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7)六個人的私人日記: 寶兒的日記~3 (完)

　　還有幾天就是我們約定的日子了！我已經把家整理好，一切仿佛回到從前，只是現在只剩下我一個人。我到了我以前的中學，看不到什麼相熟的人，就連老師也換了不少。最後，我還是找到我以前最喜歡的一個老師談了一會。
　　「寶兒，你回香港了？」
　　「是呀！老師！」
　　「你長高了！」
　　「是嗎？」我笑了笑。
　　「你們這一堆人也真是的，一個個地走，就只剩下了紀絲一個。」
　　「什麼？紀絲還是在這裡讀書嗎？」
　　「對呀！你不知道嗎？」
　　「我們已經沒有來往。」我有點不好意思的。
　　「真的？你們以前不是很要好的嗎？還有和亞杰跟榮少。你們四個人好像什麼地方都會走在一起。」




　　「那是以前的事。」
　　「噢！你們怎麼了？我前天才看見亞杰和榮少回來找紀絲的。」
　　「．．．沒什麼．．．」
　　「以前的事就算了吧！現在你去找紀絲好好的談一談。不要小孩氣了！」老師溫柔地說。
　　「老師．．．」
　　「你們可能只是誤會吧！」
　　「我們沒有誤會。」
　　「寶兒？嗯！世界上沒有什麼事是解決不了的，只要你願意就可以成功，知道嗎？」老師語重心長地說。
　　「我知道了！老師。」
　　我喜歡這個老師是因為她的人就是那麼好，什麼也會為人想，而且找她問問題，絕對可以得到些意見的。不管是不是有用。我當然沒有找紀絲，我只是又跑出去玩，到了銅鑼灣的一間Pub內跟陌生人搭詘。直到早上三時許才回到家。在信箱內收到一封信，是紀絲。我拿著信內心掙扎著不知應不應該看。走進屋內，我把紀絲幾年來寄給我的信都拿了出來，不知道應該怎麼辦。




　　最後，我終於打開了紀絲給我的信。開始時，她並沒有什麼不妥，因為一直都只是我在逃避他們而已。所以信的內容沒有什麼特別地方。只是不斷問我有沒有收到，而已希望我回信。直到兩年前，輝煌找過我之後，信的內容就有點變化。
　　紀絲問我為什麼要逃避他們，為什麼我不回信，又問我發生了什麼事。之後，她在每一封內都會問同一樣問題，和她看到輝煌怎麼樣，還有她又過得怎麼了。自從輝煌找過我之後，他就再沒有給我信了。不過，從紀絲的來信看出輝煌依然是想我。我先把小明的信看過，之後才看今天收到的信。小明的信內容跟紀絲大約相同，不過他大都是叫我回香港。我最後打開了紀絲放到我信箱的信。因為這封沒有郵票，所以我可以肯定是她親手放的。
　　＊＊＊
 
　　寶寶：
　　　　你是不是回香港了？今天老師說你到過學校。為什麼你不來找我？我一直都在等你回來。你不記得嗎？你是不是已經忘了在機場上，我說等你的事？
　　　　不過，怎樣也好，你已經回來了！我只希望你可以找我們，還有我們的約定，你一定要在家。我明天會找你，或你打我手機（手提電話，也就是大哥，大英文是ＭＯＢＩＬＥ　ＰＨＯＮＥ或ＣＥＬＬ　ＰＨＯＮＥ）。
　　　　號碼是：６１ｘｘｘｘ８９
　　　　我會等你的
　　絲絲




 
　　＊＊＊
　　短短的一封信給我卻是無比的壓力。特別是她留下的電話號碼．．．我不知道應該怎樣面對他們。我一直在逃避著，因為我不想面對。這次跑回來，我根本沒有心理準備。為什麼我會跑回來的？為什麼？我躺在床上，不知道如何是好，朦朧間我睡著了。
　　我這一睡就到了第二天的傍晚，我看了看手錶，是傍晚六時許。我離開了大床先走到浴室梳洗。不過，在我腦子還不怎麼清醒時，門鈴響了一下。我圍著浴巾自然地跑出應門並說：「Coming!（來了）」打開門的時候看見了輝煌。．．．．．．
　　「嗨！」他牽了牽嘴角說。
　　「嗨！」我感到無比的尷尬。
　　「我．．．我可以進來嗎？」他說。
　　「嗯．．．可．．．可以。」我把門再打開一點讓他進來。然後才發覺自己身上只有浴巾。他看著我，我看著他，大家都十分尷尬。「我．．我才剛起床。」我低下頭說。
　　「我．．．對不起。」
　　「沒關係！」我搖了搖頭說：「你等我一下。」
　　我跑回房間穿上一套比較可以見人的衣服後，才再出客廳見輝煌。我們兩人靜靜的坐在梳化兩頭，相距了兩個人位。大定都默不出聲的，氣氛有一種尷尬，有一種不安，有一種難耐，也有一種莫名的歡喜。
　　「紀絲告訴我：你回來了！」最後，他打破了沉默。
　　「是嗎？」我好笨。
　　「好剛才找過你，但你好像不在。」
　　「我在睡。」




