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邊等待培莉解析魔法陣,一邊把藥草吃下去。
 
啪、啪、啪、啪⋯⋯
 
理智斷掉的聲音。
 
雫、未華子、雅典娜,三人的都具有相當的實力,能在我來回戰場的數分鐘活捉她們可不簡單。
 
從現場戰鬥的痕跡可見,敵人只有一個人,而且能寸步不移地接下她們的攻擊。
 




對方至少Lv100或以上。
 
不過怎樣也沒所謂。
 
一個人也好,一群人也好,只要是敵人的話就要排除,徹底的排除,將其肉體粉碎、將其靈魂撕裂。
 
不這樣做的話這個世界的生物似乎不曉得尊重我。
 
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從我的身邊奪走我的一切。
 




以前也好,現在也好,越是拼命的守護所有事物,這個世界就越要把它奪走。
 
仁慈、憐憫甚麼的,已經不需要了。
 
需要的只有消滅所有敵人的力量。
 
 
 
和培莉確認過眼神後,我用【意念傳送】叫她把我傳送過去。
 




「⋯⋯,【傳送門】。」
 
「【斷光·瞬影】。」
 
在發動了【斷光】的衍生技能【瞬影】後,速度提升了接近6倍。
 
在這種狀態下,連自己如何被傳送也能清楚看到。先是腿、然後是身體,最後是頭。
 
世界彷彿在褪色一樣,速度快得可以追上光速。
 
 
 
我在傳送完畢的一瞬間,馬上便鎖定了雫她們的位置。
 
還有阿爾法德以及另一個看守着雫她們的敵人。




 
我可不打算再這裏和他們糾纏,不過,我也不會讓他們死得這麼輕鬆。
 
先把將他們狠狠的打暈,然後回去把剩下的魔獸軍團消滅。
 
 
 
傳送完成的一刻,我馬上以近乎瞬移的速度朝看守的人重擊,同時施放【初階催眠魔法】確保那傢伙在短時間內不會醒過來,接着再馬上對阿爾法德故技重施。當然,我有好好的控制力度,沒有一下子打碎他的內臟。
 
隔了半秒後,那個看守者的盔甲出現了破碎,雙腿深深陷進地面,嘣的一聲,地面以環狀的方式擴散性碎裂。
 
避免用光所有的時間,我先把【斷光·瞬影】關掉。
 
 
 




「【高階治療魔法】。」
 
我替倒在地上傷痕累累的三人治療。
 
「成敬君果然很可靠呢。」
 
最先醒來的雫察覺到我的存在。
 
「抱歉,連累你們了。」
 
「對手很強嗎?」
 
「嗯。」
 
「交給我吧。」




 
「嗯。」
 
「好好休息吧。」
 
「嗯。」
 
 
 
她們受的傷,我一定要還回去。
 
「培莉,把我和那傢伙傳送到戰場的中心。」
 
我指着那個吃了我一記重拳和魔法也沒有倒下的傢伙說道。
 




「但是⋯⋯」
 
培莉的眼神和我接上了一秒,便淚汪汪的把視線移開。
 
現在的我有着怎樣的表情?
 
肯定很難看呢。
 
「我明白了。」
 
縱使如此,培莉選擇了相信我。
 
 
 
「喂喂,很痛啊,你小子就不懂一點點的禮儀嗎?」
 
身份不明的傢伙用非常從容的休閒語氣加入我們的對話。
 
「她們就交給你了。」
 
我向培莉點頭,身份不明的守衛便和我一起傳送到戰場的中央。
 
 
 
「你就是阿爾法德一直想得到的戰力嗎?」
 
那個大叔一邊戒備,一邊打量着我的實力。
 
除了大叔以外,戰場上所有在趕路的魔獸都在戒備憑空出現的我們。
 
不過怎樣也好,要做的事情由始至終只有一件。
 
 
 
還餘下一分多鐘的【斷光】可以用,若是【斷光·瞬影】的話還剩下52秒。
 
「不過嘛,你小子的眼神的確很恐怖。冷靜地燃燒着的怒火,很危險呢。」
 
「你是誰?」
 
他的壓迫感比起卡西亞魯王國的騎士長雷馮更誇張。
 
「只是個過了保養期的臭大叔而已。」
 
看來沒有辦法留他一命了。
 
我把收藏起來的殺氣一口氣釋放。
 
頓時感受到強烈殺氣的魔獸好像忘了士兵的身份,一下子用盡全力往相反的方向逃跑。
 
有些倒楣的傢伙來不及跑,直接昏倒過去。
 
「無法活捉就殺掉嗎⋯⋯現在的年輕人都這麼凶殘的嗎?」
 
那個來歷不明的大叔依然一副遊刃有餘的樣子。
 
 
 
既然如此⋯⋯就只能先下手為強!
 
