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阿朗發現自己的腳被「屍體」抓住之時,它已經以利齒狠狠咬下去。
 
咬中了左小腿。
 
在阿朗淒厲的慘叫聲中,蕙凌的長槍如迅雷般刺出!
 
那扮死屍的男殭鬆開口,一手接著了槍桿,令銀槍尖停留在半空,它向我們展露出一副喪心病狂的笑容——是一隻成年笑殭!
 
——可惡!居然扮成屍體。
 




雙刀出鞘,我以一記虛招向左劈,在它向另一邊閃避時,我成功以右手刀將他刺死。
 
我也顧不上我手臂上的腦漿與黑血,立即就拉起阿朗的褲管察看傷勢。
 
一看,心中涼了一截。
 
觸目驚心的傷口,咬得很深。
 
看來……已經染毒了。
 




我悲傷地看了一眼身邊的蕙凌。
 
「要點做……」
 
蕙凌臉色有點發白,「扶、扶佢去長椅度……快!」
 
我與景一左一右的把阿朗扶到附近的長椅,他每踏一步也是錐心的痛,蕙凌立即用領呔當成止血帶綁緊他的大腿,盡可能壓住血管。
 
不遠處傳來拍打玻璃的聲音。
 




我們抬頭看,原來在商場內,早前看到的那一堆殭群想追擊我們,但被我們剛才所放的木欄所阻。
 
但那木欄只是一條薄薄的木板……那玻璃做的門也撐不了多久……
 
看形勢,它們很快就可以衝出來撲殺我們。
 
陳景的臉容繃緊,他皺著眉頭說:「或者……我哋……應該走先?」
 
「你咩意思……」我強壓住內心那洶湧的惡魔。
 
「其實,我哋都冇咩可以做到……」景看著阿朗小腿上的黑色牙印。
 
「即係想要我哋掉低同伴……?你點可以咁講……人命嚟㗎。」我瞪著陳景,心情非常複雜。
 
「對、對唔住……」阿朗躺在木長椅上,失控地流著淚,「對、唔住咁、多位……」




 
他的手仍然緊緊抓住那個圓形化妝鏡盒,那看來是一個熊貓圖案鏡盒。
 
「無事、無事嘅……」我看著他,非常難過。
 
陳景看著商場內那堆嚇人的殭,握緊了匕首的柄。
 
「要避免、畸變成為殭……而家只有一個方法,」蕙凌神情悲痛,「阿存,用、你嘅刀……」
 
她難過得說不出完整句子來,但我明白她的意思。
 
這是唯一的辦法了。
 
我拿著刀,看著他的腿,內心煎熬。
 




——我嘅八斬刀夠鋒利,應該劈兩下就OK。
 
——唔係……定係削比較好?
 
——邊種方法令佢最少痛苦?
 
——冷靜啲呀,楊默存,冷靜……
 
我叫自己冷靜,但雙手卻不聽話地抖震著。
 
「……阿朗,你要忍住,呢個係救你嘅唯一辦法……」蕙凌將一條領呔塞在他的嘴裡「防止你咬親自己……同埋、陣間你最好唔好望住。」
 
阿朗點點頭,滿額都是汗。
 
蕙凌將手搭在我的右臂上,「阿存,冇時間……唔好再猶豫。」




 
「係時候落手。」景對我說。
 
「阿朗,閉上眼,我而家開始。」我沉重地說,看一看銳利的刀鋒。
 
我深深吸一口冷靜的空氣,將刀高舉。
 
斬膝蓋以上,還是膝蓋以下?
 
這麼久……毒性可能已經……
 
要救到他,最好就是……
 
伏的一聲,我的刀落在膝蓋以上——成功將大腿肉斬開一半,碰到骨頭。
 




我眼前是滿滿的血,耳際傳來阿朗啞忍的淒慘聲音,手腕僵硬。
 
——再落一刀,再落一刀就搞掂,然後快啲離開呢度。
 
——今次唔好心軟,要狠心啲出盡全力。
 
伏的兩響,我的刀斬開大腿骨並且碰到木椅。
 
「得啦……」我的右手滿是鮮血。
 
成功了,但我卻沒有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阿朗口中的領呔鬆脫了,他痛苦地叫著,蕙凌立即用急救包的用品幫他包紮好大腿。
 
內疚在我心裏蔓延著。
 
「我哋要快啲走……」陳景看起來非常焦躁。
 
此刻玻璃門內聚集了更多的怪物,有男亦有女。
 
我二話不說把自己的綠色背包脫下來,單手持刀,揹起臉色發白的虛弱阿朗,準備出發回基地。
 
景看著我那個裝了高級紅酒與牛排的綠色背包,「阿存,你……」
 
「救人要緊。」雖然心裏相當不願,但為了救人,我只好暫時扔下物資。
 
陳景二話不說的將自己的背包放在地上,揹起我的綠色背包。
 
他放棄了他的珍品背包,內裡有果汁與有機雞柳之類的天價珍品……
 
我看著死黨兄弟,有點呆,他願意這樣做實在令人意外。
 
「得啦,在心中。」陳景對我說,他拉緊背包,拔出匕首,「我哋一齊殺出重圍。」
 
蕙凌將陳景與阿朗的沉重背包放在莎莎店內,「暫時放住呢度先,遲啲我哋有機會返嚟拎。」
 
「要行啦。」我看著後方那對玻璃門的裂縫越來越大。
 
我們仨火速向全完小學方向前進,真正離開荃新的範圍。
 
但踏出沒兩步,傷腳又一陣劇痛閃過。
 
——我隻腳……始終未完全好返,但而家又要孭住咁重嘅嘢
 
——撐住,默存,撐住!
 
——大概二十分鐘路程,無論如何都要捱到尾!
 
「……阿存?」蕙凌回頭看我。
 
「冇事,我冇事。」我咬緊牙關又繼續前行。
 
在剛踏上斑馬線之時,我們發現了——
 
咚,咚,咚——
 
聽到這樣巨大沉重的腳步聲,景嚇了一跳,「咩、咩聲?」
 
「係、係佢……果然係會出現……」滿臉恐懼的蕙凌。
 
她畏懼地看著聲音的來源方向——前方五十米左右的位置。
 
咚,咚,咚——
 
地面在震盪。
 
眼前的交通燈與直立路牌隨著每一下劇烈的震盪,搖又搖。
 
不會是我想的那種東西吧……
 
我和蕙凌的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它。
 
終於現身了,左手抓住中華基督教會全完小學最頂層的金色十字架。
 
 
「頂……唔撚係呀……」抬頭看著一切的陳景。
 
 
(我哋5號晚上繼續  )
 
正皮是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