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ris 

「When I close my eyes think of you 
And the time we’ve had been through 
Even though were for apart right now 
I remember back when you were here with me 
How you’ve make my world complete」 

------------------《I'm Still Loving You》連詩雅 







Jasper 

「明知苦得很 何必犧牲到那樣深 
做個悲慘世界的代言人 如何能自命榮幸 
泥足這麼深 何不早一秒來解困 
再別看 誰人與你 熱吻 
放下你 猶如戒了 毒癮 」 





--------------------《悲哀代言人》關楚耀 




清晨的曙光從窗簾的縫隙中灑落下來,鬧鐘的聲響令Jasper緩緩睜開了緊密地雙眼。 

他也忘記了自己怎麼熬過昨天悲傷的晚上,如同他也不知道自己怎樣捱過沒有他的這三年。 

生活還是要過,床是要起,班還是要上。 





他勇敢的直視著鏡子裡的自己,洗手間內的半身鏡,映在裡頭的男子憔悴不堪,俐落的短髮混亂得可怕,紅腫的雙眼看了直叫人發毛,薄嘴乾得一點血色也沒有,一點點生氣都沒有,本來就白晢的他顯得更蒼白。 

這樣說起來一定是很像自我膨脹,但他自覺擁有讓人羨慕的外表,性格也溫柔細心,有條不紊,在香港第一學府畢業,體育音樂藝術無一不通,在名校當教師穩定職業,理應算是成功人生。 

但,為什麼會這麼痛苦? 

他只不過渴望著一份愛,為什麼會這麼地難受,這不過是每個人心中都在追求的一份感情而已啊,大家每天也在愛與被愛,為什麼只有他是被遺忘?難道這是奢求嗎? 

他真的不愛他嗎?還是有其他考慮?這個世界好醜陋,就連這份如此純潔的感情也容不下嗎? 

不,其實醜陋的是他吧。不然怎麼這個世界排斥他,甚至連他深愛的他也已經停在很遙遠的後頭,沒有再試圖跟上來過,真正把他丟下。 

看到鏡子反映自己狼狽不堪的樣子,他終於搞懂了,一直錯的是他。

康婷很擔心他,卻只能一大早回校,希望盡快知道他的情況,更加有件事想拜託他。 






昨天她想著在門口再等等他跟他商量一件事和再聽聽他的琴音,卻看見他在鋼琴前握著電話失聲痛哭的情景。 

當時的她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眼前的畫面,只覺得自己的心臟像陪著他一齊碎裂,她恨不得立刻衝過去擁抱在流淚的他,她恨不得把那個令他心傷如此的人殺掉。到底是誰狠得使一向沉默冷靜自信的他像敗走的貓兒般夾著尾巴慘叫。 


不過,她什麼也沒做到,只能在門外陪他淚流,她深知讓他哭出來總比她的安慰好得多。 


終於在上課鐘響起的前一刻,他終於現身。俊眉微皺,嘴角微微往下沉,平時散發著爽朗自信的眼眸今天也刻意架上平光黑框眼鏡像要遮蓋那紅腫的眼睛,臉上少了慣有的神采飛揚,一手拿著教材,腳步沉重地踏入課室。 

他還是對自己的工作一絲不苟,處理了一大堆班務後還是用力扯起兩端的嘴角笑面迎著學生。 

她看得心痛了,他那笑容是用力的,虛假的,違背自己的。 





放學的時候,她刻意繞上五樓的音樂室,無論如何她都想跟他說一兩句,而且她真的有事向他相求。這個鐘數那股悠然的琴音還沒有響起,喘著氣走了五層樓梯的她終於也來到教室邊。 

果然,沒有人。鋼琴還是華麗堂堂地合緊,從黑色的琴面反射著的陽光刺痛了她的眼睛。 

正當她失望而回,他來了。 

「你搵我有事?」他的笑臉還是掛著。 

「你⋯⋯okay?」康婷毫不保留地直視他的雙眼,詢問著。 

「哦,okay啊,帶左眼鏡係咪斯文左?做老師都要換下造型,等你地班友仔有啲新鮮感先會聽我講書架嘛。」Jasper笑著托起眼鏡,看著眼前這個真切關心自己的人,他不想欺騙她,卻也無法赤裸裸地讓康婷曉得自己的改變從何而起,只好故意把重點轉開。 

