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入讀的學校名為格蒂書院。而格蒂書院的面積大得令人咋舌。我看著學校的小冊子才知書院總佔地是五百英畝,單是室內外的籃球場已有八個,其它的設備,如足球場、室內外的羽毛球場、室內外的壁球場、室內外的網球場、室內外的游泳池等,每樣平均最少都有三個。所以坊間一直說格蒂書院是一個環境清幽雅緻,一切康樂設施整全,教學設備更是應有盡有的著名學習聖地!
  「真的很大呢!」訢凱跟我一起步入校園,他便情不自禁地叫起來,喃喃的稱嘆著:「而且那麼大地方還可以保持那麼乾淨整齊!」
  「嘖!我就不見得它有多大。天比它高、海比它闊、山比它宏偉!」其實我也十分贊成他的話,我這樣說只不過是想留難他而已,當然那只是下意識的反應。
  「唉!跟你鬥了這麼多年,難道我們不可以做朋友,而一定要做敵人?」他忽然充滿悲哀地說。
  我摸了摸食指,聳了聳肩道︰「我也不知道!其實,我也不想和你鬥。」這可是我的真心話。
  「那我們就由現在起做朋友吧!云爾!」他微笑著伸出手來。
  「好呀!」我略略考慮了一秒便也伸了手跟他握手。
  認真說起來正,我跟他從來都沒有什麼深仇大恨,我是咬了他手臂一口,可是未幾他也有咬了我的手臂一口,正好說是一人一下抵消了,雖然之後我們還有很多龍爭虎鬥,但今天起我倆算是要杷依為命,妥協一下做朋友又何妨呢?
  命運之神安排下,我跟他很巧妙地又編在同一間房中,我們住的是最普通的房種,兩人一房浴室跟同層共用。
  我們各自把行李放好後,便一起參觀校園開始做朋友第一課,順道熟習一下這裏的環境。不過,因為這是我們第一次來格蒂書院,所以我們就非常輕易地迷路了。




  「咦!你看!」訢凱忽然拉著我的衣角,手指向左方說。
  「什麼?」我沿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同時心中正焦急的想著應該走那條路才能回房間。
  訢凱手指指的地方是一個乘涼用的小亭,而在小亭裏面正坐著一個人。
  「什麼?只不過是有人在乘涼吧!」我聳聳肩,毫不在乎地攤了攤手說。
  「你是真不知道?你看清楚點,他是校長呀!」訢凱一手抓住了我,驚訝地睜大雙眼,像是看到什麼怪獸般。
  「你是想我去跟校長說我們迷路了嗎?」我沒好氣地說:「這丟臉的事,我可不幹!」
  訢凱反了反白眼說:「你真沒常識!新聞不是一直說校長生了重病嗎?他怎會在這裏乘涼呢?」訢凱的聲音像看見了厲鬼般。
  「或者他已經康復呢!又或者他出來透透氣呢?」我聳聳肩說,心理卻正咒罵訢凱無事生事。
  「不會!新聞明明說他是肺癌!他不躺在床上而在這裡出現就是奇怪!」訢凱堅決地說。
  「好了好了!多說無益,我們還上前去看看他吧!」我摸了摸食指,屈服下來說。




  「早應如此。」訢凱立即笑著道。
  看來習慣的口舌之爭是暫時停止不了。
  亭子內,只有校長一個人坐著,他的頭髮已經因年月而變得花白,身型倒沒什麼福態,穿著一套合身灰色的西裝,頭向下自然垂著,像是在睡覺。我心中一陣震動,一種無名的相熟感覺襲上心頭。
  「校長!校長!」訢凱輕聲地叫。
  「他已經死了。」我忽然脫口而出。「你快去叫人來。」
  訢凱用詢問的眼神望了望我,又想開口問什麼似的,但最後還是點了點頭就跑開了。我看著校長的遺容,他是多麼的安詳。我伸出那發著抖的手,去把他的嘴巴張開。
  「果然!」我心中暗叫。他口中有一隻死了的黃蜂!
  我的心像是被刺了一刀般難受刺痛。我又確認地搜了搜他的身上的衣服,果然有一個跟大衣一樣顏色的小袋子。我呆呆的看著他,口中、肚內全是苦得不能再苦的味道。恰好此時,訢凱帶同一個人回來。
  「訢凱,你看!」我強裝鎮定地把校長口中的黃蜂拿給訢凱看。
  「黃蜂?」訢凱疑惑地皺了皺眉。




