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與地: 第三十三章: 管寧割席
就這樣劉憐曦在張逸的陪同下朝敖清就府上去了。
還沒走到入去,便在門外聽到爭吵聲。
聽聲音是敖清就和李永勛。
李永勛咆哮道:「為甚麼你就不能變通呢?只要你跟着白玉章,以後甚麼好事都有你一份,你就別跟他作對了。」
敖清就怒道:「你現在是不是已經是非不分,白玉章是甚麼人,難道你看不出來嗎?他要的不是錢這麼簡單,他要的是皇位,這是誅連九族的事情,難道你也要摻和進去嗎?」
李永勛嘆道:「我不是不知道。」接着道:「他不是凡人,他可以一時興起殺了皇上,自立為帝。而皇上那些暗衛都不是他們的對手。你跟着皇上是不有好果子吃的。」
敖清就道:「那他殺皇上了嗎?他可以隨時動手,但你知不知道他為甚麼還不動手?是因為他也知道師出無名,一旦他做了,以一個修仙之人的身份做皇帝,肯定會有人反他。世上芸芸眾生,他又能殺多少?」
李永勛道:「好,你說得對,他現在不敢殺。」接着道:「那我們呢,我們在他們的眼中只是一群螻蟻,他殺我們是很容易的。難道你為了對抗他,連自己的性命也不顧嗎?」
敖清就冷然道:「是。」頓一頓道:「有些事是比性命還重要。國家興亡,匹夫有責。我不會眼睜睜的看着白玉章謀朝篡位而甚麼都不做。」
李永勛眼有淚光,道:「好,你清高,你仁義,你是偉人。而我呢是趨炎附勢,曲意奉承之徒。」
敖清就道:「道不同不相為謀。你不用再為白玉章浪費唇舌,你請回吧。」
李永勛哽咽道:「你厲害,我膽小。」接着自言自語道:「我愛錢是因爲我窮過,我不想再過那樣的生活。」又道:「你保重。」
劉憐曦望着李永勛落寞的離去。李永勛頭也沒抬,眼也不望劉憐曦就走了。
劉憐曦暗想他雖然投靠白玉章,出賣自己,但他也不是沒有良心。只看他來說服敖清就「臨崖勒馬」便可知道他並不想敖清就死在白玉章手中。
劉憐曦走入內廳,留下張逸在門外等候。
敖清就見到劉憐曦入來,苦笑道:「讓你看笑話了。」
劉憐曦道:「你要是當我是兄弟,就不該這些話。」
敖清就道:「對對對,是我說錯話。該罰該罰。」拿起桌上的酒壺斟酒給自己喝。
劉憐曦道:「我今天來是有一個壞消息要告訴你。」
劉憐曦不想直接告訴他,怕他承受不住被朋友出賣,只好提前給他一個心理準備。
李永勛道:「說吧,我無所畏懼。」
劉憐曦將昨夜在蘭味亭聽到的說出來。
敖消就聽完後,怒氣攻心,大叫一聲,將手中的杯子大力的擲落地下,道:「這個混帳東西。」
沒想到幾十年的感情就這樣付諸東流。
劉憐曦安慰道:「我看他剛剛勸說你投靠白玉章,其實他也不是很壞,對你也有感情。」
敖清就冷靜過後,道:「我不怪他。人各有志,雖然他出賣我,但聽你說,他有猶豫過,那我的心也舒服一點。我跟他相識幾十年,他的為人我很清楚。他絕對不是大奸大惡之人,只是在利益當前有時會把持不住。」頓一頓又嘆道:「況且白玉章給的不只是錢,而是長生不老。這讓普通人怎麼拒絕得了?」又自嘲道:「即便是我,我也不可能一口拒絕。」
劉憐曦已是長生不老之身,他的身份令他難以去勸慰敖清就。
劉憐曦只好道:「我相信你不是為了一己私利而背棄朋友的人。你要對自己有信心。」