「你唔彈琴喇?」康婷看看身後鋼琴。 

「彈啊,宜家彈。」 





「你今日咁遲,我以為你⋯⋯」 

「你地個Miss Chan準備放產假,下個星期我就開始代埋教你地數學,頭先開會交代下啲野者。」Jasper邊走進教室邊解釋著遲到的原因。 

他緩緩地打開了琴蓋,望著舖在琴鍵上的紅布,並將它仔細地折起放在座位旁,在琴鍵上敲下幾個音符,流暢地彈出一小段跳躍般的小節。 

「你要聽我練琴?」他停下來,「你啊,快啲返去溫書,公開試都就殺到黎。」 

「啊,其實我有事想你幫我⋯⋯不過⋯⋯」康婷音如細蚊,支支吾吾地說。 

「我幫到就盡量幫。」 
「係咁既,我表姐兩個星期之後結婚,我之前應承左要作首曲俾佢⋯⋯之後係佢婚禮個時演奏⋯⋯但係我完全唔識寫。」康婷趴在鋼琴音箱上面,一雙圓渾的大眼睛又在請求了,還很有禮貌,「你一定要救我啊,鍾老師!」 

「唉,你真係啊⋯⋯原來我依三年係白教。」他無奈地對著面前的小女孩說道,還用手毫不留情地敲了她的頭一下。 





Jasper眼神透著哀怨,看得康婷又是忍不住笑了,可是隨即又換上擔憂的表情,「但係⋯⋯因為係結婚,所以主題係幸福⋯⋯」 

此時Jasper極力想隱去、卻依舊濃得化不開的哀愁讓她很擔心,他低下頭讓劉海微微蓋著自己的表情。 

「算喇,都係唔洗諗,其實唔係好重要既事,我到時求其彈下夢中的婚禮咁咪得囉。」她不願看到他又露出受傷的表情,只好笑笑地說。 

「你覺得咩係幸福?」Jasper的聲音很平常,中性的聲線聽不出任何情緒的高低起伏。 

康婷不知道可以說什麼,「你覺得呢?」 

「我覺得,只要曾經有愛過個個人既回憶,我既靈魂永遠都會覺得幸福。」他抬起頭笑,那抹笑中滿載苦澀。 

退求其次,他不想再浪費氣力去追求永遠也不會出現的世俗的所謂幸福。 

「過黎喇,得返兩個禮拜先講,要走難咁趕起佢架喇。」Jasper拍拍琴椅,示意她過來,也伸手把幾張五線譜拿過來。 




Chris還是很愛到那間咖啡廳坐坐,一來康妮特別喜歡這裡的蛋糕,二來,也許他是有點回憶在這裡。 

「Chris。」康妮向他招招手。 

「遲大到喎康小姐。」Chris看著手錶,不過他不生氣,耐性早已因為以前經常等待Jasper而日漸磨練出來了。

「公司好忙啊,啲野⋯⋯」康妮嘟著嘴,一直在抱怨著公司的工作和同事。 

說起上來,Chris可是一百分的男友,平常的男人一聽到女人在嘰嘰喳喳說過不停就覺得煩厭,但他卻依然用心地聽著她說一字一句。 

「做得辛苦咪唔好做囉,我養你。」 

「你俾啲心機幫你阿爸手喇,唔做野又狂洗錢⋯⋯」每次聊到這個問題,康妮都會像姐姐般教訓著那童心未泯的他。 

「邊個話我幫唔到手,你下個再下個星期六得唔得閒?」 

「做咩啊?」 

「阿爸話有個大客嫁女,咁就派我去見下世面幫下手,但係一個人去好悶架嘛,你陪我去喇。」Chris牽著康妮的手,撒嬌著,「拿!你去我就有動力去,去到就識到人,識到人就有生意,有生意即係我幫到手,咁你明喇。」 

「好囉,你都講到咁咯,幾時去話?」 


「兩個星期後,即係下個再下個星期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