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一次的帝相例行會面結束,公孫明拜別陛下後便離開宣室殿,劉辰則吩咐趙曼兒相送。
 
「趙小姐,不用麻煩你送我了。」公孫明禮貌道
 
「不行不行,這是陛下吩咐的,至少讓我送首相到前殿吧。」
 
「那…好吧。」
 
趙曼兒微微一笑。
 




公孫明看著這個笑容,不禁說道:「很像,真的很像。」
 
「很像?首相你是說你的孫女兒嗎?」
 
「嗯,陛下有跟你提起過吧。」
 
「嗯,但是…聽說公孫小姐是個大美人,這個我可就不敢當了。」
 
聽得別人稱讚自己的孫女兒,公孫明自是心花怒放,便微微一笑,道:「趙小姐謙虛了。」
 




說著說著,二人已走到前殿,趙曼兒便道:「首相,那我就送到這裡了。」
 
「嗯,你回去吧。」
 
趙曼兒提裙行禮,轉身離去。
 
公孫明抬頭望天,喃喃道:「如果阿盈能在我身邊,該有多好啊。」他搖頭輕嘆,繼續離開
 
此時,卻有一名侍女攔在前方,提裙行禮,道:「首相,小姐請你去常櫻殿一聚。」
 




小姐?常櫻殿?公孫明道:「商月找我?」
 
「小姐說有點想念首相,想請你去聚舊,請首相不用多心。」
 
公孫明看看手錶,道:「好,請你帶路吧。」反正時間充裕,一見無妨
 
如是者,二人便到達常櫻殿。侍女先是通傳一聲,接著邀請公孫明入內。商月早已在殿裡等候,一見公孫明進來,便邀請他坐下。
 
「你還是喜歡喝綠茶嗎?」商月拿起茶壺,為他倒上一杯綠茶
 
「嗯,謝謝。」公孫明道:「不知道小姐你叫我來有什麼事呢?」
 
「很久沒見,想找你聚一聚舊而已,但既然是聚舊,我希望你不要用小姐來稱呼我,就像舊時一樣就可以了。」
 
公孫明笑一笑,道:「商月,既然是老朋友聚舊,你又為何不坦誠相待呢?」




 
商月面露疑惑。
 
公孫明道:「你今天找我來肯定不是聊聊天那麼簡單,說吧,有什麼事情要問我嗎?」
 
商月微笑道:「果然,什麼事情都瞞不過你。」接著收起笑臉,認真道:「我之前看新聞,那些示威者說要「尊皇滅閥,還政於帝」,是什麼意思?」
 
「尊崇皇室,驅滅財閥。這是他們的政治訴求。」
 
「財閥?難道之前太子受傷也是和他們有關嗎?」
 
公孫明笑笑道:「看來這段時間你深居宮中,確實有很多事情不知道啊。」
 
「確實,常櫻殿就像個世外桃源一樣,住得久了,人就開始跟時代脫節,所以希望你可以告訴我這些事情,好讓我回到現實。」
 




公孫明想一想,續道:「太子確實是在一次國會示威中受傷的,但是不是和那些財閥有直接關係,還是很有爭議的….」接下來,他便把財閥背景、上議院狀況、改革方案等等,一五一十,娓娓道來
 
聽畢,商月花了一段時間消化,接著道:「如此說來,陛下和漢室已經是民心所向了。」
 
公孫明點點頭,道:「上議院一意孤行,漠視民意,陛下正正相反,提出了有益民生,史無前例的方案,如此明君,自然是天下歸心。」
 
「陛下確實很厲害。」
 
公孫明拿起茶杯,一飲而盡,續道:「所以你現在知道所有事情了,你打算怎麼做?」
 
商月幫他添茶,道:「什麼意思?知道了就知道了,還能有什麼打算?」
 
「常櫻殿嘛…確實是一個世外桃源,但讓我說句實話,你卻不是一個仙女,這裡並不適合你。」
 
「我不是一個仙女,但反正我也沒有別的地方可去,就留在這裡假扮一下仙女,不好嗎?」




 
「你當然有地方可去,政壇、官場才是你的世界,這些才是你從小到大接受的教育,你不記得了嗎?」
 
「那個世界離我太遙遠,忘記了。」
 
「怎麼會遙遠呢?常櫻殿跟前殿也不過十幾分鐘路程啊。」
 
「你就當我是樂不思蜀吧,」商月淺嚐面前的燕窩湯,道:「也許我很喜歡這種奢靡的公主生活呢。」
 
「我…我不明白,這根本不是你,你是商太傅,今天的陛下也是你一手培養出來的啊。」
 
「這個就是重點,丞相,我已經不是太傅了,陛下…也不再須要我的輔助。」
 
公孫明一怔,然後嘆息道:「你變了,以前的你是那麼的愛漢室,現在為何忍心捨棄它呢?」
 




「我是變了,」商月道:「因為我跟他說過,我回來之後就不要再當太傅了,這句話我不是說說而已,我是真心的。」
 
本以為內戰結束,天下平定,她就真的能徹徹底底放下太傅的身份,以帝后身份與他共偕連理,白頭到老,但最後呢?最後她換來的就是一座冷冰冰的常櫻殿,和一個「小姐」的稱呼。
 
