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辰被武裝部隊押解至元首府會議室內,凌楚早已等候多時,他吩咐手下離開,此時會議室內只剩下凌楚和劉辰二人。

劉辰只覺全身發熱,便說道:「你們到底給我注射了什麼,怎麼那麼熱…可以把空調開大一點嗎?還有,我有點暈…」劉辰大笑,然後隨手拉開一張座椅,並跌坐下來

凌楚略為不滿,輕皺眉頭,他想要的是一個清醒的劉辰,並不是眼前這個癲癲狂狂的癮君子!他心裡已經在盤算該如何對付那個醫生。

劉辰一頭伏在桌上,看似暈倒過去。

凌楚怒氣上湧,道:「你…」





「你繼續說吧,我在聽,只是我躺著感覺好一點,一把頭仰起來就覺暈。」

凌楚重拍桌面,接著轉身離開,過了一會,他不知道在哪裡找來一盆水,一把淋在劉辰身上。劉辰嚇得彈起來,驚覺自己全身濕透,便看著凌楚,傻笑道:「咦,你在幹什麼,洗澡啊?」

凌楚見他傻呼呼的模樣,頓時無名火起,一手掐著他的脖子,一手抽出手槍指著他的前額,說道:「你不要再裝模作樣,你騙得了別人,騙不了我,你在拖延時間對吧?我不知道你在等待著什麼,但是我勸你不要再挑戰我的忍耐極限,不然我就先殺了你們,再徹底毀滅你那些殘兵敗將!」

劉辰收起笑臉,凝視著他,說道:「你那個醫生不知給我打了什麼東西,我是真的覺得全身發熱,不過多虧你剛才一盆冷水,現在感覺好多了。」他露出一抹微笑

凌楚慢慢放手,並收起手槍,坐到原來的位置上,說道:「那現在可以開始談正事了吧?」





「當然。」

凌楚說道:「好,我政府方面的要求很簡單,你把所有的軍隊交出,我會把他們全部收入正規軍,然後我會把香港交給你管治,給予你有限度的自治權,在香港境內你可以繼續自稱皇帝,君主什麼的,這個我不管,但是你不可以組織軍隊,而且你所實行的政策要在我國憲法之下。」

劉辰笑一笑,道:「這個自治權還真的很有限啊。」

「你的權力已經比一般市長,甚至省長大,該知足了吧。」

劉辰搖搖頭,道:「這個協議我不能接受。我不會把軍隊交給你,但是如果政府軍想和我漢軍進行聯合式訓練,這樣還是可以的。另外,我不要你那些有限度自治權,名義上我可以在中國政府的領土之下,但是我要完整的軍事、外交和內政自治權…啊,還有,香港太小了,我要整個廣東省,可以的話最好把旁邊的福建省也給我。」





凌楚一聽目瞪口呆,說道:「完整的自治權,那還怎麼叫做一個國家?你到底在說什麼?」

劉辰回道:「我之前看過一些文獻,原來香港和澳門在差不多一百年前曾經有過高度自治權,只是後來中俄大戰,政府架構完全崩塌,才沒了這回事,那好像是叫…一國兩制。」

凌楚聽完他那堪比巨蟒吞象,貪得無厭的要求,不但沒有生氣,反而微微一笑,道:「當年香港是因為被英國統治了一百多年,剛剛回歸祖國才給予特別的寬鬆政策。你不是覺得現在的情況能夠相提並論吧?換句話說,你不是覺得我會給予一個被招安的反賊高度,甚至完整的自治權吧?」

劉辰向前一仰,揚起嘴角,說道:「反正這就是漢室的議和要求。」

凌楚大笑起來,說道:「小子,你的手段太低了,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故意提出一些無理要求,明知道我不會接受,目的還是想拖延時間對吧?」

劉辰一怔,他無法否認的是,凌楚確實看穿了他心中所想。雖然如此,但他依舊保持聳容,說道:「如果你不接受,那就殺了我,然後繼續攻打漢軍,讓這場內戰陷入膠著吧。」

二人相互而視,空氣彷彿凝結起來,沉重得讓人喘不過氣。這其實是一場心理戰,漢室方面,劉辰並不肯定政府是否擁有催毀漢軍的強橫武器,他正嘗試從凌楚的反應中看出一些端倪;政府方面,凌楚知道劉辰是在試探他的反應,因此他要確保自己不會露出一絲馬腳,理應毫不猶豫選擇開戰,但另一方面,倘若劉辰真的不惜一切開戰,內戰陷入膠著,國家恐怕會陷入空前的危機。

這一切,全取決於凌楚一念之間。





「兩軍交戰,不殺來使,更何況你是首領,我不會殺你,但既然我們達不成協議,那你就準備看著漢室淪陷吧。」凌楚幾乎沒有猶豫

劉辰的笑容瞬間凝結,腦海思緒萬千,凌楚如此斬釘截鐵,到底是真的擁有徹底毀滅漢室的能力,還是一種威嚇呢?

