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黑色的「箱子」裏究竟有什麼?: EVO前夕——正確與錯誤
「我的名字是卡特爾,就是這樣。」
我如此説道。不多不少。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不是田中祐⋯⋯?」
幸子坐了起來。
「卡特爾。」我再次強調。
幸子想了想什麼,才再倒在床上,彷彿放下心頭大石。
「青子説啊,如果你是田中祐的話我要乖乖讓你給她。」
「這算是什麼,我的女人不該是我自己選的嗎?」
這是真心話。現在什麼年代,選女人也要人管?吃屎吧。
我正打算去睡覺,還未離開椅子,幸子卻馬上撲上來。
哇哇啊啊啊!
椅子往後倒,傳來巨響,我低下頭免因此而後腦著地。當我回過神來,幸子坐了在我腰間上,雙手按著我的肩膀,長髮垂下落到我的臉上和地下。她的身體背著光,我看不清她的臉。
——因此才覺可怕。
「我和幸子,你選誰。」
這短句七句字,句號收尾。內容雖為問句,卻以陳述句語氣説出;內容雖似疑問句,卻只覺反問句。
——既然你是卡特爾,還不選我?
黑直長髮於臉前垂下,加上背光,我馬上聯想起貞子。
「鬧鬼嗎!快下來啊!你很重!」
我嘗試把她推下去,她卻像是要把我的褲脱了——不是!她按著我的手臂,動不了。
「誰。」
同樣平談的語氣,卻把問題縮至一個字。
這才是可怕!
我回想起卡特爾堅持已久的單身,我以近乎大叫的聲線説:
「誰也不選啊!我是卡特爾!」
不知原因為何,終於幸子站了起來。
「起碼不是青子。」
我彷彿聽到這句話,太細聲不清楚,可是我彷彿聽到這句話。
我是不是活下來了?還是説我打開了地獄的大門?
我堅持自己是卡特爾的選擇是否錯誤?也許我踏進地獄自己關上門也不定?
我不知道,我什麼也不知道。
最近我受到了「女人」的影響,開始懷疑自己了。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我應該與戀愛無緣才對!究竟哪裏出錯了?
説來,我在期待什麼?我在渴求什麼?
伸手於虛空一抓,手心什麼也沒有。
是本來就知道什麼也沒有,還是打開手掌一刻期待著空空如也的手心?
我是一個男人,我是一個名玩家。
我有要超越的對象,也有想奪取的名銜。
就是沒有想追求的對象。
我今年十六歲,讀高一,沒女朋友,沒有喜歡的人,也不想有喜歡的人。
——黑羽幸子。
她能否成為那人?
她明戀了我大半年,也有無數次主動出擊,就是被我回絕了。
為什麼。
以男人的角度看,她是很讚的。
可是我拒絕了。
我以男人的身分拒絕了優越條件的女人。
我在堅持什麼?
於我身後,於那一片黑暗,我看到了黑羽青子的奸笑。
我曾被甩了。
田中祐曾被甩了。
可是卡特爾連戀愛也不去試。
明明有被喜歡的人。
田中祐是誰?是過去的我。
卡特爾是誰?是現在的我。
我背著那片黑暗向前踏出一步。
過去。現在。
我活在現在,雙腳踏在現在。
跟田中祐無關,跟黑羽青子無關。
作為一個男人,我應該選擇幸子不是嗎?
我是卡特爾,我現在選擇了黑羽幸子!
我要黑羽幸子成為我的女人!
我,卡特爾,是一個男人——!!