她很怕,她很怕萬一自己再參政,再輔助天子,再重拾太傅的身份,一切又會再陷入一個循環。
 
對此,歷練豐富的公孫明又豈會看不出呢?想起來他自己也是極力反對立后的人,不禁感到有些抱歉,便道:「對不起,但我希望你明白,我做這個決定完全是為了漢室。」
 
「我明白,我從來沒有質疑過你對漢室的忠誠。」
 
公孫明見氣氛僵化,也不便久留,便道:「我還有些政務要處理,就先走了。」
 
「嗯。」商月也無意挽留
 
公孫明站起身來,躬身行禮,道:「臣告退。」以皇后禮待之,是他唯一能做的事
 
他踏出殿門前,忽然停下腳步,道:「雖然你說你變了,但如果你真的不關心漢室,不關心外面發生的事,你今天又為何要找我過來,問我財閥的事情呢?」說畢,徑自離去
 
待公孫明遠去,商月便吩咐侍女把那碗燕窩湯拿走,然後看著相框裡,父親唯一留下的照片,怔怔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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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室殿。
 
「這個結果,就是陛下想看到的吧?」白晝把一份報紙放在劉辰面前,標題寫著「尊皇滅閥,還政於帝」八大字
 
劉辰看著報紙上那不幸身亡的老翁的照片,輕嘆一聲,道:「可惜了。」
 
白晝見他神色哀傷,絕非看到一個陌生人去世應有的表情,便問道:「你認識他?」
 
「也不算是認識,只是有過一面之緣罷了,那時候他還跟朕說後會有期,沒想到…是後會無期了。」
張公正是當天車子死火,後得劉辰相助的老翁
 
「原來如此,但是他的犧牲也總算沒有白廢。」民眾情緒如此高漲,或多或少是因張公死亡一事促成
 
劉辰收起哀痛,笑笑道:「朕之前不是跟你說過了嗎,這是大勢所趨。」
 
白晝點點頭,道:「先是提出一個上議院不可能答應的方案,讓全國人民看清楚他們醜陋的一面,同時展示出漢室善良,善解民意的一面,如此一來,人民與漢室同仇敵愾,陛下你就成為了人民的救世主。」白晝嘴角微揚,道:「我現在終於明白你為什麼從來不怕上議院駁回議案,還要一次又一次地提出重審。」
 
「漢帝國須要改革,這是無可避免的事。上議院偏要與時代巨輪對抗,人民就越是反感,朕和漢室的聲望也就越高。」
 
「但你就那麼肯定他們會一意孤行,而不會順從民意和大勢嗎?萬一他們真的醒悟,你的計劃不就失敗了嗎?」
 
劉辰搖搖頭,道:「不會的,上議院由貴族把持,雖然以三寡頭為首,但當中還牽扯到很多大家族和財團的利益關係,削弱上議院權力等於犧牲他們的利益,除非所有的貴族和議員都達成一致共識,否則他們是絕不可能通過這樣的方案。當然,他們當中肯定也不乏一些明白事理,看清大勢的人,但終歸只是少數。正如朕之前說,上議院是一個不可分割的整體,唇亡齒寒,這就會導致他們行為僵化,很難變通。」
 
「原來所有的事情都在陛下的盤算當中,那…」白晝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
 
劉辰見狀便問:「你是想問,太子遇襲一事是否也在朕的計劃當中?」
 
雖然此事荒謬至極,但帝心難測,白晝不禁有這個疑問,便點點頭,道:「嗯。」
 
劉辰苦笑道:「大概朕在你們所有人心目中的形象,已經變成了一個冷血無情的君王。」他頓一頓,道:「這件事確事加劇了人民對上議院的反感,但朕還沒有喪心病狂到拿自己的親兒子作賭注,太子遇襲一事絕對不是朕的計劃,朕也從來沒有過這個想法。」如果讓他再選一次,他不會讓兒子出宮,不會去什麼狗屁動物園,更不會讓他接近示威現場
 
可惜,一切已經太遲了。
 
說到這裡,劉辰也無心再閒談,便道:「不說了,你走吧。叛徒的事看緊一點,如果他們真的是三寡頭的人,肯定很快會有動作。」
 
「是。」白晝拱手道:「那臣先行告退。」
 
劉辰靠依椅背,閉目沉思。其實上議院一事尚未完全解決,現在的情況雖是皇室佔優,但要徹底瓦解上議院在帝國的影響力,還須要致命一擊,而這個致命武器,非上官謹莫屬。但他又如何確保上官謹會全心全意幫助自己呢?有什麼誘惑是她不能抗拒的嗎?
 