v凌楚續道:「明天,大漢皇朝將永遠成為歷史。」說畢便轉身離去

劉辰呆坐原位,冷汗直冒,興奮劑所帶來的灸熱感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揮之不去的焦慮感。凌楚的每一下踏步聲都彷如死神的敲鐘,重擊他的心房,倘若他所言非虛,漢室將於明天煙消殞滅。

「等等。」劉辰說道

凌楚停下腳步。劉辰嚥一口水,說道:「再給我一晚時間,讓我和我的部下商量一下,明早我再給你答覆。」

凌楚猶豫片刻,說道:「隨便你,但是我可以預先告訴你,我是不會改變我的條件,你要不接受協議,要不就準備繼續打仗。」接著二話不說,徑自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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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首府內。

會面過後,凌楚命人把漢室眾人從柴房中接出來,安排他們到元首府內的客房留宿,而且還允許他們自由出入府邸。此舉之意明顯是在示好,向他們表達政府並非敵人,而是朋友。此時,眾人都聚集在劉辰的房間,商討議和之事。

公孫明問道:「陛下,凌楚他怎麼說?」

劉辰於是把凌楚提出的條件跟眾人交待一遍。

祁克道:「這怎麼行,這跟滅了我們漢室有什麼分別?」

另一人道:「我早說了凌楚不會給出一個好條件。」

劉辰道:「他說得很清楚,他一步也不會讓,要不妥協,要不打仗。」





祁克反應最大,說道:「打就打,士可殺不可辱!」他是一名血性將軍,好戰的本性深植於血肉裡

另一人道:「對啊,我們第一天加入革命軍就準備好要死,我相信戰場上的兄弟也一樣!」

輿論明顯傾向於主戰,即便是較溫和的臣子,比如公孫明,也只是沉默不語。

劉辰只覺心煩意亂,他內心深處並不想接受凌楚的條件,但也不想打一埸沒有把握的仗。他掃視眾臣一遍,發現商月和公孫盈不在,便問道:「商月和小盈呢?」

公孫明回道:「這幾天在柴房裡折騰久了,女孩子未必受得了,大概回房間休息了吧,要不我去叫她們過來?」

劉辰阻止,說道:「不用了,反正她們來了也沒什麼幫助,由她們去吧。」

於是,眾人又把話題帶回到議和之事上。正當大家談論得如火如荼之際,程復南忽然說道:「陛下。」全場目光皆落在他身上





劉辰問道:「怎麼了?」

程復南尷尬一笑,說道:「沒什麼,我想說…我想出去上個廁所。」

眾人面露疑惑,一人道:「這裡就有廁所啊,幹嘛要出去?」他指著房間的套廁

程復南笑一笑,道:「啊…沒有,因為我想…開大,哈哈,就免得臭著大家了,我很快就回來。」

劉辰說道:「奇奇怪怪,唉快點出去。」

程復南點點頭,然後便急步離開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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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所有人都以為商月經過幾天折騰,筋疲力盡,正在房間休息時,事實上她卻是在元首府外。在剛抵達元首府時,她偶然聽到一些流言,說元首府大小姐,凌天瑜正秘密搜索一個名為白晝的男子,據聞那位白姓男子是凌天瑜的情郎,但在差不多兩星期前突然失蹤。凌天瑜心急如焚,便發配大量人馬搜索其下落。

商月聽到此消息,再加上之前突然失聯的事實,斷定事件背後必然藏著一段不為人知的秘密,於是便也嘗試尋找他的下落,儘管機會渺茫,她也不想放過每一個事關漢室存亡的希望。

但問題是,她應該從何入手呢?前思後想,她手上只有一個線索,那就是白晝失蹤前最後出現的位置。根據程式顯示,白晝的衛星電話被破壞的位置距離元首府不遠,只有大概十分鐘路程。說時遲那時快,她已經到達那個地方,此處是位於大街上的一道窄巷。細心察看下,只見衛星碎片的殘骸散落一地,她蹲在地上,拿起其中一塊碎片。從殘跡來看,這絕對不是自然破裂的結果,而是被某種外力強行破壞。

商月越想越覺離奇,這裡到底發生過什麼事呢?正自苦思之際,她忽然瞥到地上若隱若現刻著一些字母和符號。她想了片刻,接著突然瞪大眼睛,並扔下碎片,站起身來往前方進發。

同一時間,商月並不知道,這個看似渺無人煙的窄巷,卻有一人尾隨著她。

商月一直前進,越過大街小徑,穿過橫街窄巷,最終來到一片阡陌田園,稻田了無生機,明顯缺乏打理,旁邊座落著幾座小木屋,但卻是門毀窗破,瓦頂破漏,顯然早已沒人居住。一切證據都顯示著這是一處荒廢的田野。