　　「很累嗎？」
　　「我很晚才睡。」
　　「為什麼那麼晚？」
　　「睡不到。」
　　「為什麼？」
　　「沒什麼．．．」我不知道應該如何告訴他。
　　「那我有打擾了你嗎？」
　　「沒有。」
　　「你什麼時候回來？」
　　「前幾天吧！」
　　「為什麼不找我？」
　　「沒有理由要找你。」
　　「是嗎？」
　　「．．．」我怎麼會這樣說？
　　「到時候，你會在嗎？」




　　「什麼？」
　　「那一個約定。」
　　「我．．．」
　　「寶兒來吧！」他面對著我說。
　　「輝煌．．．」
　　「我好想你。」
　　「我．．．」我不知道。
　　「答應我，就算我們分開，也叫是朋友。你不用逃避我。」
　　「朋友．．．嗎？」我笑了笑說。
　　「寶兒，答應我要來。」
　　「不要要求我。」
　　「我是請求你。」
　　我看著他，他是為什麼了？我是為什麼了？「我要洗澡。」我說完便跑到浴室中，把水開的大大的。
　　我想用水去沖走我的煩惱。可是，我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不過，我真的不知道如何是好。我是很想見他，今天見到了！但又如何，在我心內有一根刺，我不知道如何把它消除。
　　當我洗完澡之後，他已經不在了，也沒有留下什麼。就好像我們根本沒有見面一樣，屋子內什麼都沒有改變，什麼都沒有，沒有證據可以証明他曾經來過。就好像我們六個人以前一起的日子，也沒有留下什麼證據。




　　＊＊＊
　　我出外吃過飯之後便跑到D場玩。雖然我一個人也不認識，不過以我的外表，很多人都想和我認識。我不斷跳舞，希望可以忘記在腦內在煩惱，在現實的困難。不過，天不從人願。我愈是不理那些勾搭的人，就有更多人來勾搭我，有的甚至手腳開始過份。
　　「你夠了沒有？」我對一位色狼大吼並打了他一巴掌。之後，我就一個人離開了D場，不過在我快出門時，有一個人拉住了我──是榮少。
　　「寶兒。」不止榮少在這，還有亞杰。
　　「我們好應該聚聚舊。」榮少把我拉出了ｄ場。
　　「榮，你不要對寶兒那麼兇。」亞杰在後面叫。
　　「什麼事了？」我叫。
　　「你知不知道你人做人好過份！」榮少把我拉到一旁說。
　　「榮，你不要衝動！」亞杰擋在我的面前隔開了我和榮少。
　　「什麼事？你怎麼了？」我不明白。
　　「你對輝煌做過什麼了？他今天見完你就怪怪的。」榮少說。
　　「你們怎會知道？你又怎麼找到我？」我說。
　　「你不用埋，反正我就是有辦法！」榮少說。
　　「我討厭你的語氣。」我說。
　　「我們找人在．．．保護你。」亞杰小心翼翼地說。