正自思索間,隨從忽然過來,道:「陛下,午飯已經準備好了。」
 
劉辰也懶得睜眼,問道:「什麼飯?」
 
隨從笑笑道:「是陛下最喜歡的西班牙海鮮飯和法國葡萄酒。」
 
劉辰懶洋洋道:「西班牙和法國都亡國了,吃來幹什麼,不吃。」
 
「這個….」隨從一臉為難
 
「算了,」劉辰睜眼,道:「煮了就別浪費,你來陪我吃。」
 
隨從大驚,道:「這個…不行,我怎麼能和陛下一起吃飯呢?」憲法上的「皇室禮儀法」規定,一般情況下,天子與下人不能共進餐
 
「吃個飯別婆婆媽媽,朕讓你一起吃。」
 
隨從彎腰低頭,顫口道:「這…陛下你就不要為難我了,萬一被首相或大臣們的人看到,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劉辰微怒道:「這個不行,那個又不行,朕只不過想找個人陪我吃飯而已,有那麼難嗎?」
 
隨從急中生智,道:「要不…這樣,我現在就命人把飯菜送去「寧湖殿」或「常櫻殿」,這樣洛妃娘娘或商小姐就能陪陛下了。」
 
提起二人,劉辰更是沮喪,道:「他們兩個都不想見朕,朕現在是單身狗。」洛語琴因太子一事與他心生芥蒂。至於商月,雖然他們兩個都知道辰月安好,但畢竟上次接走辰月時鬧得如此不愉快…
 
隨從道:「陛下,也許不是她們不想見你,是你不敢見她們吧?」
 
「你說什麼?」劉辰斜目一瞥
 
隨從微微低頭,但還是續道:「陛下啊,你雖然貴為天子,但也是個男人,男人有時候就是要主動一點去修好。」
 
經他一提,劉辰心想此話也不無道理,便點點頭,道:「也是。」下一秒卻臉色一沉,看著隨從,道:「等等,你是在教朕怎樣哄女孩嗎?你結婚了嗎?有老婆嗎?」
 
隨從連忙搖手,道:「不敢…不敢,我…我還是單身,還沒有娶老婆。」
 
劉辰忽然又笑,拍一拍他肩膀,道:「沒有就好,下次介紹個又有錢又漂亮的女孩你認識。」
 
隨從心情大起大落,不敢置信,瞪大眼睛,道:「真…真的嗎?」
 
劉辰沒有回應,徑自離開座位,道:「擺駕。」
 
「那…陛下,我要把飯菜送去哪裡啊?」
 
「御花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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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庭園,滄泉園。
 
百花叢中,花蔭樹影下,有一亭閣座落於花園中央。劉辰坐於主席,商月則坐於側席,靜靜等候某人的來臨。本來劉辰命人把商月和洛語琴叫來,打算在這漂亮浪漫的御花園中共進午餐,冰釋前嫌,但是洛語琴卻遲遲未到。
 
劉辰看看手錶,然後問隨從:「洛妃還未到嗎?」
 
隨從道:「我再去寧湖殿催一催。」
 
「嗯。」
 
隨從還未踏出幾步,一名侍女便上前行禮。劉辰認得她是寧湖殿的侍女。
 
那名侍女道:「陛下,娘娘她去了醫院看望太子殿下,今天來不了吃午餐,她讓我來轉告陛下一聲。」
 
「這樣啊…」劉辰雖覺失望,但還是微笑道:「沒關係,那你先回去吧,記得叫她要多保重身體,不要太操勞。」
 
「嗯,那奴婢先行告退。」侍女轉身離去
 
這場午宴缺了洛妃,雖打亂了劉辰的計劃,但飯還是要吃下去的。於是,他便轉看商月,微笑道:「月月,那我們吃吧。」
 
商月微微點頭,道:「陛下今天為何會叫我和洛妃娘娘一起來吃午餐呢?」
 
「那…朕就直說了。」劉辰組織一下語言,續道:「是這樣的,朕知道之前…辰月的事讓你很不開心,所以…就想來跟你道歉,希望你不要再生氣。」
 
「所以陛下是來修好的?」
 
「嗯…嗯。」劉辰捏了一把冷汗
 
「那就不必了。」
 
劉辰一驚。商月續道:「因為我早已經沒有生氣了。」
 
劉辰先是一愣,接著揚起微笑,喜道:「真…真的?」
 
「我承認一開始我真的很生氣,恨你為什麼不能守好你的承諾,但是想深一層,這也不是你能夠決定的事,你也不想的。」商月頓一頓,續道:「更何況失去了的東西,總會有一天回來的。」之前從太子口中得知,陛下已經猜到辰月回來之事
 