商月喊道: 「星漢未央。」

微風拂過,稻穗沙沙作響,一人從稻田中站起來,夜幕之下未能看清他的容貌,他緩緩向商月的方向走來,直到相距不足一米,那人俊俏的容顏在月光的映照下表露無違。

「日月同輝。」男子微微揚起嘴角,他正是失蹤多日的白晝

商月也泛起一絲笑意,說道:「終於找到你了。」

「正好,我也是剛剛才從密室裡逃出來。」

「那道窄巷上的暗號是你留下的吧?」

「我知道如果你們要找我,必定會去我失蹤前最後出現的地方,於是我便回到那裡,留下一串暗號。」

「為什麼不直接在那裡等我們?」

「是零號,我怕她發現我不見後,會回到那裡找我,因為那裡是她把我抓去的地方。」

商月曾設想過他被抓走的可能性,但卻沒想到抓走他的人竟是零號。她說道:「你是說…零號把你抓走了?她為什麼要這樣做?」

白晝回道:「她識破了我的身份,於是就把我囚禁起來,我也是經過一番功夫才成功逃了出來。」

商月心中有萬千疑問,比如為什麼零號不殺了他或把他交給凌楚,反而是把他囚禁起來?還有他是如何逃出來的?但現在不是尋根究底的時候,此時此刻,只有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

「你失蹤前說過,你已經識破了零號的真實身份,那她到底是?」商月問道

「她並不是什麼強人工智能,只是人機合一的產物,除此之外,我還看過政府其他的科技文件,其實他們的軍事科技水平並不高,大概和我們相差不遠。」

商月聽到此消息,萬分震驚,說道:「那就是說…這一切都是一個騙局,只是為了威嚇我們?」

白晝點點頭,道:「依我看來,雖然政府還是有能力毀滅我們,但不會是短時間內的事。他們最害怕就是內戰陷入膠著,因為這樣很可能會招致俄國和西方列強的猛攻,我們可以利用這一點和他們談判。」

商月搖搖頭,說道:「現在他們已經沒有能力毀滅我們,頂多打成平手。」

白晝露出疑惑的表情。

商月道:「就在我們來議和之前,突然來了一支援軍,還幫我們把政府軍逼退了。」

另一邊廂,某人一直尾隨商月來到此處,她看著商月與一名男子正在談話,卻聽不到對話內容,而這名尾隨之人正是公孫盈。

她無意中看到商月外出,心感懷疑,便尾隨她至此,沒想到居然被她看到這一幕。

「她該不會在和這個男子私會吧?」她臉色一紅,喃喃道,但轉念一想,倘若被陛下看到這一幕,他肯定會傷心欲絕

她皺起眉頭,思前想後,糾結良久,最終決定要阻止他們,儘管這樣衝出去十分突兀尷尬,但絕不能任由他們瞞著陛下,讓他傷心!正當她鼓起勇氣,向前移步之際,身後忽然有一股力度把她向後拉,並捂著她的嘴巴。

公孫盈驚恐萬分,極力掙扎,但那人卻牢牢把她鎖死。

「是我…是我啊。」那人說道

公孫盈聽到熟悉的聲音,便停止掙扎。那人也慢慢放開手腳,公孫盈轉過身來,立即瞪大眼睛,疑惑道:「程哥哥?你怎麼在這裡?」

程復南說道:「這話應該是我問你才對,你跑出來幹嘛,很危險的你知道嗎?」

「不…不是啊,你看看,商月她瞞著陛…」她轉過身來,本想指示給程復南,卻看到震驚的一幕

只見有兩人拿著手槍,正不懷好意地向商月和那名男子靠攏過去,並前後把他們包圍著。

公孫盈驚得合不攏嘴,程復南則在她耳邊說道:「現在你知道我為什麼要把你拉住了吧。」

另一邊廂,商月和白晝在談話期間忽然被人前後包圍。兩名不知名人士中的其中一個則拿起手機一看,再看看白晝,說道:「是他了,他就是小姐一直在找的白先生!」二人正是凌天瑜派出來的秘密搜索部隊,其中一人拿起對話機,說道:「這裡是3A小隊,我們找到白晝先生了,重複,我們找到白晝先生了。」

