，我偷偷看著董Sir用心駕車的模樣。車子裡很整潔，沒有多餘的裝飾，放著有陣陣茉莉香氣的清新劑，總覺得董Sir是個很簡單的人。他沒有過度花巧的姿態，給人的感覺是成熟穩重的男人。這也是讓我的視線一直離不開董Sir的原因，他很低調，卻帶著強大的吸引力，就像陽光一樣平凡卻耀眼。「​怎麼了嗎？」董Sir突然問我，原來是察覺到我一直看著他。我連忙搖搖頭，又撓撓耳邊的頭髮。「​妳很緊張嗎？」董Sir這句話直貫我心房，他怎麼知道的？我看向董Sir，他剛好也凝視著我，車子停在了交通燈前。「​妳一緊張都會有撓頭髮的小動作。」董Sir對我微笑道。原來董Sir也有留意著我平日做的事情啊......我乾咳了一下，說了一句：「​這樣啊......連我自己也沒有注意到呢。」我深深感覺到很尷尬，又說：「在董Sir面前我總是出醜呢。​」每次都董Sir面前我都是醜態百出，潑婦﹑怪人，看來他對我良好的形象早就幻滅了。「​會嗎？」董Sir回應。「​我覺得妳很特別，不是嗎？」我看著坐在我旁邊用心開車的男人，他總會給我一些我意想不到的答案。不知不覺，車子就已經停在我家的樓下旁邊的小巷子。董Sir關掉引擎，對我說：「​其實妳放輕鬆一點就好了。」他眼裡的都是橙黃的光影，原來他的另一面也像夕陽一樣那麼罕有，我彷似對董Sir又有了更深一層的了解。董Sir打開了車門，我們兩個同時從車裡出來，就這麼站在了一起看著快要沒落的黃昏。董Sir從西裝外套的口套裡拿出了一個煙盒，就這樣在我面前點起了一根香煙。我一臉驚訝的看著他熟悉的抽煙手勢，他似乎發現了我怔住了的樣子，沒有害怕之餘還對我微笑的。「​怎麼了？下班我就不是老師了。」他淡淡的說道。我並不討厭別人抽煙，我驚訝的是，有著抽煙習慣的董Sir平日卻沒有帶著陣陣煙草的味道。「​抱歉，妳明明在生病，我還在妳面前抽起煙。」董Sir說著就把最後一口煙抽盡，扔到地上踩熄。我搖搖頭笑了，淡淡說了一句：「​沒關係，我不介意。」董Sir靠近了我，乍看之下原來他也差不多快要比我高出一顆頭。如此一來我更加害羞了，心裡不知道他下一步會做些甚麼，但身體就這樣因為太緊張而怔怔的動不了。「​總覺得，跟妳一起，只有兩個人的感覺很微妙。」董Sir對著我淺笑，好看的笑容讓他看起來很有男人味，完全不覺得他是一個中年大叔，倒不如說是一個成熟﹑帶著魅力的男人一樣，為甚麼其他人看不到他這樣亮人的點呢？我問道：「微妙？」董Sir就這樣凝望著我，許久，他解釋道：「就像......好像年輕了一樣，跟妳相處會讓我覺得回到了青春的學生時代。」我睜大了雙眼，在夕陽的映照下，臉變得更紅了。董Sir似乎看到了我通紅的臉，他再靠近了一步的看著我，說：「​下次不要再隨便上一個男人的車子，知道嗎？」語畢，他又回到原來的位置托一托眼鏡。淡淡的煙草味沖昏了我的頭腦，我這才意識到，難道我看起來太傻了嗎？董Sir看著我一臉被說教而發呆的樣子，不小心笑了起來，迷人的眼睛瞇成了一條縫，這麼細微的動作就令我心跳不已。「​謝謝你載我回來。」我說著。「​董Sir，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董Sir看著我，我從低著頭的樣子猛然抬頭看著他問道：「​我是不是你特別照顧的一個學生？」





黃昏落下，街燈漸漸亮起，溫暖的感覺不再，帶著涼意的風吹起來。董Sir似乎被正中要害的轉過來看著我，但馬上又恢復原貌。他簡單的解釋道，語氣極為平靜，平靜得讓人感覺到他是刻意壓抑著自己。他說：「​妳想太多了。」不知道為甚麼，我覺得有一絲絲的失望湧現，心裡很不是味兒。我又不自覺地撓一撓髮絲，傻傻的笑了。董Sir看一看左手的手錶，看著時間不早了，說：「​上樓吧，不早了。」我從車子裡拿回我的書包，準備要走的時候，突然董Sir拉著我的手，我轉頭看著他。董Sir淡淡的笑說：「​早點睡覺，明天才有精神上我的中文課。」這，更讓我的心怦怦的跳動。我怔著了，隨即用力點頭，他才放開了我的手。走到家的樓下，我回頭再看看這個男人，他也在看我，遠處也可以看到他那勾起完美弧度的嘴角，帶著壞男孩的氣息。董Sir，一個自帶著陽光的男人，原來背後的陰影也是這麼的大。為甚麼董Sir這麼相信我，難道他就不覺得我會拆穿平日戴著面具的他嗎？直至我上樓了，我又聽到那個車子發動的引擎聲。我從窗口看去，他的車子早就已經不見了。這個男人，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