　　「你們什麼？」我很生氣。
　　「我們只是擔心你。」亞杰說。
　　「我不是要跟你說這個！你跟輝煌怎麼了？你們不是在一起的嗎？」榮少說。
　　「我們是，不過是從前的事了！」我說。
　　「你幹什麼跟他分手，他一直對你都那麼好。」榮少又說。
　　「我們不可以一起。」我簡單地說。
　　「總有個好點的理由吧！」榮少說。
　　「沒有。．．．性格不合。」
　　「胡說八道。」
　　「我跟他就是沒緣份。」我說。
　　「夠了！榮，你不要逼她。」亞杰說。
　　「你也看到今天輝煌的樣子！你說我這樣反應有什麼不對？」榮少生氣地說。
　　「你讓我跟她說，好嗎？」亞杰道。
　　他們兩人相望了數十秒，最後還是榮少軟下來說：「好吧！」之後，他說轉過身背對著我們。
　　「寶兒，輝煌曾經跟我們說：他要等你，一直等到你回心轉意為止，一直等你可以再接受他的愛為止，他真的是很愛你。不過，你們今天說了什麼？你他回來後，一直都不作聲。」
　　「什麼？回來什麼？」
　　「我們現在都會在榮家集合。」
　　「他怎麼了？」
　　「只是不作聲，又不吃又不喝的。」
　　「他．．．為什麼？」
　　「這個，你應該比我們清楚吧！」
　　「亞杰，我．．．我沒辦法面對他。」
　　「寶兒，過去的事就沒有人會記住。」
　　「亞杰．．．但．．．」
　　「發生在你身上的事，你當然是記得，不過發生在別人的事，你又想起嗎？就好像是我，又或是榮少的事，你知道嗎？」
　　「不是很清楚。」我說。
　　「那就是了！」
　　「不過，我怕他也會記住。」
　　「寶兒，你明天晚上八時，一定要在家。因為明天就是三年之約了！到了那個時候，你就會知道他有沒有記住。」亞杰說完，不侍我說些什麼就和榮少走了。我看著他們的背影，心裡想：「三年之約。輝煌等了我三年。」
　　＊＊＊
　　約定的時間愈來愈接近了！不過，我沒有在家。現在只剩下四十分鐘。而我就在家附近的一間餐廳內。我還是覺得好怕，我還是不可以面對。但，想輝煌的心情比以前更強了。「寶寶！」是紀絲，只有她一個人。
　　「你怎麼在這？」
　　「你為什麼不見我？」紀絲坐到我身旁說。
　　「我．．．」
　　「我是不是做了什麼令你不開心了？」
　　「．．．」
　　「我一直都寫信給你，你有沒有收到了？」
　　「有。」
　　「為什麼不回？」
　　「沒空。」
　　「寶寶，我知道你在生氣，我也知道你不是在生我的氣，而是生你自己的氣，為什麼了？你不要這樣懲罰你自己好嗎？」
　　「．．．」
　　「我跟小明一起的時候都會說起你。我們都在香港陪著輝煌，看著輝煌一天一天的變。我真的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你會突然會變了那麼多！」
　　「你和小明好嗎？」
　　「我們兩個還在一起，很平平淡淡的，只是輝煌好像不是很開心，我們也不是很開心。你也知道小明跟輝煌是好朋友，他們好難得才成為朋友的。」
　　「我知道。」
　　「所以，要是輝煌做了什麼欺負你的，你告訴我。我叫小明打他，好嗎？」
　　「沒有人做錯。」
　　「那麼，你跟我回去吧！」
　　紀絲說完就把我拉走。她一直拉著我跑回家，但不知怎的，我沒有反抗。我乖乖的讓她拉著我走。我們終於跑回家門，而大家都已經在等。輝煌的樣子好像又憔悴了點。
　　「你終於來了！好！我們開始挖吧！」小明說，就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的。
　　小明和榮少在挖，當他們挖好之後，紀絲把我們每個人寫的紙還給我們說：「要是三年前的答案，跟三年後的答案一樣的話，你就舉手吧！」
　　舉手的人有榮少，小明，紀絲，還有輝煌。「我跟你一樣呢！」亞杰說完就跑到我身邊。
　　「我三年前的好朋友是亞杰，三年後我的好朋友也是亞杰，愛的人也是。」榮少忽然說，而且笑得十分燦爛。
　　「我三年前的好朋友是輝煌，愛的是紀絲。」小明說。
　　「我三年前的好朋友是寶寶，愛的是小明。」紀絲說。
　　「我三年前的好朋友是小明，愛的是寶兒。」輝煌冷冷地說。
　　「我三年前的好朋友是榮，愛的是小菊，不過現在愛的是．．．」亞杰笑了笑沒有說下去。
　　「你說吧！」榮少對亞杰說。
　　「不告訴你！」亞杰向榮少伸了伸舌頭，然後小小聲的跟我說：「寶兒，我愛上了一個不能愛的人，他是榮。上一次我愛的人，跟這次差不多吧！一次是忘年戀，一次是同性戀，都是得不到支持的。」
　　「亞杰，我支持你。」我很自然地說。
　　「那麼我也支持你。」亞杰簡單地說。我看著亞杰的表情，心內想起了好多事，好多好多個從前。
　　「三年前，我的沒有好朋友，沒有喜歡的人。三年之後，我有了好多個好朋友，絲絲，亞杰，榮少，小明，而我喜歡的是輝煌。」輝煌走了過來抱著我。然後其他人也過來抱著我。其實，好朋友不只一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