商月壓低聲量,對白晝道:「你不是說這裡很安全的嗎?怎麼會被人找到?」

白晝尷尬一笑,說道:「我也不知道啊。」

黑髮搜索者說道:「白先生,小姐找你很久了,請你跟我們回去吧。」

白晝笑一笑,道:「我還有些事要做,很快就會回去,你們…先走吧。」

啡髮搜索者說道:「不好意思啊白先生,小姐說了如果見到你,要立刻帶你回去,你就…不要為難我們吧。」

白晝再笑笑道:「那…很簡單啊,你們就假裝沒有見過我,不就行了嗎?放心吧,等我回去之後一定在你們小姐面前美言幾句,包管你們升職加薪。」

二人越靠越迎,黑髮搜索者說道:「白先生,真的不好意思,我們不想為難你和你的朋友,但請你也不要為難我們。」

二人皆是橫練壯漢,而且有槍在手,與他們硬碰肯定沒有好處,但見他們越逼越近,白晝逼於無奈,說道:「好,我跟你們回去,行了吧。」

二人點點頭,收起手槍,表現尊敬。白晝跟商月說道:「那..我,先回去,囉。」

商月點點頭。

於是二人便一左一右,夾著白晝前進,生怕他會逃走一樣。白晝搭著他們的肩膀,笑笑道:「喂,我想問你們一個問題。」

一人笑笑道:「白先生請說。」

話音未落,身後忽然傳來驚叫聲,二人下意識回過頭,白晝乘他們防範疏忽之際,把他們的頭用力相互一撞。二人醒覺之時已是暈頭轉向,一人道:「你…」

白晝見他們沒有暈透,便再用力互撞一下,這下二人終於徹底失去意識,暈倒在地。白晝笑笑道:「我想問你們為什麼那麼多事呢。」

商月慢慢走近,說道:「反應不錯嘛。」

白晝回道:「那也要多虧你配合才行。」

另一邊廂,程復南和公孫盈也看到這一幕。公孫盈嘖嘖稱奇,說道:「那個男子一下子就把那兩人搞定了,他到底是什麼人?」

程復南看仔細一點,那人的面孔,他曾在大殿上見過,他正是被派去刺探情報,卻一度失聯的間諜,白晝。

「他叫白晝,是之前陛下派去政府的間諜。」程復南帶著懷疑的目光看過去,為什麼失蹤的間諜會突然出現,還和商月在此私會呢?

公孫盈一臉驚訝,她只是隨便問問,想不到程復南竟然能夠給出答案,便說道:「真的嗎?那就是說他…不是商月姐姐的情郎?」

程復南笑一笑,道:「當然不是啊,你想到哪裡去了。」

公孫盈如釋重負,說道:「既然都是自己人,那不如我們過去囉。」

程復南猶豫片刻,接著點點頭。於是他們便現身在商月二人面前。

他們的出現似乎使商月十分驚訝,她說道:「阿盈?復南?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程復南回道:「實不相瞞,我們是跟蹤你到這裡來的,沒想到竟然見到…」他瞥一瞥白晝

白晝說道:「程統領,我叫白晝,是陛下之前派我來這裡當間諜的。」

程復南道:「我知道你是誰,可是你不是失蹤了嗎?怎麼會在這裡出現?」他心裡依然對此十分疑惑

商月搶道:「復南,這件事說來話長,遲些再解釋給你聽,現在最重要的是向陛下說明真相。」

「真相?」

「嗯,白晝他查過了,原來零號並不是強人工智能,而只是人機合一的產物。此事對議和之事有重大影響,必須儘快回去告訴他。」

程復南明白此事的重要性,當下也不再尋根究底,說道:「那我們快點回去吧。」

正當程盈二人轉身離開時,白晝說道:「等等。」接著從暈倒的二人身上拿出一把手槍,並指著二人

公孫盈嚇得花容失色,說道:「白…白先生,你幹什麼?」

白晝道:「萬一他們醒來回去告訴凌天瑜就麻煩了,所以絕不能留下他們的性命。」

公孫盈道:「但是…他們只是奉命行事而已,為什麼要…」

白晝疑惑,便問商月:「她是誰?」

商月回道:「公孫丞相的孫女兒。」

白晝笑一笑,心想原來是名嬌生慣養的千金小姐,便說道:「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公孫小姐,這個道理…但願你永遠也不會明白。」說畢便拉下保險拴

「白晝!」商月說道:「真的有必要嗎?」

白晝心感奇怪,說道:「商月,你什麼時候也變得那麼婦人之仁的?」

「我…」商月無言以對,理智上,解決他們的確是最一了百了的辦法

公孫盈看著白晝冷酷無情的臉,感到十分害怕,便下意識躲在程復南身後。白晝問程復南:「程統領,你說呢?」

程復南猶豫,他並不如公孫盈那樣在溫室長大,也沒有所謂大愛之心,因此心底裡其實是認同白晝的做法的。他轉頭對公孫盈說道:「阿盈,很多時候這個世界不會一如我們所願,我們不是神,沒辦法拯救所有人。」接著對白晝道:「動手吧。」

白晝點點頭,然後連續扣下兩下板機,兩名壯漢額上血如泉湧,瞬間斃命。公孫盈嚇得發抖,閉起眼睛緊抓著程復南。

白晝再拿起另一人的手槍,本想把它遞給商月,但想了片刻,最終決定交給程復南。程復南接過手槍,說道:「那走吧。」

如是者,他們一行四人便動身離開。

他們不知道的是,剛才所有的對話已被兩名搜索者的對話機盡數全收,而這段對話已實時傳送到凌天瑜的主機系統之中。

元首府內,凌天瑜瞪大眼睛,瑟瑟發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原來她心愛的白晝竟是漢室間諜?難道他重新接近自己,只是為了任務?難道他所說的一切山盟海誓都是假的嗎?

