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映照着城堡的中庭,將風中的寒意稍稍驅去。
 
在日本的話,這種溫度大概是十月底的溫度。
 
雖然乾燥得很,但舒適的溫度彌補了這個不足,讓人想呼呼大睡的季節——要是不用一直揮劍的話。
 
 
 
「喂喂小子,慢下來了哦?」
 




「嘈死了,偷懶的大叔。」
 
「才沒偷懶,連劍都不懂得握怎可能敵得過神?教導你們正確的握劍姿勢可是當務之急。」
 
「唉⋯⋯知道了。」
 
今天是訓練的第一天,能使用劍戰鬥的我和雫接受了源大叔的訓練,持續地對着空氣不斷揮劍。
 
自從來到了異世界已經過了半個月。
 




明明只是過了半個月,感覺就像過了好幾個月,也許是發生了太多事情的緣故吧。
 
莫名其妙的被召喚過來,莫名其妙地被捲進了性命攸關的戰鬥,成為了這個人類國家的英雄,和獸人戰鬥、遇見了神、被捲進大型戰役,最後不知為何交了個可愛的女朋友、接受了她父親的委托和挑起事端的神戰鬥。
 
雖說來到這邊就一直在戰鬥,但不熟悉的事物依舊是不太熟悉。
 
 
 
「成敬君,虎口的位置可以握得再緊一點哦。」
 




「⋯⋯這樣嗎?」
 
「嗯,這樣的話力比較好使。」
 
平日的我揮劍就只靠着蠻力,不像劍道世家的雫一樣來去自如,所以現在才會在這裏一直被迫進行揮劍的訓練。
 
我試着用調正了的握法揮劍,總感覺綁手綁腳的,不太習慣。
 
相反,雫則是很流利、乾淨俐落的揮下手中的劍,絲毫沒有拖泥帶水的動作,非常帥氣。
 
「難怪他們會叫你『雫姐姐大人』,我也有一點想這樣喊了。」
 
「⋯⋯成敬君,剛才的話我沒聽見哦。」
 
不不、你這個表情,完全就是『你再說一遍試試看』的意思,眼神好可怕。




 
「我是在稱讚你喔。」
 
「謝謝。」
 
所以我說能不能收起那個笑容?太恐怖了。
 
 
 
「說起來,源大叔,為甚麼雫要和我一起練習揮劍?你不是說她的姿勢十分完美嗎?」
 
我趕緊把話題拉掉,避開那刺人的視線。
 
擁有劍術經驗的雫和我不一樣,照理來說根本不用和我一起進行基礎的揮劍練習。
 




「技巧再好,體力也是有極限的。」
 
「這樣啊。」
 
雫的臉上掛着強烈的決心,一言不發地認真揮劍。
 
要是我沒女朋友的話肯定會看得入神。
 
很可惜,我已經有培莉了。
 
不知道培莉那邊的訓練順利嗎?
 
好想她啊⋯⋯好想和她再到哪裏去約會⋯⋯
 
我回想起了祭典的事情,我的臉上漸漸開始發燙了起來。




 
 
 
⋯⋯想着這些事情就不想再訓練了,換個主題吧。
 
先整理一下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好了。
 
訓練的目的是為了打倒厄瓦拉兒,也就是說要先找出誰是厄瓦拉兒的神子,而那個神子就是我們班上的某人。
 
 
 
先用排除法刪去我、雫和未華子。
 
我雖然沒有以前的記憶,但由入學到現在我也從沒接受過任何厄瓦拉兒的指示,也沒有在課室繪畫魔法陣,所以我不可能是神子。
 




至於雫和未華子,她倆總是待在一起,而且有她們在的地方就肯定有其他男生在,所以也不太可能在課室設下魔法陣。
 
加上在和她們相處的半個月中,她們的一舉一動都不像『被誰指示』的行動,唯一讓我有所懷疑的只有未華子堅強得不像話這一點。
 
不過根據雫的說法,未華子一向都是這樣。
 
 
 
除了我們三人以外,已逝去的那六個人也不可能是神子,因為神子死去的話神就必然會佔據並修復他的軀體,可以隨心所欲的行動,但當時他們的屍體並沒有復原的跡象。
 
剩下的就只有二十三人⋯⋯二十三份之一嗎?
 
