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0
「收到阿康whatsapp啦!」我激動得把手機摔到地上,我可憐的電話再也經不起一點損傷了……
當我拾起它時,看着從裂痕冒出的紫黑煙,我忽然有種詭異的感覺,好像是有人在耳邊低語,說着我不懂的語言,似有密密麻麻的螻蟻爬進腦子,很不舒服的感覺。

但當我別過頭,不適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無窮無盡的迷惘和悵然。怎麼我會想奪權?怎麼我會覺得坐擁主席一職,把控着全班二十三條性命會是一件好玩、厲害的事?怎麼我好像越來越愛出風頭?思想會越來越偏激?

我是不是長大了……?

好似變得急功近利,沉醉在玩弄權術的遊戲之中。縱然大部分時間我都是為了嬴得遊戲而去謀算別人,但無可否認地我在內心深處渴望向從前視我若透明人的人,證明我李佑年不是愚弱,不是怕事,只是無用武之地。而他們自以為傲的學識在冷酷無情的生存遊戲之中,亦不過是花瓶。到了性命攸關的情況,學懂三角形的公式並不會救他們一命。





「佢whatsapp你講啲咩呀?」難得沒黏着Tony的賢仔拍一拍我肩膀,把我從思緒之中拉了回來。
「哦,佢話佢去咗疏散3A班,而家全部人落晒去操場。」我說。
「好,咁我哋點點人數先,同埋要安排一下之後的工作,仲有嘢食方面……」Katie井井有條地分配工作,但我已經沒興趣聽了。

不對呀,我剛剛怎會這種想法?現在學校無異是弱肉強食的世界,無權無勢無技能的「三無人士」最多可以躲在強者的庇蔭之下,苟延殘存。而有技能沒權力的人要不當上前線,為班衝峰陷陣;要不像除衍殤,獨來獨往,失去所有依靠。

權力在這裡很重要,決定了勝負,決定了命運。若要我成為一個受人擺佈的傀儡,倒不如叫我教青蛙何謂禮儀。
「好,就係咁,大家即刻去做嘢!」Katie笑着拍手道。

「等陣!」我從昔日的位子站起來喊「我認為趁住其他班打生打死嗰陣,我哋最去打怪物!」




「No!人哋恰到上心口啦,唔通我哋一直處於捱打狀態?」Katie反駁。
「遊戲嘅規則,係最高輸出嘅五班先可以離開。而家我哋位居第五,依我所知5A一定會郁手打怪,到時我哋差人成截,點追呀?」
「第五名合乎勝利資格,遲啲我哋再發力唔得咩?」

「遲啲遲啲,遲到嗰個啲就太遲㗎喇。而家已經係被困嘅第六日,每隻怪物都幾乎得不足一成嘅傷害值,咁到何年何月何日先走到?係咪到世界末日嗰日,我哋都仲會留喺呢個人間地獄入面?」2012年12月21日,不知多少世紀前的馬雅文明預言這一天就是地球和人類的滅亡。

「末世論根本就無根據,同埋一日唔解決其他野心大嘅班別,我哋嘅日子只會越嚟越難過。」Katie說。
「唔係喎,我同意Yina講嘅嘢!」安家迪舉手贊成「我哋嘅主線任務係打怪唔係打人,喺有其他班幫手搞徐衍殤嘅同時,我哋一於重建怪物討伐小隊,去滅鼠啦!」

「安家迪!」Katie不滿地吼他,原本理正氣壯的安家迪立即沒氣了焰,活像一個被妻子罵的小丈夫。




「都啱嘅,完成遊戲點都算係買個保險,人都安樂啲。」黃美娜說「而且阿康都會覺得打怪比較好。」

哦,所以康溢陽的想法甚麼時候會由她的口中說來?沾花惹草的男人!

「但係一日唔清除敵人,我哋都唔會有好日子過㗎喎。」許久沒出現在我眼前的哈比說。
「咁又唔係咁講呀,如果打打下死嘅,我寧願被怪物殺,都唔想死喺朋友同學手上!」存在感低到我快忘記的麥包說。
「如果真係世界末日嘅話,咁我咪死都見到屋企人?」文柔慌張地說
「如果你死喺呢度,你死都係會見唔到屋企人……」芯培無奈地安慰她。
「咦~啲怪物咁核突,我唔要見到佢哋!」婊到爆炸的程紀靜。
「係呀係呀,靜靜話咩就係咩!」狗公Hinson吠吠吠。

「夠啦!」Katie大力拍枱「要打怪嘅可以照打,但有人攻擊,我哋一定會全力反抗,滿意?」
「心滿意足,多謝主席大人成全!」我笑道。
Katie朝我翻了個白眼。





10:30
經過一番爭執後,Moon把我拉到一旁(賢仔又去了相親相愛),雙手搭在我肩膊上,以一個十分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
「你想做班會主席?」Moon單刀直入地問。
「其實都唔係嘅……」我吐吐舌頭道。
「你唔使否認啦,你趷起條尾我都知你想做咩啦!」

「知你又問。」謊言被拆除實在有點尷尬。
「原因?」
「我可以做得比Katie更好。」我說。
「我知你有野心,不過唔好自視過高,我除咗可以幫你擋下刀之外都無乜做到。」Moon認真說「唔好遺忘初衷,就算最後你成功做到話事人,記住你嘅本心。」
她把手放到我心口上,少有地語重心長說話。但不知為何,這個姿勢怪怪的……

「我知道㗎啦,不過請你放下你嘅污糟手,唔好亂抽水。」





11:15
「砰!」
「咩事呀?又爆炸?!」黃美娜從窗口探頭出去看。
「痴鬼線,成間學校都識整炸彈,呢班咩科學怪人嚟㗎!」咸魚不滿地搖搖頭,她最引以為傲的發明—化學炸彈,在這些真真實實會爆炸的炸彈中,簡直比到連渣都不如。

我拉着Moon一起走去看熱鬧,忽然手臂碰到一樣比冰更冷的物質,我垂下頭一看,只見Joey白哲的手臂。她正眼冒紅光地盯着羅雨韋的後頸。
「Joey?」我喊一喊她。
「嗯?」她面無表情地轉過來,眼中的弒血亦消失不見。
「無……我見你呆咗咁企喺度啫……」我底氣不足地說。

以前我會因為Joey強大的女神氣場而沒底氣,現在看着她卻有一種另類的壓力,壓得我快喘不過氣來。

Joey一定有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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