為什麼?為什麼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騙我!?

她很想大喊,聲音卻卡在喉嚨處,發不出半點來。淚水不自覺湧出,心房如被刀絞般疼痛,她不明白,不明白,為什麼他要對自己那麼殘忍。

淚水滴落,沾濕面前的紙張,她拿上手,驚訝地發現雖然自己發不出聲音,雙手卻異常有力,她用力把紙張碾碎,這大概是她唯一能發泄的途徑…

另一邊廂,凌楚的房間裡。

門外忽然有人用力拍門,說道:「元首,元首!」

凌楚道:「進來。」

那人推門而進,一臉焦急,說道:「元首,這次糟了,你知道之前小姐一直派人去追查白晝的下落吧。」

「嗯,我還叫你幫我駭入她的網絡,免得發生什麼意外,怎麼了?」

那人拿出一部小型機器,放在桌上,說道:「元首,你聽聽這段錄音。」接著按下播放鍵

錄音播放:
「真相?」
「嗯,白晝他查過了,原來零號並不是強人工智能,而只是人機合一的產物。此事對議和之事有重大影響,必須儘快回去告訴他。」
 
錄音結束。那人說道:「原來那個白晝….」

「閉嘴。」凌楚瞪大眼睛,雙手微微氈抖,說道:「立刻封鎖元首府,沒有我的批准,不能讓任何人進出!」

那人點點頭,道:「那須要派人看守著漢室那幫人嗎?」

「不用,這樣反而會引起他們懷疑,守好元首府就可以了。還有,派人出去搜捕白晝。」

「是。」

一聲令下,不消傾刻,重兵魚貫而至,把元首府重重包圍,三百六十度全無死角,屋頂也有多名狙擊手站崗。一瞬間,元首府變成了一座無堅不摧的堡壘要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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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晝、程復南等人走到大街上,只見路上忽然多了很多軍人巡邏。白晝把眾人拉到暗處,躲藏起來。商月問道: 「會不會是凌天瑜派出來找你的部隊?」

白晝搖搖頭,道:「這些都不是普通軍隊或警察,你看到他們衣服上的標誌嗎?」眾人確實見到有一個標誌,但因距離太遠而看不清細節,於是他便續道:「那是一個蒼鷹獵蛇的圖案,他們都是直接聽命於凌楚的秘密警察,不屬於政府體制之內,行事不須要向議會交待,是不折不扣的殺人機器,他們叫「影武者」。」

商月皺眉,道:「凌楚居然還訓練了秘密警察?」

「嗯,「影武者」是凌楚的愛將,在他還沒當上元首之時已經幫他做盡一切不見得光的事,所以即使在他當上元首後,他也堅決不把他們融進政府體制,以鞏固自己的權力。聽說中國佔領的每個國家,他們都有份進行屠殺和鎮壓。」

程復南道:「那他們怎麼會突然出現在大街上?」

白晝道:「也許是沖著我而來的。」

「沖著你而來!?」眾人驚道,皆投以疑惑目光

白晝道:「我不知道,只是有一種預感,你們想想,我剛剛逃出來,又剛剛跟你們見完面,他們就剛好出現了。」

商月道:「但是你失蹤了超過兩個星期,為什麼現在才出動「影武者」來找你呢?」

「我不知道…也許是零號發現我不見了,所以…」白晝靈光一現,腦海忽然閃過一個想法,續道:「不是…是那兩個人!」

「你說剛才那兩個壯漢?他們不是被你殺死了嗎?」

「不是,是他們的對話機!商月你記得嗎?他們找到我之後就用對話機聯絡了其他人。」

商月一想,說道:「好像是,難道凌天瑜通過對話機聽到了我們說的話?」

白晝搖搖頭,說道:「應該不止凌天瑜,她肯定沒有權力調動「影武者」,我想最壞的情況…是凌楚也聽到了。」

商月道:「但是…這都只是猜測。」

白晝捏了一把冷汗,說道:「但如果是真的話,那就麻煩了,我從來沒有聽過有人能在「影武者」手上逃過一命。」他想一想,接著道:「這樣吧,他們的目標是我,不是你們,你們是漢室來的使者,他們大概不會為難你們,而且你們可以自由出入元首府,你們可以自己回去通知陛下。」