「你…你是說真的?」劉辰還是未能相信事情這麼容易解決
 
「難道你希望是假的嗎?」商月拿起酒杯,輕喝一口,遮掩那臉上的笑意
 
「不…不是,當然不是,」劉辰笑道:「我經常都跟人說月月你是最善解人意的。」他拍一拍隨從,道:「對不對?」
 
隨從心念電轉,隨即陪笑道:「對…啊對啊,商小姐你也不知道,陛下經常有事沒事都提起你,說你這個好那個好,聽得我都羨慕死了。」
 
劉辰道:「慢慢羨慕吧,你這輩子都不會找到這麼好的老婆了。」
 
隨從道:「當然當然。」
 
商月道:「誰是你老婆。」
 
劉辰離開座位,打算走近商月,卻被隨從阻止:「欸…陛下,你…你不能走過去啊。」
 
劉辰皺眉道:「你這人怎麼這樣,在如此唯美如此浪漫的場景下,你跟我談“皇室禮儀法”?難怪你找不到老婆。」
 
「可是….」
 
「沒事,你聽朕說,你現在有眼疾,眼睛矇矇的什麼也看不到,醫生紙朕遲些補給你。」
 
隨從尚算機敏,心知此時絕不能硬碰。難得陛下提供妙計,他便順其意思,揉揉眼睛,左看右望,道:「咦,奇怪了,我怎麼什麼也看不到,陛下你在哪裡啊?」然後邊說邊走遠
 
劉辰甚為滿意,心裡已打算給他加薪。眼見隨從遠去,劉辰便坐到商月身邊,道:「老婆,我們吃飯吧,來,我喂你吃,呀….」他勺了一匙飯,遞到商月嘴邊
 
「太肉麻了…」商月打了個冷顫,但還是乖乖張開嘴,讓劉辰把飯餵進她嘴裡
 
接著,她撕下一小塊薄餅,蘸上醬汁,也遞到劉辰嘴邊,道:「你吃嗎?」
 
劉辰揉揉眼睛,懷疑自己出現幻覺。他道:「你…你餵我吃?」眼前的景象他曾幻想過無數次,但由於太過夢幻,一時間難以置信
 
「不吃就算。」正當商月想收回薄餅之際,卻被劉辰一口咬下
 
他邊咬邊道:「吃…當然吃,你餵爛泥給我也吃。」
 
「好噁心…」商月臉上不屑,心裡卻泛起暖意
 
劉辰微微一笑,靠在她肩上,閉起眼睛,道:「沒法子了,對著你朕還有一國之君的樣子嗎?」
 
商月甜笑一下,輕撫其臉頰。氣氛就這樣停留在浪漫溫馨的瞬間,直到商月開口說話:「你還記得以前嗎?」
 
「以前什麼時候?」
 
「復漢組織的時候,我還是太傅,你還是個什麼也不懂的笨皇帝。」
 
「當然記得,那時候你還經常罵我,逼我讀書呢。說實話,我那時候對你確實沒什麼好感。」
 
「那都是為你好。」商月沒好氣道。她看著劉辰在她懷中的樣子,總覺得他還是跟一個小孩子沒兩樣
 
過了片刻,她續道:「那你還記得那時候我們會一邊吃飯一邊討論政事嗎?」
 
「記得,那時候我吃口飯你就跟我說美國,喝口水你就跟我講鳳凰黨,這對於一個不學無術的十九歲少年來說是多痛苦的一件事啊。」劉辰微笑道:「不過說起來又有點懷念。」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們就再沒有這樣做過了。」
 
劉辰睜開眼睛,從她懷中起來,苦笑道:「因為很多事情都變了,你不再是太傅,我也不再是那個懵懂無知的笨皇帝。」
 
商月道:「難道一定要變嗎?」
 
劉辰看著她,眼神透著不解。
 
商月續道:「如果我變回當初那個輔助天子的太傅,你還會愛我嗎?」
 
劉辰笑一笑,輕撫其臉頰,道:「這就是我當初愛的你啊。月月,無論是以前的你還是現在的你,我也一樣愛,但是坦白說,我很想念當初的你。」
 
「就算我那麼兇,經常罵你,逼你讀書,這樣的我你也愛?」
 
「你的一切我也愛。」
 
「所以你希望商太傅再來輔助你嗎?」
 
「我希望我的皇后來輔助我,」劉辰道:「月月,沒有妳,朕管治不好這個國家,朕希望你能永遠在朕的身邊。」
 
如此真誠的說話,商月又豈會不感動呢?她只覺淚意上湧,很想倒在他懷裡,讓時間永遠停留在此刻,但她還是強忍著一切欲望和淚水,道:「告訴我,你現在的煩惱是什麼?」
 
劉辰道:「立后當然是朕最大的煩惱,但還有一件事,是關於上議院的。你知道關於上議院和財閥的事嗎?」
 
「知道,首相有告訴過我。」
 
「嗯,現在人民雖然和漢室連成一線,但上議院的權力終究是受憲法保護的,而且財閥在漢帝國的勢力根深柢固,所以要徹底瓦解他們在帝國的影響力,朕還須要一個致命武器。」
 
「而這個致命武器是?」
 
「上官謹,三寡頭之一,亞都集團的總裁。」
 
「你想利用她分化寡頭聯盟,從而瓦解上議院?」
 
「對,但是上議院是她的老巢,寡頭聯盟是她的權力來源,朕真的想不到可以用什麼方法,讓她心甘情願幫朕消滅這兩個東西。」
 
商月想一想,道:「我聽公孫明說,上官謹是一個女強人,白手興家開創了亞都集團,但亦因為如此,她耗廢了大半輩子的青春,所以到現在都還沒結婚,無兒無女?」
 
「對,但有什麼關係呢?」
 
商月沉默半晌,續道:「我有一個方法,或許可以同時解決你的兩大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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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輪豪華房車在皇宮門前停下,一名女子從車廂下來,她正是上官謹,而今天也是她第二次來臨帝宮。她走近宮門,與前次一樣,守衛以槍身攔截,道﹕「皇宮重地,閒人勿進。」
 
