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越生化世界,一萬公里的《旅程》: 第十七章 晚上的訪客
走廊的另一端是一部升降機。
它的按鈕的排列次序很怪, 一般的升降機層數都是由下至上遞增, 這一部卻是由上至下。
卡斯帕按了一樓的鍵, 電梯關上門, 穩定的垂直移動。
機械式的聲音在小小的空間迴盪著。忽然, 他想起這在可是十年來第一次用升降機, 他卻沒有什麼特別的﹑仍如隔世的感覺, 也沒有重新接觸文明的興奮。
可能是因為他已經麻木了吧。
這十年間, 他一直活在一套血腥的B級喪屍片中, 八成的時間用在戰鬥相關的事, 見血比見水多, 拿筆比拿槍少。
老實說, 他已經感到厭倦。
雖說未來是充滿變數, 但卡斯帕仍可以預見未來的十年, 或者二十年, 都很可能困在這一個城市, 活在這一種生活中, 就像一部升降機只能依照固定的路線垂直升降。
人生的路線已成為劇本上刻板的文字。
光想也覺得可怕。
升降機『叮』的一聲將他拉回現實。
卡斯帕搖搖頭, 把多餘的念頭都搖出腦海, 然後跟隨周藍走出了升降機。
那是一間沒有燈光的房間, 但有無數的屏幕在努力的發亮, 做不屬於他們的工作。
也因為這些屏幕, 卡斯帕和周藍才看見一個身穿黑衣的人, 沉默的看著他們。是那一個捉了他們的黑衣人。現在, 他那冷靜淡定的氣質已經不復在, 剩下的只是瀕臨爆發的瘋狂。
「為什麼要捉我們?」周藍首先開口。
『說這麼多幹嘛? 難道他會是為了招待我們嗎?』卡斯帕不耐煩的想, 一槍斃了他不是一了百了? 現在有什麼比找醫生重要?
黑衣人突然的舉槍, 不發一言就是一槍。他們立即閃躲到一張沙發的背面。
「問得好!為什麼我要捉你們? 為什麼我要捉你們?」黑衣人的聲音嘶啞的說:「再等一等, 明天過後才捉, 不是一切太平嗎?」
「你在說什麼?」兩人同時說。
「不重要了...... 不再重要了!」黑衣人哮道, 加上子彈作附件。
「上面說過要妳的人, 死活不計。如果活的是這麼麻煩, 交一個死的上去也沒有太大問題吧!」
卡斯帕手指在太陽穴上轉了數圈 - 罵人精神病的國際手勢。
「至於適應者, 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 更何況是你這個只有一階的傢伙!」
令人一頭冒水的對話。不, 不是對話, 卡斯帕和周藍都根本插不上嘴, 從頭到尾也只有那傢伙在喋喋不休的說。
黑衣人毫無彈數觀念的瘋狂射擊, 卡斯帕聽著一顆顆鉛粒在頭上呼嘯而過, 閉上眼睛等待代表子彈用光的一聲。
『十二、 十三、十四、十五...到了!』
卡斯帕從沙發背一躍而出, 二話不說先打掉黑衣人的手槍。黑衣人想拿出另一枝手槍, 但手剛伸進口袋便又吃下一顆子彈。再加一腳漂亮的迴旋踢, 順利的制服這一臉驚愕的男人, 簡單得過火。
「呸, 還以為又要打上一架, 想不到如此無能。」卡斯帕不屑的說, 槍頂著他額頭。
周藍也走到他的面前:「你剛才在說什麼瘋話? 什麼人想捉我?」
「你很快便會知道! 嘿嘿嘿嘿嘿!」黑衣人像瘋子狂笑。
「現在有一支手槍正在指著你的頭, 你不乖乖的它會幫你的頭開一個洞。」卡斯帕用槍柄在他的頭上狠狠的敲了一記。
「我可不太乖。」黑衣人的手變戲法似的不知從那裡變出一個無針注射器, 飛快的在自己的脖子上來一針。動作流利, 沒訓練上百次都不會有的流暢。卡斯帕和周藍還沒來得及反應, 空空如也的注射器已經骨碌骨碌的在地上自轉。
「你幹了些什麼!?」卡斯帕拉著他的衣領喝道。
黑衣人的臉部肌肉痛苦的痙攣著, 他勉強的從牙縫擠出一句話:「待會你不就知道......啊呀呀!」
「我才不會等。」
卡斯帕將他推倒在地上, 對著他冷冷的扣下扳機。子彈的目的地 – 心臟。
這比任何特效藥也更有效預防有人異變。
黑衣人一動也不動, 倒在自己的血泊中, 就此死了。