言下之意,即是要拋下白晝自行離去,眾人心中皆是一陣猶豫。白晝催促道:「快點,如果被他們看到你們和我在一起,那就太遲了!」

「不。」商月說道

「什麼不,這可是事關漢室存亡啊!」

「不是,」商月道:「你看漏了一點,你想想,如果凌楚真的聽到那段錄音,他就會知道你跟其他人提起過關於零號的秘密,那你覺得他還會放我們這些漢室使者入元首府嗎?他甚至已經封鎖了元首府,不讓任何人進出。」她看看程盈二人,說道:「所以我想,我們三個也已經成為目標了。」

二人心中一震,但亦沒有過於驚訝,公孫盈明顯還是有少許驚恐,程復南則比較冷靜,說道:「我明白了,但正如白晝所說,這事關漢室機密,我們說什麼也要盡力回去告訴陛下。」

眾人皆沉默起來,公孫盈則是緊抓著程復南的衣尾,程復南轉過身來,柔聲道:「我決定帶你來的時候,我答應過會保護你,希望你能夠相信我,好嗎?」

公孫盈雖然害怕萬分,但還是點點頭。程復南摸摸她的頭,以作安慰。

白晝看到此幕,不禁冷笑一下,說道:「真的好浪漫啊,看來程統領也快要成為丞相孫女婿了吧。」

公孫盈立即搖手道:「沒…沒有啊,你不要亂說話。」

商月也斜眼一瞥,道:「白晝。」

程復南見狀也只好苦笑一下。

白晝也無意繼續取笑,便說道:「遲些才談情說愛吧,現在不想死的話,就跟我來。」

於是,他們一行四人便跟隨白晝,走過一些窄巷暗道,避過數個「影武者」,到達一棟公寓前。

「你帶我們來這裡幹什麼?」商月疑惑

「進去再說。」

這裡其實是李行生前居住的公寓,經過「漢室間諜捕獵事件」後,白晝得到了李行公寓的業權,這是凌楚為了方便讓他搜索衛星電話,而給予他的。此刻故地重遊,白晝已全無傷痛之感,或者是說,他的傷心之感本來就很淡吧。有時候他也很恨自己的無情,比起看著同伴朋友離世,更讓他想流淚,往往是自己對於生離死別的冷感。

無論如何,這棟公寓樓高三十層,李行生前是住在十八樓的,但他這次並不是要進去他的單位,而是要上這座公寓的天台。

到達天台後,白晝指著南方,說道:「那裡是元首府,這個位置可以看清整座結構。」

眾人一看,果然元首府的整體格局一覽無違,商月說道:「你居然還知道這個地方,果然做足準備。」

白晝微微一笑。

細心觀察下,只見元首府的佈防十分嚴密,幾乎滴水不漏,把整座府邸改造成一個要塞堡壘,這絕對不尋常。商月皺眉道:「看來我們的推測沒錯。」

程復南也皺眉,說道:「那我們應該怎麼進去呢?」

白晝手指某個方向,說道:「看到那裡嗎,那是一條秘道,可以直通元首府的後花園,是我無意中發現的。」

商月問道:「但是那條秘道真的能完全避過「影武者」嗎?」

「我也沒有把握。」白晝說道:「所以你們一定要有心理準備,我們隨時都有可能要分頭逃走。萬一真的被「影武者」發現,千萬不要猶豫,立刻分散逃走,記住,只要有一個人成功潛入元首府,告訴陛下,任務也算成功。」

商月看著所謂的「秘道」,想了片刻,問道:「沒有其他更好的途徑進去了嗎?」

白晝搖搖頭,道:「據我所知,這是最隱秘的了。」

商月再看看公孫盈,不禁感到擔憂,說道:「阿盈,你…」

公孫盈搭著她的手,眼神堅定,微笑道:「商月姐姐,你不用擔心我,我可以的。」

商月也揚起一抹微笑,拍拍她的手背,道:「丞相一定會為你感到自豪。」

公孫盈點點頭,事實上,她心裡害怕至極,但亦明白到此時此刻,絕不能夠成為大家的負累,於是才強自鎮定。

眾人準備好後,便跟隨白晝下樓,走進秘道之中。所謂的秘道雜草橫生,迂迴曲折,斷不能稱上是一條路,明顯沒有被開發過,白晝能找到這條秘道通往元首府,也算是半個拓荒者了。

此處昏暗無光,陰森恐怖,公孫盈害怕至極,心跳加速,只好緊貼眾人中央,並緊抓住程復南。另一邊廂,商月雖然聰敏果斷,但畢竟也是女孩子,心裡自然也害怕,但高傲的本性卻不容許她表現出來,只得強作冷靜。

他們一路走來,公孫盈依然緊抓著衣袖,卻發現那衣袖不太像是程復南外套的質感。她轉頭一看,卻好跟那人的目光對上,這張如惡魔般的側臉早已烙印在她心中,他正是那個殺人不眨眼的白晝!