敖清就強顏歡笑道:「放心。我不至於就被這樣的事打擊。我還有很多目標要達成。」又道:「即便是有無限的時間,你不努力去做,也是一事無成。我相信在有限的時間裏,人們才能發揮出最大的動力。所以,我為我是凡人而感到驕傲。」
劉憐曦點頭道:「每一樣事情都有兩面。我們不能看到它的缺點的時候而全盤否認它。」
敖清就道:「沒錯,可是總有些人看不明白,執着去追求一虛無飄渺的東西。」
劉憐曦道:「這幾天我會派人來保護你。你一切小心。」
敖清就謝謝後,道:「我現在就入宮面見皇上,告訴他白玉章的計劃,讓他疏散城南外的人民。」
劉憐曦道:「我覺得如果疏散人民會打草驚蛇,讓白玉章知道我們已經對他的計劃了如指掌。我……」
敖清就憂心道:「但是,你們的打鬥恐會波及人民。」
劉憐曦道:「我打算趁白子恆還沒恢復原狀時,在這幾天動手,這樣就不會出現任何激烈打鬥。」
敖清就道:「喝了點酒,是有點糊塗了。」
劉憐曦道:「不過你說的也有理。如果臨時出甚麼意外,那我可能要在五天後與白子恆見真章。所以我想城南的居民是有必要搬離。」想了一想又道:「這樣吧,我將城南的居民與雪哀閣的神風衛對換位置,這樣白玉章就不會察覺。」
敖清就道:「好,就這樣。我現在進宮拿皇上的手令,讓你負責將平民搬離城南。」
劉憐曦回到雪哀閣後,便將偷龍轉鳳的計劃說給明月等眾人。
明月道:「好,就這樣辦。」
劉憐曦道:「陳峰有沒有消息來?」
明月道:「有,白子恆近日都在家休息。而他的二哥白子蘭卻常不在家。不過白玉章就不定時。」
劉憐曦道:「我們可以叫皇上拖住白玉章。」
杜英才道:「我們該怎麼讓邵宵站在我們這一邊?」
劉憐曦道:「我待會去問問他。」
明月道:「現在只要知道白玉章甚麼時候不在家,我們便可動手。」
眾人點頭。
劉憐曦見天還未黑,入宮面見皇上。
賀弘棣剛剛見完敖清就,便接着見劉憐曦。
賀弘棣肅容道:「剛才敖清就已經跟朕說了白玉章做的惡事,你想甚麼時候動手?」
劉憐曦回道:「臣打算在兩天後動手,但是需要皇上的配合。」
賀弘棣道:「要甚麼配合,你儘盡說出來。」
劉憐曦道:「臣希望皇上在兩天後能設法將白玉章留在宮裏。」
賀弘棣道:「這事容易,兩天後我去舉辦宴會,宴請各大臣子,讓他們通通留在宮中。」頓一頓道:「這是手諭,你拿去跟城南的百姓說。」
劉憐曦接過後,道:「臣謝過皇上。」
出宮後,劉憐曦匆匆的找邵宵。
只見邵宵剛回房,劉憐曦心想時間剛剛好,不用等他回來。
劉憐曦單刀直入道:「你是不是白子容?」
邵宵淡淡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劉憐曦道:「我想請你指出白玉章就是之前在城北襲擊事件的幕後人。 」又道:「我知這樣做是為難你,但我們沒有辦法,我們沒有證據,所以現在只有你能幫我。」
邵宵道:「他們終究是我的骨肉相親,我沒有辦法開口去指控他們,況且你要殺他們。」
劉憐曦知道如要邵宵幫手,一定要放過白子恆父子的性命。而且,白玉章靈力高強,要抓他已是不易,況且要殺他。幸好自己早與明月眾人商量過,心中已有說詞。
劉憐曦誠心誠意道:「我保證雪哀閣今次絕不傷他們性命,你看怎樣?」
邵宵沉思了一會,終咬牙道:「只要不傷害他們的性命,你想讓我怎麼做都可以。」
劉憐曦又道:「這次的襲擊導致民怨沸騰,白子恆作為施襲者,故意殺害平民,又陷我於不義,在公在私,他都應該死。」