與前次不同,這回上官謹卻沒有通行令牌,於是便道:「我是亞都集團的上官謹,我要覲見陛下,麻煩你通傳一聲。」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過了不知多久,一名西裝老管家出來,命令守衛打開宮門,接著移步上前,對上官謹道:「上官小姐,陛下正在宣室殿等你。」
 
上官謹禮貌點頭,然後便跟隨老管家進宮,前往宣室殿。到達殿門前,老管家先是進去通傳一聲,得到聖意首肯後,便邀請上官謹入內。殿內,劉辰正坐在辦公桌前,上官謹便上前拱手道:「參見陛下。」
 
劉辰微笑道:「上官小姐,朕之前就說過你會再回來這座皇宮的。請坐吧。」
 
上官謹坐下來,劉辰續道:「所以你是想念這座宏偉的宮殿,還是想念朕的提議呢?」
 
上官謹道:「我今天來只有一個目的,就是跟你談判。」
 
「談判?你覺得你還有談判的籌碼嗎?」
 
「陛下你有人民在背後支持,上議院現在勢孤力弱,這是真的。但是你別忘了,上議院在帝國的勢力根深柢固。當然,陛下要與之硬碰,徹底根除它的影響力,終有一天能夠做到,但也不是一朝一夕所能做到的事,而這期間,上議院必定會和皇室來個漁死網破,政令將會停滯不前,政府會接近停止運作,民生將會大受影響,難道這是陛下你樂之所見嗎?第二點,三大寡頭是漢帝國最大的財閥,佔了帝國總資產的70%,還沒計其他大大小小與上議院有關的財團,陛下,萬一他們突然撤資,絕對會對帝國經濟帶來災難性影響。」
 
劉辰點點頭,道:「所以你的談判條件是?」
 
「省份自治方案是大勢所趨,一定要通過,但是削弱上議院權力的部分,我覺得陛下可以再斟酌一下。」
 
劉辰冷冷一笑,道:「但是人民現在說要改革上議院制度,他們還嫌朕之前的方案削得不夠呢。」
 
「針對上議院制度的只是少部分人,大部分人關心的只是省份自治方案,只要給他們這個,其餘的人就不成氣候。再說了,現在他們都把你當救世主看待,只要你說一句,他們肯定會聽你說的。」
 
劉辰沉默片刻,忽然大笑起來,道:「你到現在還不明白嗎?問題不在於人民,而是在於朕。」他凝視上官謹,目光銳利,道:「朕早就看上議院不順眼了,多看一秒也嫌多,朕恨不得將其除之而後快!」
 
上官謹毫無懼色,冷笑點頭,道:「好,那我想我們也沒話好談了。陛下,祝你好運。」說畢便打算起身離開
 
「等等,」劉辰道:「朕固然痛恨上議院,但是朕從來沒有把你視作他們的一員啊。」
 
上官謹回過頭來,面露疑惑。
 
劉辰道:「既然都來了,你有興趣聽一聽朕的提議嗎?」
 
上官謹猶豫一會,然後重新坐下,道:「陛下請說。」
 
「想起來,削弱上議院權力的方案確實不太好。不好的地方在於….不夠徹底,在新的方案中,朕打算徹底架空上議院。」
 
此話是如此震撼,連一向沉著冷靜的上官謹也不禁露出一絲驚訝,她再三確認自己沒有聽錯後,便冷笑道:「你是瘋了吧?」
 
「這確實是一個瘋狂的提議,所以朕須要你的幫忙。」
 
「陛下憑什麼覺得我會幫你…消滅自己的勢力?」
 
劉辰站起身來,邊踱步邊說:「之前我覺得你是個很愛權的人,所以想用權力去引誘你,但之後朕深入研究了三寡頭和上議院的事,然後發現其實你並不太熱衷於寡頭聯盟所作的決定,也沒有興趣參與政策的控制。之後朕再發現你在亞都集團其實下放了不少權力給你的親屬和下屬。種種跡象顯示,你並不是一個喜歡控制和戀棧權力的人。」
 
他看看上官謹的表情,知道自己所言無誤,便續道:「那麼,錢你有,權你又沒有興趣,那你到底想要什麼呢?想來想去,朕只想到了一個可能性….」他走到上官謹身後,搭著其肩膀,在她耳邊道:「你想要的是名,是尊貴,你想要成為朕。」
 
上官謹的心臟似被重錘一擊,像是被人挖出塵封深處的秘密。她強忍震驚,裝作神色自若。
 
劉辰續道:「你想接受萬人跪拜,前呼後擁,喜歡被所有人捧上天的感覺,對吧?」
 
上官謹看著他,眼神略顯妒嫉,道:「就算是又怎樣,難道我可以換血換脈,成為真龍天子嗎?」
 
劉辰笑一笑,離開上官謹,回到座上。他沒有回應其提問,直接轉移話題,道:「除此之外,你還有一個願望,我聽說你奔波了半輩子,把所有青春獻給了工作,落得現在人老珠黃,沒有結婚,也沒有兒女,孤孤單單的對吧?」
 