「你以為現在是拍電影嗎? 要我們呆呆看你變怪獸?」卡斯帕朝黑衣人屍體踢了一腳。
「真好, 現在我們什麼也問不出了。」周藍無奈的聳肩, 望著卡斯帕。
「這裡有這麼多電腦, 你去問它們更好。」卡斯帕說。
周藍搖頭, 說:「下次吧, 肩頭痛得要死。」
「不能同意更多。」卡斯帕擦掉額上的冷汗, 突覺渾身劇痛襲上心頭。但他還是在桌上順手牽羊, 拿走一份文件, 還有一本日誌似的小書。
另一部升降機正對著他們上來的一部, 而且按鈕的位置也正常多了。不用半分鐘, 身在車庫的他們便看見了從破洞滲入的陽光。
「原來是這裡...」周藍從破洞看出去, 又再看見了那一間大屋, 雖然它比昨天破了很多。
卡斯帕隨便的爬上了泊在一旁的大貨車, 熟練的在不用車匙的情況下開車, 同時向在地上目瞪口呆的周藍招招手:
「別看了!快上車吧!」
「我知道這是那裡!」周藍的大眼睛向著不遠處的大屋看:「就昨天, 萬昭學他就是引我們來這裡, 就在大屋中將那訊號發射器交給我!」
「那麼, 這可不能用巧合解釋了事了。」卡斯帕摸摸下巴:「回去才算吧。如果是真的, 他躲不了。」
車沿著路經過了一片狼藉花園, 在大門前燒焦的吉普車旁竟被兩人截下, 而那兩人更是卡斯帕和周藍做夢也想不到的。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四人異口同聲。
周藍驚訝的看著臉腫如豬頭的菲利和剩下半條人命的加利。卡斯帕想笑, 但渾身的痛楚使他笑得比哭難看。
「關你屁事!」菲利惡狠狠的盯了卡斯帕一眼, 便想背著加利走開, 卻不料腳一軟, 幾乎倒在地上。
卡斯帕似笑非笑說:「要不要坐順風車?」
菲利還想氣硬, 但想到背上的加利, 也只有屈服, 不作聲的上了車。
一路上,司機和乘客都一言不發, 不是在鬥氣, 而是都太累了。
當車停在大學的正門時, 卡斯帕終於可以很安心的睡去。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二十個小時後。
卡斯帕正在作一個夢。
夢裡他是一隻被困在籠中的小鳥。每天他都在努力的飛換取食物, 但是飛行的範圍永遠都在半徑十厘米的小小空間。
很鬱悶。
非常鬱悶。
突然, 一聲幾若可聞的閉門聲將他從夢境中拯救出來。
他輕輕的張開眼睛, 發現自己已經在大學的病房之中。月光穿越過玻璃窗, 有一個站立的人影投影在牆上。
『例行檢查。』卡斯帕如此的想。
那人攝手攝腳走到了周藍床邊, 卡斯帕越看越覺得不對勁。
周藍的床可是離門中最遠的, 如果是檢查, 要查也是最近門的一張, 也是加利的床開始, 更何必要偷偷摸摸的, 連電筒也不亮?
色狼, 一定是色狼, 而且是一個乘人之危的沒水準社會奇生蟲!
作為守衛隊的副組長, 這些行為絕對不被容許!
「你在做什麼!」卡斯帕摸到那人背後冷冷的說。
那人嚇了一跳, 是真的跳了起來的程度, 伸向周藍的手也縮回了, 但這使卡斯帕更確定自己的猜測。
「你知不知道你想做的行為丟光了守衛隊的臉。」卡斯帕不待那人開口便繼續說:「好做不做, 做痴漢? 你腦袋內的是什麼?」
那人沒有答話, 也沒有轉過頭來, 心跳得比重金屬樂隊的節奏還快還重還響。
卡斯帕也沒由來的緊張起來。多年來的戰鬥如磨刀石, 將他的直覺磨得如手術刀般鋒利。腎上腺素瘋狂的被注進血液中, 使心跳、感覺和反應同時加速。
那人的右肩動了動, 右手衣袖『擦』的一聲, 似有什麼滑下。他突然的轉身, 右手一揮, 所幸卡斯帕已經早有準備, 才沒被那人的手術刀劃過喉嚨。那人一招不中, 也沒有追擊下去, 只是撞開了卡斯帕奪門而逃。
卡斯帕追出去, 卻在門口被絆倒, 原來是守夜的警衛暈倒在地, 而那人早已經不知所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