公孫盈嚇得驚叫一聲,彈開幾尺,慌張道:「程…程哥哥,你在哪裡?」

黑暗中有人抓住她的手臂,並說道:「我在這裡。」

公孫盈聽到是程復南的聲音,立刻抓緊,不願放手。

只聽白晝冷笑一下,道:「看來公孫小姐很怕我啊。」

公孫盈沒有回應,只是畏縮一旁。未待其他人反應,白晝突然「殊」一聲,提高警戒,並把眾人推至一旁。

商月輕聲問道:「怎麼了?」

白晝再「殊」一聲。接著,眾人皆聽到周圍的雜草發出「沙沙」聲,明顯是有活物經過。過了片刻,不遠處有數道光源照射進來,把本來伸手不見五指的秘道照亮。

「我們在這裡找到一條秘道,重複,這裡有一條秘道,目標暫定是兩男兩女,可能會有更多,大家注意。」聲音伴隨著光線傳至

至此,眾人皆明白惡夢已至,他們最不想見到的情況終究發生了,那就是「影武者」到來。大家不知如何是好,唯有把目光投向最熟悉地勢的白晝,就連商月也不例外。白晝壓低聲浪,說道:「分散逃走。」他指著程盈二人,道:「你們往左手邊,一直跑,一直跑,那裡會有出口。」然後對商月說道:「你跟著我,跟緊一點。」

三人「嗯」了一聲。只見光源與腳步聲也越來越接近,白晝舉起手指,倒數道:

「三…」

「二…」

「一…」

「跑!」

程復南拉著公孫盈,不顧一切,一直往左邊方向奔去。同一時間,白晝也拉著商月,往另一個方向疾馳。

「影武者」反應瞬速,立即分批追趕,其中一人還喊道:「格殺勿論!」明顯他們是采取寧枉勿縱的態度

秘道之內頓時槍聲四起,火光閃現。白晝帶著商月穿過一段又一段迂迴曲折的分支路,期間踩斷了無數折枝,商月早已喪失方向感,只是盲目地跟著白晝奔跑。雖然如此,但「影武者」的實力確實非同小可,他們依然窮追不捨,怎樣也甩不掉。

白晝拉著商月躲進一顆巨樹後,槍聲依舊不絕於耳,子彈不停擦過樹幹,飛彈出無數樹梢。白晝緊皺眉頭,一籌莫展,他露出這樣的神情只代表一種情況,絕望。商月立即明白他們逃出生天的機會微乎其微,經過片刻猶豫,她說道: 「這樣下去我們兩個都會死,現在只有一個辦法。」

白晝疑惑。

商月續道:「我出去引開他們,你趁機逃走。」

白晝明白捨身成仁是唯一的辦法,便說道:「不必由你去,我比較熟悉這裡的地形,如果由我去引開他們,生存機會比你大。」

「不,」商月認真道:「正正因為你比較熟悉地形,你能成功潛入元首府的機會比我大,你懂嗎?」

「商月…」

子彈擦過身旁,彷彿提醒著二人,死神已近在咫尺。商月抓著他雙臂,說道:「白晝,現在漢室正是用人之際,你聰明絕頂,最重要的是心夠狠辣,希望你日後能好好扶助陛下,光復大漢江山。」

白晝冷笑一下,道:「這到底是稱讚還是揶揄。」接著把手槍交給她

商月接過武器,笑一笑,說道:「你在意嗎?」接著電光火石間,便往外奔去

她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黑暗之中,白晝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相見,他只知道自己不能姑辜負她的期望。「影武者」隨著她的步伐而去,確認四下無人後,便按照原定方向,往元首府進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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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復南一邊拉著公孫盈狂奔,一邊向後開槍。也許是他們比較幸運,也許是剛好這些「影武者」體能比較差,雖然「影武者」們依然窮追不捨,但卻漸漸被他們拋離。

「呀!」公孫盈一個不留神,被斷枝絆倒趺地

程復南見狀便把她扶起,豈料公孫盈卻按壓著胸口,喘氣不止,說道:「我…我真的跑…不動了,你…你先走吧。」

程復南是絕對不會接受這個要求,但聽得「影武者」越逼越近,他必須儘快想出一個辦法。他環顧四周,此地漆黑一片,只有不遠處一個山洞透出微弱火光。在這荒野之地,忽然出現一個透光的洞口,雖然十分奇怪,但此時此刻也不容他多想,便對公孫盈說:「阿盈,你多支撐一會,我們去那邊那個山洞,可以嗎?」

公孫盈勉強點點頭,於是程復南便把他拉起來,然後一起走進那個山洞。洞裡空無一物,只有中央放置著一堆燃燒著的樹枝。

「怎麼會有個火堆,難道不久之前有人來過?」程復南嘀咕道

公孫盈立即找個位置坐下,回一回氣,接著道:「我們要不要先把它撲滅,免得把那些人也引過來。」

程復南搖搖頭,道:「他們有電筒,遲早也會發現這個洞口,撲不撲滅也沒有什麼關係。」

「那可怎麼辦?」公孫盈一臉驚恐,難道他們注定要命喪於此嗎?