上官謹被刺中痛處,老羞成怒道:「你是在嘲諷我嗎?」
 
「不是,朕是想送你一樣禮物,可以彌補你的遺憾,也可以滿足你的願望。」劉辰微微一笑,接著拍一拍手,喊道:「讓她進來!」
 
天子一聲令下,宣室殿門打開,一名女子走進來,她眉目如畫,冷艷如霜,正是商月。
 
上官謹自然認得此女子正是劉辰立而不得的“皇后”,但她卻不明白劉辰的用意為何,便問道:「這是什麼意思?」
 
劉辰把商月帶到上官謹面前,道:「她就是朕要送給你的禮物,一個女兒,一個即將成為一國之母的女兒。」
 
上官謹哭笑不得,道:「這…這簡直是荒謬!」世間豈有認一個陌生人作女兒的道理,還要是個成年人,簡直是荒天下之大謬!
 
劉辰道:「為何荒謬?商月從小沒了母親,父親在前幾年也過世了,而你沒有丈夫,沒有兒女,認她為養女有何不妥之處?」
 
上官謹不敢相信自己所見所聞,指著二人,道:「你們…你們是來耍我的對吧,真的是…有病!」說畢便憤而離席
 
豈料沒走出幾步,卻被商月拉住,說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也想有一個媽媽疼。」
 
媽…媽媽?上官謹沒有想過這輩子會聽到這兩個字。
 
劉辰也擋在她面前,微笑道:「對啊,以後你就是朕的岳母,朕一定會好好侍奉你的,以後我們生的皇子公主,他們會叫你皇祖母。」
 
我…我會有孫兒?我的孫兒是皇子公主?上官謹的心波瀾起伏,不停跳動。她曾問過自己無數次,如果時光可以倒退,可以讓她回到年輕之時,找一個心愛的人結婚,生兒育女,享天倫之樂,她會願意犧牲什麼呢?
 
御花園裡,皇子公主們穿著漂亮的衣服,圍著她不停呼喊「皇祖母」,臉上的笑容是如此真摰,這樣的生活是多麼簡單,多麼美好。這一瞬間,女強人的心融化了。
 
回到現實,上官謹道:「這個…這到底是誰想出來的鬼主意?」她雖然沒有答應,但態度明顯軟化
 
商月微笑道:「是我想出來的。」
 
上官謹沒好氣道:「我…我哪有如此荒謬的女兒。」她頓一頓,續道:「還有陛下,這個女子根本什麼都不是,不是妃子也不是皇后,哪來什麼皇子公主。」
 
劉辰道:「那就要靠我們一起努力了,只要商月成為了皇后,你就是我大漢的國母娘娘,鳳儀天下,每個人都會尊敬你,每個人都會尊稱你一聲娘娘,就連朕也要敬你三分。」
 
此話正中上官謹的另一個弱處。萬人尊祟的皇后之母,皇帝岳母,如此尊貴的身份,豈能讓她不心動呢?
 
劉辰續道:「怎樣,朕的提議讓你心動了嗎?」
 
上官謹道:「這…這真的是我聽過最奇怪的提議了,你們真是…讓人無言!」
 
劉辰和商月相互一笑。情況就像岳母說出一句戲言,兩夫妻心領神會,場面頗為溫馨。
 
這個場景自然美好,但卻讓上官謹想到另一個問題:「對了,那你打算要我怎樣幫你?」
 
劉辰喜道:「你願意幫朕嗎?」
 
「我只是先問問而已,還沒決定。」
 
「朕想你幫忙說服上議院通過省份自治方案,還有架空上議院的議案。」
 
「通過省份自治本來就是我打算做的事情,但是架空上議院….」上官謹冷笑道:「要上議院自己通過架空上議院的議案,你聽起來也覺得奇怪吧,我有什麼方法可以說服他們?」
 
劉辰笑笑道:「你可以的,如果你連這點小事也辦不好,你教朕如何相信你可以母儀天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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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洛家大宅。
 