「【斷光·瞬影】。」
 
在發動技能的同時召喚出石劍,然後發動不知道甚麼時候升到二級的【合成】,把我的血和石劍結合,再加上剛收集回來的靈魂,塑造出比尤郯的三叉戟更具殺傷力的武器——魂血劍。
 
「【火之舞】、【劍舞】、【戰士之吼】,【斷斬】!」
 
我唸出技能的名稱加強技能的穩定性,同時將聲量擴大觸發【戰士之吼】。
 
把想得到低消耗量的攻擊力加成技能全都用上,配合最高攻擊力的劍技,拼盡全力朝大叔的脖子揮動魂血劍。
 
過於猛烈的劍擊衍生出一股強大的劍氣,把大叔身後打算徹退的魔獸大軍一匹不漏的瞬殺。
 
「你小子叫一条成敬嗎?我認可你的實力。」
 
切,只割傷了1毫米嗎?
 
不過也好,至少我知道了對方的情報。
 
〈源,Lv357,75,564,300/75,565,361。〉
 
我那一刀只扣掉他一千多血,估計他絕大部份的屬性數值都破萬了。
 
 
 
「大叔我已經60年來沒流過血了。」
 
「【智慧之歌】、【水之舞】、【神恩】。【雷神龍之咆哮•灼炎煉獄】。【冰岩盾】、【元素盔甲】。」
 
施放倍增了三十倍魔攻的極級複合魔法同時,我全力躍到空中並施放等級相同的【元素盔甲】和上級複合魔法【冰岩盾】,將部份的空氣裹覆於自己所在的空間,以免魔法傷到自己。
 
發動魔法後的一瞬,刺耳的特大雷嗚聲響徹整片夜空,由紫藍色雷電化身而成的巨龍便突然覆蓋了大叔的身影。
 
正確來說,是以超越光速的速度從一望無際的晴朗夜空貫穿源的身體。不止是源的身體,裹覆於魔法護盾的我、約十五萬的活魔獸、還有剛才死於劍氣之中的十二萬屍體也一同沐浴於雷電之中。
 
與此同時,無盡的熱力讓雷龍呑噬的陸地成為赤紅的液體,而並非熔岩般的半流體狀態。
 
儘管空氣全都已經成為了雷龍的糧食,真空狀態的空間卻違反常理地以最高溫的姿態燃燒。
 
不斷融化的地面讓整個範圍下陷,製造出更多的空間,然後空間又被燃燒起來。
 
正因整個空間充斥着阻擋視線的光線,我無法在目賭這個魔法的破壞力。而且,我也沒有閒暇去看。
 
承受着魔法的魔力鎧甲,被魔法擊中的一刻便出現了巨大的裂縫。無可奈何的我只好放棄挺過自己的攻擊,把剩下的一百點魔力全賦予鎧甲中保留着的一丁點風元素,全力將自己推出魔法的作用範圍外。
 
不僅是我指定的施法範圍,施法範圍外也閃着細小的閃電,空氣被加熱得如同置身岩漿之中。
 
和我的計算一樣,剩下來大部份沒有被牽涉在魔法範圍內的魔獸全都被這個魔法的副產物解決掉,要麼就被雷劈死,要麼就淪為熱空氣的食物,變成氣體回歸自然。
 
原先七十萬的魔獸大軍,扣除被我先前幹掉的那二十萬和被雫她們解決的兩萬,剩下的四十八萬近乎全滅於此,只剩下數千個在魔法副產物範圍外的魔獸正跟騎士以及藤村他們戰鬥。
 
 
 
漫長的十秒地獄結束,那片下陷的焦土下幾乎甚麼都不剩,只剩下一個佇立於空中、手握着可疑劍鞘的大叔。
 
「開甚麼玩笑,你小子到底是怎麼回事?」
 
〈源,Lv357,65,908,774/75,565,361〉
 
還不夠。
 
這點傷害,只能讓他的皮膚出現輕微燒傷。
 
還不夠。
 
我馬上把所有僅餘的魔力藥草呑下,準備下一發極級的複合魔法。
 
這次大叔肯定會躲,把血用上,用極級的生命魔法鎖定敵人,再混合極級的元素魔法打出更強的一擊。
 
 
 
【斷光·瞬影】還剩37秒。
 
距離魔力藥草生效還剩10秒。
 
為了爭取這數秒,我不得不再度上前和他交鋒。
 
在一瞬之間,我從數百公尺外的距離跳躍到他的前方,一拳的把他敲進熾熱的無底深淵。傳遞到手中的堅硬手感告訴我這一拳被他防住了,於是我馬上再打一個跟斗,改變方向,利用重力和剩下的速度追上他,打算把魂血劍的劍尖貫穿他的心臟。
 
劍劃破灼熱的空氣製造出尖銳刺耳的聲音,源的後背重擊地下的數十毫秒後,聲音也同時停了下來。
 
〈源,Lv357,65,858,774/75,565,361〉
 
他的胸腔被刮出了一個長達2厘米的傷口。
 
「痛痛痛,喂,小子,可以停下來聊聊嗎?我沒打算和你打⋯⋯」
 
是熱力和衝力讓他解除了麻痹狀態嗎?
 