程復南閉起眼睛,揉著眉心,在洞裡來回踱步。相信不足五分鐘,「影武者」便會發現這個山洞,難道真的沒有其他辦法嗎?正自苦惱間,他一瞥手上的手槍,似是靈光閃現,卻又隨即皺起眉頭。

猶豫一會,他便走到公孫盈面前,蹲下來,說道:「阿盈,你相信我嗎?」

公孫盈凝視著他,眼神透著驚恐,沒有回應。

程復南續道:「我的計劃很簡單,據我估計,追捕我們的只有兩至三人,我們把火種留下,引他們進來,」他指著旁邊的凹陷位,道:「我們先躲在那裡,等他們進來一個冷不防,我就在他們背後開槍。」

公孫盈沉默不語。

程復南續道:「但是這個方法不成功便成仁,如果可以剷除他們當然最好,但是如果被發現,或者他們的人數比我想像中多,那我們…都會死。」

他的眼神沒有半分自信,卻十分誠懇,二人相互而視,公孫盈猶豫片刻,然後點點頭。

「好,那跟我過來。」程復南拉著她躲進凹陷位

說實在,這個所謂的凹陷位非常不自然,只因它的位置太好了,站在裡面不僅能作遮掩,還剛好能看到洞口情況,彷彿是專為這種困境而開挖出來的位置。程復南不禁想,難道真的是上天庇佑,不想他們命喪於此?

不足兩分鐘,「影武者」便發現了這個位置,他們一邊談話,一邊小心翼翼地走入洞口。程復南總算放下心頭大石,只因他的估計沒錯,他們只有兩人。

其中一人說道:「這裡怎麼會有個火種?」

另一人道:「不知道,我們小心一點。」

二人一邊探索,一邊緩步向前,但是這裡空間不大,幾乎一目了然,並無任何活人痕跡。雖然如此,但程復南知道只要他們仔細搜索,不難發現這個凹陷位,因此必須儘快行動。

「喂,這裡好像沒有…」

話音未落, 一記槍聲傳來,那人頭部血漿迸裂,登時斃命,死不瞑目。另一人反應極其瞬速,立即轉過身來。

電光火石間,程復南與他各自開了一槍。兩顆子彈劃破虛空,擦身而過,最終雙雙轟在對方胸膛之上。

程復南鮮血飛濺,應聲倒地。「影武者」也受到衝擊,吃痛並後退幾步,卻沒有受傷倒下,只因他身穿避彈衣。正當他穩住身子,打算再開一槍時,卻有另一人衝出來緊抓著他的槍枝,此人正是公孫盈。

那人受驚之下胡亂掃射,然後一腳踹在她肚子上。正當他回過神之際,一顆子彈已逼在眉睫,並於下一瞬間,穿透其腦袋。他頭部一抖,身子後仰,便撒手人寰,他大概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勇武一生,摧堅陷敵,殺盡無數狼軍虎將,最終竟然會死在一對無名氏之手。

程復南手槍脫手,眼神空洞,口吐鮮血。公孫盈按著肚子,臉色難受,剛才那一腳幾乎要把她的五臟六腑都踢出來,雖然痛苦難當,但她依然用盡最後一口氣爬到程復南身邊。眼見其胸膛滲血,她急得幾乎要哭出來。

公孫盈抓起他冰冷的手,抽泣道:「程哥哥…你…你不要嚇我...」

程復南用力呼吸,並擠出一個微笑,說道:「阿…盈,我說過…會…保護妳。」

公孫盈一邊哭泣,一邊搖頭,說道:「這敞旅程還沒完,我們還沒有回到漢室,你還…還沒保護完呢!是你帶我來的,你不能…你不能扔下我!!」

程復南凝視她,淚水漸漸模糊視線,說道:「不…要哭…」他舉起氈抖的手,為她拭去眼淚

公孫盈哭成一團,不似人形,淚水鼻涕如決掀般湧出,程復南第一次覺得她不像往常般漂亮,心裡卻莫名泛起一陣暖意。他意識漸漸抽離,呼吸越發困難,也明白到這也許是自己的最後一句說話,他很想把內心的一切傾囊托出。但是,他應該說什麼呢?
他深吸一口氣,說道:「盈…記住…你喜歡的…愛的…要勇敢說出來,機會…不會自己走過來,要主動…爭取,知…知道嗎?」

公孫盈不斷搖頭,說道:「我只想你不要走…」

程復南嘴角微微抽起,然後,便閉起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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