洛延葉、安德森和一眾貴族議員聚首一堂,商議現況和接下來的計劃。
 
洛延葉抽一口雪茄,道:「那個議員情況怎麼樣?」
 
一人回道:「現在還在住院,雖然保住了性命,但耳朵…應該是保不住了。」
 
此事著實令眾人心寒,他們之前完全沒有想過那些人民會喪心病狂至此,竟敢脅持議員,威迫上議院就範,最終導致一死一重傷。
 
洛延葉自然知道他們心中所慮,便道:「不用擔心,上議院的權力依然是受憲法保護,再加上財閥在帝國的勢力,陛下和那些人民一時三刻也做不了什麼。」
 
安德森也陪笑道:「就是了,我們有錢又有權,怕什麼?」
 
雖有雙寡頭的強心針,但眾人臉上還是籠罩著一層陰霾。過了片刻,一人問道:「那我們下一步要怎麼做?要通過改革方案嗎?」
 
即使洛延葉再戀權,他也明白到時不與他,大勢早已倒向皇室一方,便說道:「省份自治方案是一定要通過的了,但削弱上議院權力方面,可以再和漢室那邊商量一下。」
 
「不用商量了。」上官謹推開大門,走到洛延葉面前
 
最後的寡頭突然現身,眾人立即議論紛紛。洛延葉則是站起身來,道:「我還以為你要離開這座王宮。」
 
「我是要離開,」上官謹掃視眾人,續道:「但我還要帶所有人一起離開。」
 
「你在說什麼?」
 
上官謹再看看眾人,道:「不好意思各位,我在沒有通知大家的情況下,在兩天前私下去了皇宮,真的皇宮。」
 
眾人嘩然,洛延葉則是冷笑道:「你又去覲見陛下嗎?」話中明顯帶刺
 
「是,我去了跟他談判,希望他可以通過省份自治方案,但保留上議院的權力。」
 
這與洛延葉剛才所說之話不謀而合,換句話說,她只不過是搶先一步做了這件事。洛延葉道:「那結果呢?」
 
「結論是,上議院是保不住的了。」
 
「什麼意思?什麼叫保不住了?」
 
「陛下放棄了削權的方案,他現在打算徹底架空上議院。」
 
此話就像是投下了一枚震撼彈,給予在場眾人一記當頭棒喝,就連洛延葉也難掩驚色,道:「他…他是瘋了嗎?」沒人想過陛下竟會走如此激進的一步
 
上官謹道:「我一開始也這麼認為,但很遺憾,他並沒有瘋,而且比我們每一個人都清醒。」
 
「我不這麼認為,我認為他是瘋了,而且還有妄想症!他憑什麼覺得可以一下子瓦解整個上議院!?」
 
「洛延葉你醒一醒吧,」上官謹拿起桌上的報紙,道:「現在我們已經激起民怨了,他們要改革上議院制度,要踢走我們。」報紙上,全是關於示威者針對財閥的報復行動,比如搗毀與上議院有關的財團的設施,抵制他們的商品等等
 
「他們絕大部分人要的只是省份自治!只要給他們這個就行了。」
 
「你敢肯定嗎?」上官謹對眾人道:「有議員被脅持,最後重傷,這是你們大家都看到的。你們敢保證下一個不是自己嗎?」
 
「你們不要忘記了!我們掌握住漢帝國的經濟命脈,只要我們連成一線,陛下是不敢動我們的!」
 
「我不是在說陛下,我是在說外面那些人!我是在說你們的人身安全!」上官謹道:「外面那群人是瘋的,他們在搞革命,革命者會跟你講法律講憲法嗎?他們是會殺人的,可能下一個就是你,你的親人,你的兒女!你們賭得起嗎?」
 
「你們不要聽她說!」洛延葉怒髮衝冠,指著上官謹,道:「她…她是間諜,她是陛下的間諜,她是來分化我們的!我跟你們說,她已經不是第一次私自去皇宮了,她肯定是被陛下收賣了!」
 
上官謹冷冷一笑,道:「你們知道他為什麼完全不怕嗎?因為他女兒是皇妃,他老婆是太皇太后的姪女,他是國丈爺,他根本就是活脫脫的一個皇族!那些示威者無論如何也不會搞到他親人的,但是你們呢?你們有一大堆羽林軍保證你們兒女的安全嗎?說我是陛下的間諜?現在到底誰更像陛下的人?」
 
「你…你…」洛延葉氣急敗壞,指著大門,怒道:「你這個妖言惑眾的瘋女人!滾出我的屋子!」
 
大宅保安立即上前抓住上官謹,嚴道:「上官小姐,請!」
 
上官謹不慌不忙,一邊拿出手機,一邊道:「我建議你不要這樣做,萬一我急起來,我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她打開一段影片,展示給洛延葉,續道:「欸不好意思我忘了,你還有一個養子不是皇族,可沒有什麼羽林軍保護啊。不知道你愛不愛他呢?」影片顯示,段千燁正在某處被人跟蹤!
 
洛延葉大驚失色,奪過手機,看清影片上的人確是自己的兒子無誤!他把手機扔在地上,從旁邊的抽屜取出一把手槍,指著她,怒道:「你敢!?」
 
上官謹笑笑道:「用我的命來換你洛家大少爺的命,也算不枉。」
 
「識趣你就叫你的人立刻離開他,不要挑戰我的底線。」洛延葉咬牙切齒,怒不可遏
 
上官謹未有理會,拿起桌上的遙控,打開電視機。新聞畫面正直播街道的情況,只見憤怒的群眾正四處破壞有關財團的設施,與警衛保安爆發嚴重衝突,場面暴力至極。她對眾議員說道:「睜大你們的眼睛看清楚,現在的情況根本不受控制了,你們真的覺得自己可以置身事外嗎?」
 