我施予更多的力量至手中的劍,試圖進一步把劍尖刺進他的胸口。
 
同一刻,有甚麼東西從我的左方來了。
 
是他的右手。
 
雖然做着握劍的姿勢,但手上甚麼也沒有。
 
而且速度還是異常的快,即使在【斷光·瞬影】的加持下,我也差點無法看清他的手。
 
直覺告訴我要躲開,所以我把倒立着的身體往後方倒個幾毫米。
 
「真是的,聽人說話啊小鬼,別一動不動就開打。」
 
「礙事的敵人,殺掉就好。」
 
切,甚麼時候來到了灼土的外側?這不是接近7公里外的地方嗎?
 
怒氣被意料之外的事情稍稍削減,但始終無法制止我的殺戮衝動。我重新握好魂血劍,再次以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衝過去。
 
 
 
『⋯⋯來!』
 
 
 
礙事就得殺掉。
 
不會再讓敵人從我的身邊奪走我重視的人。
 
殺掉,殺掉,殺掉。
 
 
 
我現在是怎樣的表情?
 
是笑着的嗎?
 
是笑着的呢。
 
雖然依然很憤怒,但頭腦卻異常冷靜。
 
 
 
『快⋯⋯來!』
 
 
 
鏗鏘。
 
 
 
鏗鏘。
 
 
 
不是錯覺,無論是回饋的觸感還是聲音,對方的右手的確是握着一把劍。
 
逆袈裟斬和燕返都被那把看不見踪影的劍擋下了。
 
嘛,反正也爭取了足夠的時間,已經可以了。
 
我把左手的一角割傷,一邊流出鮮血一邊構思着六屬性合於一體的極級元素魔法,一邊用鮮血發動極級的生命魔法——【追血】,以90%的生命值作媒介,讓所有傷害型魔法變成無法閃避的魔法。
 
發動完這個極級混合魔法以後,或許會死掉呢。
 
無妨,能殺掉就好了。
 
殺掉的話,就能守護了。
 
對,殺掉就好了,殺掉就好了!
 
 
 
『快醒來!』
 
有個聲音一直在我腦內迴響,打斷了我的思緒。
 
⋯⋯
 
⋯⋯
 
甚麼?
 
「抱歉。」
 
「咳⋯⋯!咳咳⋯⋯!」
 
透不過氣來⋯⋯!
 
「小子,這種魔法你還是別用了。」
 
他做了甚麼⋯⋯?
 
「抱歉呢,這樣的話你三天內沒法使用魔法。」
 
不知不覺,源已經來到了我的身旁,把手放在了我的後頸上。
 
「不過總比你死掉來得好不少呢,哈哈。」
 
 
 
世界的色彩回復正常的流動速度。
 
 
 
有甚麼東西沾濕了我的臉頰。
 
從右眼那裏一直滑落,滑到下巴的尖端。
 
接着,左眼也和右眼一樣。
 
視線被甚麼模糊掉。
 
「我在哭?」
 
好難受。
 
過去好像也發生過這些事情。
 
我為甚麼會想把大叔殺掉?
 
我是為了甚麼而發怒?
 
不是奪回了雫她們嗎?
 
為了報仇嗎?
 
那我是⋯⋯?
 
好難受。
 
好難受。
 
 
 
「終於露出了像個年輕人的表情呢。」
 
我第一次正視大叔的雙眼和面容,才發現他的表情並非兇惡,也並非王者般的高傲,反而,他比我遇過的人都更慈祥。
 
 
 
好痛苦。
 
並不是【斷光·瞬影】的副作用。
 
自責感,內疚感,把這顆心牢得緊緊的,透不過氣來。
 
過去好像也發生過這樣的事。
 
好像是、無可挽回的事。
 
心很痛。
 
 
 
「⋯⋯這樣啊。」
 
他只是在旁邊點了根煙,默默的等待在着我把一切整理好。
 
 
 
感受着疼痛和空虛感的我,就這樣被放置了一段時間。
 
不穩定地搖曳着的赤焰,不知不覺間已經熄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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