————!!!⋯⋯⋯⋯⋯⋯
⋯⋯⋯⋯⋯⋯
一覺醒來,發現雞雞站起來了,堅挺得覺得有點難受。
坐起來環視房間,以其優異的隔音設備判斷,我正睡在幸子的房間⋯⋯的地版上。
我正睡在將來的女人的睡房裏。
右邊以公分為單位的位置是幸子的床,面左邊一公尺多則是桌椅和電腦,那旁邊就是厚實的房間門口。
現在是六時多,鬧鐘差不多會響了,看著幸子的睡相,不禁覺得可愛。
⋯⋯可愛。
很明顯,我的心理狀況出了大變化,果然是昨晚的夢的影響啊。
我在幹什麼啊。
話説我昨晚穿著校服睡覺啊⋯⋯得回家換校服。
於是無人知曉下我攝手攝腳逃出監獄,跑回家,換了校服,又出門了。
我要幸子成為我的女人——我作出了這個決定。
這是正確的嗎?
這決定我是在夢中決定的,而我為何發了那個夢?
是因為我被推倒逼問吧,再加上我被問是否田中祐。
那是我的人生轉捩點,亳無疑問,所以我現在正活在新的人生階段。
這是正確的嗎?
不,那是錯誤的嗎?
有人説,這些事不到死一刻也不知道,不像GAL,為了攻略女角而選擇唯一正確的選項。
仔細想想,我選擇了幸子。
黑羽幸子。
那是一個「單是站在人群中就異常顯眼的存在」。
我來回想看看我班的氣氛。
日常:女生圍著幸子,男生被拒之門外;我托頭思考,女生暗中明戀我,男生不敢接近我。
於這種情況下,幸子成了我的女人,那麼不是大新聞來的嗎?
很不妙喔!
自身存在等於閃光彈,我可不想這樣!
我熱愛安穩千篇一律的和平日子!
等同學知道了,我的校園生活既不安穩又是戰亂!
我太小看校園戀愛了。
果然那決定是錯誤的?
話說!我現在正與黑羽幸子同居!單是這樣其實就很不妙不是嗎?!
——『哇,卡特爾和幸子同居啊!』
『他們關係發展到那地步啊!』
『該不會晚晚那個吧!』
『別説啊你!未成年喔!』
我和幸子並肩而行,臉紅耳赤低著頭穿梭於兩排圍觀同學間⋯⋯——
喂!!!不行不行!我和幸子同居是錯誤的!
回到學校,換鞋走進沒有幸子的班房,我安頓好自己發白日夢。
⋯⋯⋯⋯EVO怎麼辦。
我要跟幸子同居是為了EVO,是為打敗〈光〉。
跟幸子同居密集式訓練是最高效率的。
昨晚練了數小時,我的確感覺到行得通,手感變好了。
卡特爾,你是男人還是玩家?
⋯⋯⋯⋯
班房門被拉開,走進來的是幸子。
一如既往地吸引同學。
等她安頓好於自己的位置,便又開始了日常。
我要這女人成為我的女人。
災。可以用災來形容往後的校園生活。
⋯⋯
我想到一個點子啊。
不如⋯⋯EVO我打了上三甲便接收幸子吧。
我是男人還是玩家?
還用説?當然既是男人又是玩家!
燃起來了喔!
嘴角不自覺地上揚——這是我發現受到全班注視後才知道。
「喂,卡特爾同學笑了喔!」
「真的啊!你也看到啊!」
「歷史性的一刻啊!」
「他在想什麼啊?」
「過去問問?」
「好啊!」
男男女女都圍了過來,似乎大半班人都來,就差別班未過來。
「吶吶,卡特爾同學,你在想什麼啊?」
「告訴我吧~」
我又想到一個點子。
EVO,我正為追趕〈光〉而努力,可是如果早就在分組賽擊敗了他,他出不了線,不就沒意思嗎?
我應該把目光放得更遠,我要奪冠!我要【世界最強玩家】的名銜!
為此,我需要更大的推動力!
我是男人。對男人來説最大的推動力是什麼!
秒回!是女人!
女人!黑羽幸子!
我咧嘴一笑,把女生都嚇倒了。
「我説啊,有很多女生都暗地裡明戀我吧?」
我往後靠在椅背上,擺出極大架勢。
「我是〈ゼロ〉,我要參加EVO。我要成為最強玩家!那時候,」
我刻意停了一停。
「我要黑羽幸子成為我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