唉⋯⋯需要調查就就意味着需要和他們溝通,可以的話這種麻煩事還是放過我吧。
 
嘛,幸好在神子的精神和肉體被破壞前衪們都無法轉移依附的對象,不用擴大搜索範圍已經算是好消息了。
 
當務之急果然還是讓大家擁有『足以逃跑』的力量,然後拼死的蒐集情報。
 
現在的我能用靈魂和魔力製作人體器官,只要人沒死掉的話我就能用【合成】和【細胞重組】治好他們。
 
 
 
「不愧是成敬小子,這不是進步得很快嗎?看起來明天能進行實戰訓練了。」
 
想着種種事情的同時,我的雙手已經適應了正確的握劍方式,漸漸變得流暢了起來。
 
「嗯?是嗎?」
 
這不是恭維,而是出自真心的話語。
 
比起說是『學會了』,我個人的感覺更像是『尋回了握劍的感覺』。
 
到底失去記憶之前的我是在幹麼啊?
 
難道我初中的時候是劍道部的嗎?
 
 
 
在百無聊賴的揮劍練習中,我努力地在空白的腦袋裏尋找過去的碎片。
 
 
 
如同輕小說的情節一樣,大腦突然疼痛了起來,試圖妨礙我觸及那禁忌的真相⋯⋯當然不可能發生這種事情。
 
儘管外掛級的能力和至今遇上的事情會讓我產生『難道我成了輕小說的主人公』這種錯覺,這裏可是不折不扣的現實,有點抽象又不太真實的現實⋯⋯大概是現實吧。
 
 
 
「成敬君。」
 
雫的聲音把我從百無聊賴的幻想中拉回真正的現實。
 
「怎麼了?」
 
「你還記得開學典禮那天的事情嗎?」
 
有點羞澀的雫凝視着我。
 
我再度在大腦的顳葉和頂葉中尋找『開學典禮那天的事情』,嗯,果然甚麼都沒有,看來我是沒有記憶力的笨蛋。
 
為甚麼我沒有那天的記憶?
 
到底我是甚麼時候開始失憶的?
 
「⋯⋯抱歉,我好像也失去了那天的記憶。」
 
「⋯⋯這樣啊,那就沒關係了。」
 
感到震驚的雫擠出了笑容輕輕的把話題帶過。
 
不知為何,雫的表情看起來有點失望。
 
看樣子那天是我和雫第一次見面的日子,恐怕我和她有甚麼接觸吧。
 
難怪她在第一天上課的時候主動和我搭話。
 
「那天發生了甚麼事了?」
 
「就是啊⋯⋯我在上學的路上遇見了一直在哭泣的成敬君。」
 
「你還是忘了吧。」
 
不記得看起來也是一件好事。
 
「現在我終於明白為甚麼成敬君那時候擺出一臉困惑的表情了。」
 
「啥?」
 
「不、沒甚麼了。」
 
語畢,我和雫的對話便終止了。
 
 
 
我再次整理僅餘的線索,思考有關記憶的事情。
 
矛盾的語意讓我理解到雫口中的『那時候』並不是指開學典禮的那天,應該是指上課第一天的事情,指的是『向我打招呼卻得到意料外的反應』一事。
 
簡而言之,我曾經於開學典禮和雫接觸,但我沒有那時候的記憶,只有開始上課那天的記憶。
 
由開學典禮到真正開始上課相隔了兩天,也就是說,我在這兩天內失去了記憶。
 
突然,腦袋閃過一個不好的念頭,準確來說,是毫無根據的直覺。
 
——難道說,失去記憶的原因是我和厄瓦拉兒有所接觸嗎?!
 
要是那傢伙擁有消除記憶的能力(神權),要找到衪的難度便大幅增加了。
 
不幸地,『能順利繪畫魔法陣』這一點增強了記憶消除能力的說服力。
 
事情變得麻煩了。
 
先假設衪擁有消去記憶的能力。
 
衪為甚麼要消去我的記憶?
 
是因為我目睹了、知道了甚麼嗎?
 
感覺有點違和。
 
比起消去我的記憶留下不自然的證據,直接把我的存在抹殺掉不是更安全嗎?
 
⋯⋯不行,情報太少了,現在考究失憶的事情就像大海撈針一樣,而且也無法論證我的假設是否屬實。
 
先讓目前的方針着重於收集情報和變強,以後再思考和應對現存的難題。
 
 
 
為了斬斷自己的迷惘,我這一劍揮得分外用力。
已有 0 人追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