  「你怎可隨便亂動校長的東西!」和訢凱一同來的人對我大吼。
  這個人身高應有一米八以上,體格極其健壯,雖然戴了一副眼鏡,但怎看都似一個運動員多過像一個文人!
  「對不起!」我低下頭,本能反射地說,因我實在很怕他突然發難。他體格這麼壯健,被他打上一拳,真不知是如何滋味。
  「哼!」他揮一揮手,匆匆的走到校長附近。
  因為他背著我們,所以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見他兩肩發抖,大概是很傷心吧!
  「他是副校長兼訓導主任--嚴老師。我剛轉彎便看見他。」訢凱在我耳邊輕說。
  我「哦」的一聲回應他。
  「你!」嚴老師指著我。「你叫什麼名字?」在他的眼內滿佈著紅絲,感覺好不嚇人。
  「狄云爾。」我立正報告。
  他點了點頭說:「文訢凱、狄云爾,你們快回去教員室,通知老師報警吧!」然後看著天空長嘆一聲。
  「是!」我倆打了一下眼色,便異口同聲地說,說完立即轉身走。雖然我不知教員室是在哪兒,但心知「此地不易久留」,所以還是跑了起來。
  「狄云爾!」嚴老師忽然叫道。
  「是!」我嚇了一跳,猛地站住了腳轉頭看他,心中七上八下的,不知如何是好。
  他把手伸到我面前。我呆了一呆後,歪了歪頭想了想便把手上的死黃蜂交給他。在黃蜂給了他的一刻我想到的是,為什麼他會知道那隻黃蜂是校長的呢?
  是夜的開學禮,便改為校長的追悼會。追悼會歷時四個小時,全體師生都要站立,並沒有凳子坐!我站得酸得連骨子也散了!散會後,急急回到宿舍中,倒在床上便睡了。




  翌日,我們便正式上課,一秒都沒有浪費。最佳學習聖地──格蒂書院採用精英制,全校幼稚園部每一級收生一百五十名、小學部每一級收生一百名、中學部每一級收生八十名、大學部及研究院部每一級只收生五十名!能夠入讀此校者都可謂是精英中的精英了!
  順帶一提:書院內每一部都有其獨立的宿舍。規範最大的當然是研究院部的宿舍,那裏不只是學生擁有私人房間,而且還是連著浴室的套房!而且每一部都有獨立的教學樓。書院每一年只有開學禮、畢業禮和暑期,而其餘時間就是上課!連星期六、日、公眾假期亦是照上不誤!而所謂的暑假,只不過是十日時間。
  格蒂書院之嚴,已經是舉世聞名,簡直令人窒息!但學校同樣注重學生的體格及品行,看書院的新生入學手冊內附贈的一大堆課外活動便知曉!
  我跟訢凱一打開課室的門,便驚訝得張大了口對望著,誰也發不出聲來。裏面並不是有什麼異形怪物,相反一個人也沒有。因為我跟訢凱太興奮,所以提早了來。
  我們驚訝的是學校全採用高科技教學,即電腦教學!不要說我們土頭土腦,連電腦也沒看過,而是這裏的電腦全是最新型號的,且說每一個位置猶如一個小小的辦公室,除了電腦還有掃瞄器以及列印機,真的太厲害了!
  「真厲害!」訢凱低呼,一臉興奮的。
  「請讓一讓。」我們背後忽然響起了聲音。
  「對不起!」我倆一邊說,一邊走入了課室,退開了路。然後一起轉過身來看那個說話的人。
  說話的是個女孩,尖尖的下巴、長長黑黑的眼睫毛、桃粉色的櫻桃咀、水靈靈的大眼睛、筆直的鼻子,是一個標準的美人胚子!白裏透紅的雪膚凝脂、均勻的身材,叫人一看便迷住了!
  要不是剛才她說過話,我還以為是誰人雕出來的藝術品!她那一頭又濃又黑的閃亮秀髮,長至及腰,充滿著飄逸氣息。
  她只不過略略比我矮半個頭。在她的眉宇之間又散發出一陣逗人的傲氣!實在是在叫人的雙眼不能離開她!最令人心動的是她穿著跟我們同顏色的校服!因為在格蒂書院中,同一級別的學生便穿著同一顏色的校服。那我不用懷疑就可以肯定她是同學了!
  「對不起!我們是新生,所以……」我尷尬地笑了笑說:「小生姓狄名云爾,敢問姑娘高姓大名?」我立即裝模作樣的作起揖來說。
  「原來你就是狄云爾了!」她露出甜甜的笑,伸出手來跟我握手說:「你的大名早已如雷貫耳了呢!」她笑的時候露出細而白的整齊牙齒,簡直是殺死人了!
  「哦?」我略略地揚一揚眉,裝起一副野性的外表。
  「你是第一個發現校長屍體的人呀!」她眨了眨眼睛,牽動了那長長的眼捷毛,實在叫人心癢癢的。




  「不是我,是訢凱發現的。」其實,我很想再跟她說話,可是我知道訢凱對我這樣做非常地不滿。我們很難得才休戰,在這個新地方中,我不想跟他再變成敵人。
  「不就是我嗎?也不知嚴老師接受了你什麼樣的好處!在開學禮中只提你的名字!」訢凱立即趁機插口道:「你好!我叫文訢凱,你叫我訢凱就好了!」訢凱和她熱烈地握著手。
  我心有一絲絲的漣漪慢慢地泛起來了,是一個不好的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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