沒有人發聲,沒有人回應,室內一片沉寂,鴉雀無聲,但各人臉上明顯混雜著恐懼、失落、猶豫等情緒。
 
忽然,一段鈴聲打破沉默,原來是安德森的手機響起。他取出手機,接聽電話,神色凝重。
 
「…..好,好,我知道了,再見。」通話結束,他收起手機,表情卻比剛才更為凝重
 
洛延葉問道:「什麼事?」
 
安德森道:「剛剛有人通知我,有兩名議員在路上遇襲,一個重傷,一個…當場死亡。」
 
包括洛延葉在內,在場眾人皆是大驚,冷汗直冒,議論紛紛。
「死…死了?真的被人打死了?」
「慘了,現在的人真的瘋了!」
「下一個不會是我吧…」
…………
 
伴隨議員們的恐慌,上官謹冷冷一笑,道:「是生是死,就在於你們的選擇了。」她看著悵然若失的洛延葉,道:「還要殺我嗎?」
 
洛延葉的手槍沒有移開,但也沒有反應。
 
上官謹撥開手槍,拍一拍他肩膀,道:「今晚和你兒子吃頓好的吧。」接著徑自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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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洛家大宅不久,上官謹接到一通電話,來電顯示「陛下」二字。
 
「怎麼了陛下?」
 
「我剛剛看到新聞,說有兩個議員在街上遇襲,一個重傷,一個死了。沒猜錯的話,這事應該不是示威者做的吧?」說話的人正是劉辰
 
「是誰做的也好,只要那些議員相信是示威者做的,那就行了。」
 
「很好,所以事情已經處理好了?」劉辰本就認為上議院議員死不足惜,就算他們橫屍街頭,他也沒有半點同情
 
「那些議員應該夠害怕了,但是善後工作就要麻煩陛下你了。」
 
「放心,朕會跟保安局交待一聲,他們絕不會查到你身上,就讓那兩個議員去地府找閻羅王哭訴去吧。」
 
「好一個受萬民愛戴的天統皇帝,沒想到也有這樣的一面。」
 
「帝位本來就是建立在血肉屍骸上的,政壇、朝廷本來就是一個黑暗,爾虞我詐的地方,如果朕還保留著這些無謂的道德觀念,這皇位早就保不住了。」劉辰沉默片刻,接著笑笑道:「對了,歡迎你加入漢室這個大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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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天後。
 
因上次衝突使上議院無法重審議案,故今天決定重啟程序,審理劉辰所提出的新改革方案,內容大致與原方案無異,只是徹底架空了上議院的權力。同樣地,大批民眾包圍國會,大量警察守衛在門外戒備。民眾個個手持武器,高叫口號,聲音響徹天地,就連頂層上議院也感受到震動。
 
國會主席已再無往日之威嚴,而像是鵪鶉一樣,戰戰兢兢走上主席座,乾咳一聲,道:「嗯…議案134號…新版的,修正版省份自治及改革議案,現在進行討論。」
 
討論時間開始,眾議員面面相覷,根本沒人願意發言。大家都明白到議案的內容及其背後意義,已沒有必要再作討論。
 
上官謹見洛延葉沒有到場,便問安德森:「他不來嗎?」
 
安德森搖搖頭,道:「他說沒有必要來了。」
 
上官謹冷冷一笑。
 
另一邊廂,主席見無人發言,再加上自己也想儘快完結這項議案,便道:「那…既然無人討論,不如就…開始投票吧。」眼見無人有異議,他便啟動投票程序
 
平板投票機顯示出“贊成”、“反對”和“棄權”三個選項。上官謹毫不猶豫投下贊成票,安德森則是在“贊成”和“棄權”之間搖罷不定,經過一輪糾結,他最終投下“贊成”票。
 
投票結束,主席宣佈結果:「咳,贊成:90票;反對:0票;棄權:0票。我宣佈議案全票通過。」他拿起錘子,敲擊桌面三下
 
此消息同時傳到正在觀看直播的群眾耳中,隨即人聲沸騰,歡呼雷動,傳遍千里。全部人欣喜若狂,有人載歌載舞,有人擁抱親友,有人感動流涕。
 
「終於通過了!!」
「我們成功了!」
「我們的犧牲總算沒有白廢!」
「這也是多虧了大家和陛下的努力!」
「對對對,大漢萬歲!皇與人民同在!」
 
接著,不知何處忽然有人唱起國歌,然後一傳十,十傳百,眾人齊聲高歌:「皇與人民,大漢榮光….」
 
此情此景劃下史稱「天統之治」或「天統盛世」的開端。
 
民眾聲勢之浩大,幾近排山倒海,就連數個街口外的皇宮也聽得一清二楚。劉辰從宣室殿出來,走上皇宮頂層的陽台,只見腳下萬民朝觀,把禁軍防線包圍得水洩不通,但與國會外的民眾不同,他們不僅沒有攜帶武器,而且十分守禮。
 
國歌唱畢的一刻,有人察覺劉辰正站在陽台上,便指著上方,興奮道:「是陛下!你們看看!」
 
萬民抬頭仰望,場面壯觀。接著,眾人紛紛下跪,高喊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願我大漢江山永垂不朽,千秋萬載!」
 
劉辰微微一笑,靜靜觀賞眼前的盛景,感受人民的愛戴。這是他生平以來第一次,看到了何謂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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