邵宵聽到這句話,已是愁眉苦臉,唉聲嘆氣,他不是不知白子恆做的惡事,只是白子恆是他的兄弟,他於心不忍。
劉憐曦又道:「不過,你為雪哀閣立下不少功勞,你又救過我,所以這一次我們決定放過他。」
邵宵不敢相信道:「真的嗎?」
劉憐曦道:「真的。只不過民情洶湧,皇上也當除掉他。所以,他還是要死。只不過,我們可以用障眼法。」
邵宵將自己的身子靠攏劉憐曦,洗耳恭聽。
兩人密談了一會兒,邵宵覺得此事可行,便同意在上朝時供出白玉章和白子恆。
邵宵覺得心上的大石終於落下了。他這幾天內心裏都在掙扎着,不知該不該大義滅親,還是只顧私情,妄顧大義。
今次劉憐曦提出的方案,兩邊都可以兼顧到,自己終於可以鬆一口氣。
劉憐曦沒想到邵宵竟會這麼快便答應,他以為他要說上一陣子。來之前,他已喝了很多水來準備說服邵宵。
邵宵道:「這幾天我都會待在這裏,你有甚麼事都可以來找我。」
劉憐曦道:「好。」
劉憐曦想今次有邵宵協助,簡直是如虎添翼,勝算又高了很多。
劉憐曦出去後,見天色已深,自己都疲乏了,便回房休息。
翌日,劉憐曦早早的與楚辰英吃過早點後,便收到白玉章的請帖,說是今晚在譽滿樓設宴,祝賀他當上城門校尉。
楚辰英雙眉緊蹙,如同西施,道:「宴沒好宴。這些無聊又浪費時間的宴會就推掉吧。」
劉憐曦見楚辰英擔憂自己的安全,暗自竊喜。看來自己在她心中也是有一定的地位。
明月道:「我感覺白玉章不懷好意。不過除了你,他還邀請了不少人。」
言下之意就是白玉章不會亂來。
楚辰英道:「你們不是說他幾天後才動手嗎?我感覺他是來探你的底,看看你的靈力有沒有恢復。」
劉憐曦道:「那正好。我就讓他知道我未恢復,讓他更堅定的要對付我。」
劉憐曦已休養多時,靈力已漸漸恢復,只是不宜使用,想必白子恆也是如此。
明天便是他們抓白子恆的日子,劉憐曦與眾人走到七言堂商量行動細節。邵宵也一同參與。
明月道:「溫天日已經去了城南與居民溝通和協調,暫時將他們安置在我們這裏。」
劉憐曦將昨晚與邵宵談判的結果說出來,眾人都喜不自勝。
明月拿出絹帛,道:「這是白宅的佈局圖,是陳峰畫的。」
佈局圖非常簡潔,只寫出各人房間的位置。眾人都上前看,記着位置。
杜英才道:「要記得還有一個白子蘭,不知他明天會不會突然出現。從邵宵和白子恆的實力來看,白子蘭也不好對付。」
眾人點頭。
劉憐曦對胡子明、吳立勇和石良道:「你們記得明天要設法讓白玉章留在宮中。」
胡子明點頭道:「明天是皇后生辰,宮中舉辦宴會。即便白玉章想提前離開,我也會攔下他。我心中已準備好一堆問題要問他,不會讓他輕易離開。」
眾人商量好細節後,決定這次參與行動的是劉憐曦、邵宵、杜英才和莫一生。
其餘人等都守在雪哀閣。
黃昏時,敖清就來拜訪劉憐曦。
敖清就道:「白玉章今早給眾人下帖子,聽說你也有,不如我們一同前往。」
劉憐曦同意。
臨出門前,楚辰英道:「我聽說白玉章陰險狡詐,他雖然不會在明面上動手,但在小處著手也不是不可能,你要小心。」
劉憐曦心裏喜滋滋,道:「知道了。」
張逸站在劉憐曦後面,表示要跟着和保護他。
劉憐曦不願和覺得沒有必要,便叫他留在雪哀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